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题转得猝不及防,内容亦是石破天惊,南宫愣了一下,尔后才大叫:“WHAT?”
夏远山不想南宫继续追问雍歌的事,因而用别的话题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但当她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她也错愕不已,同时懊恼为何要利用这件事。
眼看南宫一脸难以置信,夏远山心知这事已经开了头,若不全须全尾地说完,只怕会引起更多意外。
她苦笑道:“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南宫没有回答她,而是急匆匆地说了句“等我一下”后便离开房间。
随后,夏远山就听到李凤尾的咆哮声。
他大叫道:
“南宫海棠!你知不知道男人过了三十是有性同意权的!!!而且刚刚你已经干我一次了、你他么的精虫上脑——什么?你怎么也知道她分手了?!”
许是过于惊讶,最后那句话拐出山路十八弯,尤其是其中的“也”字,咬字特别重。
想来是那南宫惊骇于夏远山分手的信息,要拉李凤尾起来一起“听故事”,可李凤尾以为南宫是欲求不满,外加三更半夜被人吵醒的起床气,气急攻心,便破口大骂。
等他终于听清南宫的解释,又惊愕地叫出声。
说真的,夏远山其实蛮羡慕李凤尾和南宫海棠的搭子组合,虽然这两人的生活轨迹只交集于这个公寓,虽然二人的共同话题少之又少,但他们就是给人一种欢喜冤家的和睦感。
几年的形婚生活里,他们小吵不断,大吵虽然有,但极少。
而每次大吵大闹后,两人别扭个几天,又会莫名其妙就和好如初。
李凤尾和南宫海棠的结合,其实是一种包办婚姻,二人就为那一纸契约而待在一起,从不试图捆绑对方的意志,也不会不满对方的情感,更不会指责对方、用当初的誓言佐证今日的失望。
他们从没期望过对方。
而没有期望,就不会有失望。
期望,是许多自由恋爱的缘起。
失望,是多数自由婚姻的死因。
总之,两人就这般松松垮垮地住在一个屋檐下,自由却不感到孤独,亲昵又不会觉得束缚。
夏远山很羡慕他们。
但羡慕归羡慕,她并没有试图效仿、通过一纸契约寻找搭子的想法。
夏远山一边晃酒杯,一边自我辩解,她其实更喜欢一个人过日子……她也更适合一个人的日子。
游神间,那南宫终于把李凤尾摇过来了。
李凤尾见室内过于昏暗,便打开一盏小灯。
灯光映在夏远山的脸上,展露出她微醺的潮红。
夏远山眨眨眼,笑道:“到齐了?那就开始今晚的座谈会吧。”
那两人听此,都怀疑夏远山是否清醒,尤其是她神色里满是散漫随意,好像接下来的事,只是寻常琐事、家常便饭一般。
但她明明是要说分手失恋一事——说她那珍藏了四年的爱恋,说她自背叛后的第一次交付,说她的又一次感情失败。
平常人,哪怕恋爱几个月,一朝分手,都是得哭闹得天昏地暗,内敛些的,也会低落消沉个几天。
可夏远山却对失恋之事泰然处之,甚至平静到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南宫对夏远山的地下情一无所知,但李凤尾却是略知一二。
他见夏远山这般反应,心中涌起一股悲伤,可那悲伤一来到嘴边,就成了烦躁。
李凤尾说:“你最好长话短说,我还赶着回去睡觉。”
南宫不悦道:“你干什么甩脸色?我喊你来是帮姐姐排忧解难、而不是来给我们添堵的。”
李凤尾说:“要是你觉得我是来添堵的,就不该喊我过来。”
他虽然语气不耐,人却安稳地窝在椅子里,俨然一副洗耳恭听之样。
南宫想踹他一脚,却被后者按住了腿,挣扎半天无果,当即求助夏远山。
夏远山忽视二人的打情骂俏,自顾道:“关于我分手这件事,其实就一句话:我分手了。”
她话音落后,无人出声,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南宫先是等着夏远山的后文,可眼看女子只是自顾嘬酒,显然是把故事讲完了。
但依这短短四个字,她实在看不出里面的忧与难,甚至都不清楚这是否是夏远山的玩笑话。
无奈之下,只好看向李凤尾,希望他可以帮她做个阅读理解。
李凤尾先是玩味一笑,然后问:“这句话莫不是你转移话题的借口吧。”
夏远山挑眉道:“为什么?”
