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见惯了他在工作上冷着脸的模样，包厢里的这群人头一回见到这样的程嘉延。
这样会放软姿态的样子倒是完全没想到会在他身上出现。
一群人跟发现新大陆一样，连玩乐都抛到了一边，紧盯着这边看。
宋知握住他的手，很轻地问：“能站起来吗？”
喝酒时的那一点点烦躁全部散去，程嘉延站起来，顺势往她身上靠：“还行。”
中间被人让出一条道，她抬眸看了眼陈启，微微颔首：“那我们先走了。”
陈启耸耸肩，话里意思很深：“走吧，带哪都行，醉成这样，我延哥随你摆布。”
一群人轰地一阵发笑。
说完，他去把包厢的门打开，宋知耳朵有点热，稳了稳心绪，牵着程嘉延往外走，刚走出包厢，他往旁边墙上一靠不走了，眼神盯过来，像似透着不满。
宋知回头，茫然道：“怎么了？”
程嘉延抿着唇，隔了好半天才说话：“走不稳。”
她在原地站了五秒，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无奈到忍不住笑出声：“是要扶着你吗？”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你就不怕你的那些兄弟笑话你。”
宋知有点怀疑他没醉，但又没证据，只能顺着走过去，抱着他手臂，“矫情。”
像似被逗笑了，程嘉延往她身上歪，扯了扯嘴角：“他们不敢。”
从电梯下来之后的路程，他还算配合，出了歌厅后，宋知看屋檐下摆着一张椅子，就把他扶到上面坐下。
自己走到旁边，先是给姜娜发了信息，告诉她有点事先回去了，然后又在手机上拿出叫车软件，准备叫车的时候忽然想到还不知道程嘉延的住址。
犹豫了会儿，她输入了自己家的地址，刚要发出去，肩膀被轻轻撞了一下。
宋知顺势望去，看见程嘉延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低着头站在那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事，自顾自地傻笑。
宋知被他那有点傻气的模样弄得无所适从，又想笑，仰着头问他：“你笑什么？”
他盯着她一直笑，一身的酒味，看着像在耍流氓：“不告诉你。”
“……”
外面的风刮得骨头都疼，宋知懒得陪他闹，低下头继续叫车，屏幕刚解锁，一双手伸过来，随便倒腾了两下又还回来。
她看了眼，屏幕上目的地变更为一处公寓的地址，不远，车子过去十五分钟左右。
宋知对房价少有了解，倒是听同事提过几次，那地方算是高档公寓。
应该是他的家。
宋知记住车牌号后，把手机装进包里，往马路上看来往的车辆。
程嘉延忽然喊了声她的名字：“宋知。”
宋知嗯了声，没回头。
他不满，用肩膀撞了撞她：“你头转过来看我。”
宋知无奈转头，一张脸在眼前放大，下一秒唇上被不轻不重地亲了一下，一触即离。
亲吻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她懵了几秒。
等回过神去看他，才发现占完便宜之后，程嘉延直起腰在笑，脸上有几分得逞的欠揍和坏笑。
鼻尖冻的有些红，显得那股坏有些流氓气
看着他脸上的笑，宋知才是真的确定程嘉延是真的喝醉了，并不是装的。
_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宋知扶着程嘉延往他住的那一栋走，可能是在车上睡了会儿，他走路还算稳。
一直到进屋，全程都由他自己来。
把人放在沙发上，宋知转身去关门，回来就看见程嘉延窝进沙发里，他坐姿懒散，黑发稍稍垂着，眼里的情绪被压的很沉。
一路上的那点儿笑全部散去。
看上去像在漆黑的夜晚露出了最真实的情绪。
宋知心口有些难捱，她把厚重的外套脱掉，扔在旁边，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臂，想把他扶到卧室。
力道用下去的瞬间，他被另一股力道牵制住。
程嘉延坐起来，手臂扣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收紧，微微仰起头，瞳孔红红的。
他脑子有些浑浊，黑色里又看不清楚，闻着熟悉的气息，以为还是梦。
很害怕。
宋知怔了怔，弯下一点腰，掌心捧在他脖子上，感受着掌心下脖颈筋脉跳动的旋律。
“怎么了？”
程嘉延一直看着她，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收紧：“以后能不能不走了？”
宋知指腹颤了颤，许久没说出一句话，喉咙像哽住了一般，又刺又疼。
