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赴宴换了衣服,深墨色衬衫刚掩住锁骨,外套着黑风衣。优雅知性,流畅的腿部轮廓被西装裤勾勒得有那么一丝禁欲。
最让人不可忽视的,是取代他眼罩的那副金丝边框眼镜。斯文败类四个字,彻底具象化。
“君,君总。您好!”陆清舟忙站起身鞠躬,一时慌乱差点被凳子绊倒。
“慢点。”君赴宴一把扶住他。男人力气很大,触碰到陆清舟胳膊时,陆清舟条件反射的发抖。
“第一次见面怕你紧张,提前铺垫了一下。”君赴宴语气温和下来,哄小孩似的。
陆清舟因为紧张身体有些病态颤抖,手忙脚乱:“不,不不好意思君总……医生说我手脚和精神还有一些麻木,我那个……”
“没关系。舟舟。”君赴宴替他拉开凳子,示意他坐下。
这变化也太大了!少时那个被人拖进厕所殴打的可怜学长,现在竟成了斯文败类大佬!
*
餐厅吊灯华丽,砖红的浮雕墙壁,复古华丽,约会圣地。
一首首情歌在宴厅回荡,这个餐厅很会营造氛围,旋律优美的歌词中透着丝丝暧昧。一般情侣吃完饭后,往往会马不停蹄地前往对面的总统套房……
然而,他二人的饭局却异常尴尬。陆清舟一直眨巴着眼睛望向窗外,手心攥出一把汗。
“只要不看他,尴尬的就不是我!助けて、恥ずかしい!(救命,丢人死啦~)”
陆清舟突然从玻璃上看到对面的君赴宴正沉默地望着自己,眼镜片下的那双眼眸无比落寞孤独,似乎有些发红。身影与窗外的车流融为一体,显得有些可怜。
这种错位的镜中对视,更增添了几分暧昧。加上背景音乐的烘托,君赴宴仿佛成了电视剧里的深情男二。
陆清舟只得转过头,朝着君赴宴尴尬一笑。这种场合对i人是致命的。
“先生您好,君先生为您点的香草冰激凌。”服务生将托盘中的意式甜点端了出来,而后开始布菜。
一桌子都是陆清舟喜欢吃的。他惊讶于十多年没见的人竟然知道自己的喜好。
二人尴尬了一阵,君赴宴比如正题:“听说你有过男友,叫君御臣?”
他还知道君御臣?
见他面露疑惑,君赴宴不动声色地解释:“你那天的车祸和君御臣的跳楼自杀,在热搜上挂了十天。听说,他生前最后一通电话,是和你。”
这话说的,像是自己逼死了君御臣一样,明明是他自己寻死好吗?!
“嗯……”
“你觉得,他怎么样。”君赴宴拿着高脚杯喝了一口红酒。
陆清舟不记得,但是他对君御臣有些莫名的恨意,便想用男人最在意的方式编排他。
“他不太行。”
“咳咳!”君赴宴被呛到了,他万万没想到陆清舟会说出这样的话。
“性方面吗?舟舟试过?他能持续多久?”君赴宴眼中闪过一丝狡桀。
“咳咳……”这次轮到陆清舟被呛了,这问的也太直白了吧。
“不是。我不知道。我是说他那个人不太行,我害怕他……”陆清舟小声嘀咕。
“……”君赴宴望着他沉默良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晚餐即将结束时,陆清舟问:“君先生,您为什么要结婚呢?而且还是和男人结婚。您不需要业内联姻吗?”
“因为我喜欢舟舟,我们认识很久了。不是吗?”
“但我们已经十年没有见了,彼此身份性格都有了变化。如果您贸然结婚,粉丝会流失,您的事业……”
众所周知,粉丝量是明星最大的底牌,多少明星爆出恋情后事业一落千丈。况且看君赴宴这张脸,女粉估计很疯狂。
君赴宴替他切好牛排,放进碟子里:“我已经不是明星了。”
“诶?”陆清舟举着叉子一脸懵。
“冰淇淋,要化了。”君赴宴提醒他。
陆清舟一低头,忙狠狠咬了一口,瞬间被冰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君赴宴放下刀叉,郑重其事。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君赴宴,今年 29 岁。我是演艺公司的总裁,未婚。”
陆清舟更好奇了:“君先生,您演技那么好,现在有条件了,为什么只演了《笼》呢?”
“舟舟忘了我的眼疾了吗?”
