程嘉延身体猛地僵住。
宋知弯着腰,唇在他唇上停了几秒,定在原地没动,脑子热度褪去之后,只剩下冲动过后的羞涩。
程嘉延也被毫无征兆的触碰砸晕,浑身都像过了一道电流,目的地最终停在胸口。
他喉结动了动,抬手想去勾她的脖子。
宋知及时直起身子,神色慌张了几秒,往后退着把距离拉开,人怔着,像似也被自己的行为惊到。
程嘉延盯着她自乱阵脚的模样,顿住几秒后,唇角轻轻勾了下,眼尾的弧度加深,漆黑的瞳孔在黑夜里更加深邃。
一直凝着她,仿佛在通告全世界,他拾回了自己丢失的宝。
潮湿的海风忽然变得干燥。
宋知捏紧被风卷动的衣摆,没再去看对上他笑意加深的眼神,睫毛晃动着往下垂。
脸上一副犯了天大错误的模样。
程嘉延低头抿了一下唇,从长椅上站起来,知道她还在自我反省中,没去靠近,站在原地语气轻轻地把她推到羞涩的风口浪尖:“我喜欢你这样。”
冰凉的海风往脸上扑,心理作用在瞬间放大,宋知觉得唇上触碰到他的位置变得发烫。
四周都是冷的,这股作用像似起了御寒的作用,平白在冷风里添了一股燥热。
她抬头盯着程嘉延松懈的眼神,再往下挪,停在他抿着的唇上,心跳一拍漏掉:“我们回去吧。”
说完,没等程嘉延给任何反应,宋知硬着头皮往岸上走,转身之后脑子里全是刚刚脑子一热的冲动行为。
她深呼了一口气,妄想赶走脑子里一团糟的记忆。
程嘉延追上来,站在右边挡住海风,顺手抓住她卷缩在袖口的手指,宋知指尖缩了一下,没躲开。
车上的空调一直开着,上车之后那股燥热加剧。
程嘉延系上安全带,往旁边看一眼,没再用任何行为提及刚刚她放肆的行动。
许是不愿意看她不自在,这个小插曲在他那里就此带过。
宋知松了口气,车子启动前,程嘉延指了指前方的储物盒,将车子拐出停车处,往主路上走。
她伸手打开,里面装着一小盒糖果,宋知取了两颗出来,问他:“你要吗?”
车窗外的景色一路倒退,最后一点光亮沉没在树影之间。
程嘉延抽空看过来一眼,又挪回去,唇扬了扬:“会腻,今天先不吃了。”
宋知也没多想,剥开一颗丢进嘴里,靠在椅背上,看一路倒退的建筑物。
玻璃窗户上映着他清晰的侧脸,隐约能看得起上扬的弧度,但很模糊。
宋知下意识转头看过去,看见了比车窗玻璃上更清晰的一幕,也更加具有搅动人心弦的影响力。
她盯着看了几秒,默默挪到窗外,糖果在嘴里融化,仿佛是有点腻。
高中在一起时,大多数相处时间很短,因为心思大部分在学习上,能揪出很多共同话题,察觉不到太多不自在。
然而现在不同,分开这几年到现在,两人陌生了很多,每一秒相处下来,都会有很多局促。
但也很奇怪,越局促,越不自在,内心却越愉悦。
一直到小区门口,宋知呼吸还没能平复,窗外的景色比来时更诱惑人,她无暇顾及,只能听着自己震到惊人的心跳声。
见她要拉车门,程嘉延有些急地问:“要不要坐一会儿?”
“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觉得有点不安——”像不太好意思,程嘉延语气顿了下,“就是有点舍不得你走。”
宋知眨了眨眼,后颈发烫:“那就——坐一会儿。”
程嘉延轻声问:“会不会太黏人了?”
“没事。”宋知说,“但我有个新闻稿明天要交,可能待不了多久。”
“十分钟?”
他语气很轻,商量中又带着些恳求。
宋知突然觉得酸涩,一颗心又软又疼,又在一瞬间想到最初与程嘉延接触那段时间,那时候她觉得怎么会有人脾气这么臭,这么冷漠。
然而现在又看见了一个与过去鲜明对比的程嘉延。
这样的他没了过往的坚韧,多了情意。
就好像有了软肋的恶魔,开始对现实投降。
宋知轻靠车背,低低一笑,语气里隐隐含着惯纵:“可以久一点,新闻稿只差一点收尾。”
这瞬间,程嘉延只觉得浑身的血液沸腾,仿佛回到少年时期,眼前的人也是,她一如既往以他为主。
一切又回到最开始。
这个世界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但似乎也没有那么槽。
他手伸过去,扣住她的,心里的空缺被填的满满的。
一种近乎变态的满足在身体里咆哮。
“知知。”程嘉延松了口气,语态谨慎,“这次我真的会听话,别再躲着我了。”
宋知的眼神顿住,空荡起来,感受着手上越来越紧的力道,好半晌,她握回去:“你不用怕,我不会再走了。”
两人走到这里,是她最不敢设想的一步,现在想起来,依然觉得命运纠缠这个词很奇妙。
几个月前在云乌的最后一次对话,她说了这辈子最狠的话,是对着最爱的人。
到航安的再次相逢,一切都变得格外巧合,宋知觉得像梦。
航安到云乌几千公里,想躲一个人的时候,觉得世界很小,她从小县城跑到这里本意是在躲也是在逃。
因为她清楚,自己没有放下。
决定来这里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一辈子都躲着程嘉延的准备,付诸实际行动之后。
他再次从天而降。
就好像那个选择是错误的,上天又给了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那天晚上,他问什么时候可以原谅他,她蒙蔽自己的心说了慌。
现在有了答案。
判多少年?