她垂下睫毛，看着他红红的眼眶，看着他眼里的自己，心疼和难过交织在一起，看着他脸上的痛苦和担忧。
看见他满心满眼的自己，心里交缠着难受，空荡荡的，又觉得有一丝丝庆幸。
宋知低头，额头抵在他额头上，轻轻蹭了蹭：“程嘉延，不走了，以后我都陪着你。”
话落，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滑下来，他的嗓音像被酒精侵蚀，哑得要命：“不能再丢下我了。”
她点点头，指腹碰到他眼角的泪，仿佛烫到了心脏：“好。”
程嘉延嗯了一声，拽着她坐下来，脸埋在她肩上：“知知，我好像真的离不开你。”
宋知没说话，抬手摸着他后颈，安抚着。
许久，他抬起头，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她问。
“想亲你。”他盯着她的唇问，“可以吗？”
宋知睫毛有些颤：“明天会记得吗？”
“不会。”
宋知凑过去，主动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尝到了一点酒味。
程嘉延眼内的情绪一下变得复杂，喉结滚了滚，扣在她腰上的手用尽了力道：“喝酒了也可以吗？”
“这次可以，下次就不行——”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往那边凑了凑，眼眸渐渐变得混沌，掌心顺着往上，扣在她脖子上，下一秒，唇压过去。
宋知心跳漏了一拍，唇被他含着吻，全身都有些麻。
大脑也变得空白，唯一能感受得到的是程嘉延的吻势，带着很强的攻击性的吻。
舌尖挤进来乱搅，稍稍带着急躁的轻咬，几乎把他口中的酒精气息全都递了过来。
不记得过了多久。
宋知呼吸全被抽走，用手推了推他肩膀，反被他按到沙发上躺着。
两个人一起重重栽进沙发上。
宋知呼吸很沉，缓了会儿才试着推了推身上压着的男人。
程嘉延唇从她唇上出来，顺着一路往下，在她脖子上咬了咬，往下停在锁骨上。
黑暗中他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唇上发麻，嘴里也全是酒精味，宋知还没缓过劲，忽然感觉到锁骨处发出一阵超长的疼意，像被人咬碎了一样。
她咬牙忍着，疼的喘息加剧。
感受到她在紧绷，程嘉延抬起头：“你说会无条件选择我，你没做到，还是丢下我一个人了，这是惩罚。”
男人黑眸沉着，唇抿在一起，有些像还处在醉酒中，分不清现实一般。
“程嘉延——”
“很疼。”
程嘉延身子僵了一下，呆滞在原地，没了任何动作，一股恐惧感袭来，害怕从眼内跑出来，仿佛担心下一秒自己又要被丢下。
他眼皮垂下去，看向她锁骨上的牙印，后悔了：“对不起。”
“你先起来，我这样躺着不舒服。”
宋知坐起来，程嘉延也跟着起来，看见他眼里的担忧，她想安抚，手机先一步响起来。
宋知伸手接了电话。
周彦那边的闹声一点点削弱，这会儿应该走到了外面：“你回去了？”
“嗯，朋友这边有点事，这次没好好给你庆祝，下次我请你吃饭补偿你吧。”
程嘉延突然出声：“我想喝水。”
宋知点了下头，在屋内环视一圈，往厨房走。
“本来今天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说。”周彦沉默几秒，叹了口气，话里暗喻很浓，“看来是没机会了。”
那边的声音他听见了，应该是不能说了。
宋知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抱歉，如果重要的话我周一我去找你吧。”
周彦说了声没事，全部的话欲言又止，又说了声早点休息挂断了电话。
宋知把茶水端出去，程嘉延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她蹲下去，亲了亲他眼睛。
*
这一晚，程嘉延睡得出奇的沉，一夜无梦，直到光线照进客厅，他脑子还是混混沉沉的，困意很重。
客厅只有他一个人，但洗手间有洗漱的声音。
程嘉延起身走过去，外面洗手间的门刚好从里面打开，宋知穿着一件薄衬衣，刚洗过的脸上沾着水雾。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脸上微微顿了一下，很不自在，仅一秒又恢复如初：“你醒了，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他反问，“你呢？”
两人眼神撞在一起，都各怀心事。
宋知茫然地啊了一声。
程嘉延视线往下落，停在她锁骨上：“我没忘记？”
“你是装醉吗？”宋知问
“不是，就是记得清楚”