陆清舟在脑海里搜刮一圈,最终摇摇头:“眼疾的话,我只记得我高中的班长,他叫程瑶。有透视症,这病全球只有三例。可以看到人体内部,他被折磨了多年,小时候一直戴着眼罩,被人叫小流氓……”
一想起班长程瑶的童年,陆清舟就心疼。程瑶是他最好的兄弟,毕业后成为了画家,在世界各地举办画展,不过现如今和自己的联系却渐渐少了起来。
可能成年后若是相互没有交集,友谊终究会走散吧。
而陆清舟也是为了治好程瑶的透视症才读了博士,主修眼科。
但接下来君赴宴的话宛若晴天霹雳。
“得透视症的是我,舟舟。小时候戴眼罩的也是我。被叫小……”君赴宴没有说出后面的话,用刀叉敲了下高脚杯,优雅地喝了一口红酒。
诶?
陆清舟的脸形象阐释了呆若木鸡。使劲晃晃自己的脑袋,记忆却如一团浆糊。
君赴宴轻笑:“所以因为这个病,我是演不了戏的。不过现在的我,不需要梦想。”
他俨然一副成功者的笑容,陆清舟却有些心疼,他明白失去梦想的滋味。
“嘴唇。奶油。”君赴宴指了指陆清舟的唇。
陆清舟连忙胡乱用手背擦了擦,继续愁眉苦脸地梳理自己的记忆。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成了小花猫。
“唉,舟舟是小朋友啊?”君赴宴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餐布,轻轻替他揩去。
“诶!?”陆清舟心头一动,抬头对视上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眸。好熟悉。
似乎曾有人无数次的用纸巾揩去自己唇边的一些东西。而后紧紧抱着自己低声呢喃:“辛苦了。宝贝。”
君赴宴似乎也想起了什么,扫了陆清舟几眼,耳廓有些发红,身体略显僵硬地归座。
突然,一个尴尬的问题涌上心头,君赴宴既然有透视症,那他现在没有戴眼罩,自己在他眼里岂不是在裸奔!
陆清舟想掩住自己的**部位,但怕伤了君赴宴面子,一时手不知道捂哪。
“我看不到。眼镜的右眼镜片外面有一层电子膜。”君赴宴摘下眼镜递了过来。
陆清舟接过一看,果然,那金丝框镜片上有一层淡膜。
高科技啊。不对!君赴宴现在把眼镜摘掉了!!!
“啊!”陆清舟喊了一声,但抬头却看见君赴宴正扭着头淡定自如地喝着香槟。
“…….”
陆清舟趁着这个功夫认真看了君赴宴两眼:他好高贵啊,高贵中又带着野性,像一只优雅的杜宾犬!这鼻子也太优越了,薄唇剑眉。那个词怎么说来着——雅痞。
只看脸的话,完全就是自己的理想型。就是,太冷俊了些。
“舟舟看够了吗?”君赴宴晃着高脚杯轻笑。
明明说的是眼镜,但这话好像在提点自己别犯花痴。
“还给您,君总。”陆清舟将眼镜递了回去。君赴宴戴上后转了过来道:“我不会摘下眼镜的。”说完又补了一句:“新婚夜,我自然会摘。”
“哦。”陆清舟正专注于和牛排抗争,随口应和。没看到对面君赴宴的眼神里的笑意。
君赴宴看着陆清舟开始伸懒腰了,便拨通电话:“小森,备车。”
*
路上已经人影绰绰,二人站在路边有默契的各自刷手机。其实陆清舟正在机械地乱按计算器。
他还要住一天院,他已经在日本脑科医院住了半年,一直没好意思问父母花了多少钱,父母都是普通的主治医师,家境虽也算优渥,但这巨额的医疗费足以让他家一夜回到解放前。
“宴哥!”一辆黑色兰博基尼呼啸而来,驾驶座上的金发男人穿着潮流韩妆,丝丝缕缕像个乞丐。还打着骷髅耳钉,朝着自己这边挥手。
糟了!这人像个黄色鸡毛掸子!怕是狗仔!
陆清舟的腿一划,立马和君赴宴保持三米距离,装作路人。
君赴宴:?
一双手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君赴宴笑道:“他是我旗下的艺人,黄文。在日本拍戏。”
真别致的名字……
黄文走过来笑道:“不过今天我是宴哥的兼职助理。这位就是嫂子吧!嫂子好!”
好杀马特啊。还有嫂子是什么鬼?能不能尊重一下 i 人!