“今早我跟你说起你那小男友,你就用分手来转移话题,现在你和海棠聊天,又突然说一句分手了——每次都转得那么突兀,分手之后也没有后文,这个信息单薄到连真假性都无法确认。这不是借口是什么?”
“你不相信我分手了。”
“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吗?反正你有自己的主见,哪怕有雍歌这种前车之鉴,你还是心念一动就跑去谈恋爱,心念一动就分手,别人的意见对你而言连过眼云烟都不如,你永远都是那么固执己见……”
南宫听他说得实在刺耳,小声制止道:“尾巴,你别这么说。”
李凤尾目光如电,刺向南宫,问:“那你让我怎么说?在一旁颂扬他们分手分得好、分得妙?或者哀叹这分手简直是世纪惨案?”
南宫不懂他为何这般冷言冷语,心里气急,尖叫:“李凤尾!不要太过分!姐姐已经很难过了,你还在一旁说风凉话!”
“你看看她哪里难过了?!她还在笑诶——”
南宫惶惑地看向夏远山,只见后者确实嘴角含笑。
可谁会在宣布分手时面带微笑?
谁会在别人说风凉话时怡然自得?
——除非这分手只是玩笑话、这风凉话事不关己。
南宫登时手足无措,问:“所以,姐姐真在开玩笑?”
李凤尾冷哼一声,起身就要离开。
待他跨出门的瞬间,身后传来夏远山的声音。
夏远山说:“凤尾,真感谢你对我们的信任,我以为你一直看不好我们的这段恋情。”
李凤尾回身,奇道:“什么信任?”
“你信任我和他会安稳地走下去,所以无法接受我们分手的可能,便用这般充满敌意的方式来否定事实。而你迫不及待地要离开,也是为了防止听到我说出确凿证据,使你不得不承认,我还是分手了。”
李凤尾像是被拆穿了伪装,脸上闪过一丝窘迫,随即嘲讽道:
“搞笑呢你,说着说着,你又开始整你那套伪科学了?”
他听出夏远山在使用精神分析:通过分析他的言行,来窥探他的深层想法。
但他才不承认夏远山的分析是正确的,因而嘲讽她的精神分析是伪科学,换而言之,她的分析内容不可信。
夏远山笑了笑,也不较真所谓的科学与否——虽然精神分析的非科学性一直为外人所诟病,但对于使用者而言,只要实用、能解决问题,科学与否便无关紧要。
她说:“无论如何,我分手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被男友迫害了。同时,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李凤尾等人因夏远山与雍歌的事,便因噎废食、格外反感夏远山谈恋爱。
李凤尾是《剑谱》的一阶修行者,信奉“心中无女人,挥刀自然神”的金科玉律。
他本就不相信爱情,认为所谓的爱情,不过是激素上头而产生的幻觉,若这幻觉能提高生活质量倒还好,关键是这幻觉不好控制,稍有不慎就无异于挥刀自宫。
于他而言,与其拥有不可控的爱情,不如保持可控的单身——所以他完全不能理解,夏远山为何非得谈恋爱。
谈恋爱?
谈什么恋爱?
为了生理激素就把自己置身与不可控的处境,比为了穿鞋而把脚指头剁了还愚不可及。
至于激素作妖、乱人心神——养个完全可控的玩具来解决生理需求即可,没必要上升到情感层面。
就像南宫海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就像他,找个固定的FBW——无一例外,走肾不走心。
这样既能解决需求,又不至于被人利用情感。
所以当初他发现江离离的存在时才悲愤交加:
悲哀夏远山不听劝,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去自讨苦吃,将自己暴露在情场的刀光剑影中。
愤怒江离离那个狐媚子迷了夏远山的心,还打着两情相悦的旗号掩盖自己的心怀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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