宋知嗯了一声，想着反正不是第一次主动亲他，也不在意了，要从洗手间出来时，他动了动身子，将门口堵的严严实实：“我看看。”
她没明白：“看什么？”
程嘉延观察了一会儿她脸上的表情，确定是真的茫然而不是刻意不想提及后才敢问话：“是不是咬的重了？”
昨天是真的醉了，陷入已经过去的回忆里，恐惧把他整个人吞噬，她在他身下躺着的时候，他觉得很不真实。
也在害怕，渴望想证明那不是假的，所以脑子混沌中伤到了她。
听到这句话，宋知明白过来，捂着衣服往后退了小半步：“不重，已经看不见了。”
她不想让他看，不是因为害羞什么的，只是因为不想他内疚。
应该是真的喝醉了，他那一下咬的很重，她在里面特意看了，有几道破口，隔着衣服摩挲都有丝丝疼意。
兴许还会结痂。
通过她的反应，程嘉延猜透：“破了？”
宋知没说话。
“我昨天不是故意的。”程嘉延的语气有很多愧疚，“要不你打我几下消消气，别不理我。”
宋知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弄得莫名：“我没生气，也没要不理你。”
“真的？”
“真的。”
“那让我看看严不严重。”程嘉延要伸手。
宋知下意识躲开，想让这件事就此过去：“真没事，我们先出去吧。”
这地方空间太小，她总感觉被他看得全身不自知，很热。
下一瞬，程嘉延目光沉了沉，像似真的意识到严重性，没顾着以往的小心翼翼，直接走过去把人抵在洗手台边上，抬手掀开她锁骨处的布料，动作轻而谨慎，特地避开了那块位置。
这个姿势，让宋知僵住：“我不疼。”
程嘉延看见一道牙印覆在她锁骨上，刚好包裹住那根细细的锁骨，上面有几处地方破了皮，很清晰。
那股自责感席卷全身，没有因为她脸上的无所谓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对不起，下次不会喝酒了。”
程嘉延用拇指碰上去，宋知缩了下，他把人捞回来，盯着那一排清晰的牙印看。
越看下去，眼神里自责的情绪越浓重。
因为触碰时他手指上的温度，宋知有些紧张地扯了下衣服，盖住那块皮肤，佯装无所谓：“没事，我皮肤就这样，碰一下就容易破，不严重。”
程嘉延眼垂下去，心疼并没有因为这句善意的谎言退下去，反而更。
“宋知，你别惯着我，我会忍不住得寸进尺。”
这句话，他像在警告自己，也像在提醒她别这么纵容自己。
宋知忽然笑着接话：“可我想惯着你。”
程嘉延的目光僵了僵，眉眼在下一瞬舒展开来，愉悦往上窜，他身子压低，两只手撑在洗手台上，将她禁锢在中间。
她衣服领口被他刚刚扯开，还没归回原位，一抹淡色显得尤为清晰，程嘉延眼眸起了变化。
身子往下压，他亲了亲她嘴角。
宋知回忆到昨天，有些羞，别开脸：“不给亲。”
程嘉延低低笑了下，脸往下停在她耳朵旁，试探着浅浅啄了几下，宋知被弄得难受，身子往后仰的同时脸往另一侧躲。
这个动作更加助长了程嘉延的行为，他垂眸凝了一眼她绷紧的脖颈，遵循内心渴望地加重了力道。
因为醉酒的缘故，昨天晚上的他是带着攻击性，这会儿是带着侵略性，唇覆在她唇上轻咬着，动作很缱绻，显得连绵又折磨人。
在密封的空间内，他弄出来的声音在室内扩散着。
尤为暧昧。
宋知身子发软，后腰抵在冰凉的洗手台上，身子却是燥的，想去寻找一个支撑点无果后，只是转手抓在他手臂上，指甲不自觉间往里陷。
程嘉延稍顿，动作在下一秒更加放肆起来，他像在标记领地一样，来回的在她唇上作乱。
她动了动，感受到后腰覆上来一只手。
他那只手顺着亲吻的动作，往下滑动，半搭在腰上。
很陌生的触感袭来。
宋知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低吟，身子绷紧。
程嘉延顿了顿，手垂下来，抬头盯着她看，气息很重：“吓到了？”
羞涩几乎包裹着全身，偏巧他又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蛊惑样，宋知也不肯承认，拐口说：“我有点饿了。”
程嘉延姿势没动，顺着问：“想吃什么？”
“想喝粥。”
他带笑地嗯了一声，开始提条件：“想让我放你出去也行——
今天周末，陪我一天好不好？”
救命88瓶营养液，土狗作者第一次见，感谢这位小可爱呜呜呜！好激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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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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