陆清舟礼貌微笑:“我叫陆清舟。”
黄文赞叹道:“哇!这么清冷的一张脸竟然这么可爱!刚 20 吧!好小一只啊!”
……自己 179,虽说不高,但也不至于小吧?陆清舟有些不甘心地踮踮脚。
“目前15。还在长个。”君赴宴只说了自己的心理年龄。
站在车前,陆清舟犹豫了一下,钻进了后座。他和君赴宴的关系还没有到坐他副驾的地步。而且让人家一个大明星坐后面,算什么?
“这怕不合适?”黄文尬笑。
“不要紧。小朋友怕生。”君赴宴拍拍黄文,示意他上车。自己去检查车身和轮胎。
陆清舟正纳闷竟然是总裁亲自开车吗?黄文一边系安全带回头道:“来见识一下宴哥的车技,职业赛车手!宴哥每次想你的时候,就去跑山,那架势,简直不要命了!一来二去,都打进职赛了!”
“想,想我?”陆清舟指了指自己,一脸懵逼。
君赴宴上了驾驶座,黄文和陆清舟立马头归原坐。
“后座的小朋友坐好。”
陆清舟还没反应过来,车速突然快了起来,巨大的引擎声轰鸣街道。
车飙了起来。
“哦吼吼——自由万岁!”黄文手展出窗外欢呼。
“生命万岁。”君赴宴低声说了一句,而后从后视镜里看了陆清舟一眼,估计是联想到半年前陆清舟全身是血和插满输液管的样子。
2018 年 9 月 9 日,陆清舟就那样血淋淋地上了热搜:
#富士山地区发生特大车祸,一华人学生重伤,多处器官即将衰竭,急需献血!!!#
【我我我!我有,我和他血型相配!都是熊猫血!】
【我在东京!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他是医学博士啊!国家培养这样一个人才多不容易啊!】
这条微博红爆登顶。
第二条便是……
#君御臣跳楼,已无生命迹象。#
【警方在其住所发现大量安眠药。有关部门正在调查。】
【君先生系福玺地产总裁,中国知名慈善公益人,多年来为山区人民捐赠的数万套安置房,支援西北发展。如今传奇落幕,令人唏嘘。】
这些新闻都是陆清舟苏醒后一条条刷到的。
由于二人出事的时间前后不过半小时,因此引起无数人猜测他俩的关系。
陆清舟不怎么关注那惨死的总裁,只关注可怜的自己。
当他看到新闻报道上的自己,被救护人员从烧焦的车体残骸里拖出来时,完全一个血人!亲妈都认不出来了!陆清舟觉得自己现在能活着简直是医学奇迹!
想起祖国同胞当时对自己的祈祷,此刻陆清舟小声道:“祖国万岁。”
“哇!格局打开了嫂子!”
这个称呼让陆清舟紧握双拳。一怒之下……吃了片口香糖。
兰博基尼一个帅气的侧刹停在了医院门口。
“宴哥技术厉害吗?”黄文回头笑道。
“厉害……”陆清舟在答完这句话,眼前突然闪过一个让自己脸红心跳的画面。自己似乎是眼角噙泪,搂着身上什么人。
红皮沙发,打翻的红酒和昏暗的烛台……散落地上的领带和医生袍,耳边充斥着没有逻辑的话语和低声的求饶声。
“……够了,到最里面了……”画面中的青年双手死死扯住沙发上的穗子,脸颊上荡着两片红晕。
“低头。看着。”那男人搂着青年强迫他低头往腿间看,青年只瞥了一眼就死死咬着红肿的嘴唇,两条腿像剥皮荔枝,膝盖关节两团粉红,被架在半空颤动无依。
气息逐渐浓烈起来。
“你今晚去找谁了……”男人吻着他的锁骨,慢慢掐上陆清舟的脖子。
“没,没有。几个朋友而已……”陆清舟眼神迷离,眼角噙泪。
“我对你好吗?你满意我吗?”男人的吻移向陆清舟的耳畔,二人的呼吸交织,激烈而紊乱。
“嗯……”陆清舟意乱情迷地吻了吻男人的脸。
男人掐着他脖子的手逐渐用力:“那就不要离开我。不要有朋友,我可以给你一切。永远留在我身边,求你。”
……
天呐!陆清舟被这过于直白刺激的画面冲昏了头!自己纯洁的小脑瓜里怎么会出现这个!
冲击力太大,刚刚下了车的陆清舟只听见一阵耳鸣,眼前“东京脑科医院”几个字天旋地转。随即没了知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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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透视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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