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萧开门，荣湾往后退了退，先看到的，是陆萧握着门把手修长的手指，再是灰色的袖口，以及毛茸茸的脑袋。
荣湾手指不自觉蜷缩了一下，她好想上手摸一摸。
“早上好。”荣湾递过手里的保温袋。
“早上好。”陆萧接过，侧身让荣湾进来。
把保温袋放在餐桌上，陆萧看着换鞋的荣湾，“你吃早饭了吗？”
“没有。”
“想吃什么，我准备。”
荣湾走近，打开保温袋，往外拿早饭。
“不用，我让刘姨多做了点。”
“那好，我去拿碗筷。”
荣湾把饭盒一一打开，坐在桌边等着陆萧。
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支枝条，枝条上还有未开的花苞，没有叶子，看起来光秃秃的。荣湾一时没看出来是什么品种，虽然她认识的花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陆萧轻轻放下碗筷，“是白玉兰，得养几天才会开。”
荣湾视线从花瓶上转移到陆萧身上，“你喜欢花？”
“不讨厌，这是潼潼前两天去植物园带回来的。”
陆萧把粥放在荣湾面前，“你呢，喜欢花吗？”
“不喜欢。”
“为什么？”
“养不活。”荣湾一脸懊恼。
“花也不一定要养，可以只用来看。”
“那你会养吗？”
陆萧轻笑：“不太会。”
早饭在这样有一搭没一搭随意的聊天中结束。
荣湾在厨房里四处打量，陆萧站在洗碗池前洗碗。
台子上的调料罐摆放得整整齐齐，刀架上放着各种刀具，还有一个不小的烤箱。
“陆萧。”
“嗯？”
“你会做饭？”
“会一点。”陆萧侧头看四处张望的荣湾，“要尝尝吗？”
“可以吗？”荣湾的语气充满了期待。
陆萧点点头，擦干净手，打开冰箱门，荣湾伸头去看。
冰箱里很空，只有几瓶饮料。
陆萧抱歉地笑笑：“前段时间太忙，很久没做饭了。”
荣湾赶紧接话：“一会儿去买。”
早上超市人很多，陆萧推着购物车，荣湾在每个货架前都要停留。
“陆萧，”荣湾举起手里的牙膏，“买一送一。”
陆萧指了指旁边的牙刷，“牙刷也买一送一。”
荣湾伸手拿了一个，全扔进了购物车里。
“家里有刷牙杯吗？”
“有，但还差一个。”陆萧径直往杯子那边走。
“那水杯呢？”
“也差一个。”
怕陆萧反悔似的，荣湾胡乱抓了俩。
一辆购物车从旁边推过来，没看好距离，立马要撞上荣湾，陆萧伸手把荣湾往里一拽。推着购物车的人赶忙道歉，荣湾扭头问怎么了，手里还抓着一双拖鞋。
察觉到陆萧盯着拖鞋的眼神，荣湾顺势把鞋往购物车里一放，“早上那双拖鞋太大了。”
“是我没考虑周到。”
她其实也不是这个意思。
还没开始买菜，购物车已经堆了杂七杂八的东西。
陆萧看着兴致勃勃的荣湾，“有什么想吃的吗？”
荣湾抬头看他，“可以点菜？”
“允许你点简单的。”
荣湾抬手一指，“清蒸鱼。”
陆萧弯腰把购物车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挪出地方，荣湾提着鱼放进购物车的角落。
放猪肉的冷柜旁边很多人，陆萧仔细挑着，荣湾推着购物车在外围等。
站在陆萧旁边的阿姨很热情，以为陆萧犯难，拿起一盒肉递给他，“小伙子，这块炒回锅肉正好。”
陆萧接过，向阿姨道谢，“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小伙子一个人来逛超市？”
“不是，和朋友一起。”
“现在会做饭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陆萧始终微笑着，刚想和阿姨道别，听到荣湾喊他。
挑个肉挑这么久，荣湾在旁边耐心极尽告罄。
阿姨看着皱眉的荣湾，小声嘀咕，“对象这么凶，可惜了可惜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可惜递给陆萧的那块五花肉。
荣湾抱着一袋子零食，快步走在前面，陆萧提着两大袋子跟在后面。
走到车旁边，荣湾腾出手问陆萧，“车钥匙。”
陆萧作势要放下手里的东西，荣湾出声阻止他，“哪个兜？”
“左边。”
荣湾径直把手伸向左边的裤兜。
“上衣。”
一般钥匙不都放裤子口袋吗？
荣湾从衣服兜里拿出钥匙，开锁。
三个大袋子放进后备箱，挺满当。
一进家门，荣湾就把新买的拖鞋拿出来，直接用手扯掉吊牌，穿着进了屋。
陆萧在厨房准备清洗蔬菜，荣湾倚在门口。
“陆萧，零食放哪儿？”
陆萧抬手指了指，“酒柜旁边的矮柜，还空着。”
不一会儿，又听到荣湾问他，牙刷杯子放哪儿。