大概就是刑满释放。
两人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以此循环了大概半个小时,宋知注意到时间不早了,才下车离开。
没走几步,听到了开关车门的声音,她忽而回头,果然看见自己猜测的一幕:“怎么不回去?”
程嘉延靠在副驾驶这边,眼神跟过来:“不想回去。”
这像一场大梦,经历过太多次那种梦醒以后,身边除了安静就是空荡,他不敢走,怕醒来什么都没了。
宋知心口微微搅动,稍稍犹豫了一下,对上他的眼睛,僵持了短暂的几秒钟,做了一个决定。
她走回去,站在他面前,捏着衣摆的手抬起来:“要不要明天早上再回去?”
她伸着手,动作在黑夜里格外清晰,似邀约,也是在告诉他自己接受他的决心。
程嘉延看向伸过来的手,那一瞬间,沸腾的血气在身体里疯狂地乱窜。
就像一束阳光照进深山老林里,挥云散雾。
仅有的意识断裂,他手伸过去紧紧握住:“可以吗?”
宋知嗯了声。
程嘉延:“外面有点冷,我们进去吧。”
宋知又笑着嗯了一声。
她住的是老小区,拐到里面才是电梯,门口的灯坏了,业主找物业说过几次,一直没行动,这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这地方距离电视台也不近,当时刚来航安那会儿,因为太匆忙,房子是通过中介随便找的。
后来稳定下来,也懒得再去般,索性就住了下来。
宋知按了电梯,没觉得住在这儿不好,只是怕他会不习惯,特意提前交代:“我这里可能有点简陋,跟你家不能比。”
“要是后悔还来得及。”
再怎么混的不好,他现在也是游戏公司的老板,身价自然比她这个小记者高。
程嘉延站在她身后,电梯门打开,他牵着她进去,用行动来回答问题:“进去吧。”
宋知故意说:“真不嫌弃啊?”
程嘉延垂眸,视线对在一起,很认真的回答:“我在乎的又不是房子的好坏,是你在。”
宋知笑了下。
进屋之后,宋知摸着黑开了客厅的灯和空调,房子是一室一厅,整体来说会简陋一些。
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她指着客厅的沙发:“你先坐一会儿。”
程嘉延老实地坐过去,环视了一圈室内,她还跟跟以前一样,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门口两盆绿植,电视机旁边堆着几本书。
一股温馨舒适的感觉包裹的身上。
简单熟悉过之后,他往厨房看,门开着,宋知拿着热水壶在烧水,头半低着,侧脸看着很认真,头顶灯光照下来,显得这一刻很安逸。
趁着空荡的时间,她转身进了卧室,换了一身家居服出来,在厨房待了五分钟不到,端着两杯水出来。
她走动的脚步声,仿佛能安抚他躁动的神经。
全程下来,程嘉延视线一直跟着宋知走。
宋知把热水放在茶几上,顺手打开电视,遥控器放在沙发上,轻声说:“你自己待一会儿,想干什么都行,我先进去忙,有事可以叫我。”
“好。”程嘉延仰起头,脖颈拉扯出清晰的颈线,黑色的瞳孔内愉悦浮荡,“你去忙吧。”
回到卧室,宋知打开电脑,盯着开机的屏幕怔怔出神,目光逐渐失焦,过了好半晌,毫无征兆地抿着唇笑出声。
一整晚压制住的情绪,在这一刻再也绷不住,全数释放出来。
卧室门关着,隐约可以听见客厅的电视声。
她知道隔着一扇门,有人在外面陪着她。
这种想法窜出来的瞬间,宋知整个人仿佛像雪花一样在天际飘着,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远比任何情绪都要来的惊人。
感官在各种交融里变得敏感又经不起回忆。
宋知打开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温度显示零下,夜里温度还会低。她又在手机上点了一番,起身在床上把毛毯捞起来叠好,拿着出了卧室。
听到声音,程嘉延回头:“忙好了?”
“还没。”宋知把毛毯放在旁边,犹豫了会儿说,“我这里没有多余的床,你晚上睡沙发可以吗?”
程嘉延笑着:“可以。”
“那你先盖着这个看会儿电视,我忙好了给你找厚被子。”
“不用管我,你先去忙。”
宋知嗯了声,往里走,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头交代:“对了,我给你买了睡衣和牙刷,应该一会儿到,旁边有淋浴间,里面东西都有,到了你可以先洗澡。”
程嘉延没急着回答,看过来的眼神意味不明,顿了顿,又发出低低的笑声。
宋知不明所以,茫然问道:“怎么了?”
他还是笑着:“没什么。”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也能这么幸福。
宋知看了他一会儿,也没在继续思索什么,新闻稿忽然来了灵感,她钻进卧室。
什么还有个收尾全是假的,她几乎一个字没动。
宋知把一整个新闻稿全部写完,时间已经接近一点钟,安静下来之后才发觉外面没了任何声音。
把电脑关上,她在柜子里找出一床被子,许是长久没有使用,泛着潮味,边缘还有些霉的痕迹。
没怎么犹豫,她把被子塞回去,捞起床上的被子出了卧室。
外面灯已经关了,开了空凋的客厅温度也凉,宋知忍不住抖了抖。
窗帘敞开着,大片大片的月色撒进来,将整个客厅的大致轮廓照出来。
程嘉延躺在足够宽但不够长的沙发上,他个子高,整个人曲着,显得有些谨慎不安。
宋知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被子盖上去,他睡得沉,碎发软踏踏地搭下来,整个人看上去很乖。
她弯了下眉,蹲下去轻轻地把他垂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
弄好之后,刚起身要走,手腕忽然被一只手轻轻抓住。
好卡,字数努力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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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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