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舟轻抚宛言锁在自己身前的手背，微微侧过脸，很小声很小声：“……我们最不应该的就是为自己的爱感到羞愧……那就是人类最神圣的本能啊，人除了这个哪还有什么好东西？”
肩上传来狠狠一痛，宁舟险些嚎出声，那人咬她，似乎有滚烫的泪水顺着她肩膀接连淌落下去。
宁舟忍耐着，渐渐地，眼泪也顺着脸颊接连淌落下去。
这……
也太疼了。
宁舟泪眼模糊，咬着唇，下巴发抖。
所以做1就应该要忍受这些么？我现在滑0来得及么？
要不入定吧？出窍！出窍就没感觉了，不行……会被宛言发现的……
这不算家暴么？110？还有王法么？还有法律么？这个女人已经咬我五分钟了！
啊……
宁舟泪流满面，忍无可忍地抓住宛言的手塞进自己嘴里。
“啊宁舟！你妈的！”
……
窗外墨色一望无际，时空在深邃处消亡，唯有风声不绝，时而尖亮惊心，时而如泣如诉。
万米高空降下清爽大雨，水声绵密不绝，酣畅淋漓洗礼过一切，半宿才歇。
由于沙漠常年干燥，雨水落下没多久就蒸发殆尽，天还是天，沙还是沙，**穿过她，不留一丝痕迹。
宛言躺在餐厅长沙发上把呼吸喘匀，宁舟挤着她躺在一起，仍紧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怎么甩也甩不掉。
黑暗中，潮热褪去，理智苏醒。
宛言的声音沙哑到几乎沥着血：“您是在布施我么？看我饥渴，可怜。”
宁舟把脑袋蹭进她颈窝，树袋熊般死死抱着这人不撒手。
如今宛言也是修行人，应该是听说过得道者满足伴侣需求其实都是为爱表演，宁舟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能让宛言不气，所以宛言在她的沉默里……越来越气。
黑暗中能清晰听到宛言逐渐加快的呼吸，宁舟有些紧张的眨着眼，睫毛忽闪忽闪的扎着宛言的下巴。
宛言轰一下翻身而上，掐着宁舟的下颌逼近她的脸。
“做善事是要付出代价的，来布施我，我会让你哭着求我放过你。”
一语双关，宛言每个字都说的恶狠狠，又带着压抑的气声，一边在黑暗里凝着宁舟，一边已经上了手。
宁舟把胳膊枕在脑后，闭眼全然遂顺她，甚至还在那些本应羞敕的连绵杂声里从容笑起来。
“嘿嘿，还有这种好事。”
宛言更气了，另一只作乱的手却被宁舟抓住，手背上还有宁舟两排牙印，宛言愤然怒叫：“松手！”
宁舟闭着眼笑，和缓的嗓音在杂声里响起，像暖光照进情天欲|海。“从现在到老死，从人间到净土，我再也不会松开你的手。”
宛言居高临下怒视着宁舟，怒火却一寸寸消减下来，半晌，带着几分疑惑，声音平静了些，“……你不修行了么？”
宁舟起身抱住宛言，含笑的眼睛抬头望着她，黑眸完全被她装满，满眼虔诚：“万事万物皆能见如来，你就是我今生的修行。”
但恭敬没过三秒，宛言的下巴尖刚好落在她被咬伤的肩膀上，蹭到一些血迹，宁舟立即吃痛的蹙了一下眉，“啧，你看你还是人么？恶犬行为！”
宛言垂着眸看着被自己咬的血肉模糊，百分百会留疤的伤口，她知道宁舟一定会走，她那会儿只是想给宁舟留个纪念，哪怕……有点痛，所以没一点怜惜，她一刻不停驯服眼前这个人的行动。
宁舟耸起另一边肩膀，上面隐约也有一个牙印，“喏，这边几年前的都还在！你那是牙还是电钻，这都给我啃的什么造型？啊？左青龙？右白虎？能辟邪还是咋的？”
宛言堵她嘴，让她尝到很多被泪水淋透的吻，时而还是分离焦虑上头，咬人。
宁舟在间歇中抬起可怜巴巴的眼睛望着她，“……别生我气了好不好？我弹琴给你听。”
宛言从情绪旋涡里稍微清醒了一瞬，宁舟已经知道那个男人是衣冠禽兽，按宁舟的性格应该再也不会碰琴才对，难道会因自己放下么？宛言扫了一眼餐厅。
这家伙并没有背琴来啊……骗子！
宛言又沉进委屈的漩涡里，但很快，她发现了琴在哪里。
四千三百年前，君王尧弹琴，感动上天，神降其室。
今夜有信徒为神明再度奉上《神人畅》，一如古老神明的爱，诡谲粗犷，有力铿锵，有着超越时空概念的隆重宏大。人类专注忘我热烈相应，终于与神明合一……
某些人好像修行长进了不少，似乎能听见她所有心声，每一瞬完全与她心弦合拍，又极力追逐那弦外之音，到极致。
“你听……”宁舟把呼吸缠进她耳廓，“这是《酒狂》还是《流觞》？”
宁舟殷切地盼着她张唇回答，可唇稍一得闲就溢出别的声音。
……
你究竟还记得多少？
