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张完美的脸俯在眼前,带着潮意的呼吸煽动着冉榕密长的睫毛,两人在呼吸交融间浸染上对彼此的**。
湿答答的,黏腻的感觉变成潮热,冉榕常年四肢冰凉,却在此刻如被火苗炙烤,身临峡谷的天然温泉,热雾将他温柔的怀抱。
轻易地让人依赖。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冉榕终于醒来,发现自己果真热出了一身薄汗。唯独他的脚冰凉,中途落在了被子外面。
不等他撑起上半身,冰凉的脚踝上附上一只带着些微温度的,宽大的手掌,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怕弄醒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触碰,放进了被窝,然后掖了掖被角。
这样贴心的举动,冉榕竟没有怀疑的猜到了是谁。
他有半夜掀被子的习惯,换季时常常感冒。
所以他热出的薄汗,是因为傅停敬守在身边。
刚醒的声音是低哑的,鼻子含着嗡声,听起来有些绵软,“老公,我有点热。”
黑暗中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他似乎是正准备离开,又倏地停下。
“醒了?”
傅停敬打开床头的台灯,将冉榕小巧的脸勾勒出来。明明脸小,五官却大气。
瞳色略浅,像纯净的琥珀。上挑着眼皮看人时,又显得亮晶晶的。
“洗个澡会舒服一些。”傅停敬道:“衣柜里的衣服挑喜欢的换,我在楼下等你。”
冉榕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傅停敬已经替他管好了房间门。
“……”
“冷冰冰的。”
冉榕低语抱怨了一句,还是听话地起床,找好衣服去洗澡了。
二十分钟后。
冉榕在楼下客厅看见了正在处理文件的傅停敬,他故意放轻脚步,傅停敬还是敏锐地转过头来。
冉榕还是一如既往地以休闲舒适为主,上半身一件白色的圆领卫衣,显出修长的脖颈,搭配白色的宽松拖地棉裤,显得慵懒,却在他身上不失贵气。
他好像还抓了抓头发,看起来没有起床时那般毛绒了。
“有点大,这是你的衣服吗?”
冉榕的手半藏在袖口里,靠近鼻尖轻嗅了下,然后如嘀咕般道:“嗯,有你的气味。”
傅停敬喉结不易察觉地上下滚动,收回目光,“都是新的,不用担心。”
“你身上有我喜欢的气味,穿过的我也不介意。”
傅停敬和其他人不一样,靠近他便会感觉到一种独特的香味萦绕,是并非刻意营造的专属。
冉榕自然的无意识吐露真心话,像是已经适应了两人的关系,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傅停敬短暂的沉默,“饿不饿?”
“咕咕——”
话音刚落,冉榕的肚子替他作了回答。
“……”
空气凝固一瞬,傅停敬看向冉榕捂着的肚子,始终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显出笑容。
唇角上勾,眼尾也染上愉悦的情绪。
整个人添上几分不轻易示人的柔和,引着人靠近。
“想吃什么?”傅停敬问他。
冉榕坐在他身旁,“在家里吃,可以点菜?”
“平日是可以,但今天太晚了。”
管家和阿姨都休息了。
这里离市中心远,如果出去的话,已经接近凌晨了。
很难办了。
冉榕单手靠在沙发上,架着下颚,他即便是失忆,也不会忘记自己不会下厨这件事。
傅敬亭看着他苦恼又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唇角的笑意更浓了,又很快敛住,“选择不多,饺子和面条,我做给你吃。”
“可是……”
傅停敬一看就不是经常下厨的人,冉榕犹豫着不想去为难他。
傅停敬淡声道:“我厨艺还不错。”
冉榕的双眸唰的亮了,下一秒便抓住傅停敬的手,在脸上贴了贴,“饺子,多加辣,谢谢老公!”
