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萧收拾着桌上的外带盒子，荣湾看了看头盔，这样送陆萧回去好像不太行，他应该开车了，但问题是荣湾不会开车，她只会骑，让陆萧送她就更不好了，辛苦加班还得给她当司机，虽然可以把车放在地下室，过两天来骑，还能顺带再见一面。
荣湾自顾自想老半天，最后想出个办法，虽然笨了点。
荣湾拿起一个纸袋子，开口：“走，送你回去。”
陆萧挑眉看她：“坐你的车？”
“不是，你开你的，我骑我的。”
这把陆萧整不会了，这是个什么送法。
荣湾推开办公室的门，还不忘催促，“快点，很晚了。”
陆萧把车开出地下室，停在路边等荣湾，没几分钟，车旁停下了一辆摩托车，陆萧摇下车窗，看到了摩托车侧面的字母R。
荣湾把头盔护目镜往上一推，歪头和陆萧说话：“你走前面，我跟着。”
想了想，陆萧拒绝：“不用了，我先送你回去吧，你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荣湾一扣护目镜，隔着头盔，说话声有些模糊，但不容拒绝：“送你，放心，没人敢大半夜拦摩托车。”
陆萧只好发动车子，但没摇上车窗。
车子开得不快，荣湾紧紧跟在陆萧旁边，他稍一偏头就能看到她。
小区离工作室不远，二十分钟就到了，陆萧站在车门前和荣湾说话。
荣湾架起摩托车，脚踩着地，摘下了头盔。
陆萧看着荣湾被头盔带乱了的头发，心思转了一圈：“很晚了，要不让家里人来接。”
“又不是三岁小孩，”荣湾手搭着放在摩托车上的头盔，居然起了调戏的心思，“不请我上去坐坐？”
陆萧笑道：“也不是不行。”
好吧，荣湾觉得不太行。
“上去吧，好好休息。”
不等陆萧搭话，伸手扭开了摩托车钥匙，有点那天跑路那味了。
“好，注意安全，到家记得说一声。”
直到看不到摩托车的车灯，陆萧才转身上楼，换鞋的时候都还忍不住笑，这一晚上，挺荒唐。
一大早起床，荣湾头昏昏沉沉，从床上起身差点没跌回去。
刘姨拿温度计一量，发烧了。
荣老爷子早饭都吃不下去了，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
荣鹤在一旁看医生给荣湾手背上扎针，还不忘说风凉话：“半夜骑车挺好，凉快。”
烧得手脚都没什么力气，荣湾也难得和他计较，闭上眼睡觉，眼不见为净。
没什么胃口，这一天，荣湾只喝下去一小碗粥，但烧是退了，像朵被太阳晒蔫的花，没什么精神，时不时还咳嗽两声。
顾易然把吉他包放下，顾云说今天荣湾病了，不来了。
还没开场，顾易然躲在休息室给荣湾打电话。
好不容易睡着，又被手机铃声吵醒，荣湾睁开眼睛，窗外的天已经暗了。
“怎么了？”
荣湾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关门的声音，音乐声小了许多。顾易然坐在椅子上打电话。
“荣湾姐，顾姨说你生病了，严重吗？有去医院看看吗？”
荣湾缩进被子里，说话声音朦朦胧胧：“没事。”话毕还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顾易然坐不住了，“荣湾姐，你在家里吗？我去看看你吧。”
“你今天不是上班吗？”
“我请假。”
“请假扣钱！”
顾易然还想争取，荣湾直接挂断了电话。
就算扣钱也要请假，顾易然从顾云那要来荣家的地址，可惜只有小区名，没有门牌号。
顾易然知道这个小区，那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Z城最贵的山头。
被保安拦在小区门外的时候，顾易然才想起来打退堂鼓。
荣老爷子难得睡得晚，亲自监督荣湾吃晚饭。荣湾盯着面前一大锅鸡汤，没什么胃口。
刘姨在旁边说里面加了好多中药，很补的。荣湾更不想吃了。
恰好搁在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暂时逃过一劫。
顾易然话里话外都透着忐忑。
荣湾听得头大，大晚上的，不去上班，瞎转悠，回头让顾云扣他双倍工资。
荣老爷子知道顾易然要来，挺高兴，早早开门迎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家孙子回来了。