在离开地狱的这些日子里，你在过什么样的生活？
清晨，宁舟注视着宛言的睡颜，目光中交杂着经久难消的心疼。
宁舟起身，在她额心吻了吻，留下一张下楼做早饭的纸条，从餐厅离开。
厨房里啃黄瓜的葛东秦一看到宁舟回来，立即开始喋喋不休。
“在什么道就要遵循什么道！你在人道一会儿消失，一会儿穿墙，一会儿还在你那乱七八糟的小说里泄露天机！你这样别人会以为你是邪魔外道！”
这会儿宁舟饶有兴趣跟他对几句：“那我直接说自己是魔咯，这有什么要紧？”
葛东秦气得团团转，黄瓜啃的嘎嘣响，“别人看你一眼你就说人家对你有意思！别人跟你吃个饭你就把人睡了！”
禘听一直竖着耳朵在听，听到这里也忍不住了，义愤填膺：“我的天！哪有你这么做人的！”
宁舟啃着小白菜，说的起劲：“这就是在做人啊，人类就有这样的，你不能接受人类是这样的，那您得修行，您得往上走！”
宁舟又去贱兮兮的抢走禘听的西红柿，咬了一口又还给人家，“度就是度坏人穷人，好人和大能还需要您度啊？人家自己就成就了。[1]”（此处的穷亦指精神贫穷）
葛东秦用半根黄瓜指着宁舟，脸憋得通红，下一秒，穿墙而出。
禘听手中的西红柿砸落在地，热泪涌流，“你们两个都是魔！”他对着葛东秦消失的空墙大喊：“你给商人看风水，人前显摆神通！你与魔女为伍，不辨正邪！你与人争论发怒，境界极低！你根本就不是成道者，我不跟你修行了！”
骂完，禘听收拾行李，走了。
葛东秦穿墙而返，继续啃黄瓜，叹息道：“本想他过了这次考验就给他灌顶的，还是缘分不够啊！”
“缘来相应，缘去不留咯，再说，人家禘听善缘多着呢，很快就会遇到以庄严清净相接近他的师父，能给到他的智慧和功德不会比你少一分。”宁舟说完，心情大好地给宛言发消息，问她想吃什么水果。
消息发过去，收到的是个红色感叹号。
“无常啊无常！”葛东秦仰天长叹，笑到直拍大腿，“哈哈哈哈这就是世事无常！”
宁舟凝视着红色感叹号，肩上的咬伤隐隐刺痛，仿佛顿时明白了宛言留给她咬痕的用意，但嘴角依然挂着圣洁和蔼的微笑。
“红色……代表喜庆，她……想和我结婚。”
葛东秦深呼吸，缓缓扶住太阳穴。
-
缘来相应，缘去不留。
这话宁舟说给葛东秦，自然也说给自己。
宛言还愿意和她在一起，她自当热烈相应，若不愿意，也绝没强求的道理，所以宁舟没再上楼，同护士女孩一起收拾好了行礼。
临行，房车前只剩葛东秦，宁舟，护士女孩三个人，禘听已经搭便车走了。后面车队里的工作人员都在宛言的酒店里吃饱喝足，对这位宛总赞不绝口。
宛言送他们上车，脸上一如刚再见时那样礼貌疏离，只是看到护士女孩在宁舟旁边嘘寒问暖，眼里划过一抹幽暗。
于是宁舟停住脚步。
修行到如今这个程度，她已经不会再纠结于他人表面的语言和行为，而是直取心声。
她让他们先上车，自己则回到宛言身边，微笑着：“这位女士，您知道一夜情的危害么？”
宛言微笑，摇头。
宁舟双手合掌，笑的和蔼可亲。
“请让宁师傅为您分别解说：两个人类进行瑟瑟行为时彼此的能量是会交流的，即使分离，对方的能量依然会储存在你的海底轮内，染着容易清理难。如果储存太多人能量，它们会相互排斥，争斗，导致这个人无时无刻不在和其他能量打架，这个人就会表现出缺乏安全感，浮躁上火难以平静，愈发精力匮乏，愈发无法集中注意力等等，而且每个人的能量对此人都会造成或多或少的影响，包括但不限于财运，健康……”
宁舟喋喋不休，脚下快步追着捂耳朵的宛言转圈，左三圈，右三圈，左三圈，右三圈。
“一个人独美很好，拥有稳定良好的亲密关系也很好。在家人与几世修来好不容易能在一起的伴侣进行充满爱意和祝福的瑟瑟行为，彼此能量流动大多是偏积极的，当然也要节制次数，凡事不可过度，一天三次明显是过度，年轻人最多一周三次……”
大庭广众之下，宛言听得无比火大，“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咋把我删了？”
[1]上梦下参法师开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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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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