傅停敬不太自然地轻咳一声,道了声好。
在等待的时候,冉榕本想陪着傅停敬,结果还未来得及踏进厨房的门,便被以有烟味为由不让他进去。
冉榕期待地在桌边坐着等待,期间无聊时不时和傅停敬搭话,尽管地方沉默的时候居多。
手下感觉到一阵颤动,伴随着嗡嗡的声音。
傅停敬放在桌上的手机来了电话,冉榕一瞥,看到上面的备注是“李昊英”。
他刚要站起来去拿,响动戛然而止。
下一秒,同样的备注再次打过来。
刚巧,傅停敬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饺子出来,放在冉榕面前。
香味很快钻进鼻尖,冉榕肚子应景地咕咕叫了两声,他随口说了句“有人给你打电话”,没看见傅停敬看了他一眼后,回到手机上逐渐变得阴沉的脸色,到阳台才点了接通。
在玻璃门彻底关上前,傅停敬语气裹着愠怒,略有些不耐地“嗯”了一声,“如果你还要谈有关于他的事,这通电话没有必要再继续……”
之后,声音便彻底被玻璃门隔绝。
冉榕没去在意,细嚼慢咽着把饺子吃得一个都不剩,到厨房把碗洗好了,见傅停敬还没有打完电话,先上楼了。
“昊英,这件事你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
“等他痊愈前,你们不要见面。”
“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傅停敬没有起伏地说完,这是他一贯的声线,冷漠、不留情面。
他明是非,辨对错,但在面对想要保护的人时,他可以抛却某些不必要的原则,不去讲道理。
挂断电话,傅停敬眉心紧拢着,吐出一口浊气。
回身时,客厅的灯还亮着,一个看起来鬼祟的身影在沙发边游荡。
不知怎么的,傅停敬心情稍好了些。
“在找什么?”
傅停敬的嗓音不大,冉榕吓得缩了缩肩膀。缓缓转头,脸上藏了些心虚,又怕傅停敬发现似的,故作自然的样子。
“谁给你打电话,这么久呢。”
“小侄。”傅停敬视线微微下移,双唇略微不悦地拉成一条平直的线,“怎么不穿鞋?”
冉榕转移话题失败,还被抓了个正着,像个犯错的小朋友一般,没什么底气道:“忘记丢哪儿了。”
傅停敬看他一眼,转身在饭桌下拎起一双白色的毛绒拖鞋,放到冉榕的脚边。
“不许有下次。”
“好的老公!”
冉榕帮傅停敬推着轮椅,往一楼的卧室走。
“还有。”
傅停敬轻咳,不太自然地又道:“不要叫我那个。”
“哪个?”
傅停敬道:“你刚才叫的。”
“刚才叫的哪个?”冉榕又问。
傅停敬停下轮椅,有些生气地偏头看向冉榕。
却见漂亮的小男生得逞般地笑,眼睛都弯成小小的月牙,“老公,你是不是在害羞啊?”
傅停敬僵硬道:“不是。”
冉榕还想打趣,傅停敬转过身,不似他那般玩笑,看起来有些严肃。
“关于你失忆,我会尽力帮你恢复。”
“我要说明的是,其中确实有误会,鉴于你的伤如今还不能说明。”
“这样说的话,你会明白些吗?”
冉榕睫毛半垂下,掩上一片阴影。
“我明白了。”
傅停敬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后悔的感觉乍然出现,但被理智强行按下。
这都是为了他好。
比起现在小小的失落,他更怕冉榕恢复后因为这些事而讨厌他。
他想了想,“在过程中,你有什么我尽量满足你,好不好?”
冉榕很好哄,一句话的事,心情就有了变化。
点着头应“好”。
-
因为傅停敬的几句话,冉榕变又开始怀疑梦里那些画面是否真的发生过。可那些画面,却灵动得像是原本就在眼前出现。
若只是记忆错乱引起的幻想,傅停敬对他这样的疏离,倒也有理。
可要两人毫无关系,傅停敬的一举一动间,又不仅仅只是关心病人。
难不成,在车祸前,他和傅停敬在闹分手?
对着这样一张完美的理想型的脸,真的还能生起气来么?
还是太年轻了,刚从大学毕业,心智也不成熟,自己闹脾气也正常。
冉榕这样自我安慰。
思索间,他打开房间门。
墙壁上的开关一按,整个房间明亮起来,冉榕猛地一滞。
偌大的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家具,墙上挂满了艺术画,各种风格颜色的聚集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如梦如幻的空间。
每一幅画都用木刻的相框保存起来,也不染一丝灰尘,应当是非常爱护这些作品。
冉榕怔愣地看了一圈,逐渐变得强烈的熟悉感冲撞着他的神经。
走近房间中央的一幅画,用木架摆放着。如果没猜错,这幅是最近才放进来的。
仔细看右下角的落款。
日期正是五天前。
冉榕车祸的前两天。
日期下,还有画家的签名:2R
笔锋随意简单,不是特意设计过,而是怕比划太多而浪费时间的写法。
是冉榕的风格。
这里的每一幅作品,都出自冉榕之手。
而在它们被放到相框里时,又无一不是属于傅停敬。
莫名的,冉榕的心脏在砰砰直跳着。
比正常情况下的频率要快得多。
这哪里是吵架斗嘴了,明明是夫夫间的小情趣。
冉榕心间的阴霾一扫而光,默默关上灯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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