噢，荣鹤还在书房加班，他这大孙子从来没这待遇。
顾易然站在荣家大门前略显局促，刘姨眼尖看见了，赶紧迎上前。荣鹤经常大半夜浇的花开得不错，在昏黄的灯光下，恍若洗旧的老照片。
荣湾裹着毛毯窝在沙发上，没给顾易然好脸色。
荣老爷子拉着顾易然坐在沙发另一边。
“荣湾姐，身体好点了吗？”
“活着，死不了。”
荣湾烦躁的情绪过于外放，荣老爷子赶紧打圆场，“荣湾，好好说，小顾专门过来看你，不能这么说话。”
结果一开口又开始咳嗽，荣老爷子拍拍荣湾的背，“行了行了，不想说就不说。”
顾易然坐在一旁手足无措。
荣老爷子指了指茶几上的水杯，“小顾，帮忙递杯水。”
顾易然赶紧把水递到荣湾手里。
喝了半杯，止住了咳嗽。
“赶紧回去。”
顾易然来了还没五分钟，站起来要走。
荣老爷子刚想开口留人，荣鹤从楼梯上走下来，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顾易然，比冷着脸的荣湾还吓人。
荣鹤老神在在的样子，荣老爷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你下来干嘛？”
“怎么？我不能下来看看荣湾？”
荣鹤迈下最后一阶楼梯。
“一晚上都在书房，这会儿知道下来了。”荣老爷子抬手往下挥了挥，“小顾，不着急走，再坐会儿。”
荣鹤的眼神扫过来，顾易然坐得端正，不说话。
“行了，爷爷，不早了，让吴叔送他回去。”
顾易然站起来，歉意地笑笑：“抱歉大晚上打扰了，荣湾姐，你好好休息。”
荣湾点了点头。
“你看看你，小顾大晚上专门过来，冷着张脸干什么？”
荣鹤坐在单人沙发上翻开一本书，荣老爷子手搭着拐杖，批判荣鹤。
“您老也知道是大晚上啊？”
“再怎么，人也是因为关心荣湾。”
“冒失。”
“年轻人冲动点有朝气。”
“行，您老喜欢就行。”
荣湾夹在两人中间，脑袋嗡嗡的，抓着毯子裹紧，站起来回房间。
毯子太长，荣湾弯腰去拽，手还没碰到，又开始咳嗽，手一松，本来抓在手里的毯子也往地上掉。
荣鹤伸手抓住，把毯子摊开，披在荣湾身上，还不忘说一句：“活该。”
听到这话，荣湾咳得更厉害了，荣老爷子掀开荣鹤，让他别一天天的没事干刺激荣湾。
荣湾直起身，挑衅一笑，“我乐意，你不懂。”
这一局，荣湾完胜。
荣湾坐在房间的露台上，今晚月色不错，透过树木的缝隙，还能看到那个奇形怪状的湖。
陆萧手里的书堪堪停在翻开的那一页，突然想给荣湾打个电话。
“睡了吗？”
荣湾清了清嗓子，回话：“没有。”
“嗯。”
“有事吗？”
“没事，好奇你在干什么。”
“看月亮。”
陆萧看向窗外，确实很久没看到这么好的月色了，想着荣湾和他沐浴着同一片月光，莫名觉出一点浪漫。
“我明天没什么工作。”
“要出去走走吗？”
“好。”
“那我明天早上去楼下等你。”
“嗯。”
陆萧本想说他明天过去接荣湾的，结果被荣湾抢了话头。
荣湾嘴角不自觉带上了笑意，从露台起身回房间。
“那早点睡，明天见，晚安。”
“晚安。”
刘姨从厨房拿出饭盒，装在保温袋里。
荣鹤坐在餐桌旁，面带疑惑。
“小姐一会儿要带走。”
“她居然起了？”
刘姨笑道：“起了，一大早就起了，这会儿在楼上收拾呢。”
荣湾脚步轻快地下楼，荣鹤抬眼看她。
衣服帽子的抽绳扫过桌面，荣湾探身去拿保温袋。
米黄色的卫衣裙长度到小腿，休闲舒适，但荣鹤一眼就看出今天荣湾是稍微打扮过的。
“去哪儿？”荣鹤放下筷子问。
荣湾快步走到门口换鞋，“出去一趟。”
“地点。”
“别管。”
荣鹤手里的碗砸在桌面上，发出哐当一声，刘姨赶紧从厨房出来，以为碗摔了。
吴叔把车停在停车场的时候刚好早上八点，荣湾拿出手机给陆萧打电话。
陆萧扯了扯衣服下摆，按了免提，“怎么了？”
“醒了吗？”
“醒了，你出发了？”
荣湾拿着保温袋打开车门下车。
“我到了。”
陆萧愣了愣，回道：“抱歉，稍等一下。”
荣湾听到了对面开关柜门的声音。
“你开门，先吃早饭。”
陆萧发梢还带着潮气，一副刚起床的模样，未曾预料荣湾会到得这般早，把拿出来的衣服又放进了柜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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