最后，荣湾拿着水杯进了厨房，想洗杯子。
陆萧侧身让开，荣湾伸手在水龙头下洗水杯。
一会儿功夫，台面上已经摆着几盘切好的菜，荣湾想要帮忙的心思瞬间跑了个没影，拿着水杯嗒嗒嗒地出去倒水了。
陆萧往外端菜，荣湾很有眼力见地跑进厨房盛饭，结果找不到勺子也找不到碗，最终只能坐在餐桌旁等。
看着桌上摆着的三菜一汤，陆萧说的会一点儿可真不止一点儿。
荣湾夹了一块清蒸鱼，入口鲜美，味道不错。
陆萧看着只吃饭不说话的荣湾，少见的有点紧张。
“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荣湾点了点头，“很好吃。”
“你喜欢就好。”
这可比老傅做的好吃多了，那么多年，老傅的做饭手艺跟铁打的似的，毫无长进。荣湾能活下来，全靠学校被诸多同学吐槽难吃的饭菜。
“下午想去哪儿逛逛吗？”
荣湾毫不犹豫回道：“不想出门。”
“家里没什么玩的，会很无聊。”
“你赶我走？”
陆萧夹菜的手一顿，无奈道：“没有，怕你觉得无聊。”
“看电影。”
“好。”
荣湾拉上了一半窗帘，坐在沙发上按遥控器，她其实没什么想看的，漫无目的地挑着。
身旁的沙发陷进去了一点，陆萧伸手示意，“我来吧。”
荣湾把遥控器递了过去。
陆萧选了一部口碑还不错的喜剧片。
电影才放了个片头，荣湾就开始走神，陆萧靠着沙发，专注地看着电视屏幕。
荣湾的眼神落在陆萧身上。
“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荣湾回过神来。
“没什么，想问你要吃糖吗？”
荣湾拆开茶几上放着的一袋奶糖，倒了几颗出来。
陆萧摇摇头，“不吃。”
荣湾拿起一颗拆了塞进嘴里，手指折着糖纸玩。
“我最近在戒烟。”
“嗯。”上次生日宴荣湾在走廊问陆萧的时候，差不多就能猜到了。
“如果我成功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好。”
荣湾扭头看陆萧，“你不问是什么事？”
陆萧嘴角浮起笑容，看着荣湾摇了摇头。
荣湾一下攥紧了手里的糖纸，她想亲他。
陆萧仿佛感受不到荣湾眼里逐渐浮现的侵略欲，“还看电影吗？”
荣湾先败下阵来，伸手把手里的糖纸扔进垃圾桶，“看。”
电影到达剧情的**，荣湾在一片音乐声中熟睡着，陆萧扯过沙发靠背上的毯子给荣湾盖上。
果然还是早上起太早了。
电影接近尾声，荣湾已经快在沙发上躺下了。陆萧轻轻扶着荣湾的肩膀，让她躺平稳，起身把窗帘全拉上。
荣湾醒来，一瞬间以为已经深夜，客厅很暗，厨房有光，还能闻到鸡汤的味道。
没看到陆萧。
拉开窗帘，虽未到深夜，但天色已暗。
荣湾听到开门声，陆萧从书房走了出来。
看到一脸惺忪的荣湾，“醒了？”
“抱歉，早上起太早。”
“以后不用起那么早。”
“嗯。”
“去洗手，准备吃晚饭。”
“这么早？”
“荣湾，七点了。”
荣湾弯腰去收拾桌上的零食，好吧，她有点尴尬。
睡饱了，精神就好了许多。
荣湾和陆萧出门散步，晚上气温仍然有些低，荣湾穿着陆萧的外套，袖子太长，手缩在袖子里，还挺暖和。
“前两天说的雕塑展，不是这周吗？”
“嗯，后天。”
“到什么时候？”
“下个月。”
“嗯。”
“上次说好请你去看，哪天有空？”
“下个月。”
“好。”
荣湾想到什么，有些心虚，说话底气不太足。
“我也说过请你去酒吧玩。”
陆萧没有接话。
荣湾小声开口：“抱歉，我记性不好，忘记了。”
“没事。”
陆萧在心里叹了口气，气都已经气过了。
“以后答应你的事，我一定记得。”
“嗯。”
“最近酒吧出了新的鸡尾酒，可以去尝尝，还不错。”
“好。”
“哪天有空？”
“周一。”
“嗯。”
荣湾站在单元楼下和陆萧僵持。
“不请我再上去坐坐吗？”荣湾不依不饶。
陆萧抬手看了看表，“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不晚。”
“吴叔已经等了很久了。”
“那我让他回去。”
“荣湾，真的很晚了。”
“饭盒还在楼上。”
“你忘了？刚才吴叔已经上楼拿走了。”
绞尽脑汁，荣湾找不到其他借口，一时没蹦出一个字。
“下次给你做番茄炖牛腩。”
荣湾抬手准备脱身上的外套，陆萧伸手紧了紧外套领子，“穿着吧。”
“下次我把衣服带过来。”
“好。”
荣湾转身往停车场走，举起手挥了挥，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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