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乞丐嘴角微微一勾，斜睨着她，悠悠道：“曾经会。”
“什么叫曾经会？”
“以前只需要一招，便能打翻十人，可如今呐，一阵风便能将我吹倒喽。”
“……”
宁昭听出这人话中有话，兴致顿时被勾了起来，双手抱胸，满脸狐疑之色，问道：“那你的武功呢？”
那乞丐幽幽叹了口气，似乎是想卖个关子，奈何瞥见她死死盯着自己，终究是无奈耸耸肩道：“还不是被人陷害。遭了阴招，经脉尽毁，才沦落到这般田地。”
“哎哟。”宁昭佯装惋惜，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那你可真惨。”
那乞丐咂了咂嘴，哼道：“惨个屁！老子命硬，没死便算赚大发了。”
“那你从前都会什么武功？”
那乞丐一听，眼中顿时精光一闪，仿若找到了可以炫耀的事，于是神神秘秘地往宁昭那里凑近了些，压低嗓音道：“姑娘可曾听闻——鬼影三招？阴爪夺魂？还有那最狠辣的一招，叫作‘阎王不留人’！”
宁昭微微一怔。
“怎的听起来……倒像是些下三滥的邪门功夫？”
那乞丐双眼一瞪，气道：“胡说八道！我这几般招式，那可是武林中奇诡莫测之绝技，专为克制那些所谓的正派中人！”
宁昭面露不信，道：“那你示范一个？”
那乞丐当即摆开架势，忽然间身形一晃，脚步变得虚浮起来，左右来回横移，双手更是诡异地摆动，瞧着倒像似醉酒之人般东倒西歪，且还时不时绽出一抹阴森笑意。
“这是……什么玩意？”
那乞丐满脸得意，解释道：“鬼影三招，身形飘忽不定，令对手难以捉摸。”
宁昭嘴角微微抽搐，道：“依我看，你这怕不是酒鬼三招？”
“胡说，这叫诡异！”
“行吧，那你那个‘阎王不留人’呢？”
乞丐嘿嘿一笑，陡然间猛地朝前一扑，双手探出作抓挠状，如猫般挠了几下。
宁昭瞪圆双眸，惊道：“……这不就是地痞流氓打架的手段吗？！”
乞丐神色一正，摇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此招关键便在于要配合眼神与气势——”说完，他眯起双眸，绽出狰狞笑意，阴恻恻说道，“如此方能令对手为你的气势所慑，自乱阵脚。”
宁昭终究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这功夫，莫不是被人揍得经脉俱废，才成这般模样？”
那乞丐神色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想当年，在下也曾是威震一方的高手，只是……唉，江湖险恶，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
宁昭略作思忖，忽然眼中一亮，顿时觉得新奇，道：“要不，你教我？”
那乞丐微微一怔，双目放光，忙不迭道：“你当真要学？那自然可以！”
宁昭却又微撇朱唇，有些犹豫，道：“可你方才那乱七八糟的招式，怎么瞧都不似正经武功。”
乞丐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公子可别小看这功夫，关键时刻，却是能保得性命！”
“行吧。”宁昭又掏出几块碎银，于指间轻轻晃动，“往后我给你银钱，你便教我武功。”
那乞丐眼睛眯成一条缝，正要答应，却忽然想起江湖规矩，脸色一肃，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道：“若要想学我的武功，那就必须先拜我为师。”
“啊？”
乞丐神色郑重，缓缓伸出一根手指，道：“并且，此生只能拜我一人为师！”
宁昭眼珠滴溜溜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道：“那你便继续在此装神弄鬼吧，我这就去报官，且看你还能否住得安稳。”
那乞丐脸色瞬间一黑，赶忙摆手道：“得得得！教你便是！”
乞丐接过宁昭递来的银子，在手中晃了晃那碎银，听那碎银发出清脆悦耳之音，悠悠叹了口气：“哎，看来此地是待不得了。”
宁昭柳眉微挑，道：“怎的，银子都已入你手了，莫非还想赖账不成？”
“非也非也。”那乞丐将银子揣入怀中，冲着她露出一抹神秘笑意，伸手指了指外面，道：“日后若要寻我，便去醉仙居。”
“醉仙居？”宁昭微微一怔，随即柳眉微蹙，“怎么是些九流之地？”
那乞丐耸耸肩，一脸满不在乎。
“这你便有所不知了。真正的江湖，并非那些光鲜亮丽的武馆，而是这般藏龙卧虎之所。公子不妨去瞧上一瞧，那些把自家吹嘘得天花乱坠的名门正派，又有几个是真有能耐、能上阵打斗的？若想学到些真本事，还得深入市井之下，方能见识到真正的江湖。”
“还真把自己当作是高手了？”
宁昭暗自翻了个白眼。
那乞丐并未理会她的嘲讽，只是突然间身形一闪，仿若鬼魅般疾掠到她身前，两根手指比划出一个“十”，脸上泛起一抹奸诈的笑容。
“每月只需十两银子，从今往后，便可获我戌奇水毕生绝学！”
宁昭听闻，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惊道：“十两？！”
须知，一两银子便等同于一千文，寻常百姓一家五口，一月生活费不超过五两，他竟张口敢索要十两？
“你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太过分了吧？”
戌奇水不慌不忙地放下手，轻轻掸了掸衣襟，悠悠然说道：“公子，此中门道你便有所不知了。你且到外面瞧瞧，江湖之中，除了我，还有谁，能教你这等奇招？”
宁昭冷冷一笑，道：“奇招？莫不是指方才那猫爪挠功，还是那醉汉步？”
戌奇水神色依旧，仿若丝毫未觉得她话中嘲讽之意，反倒语重心长地轻拍了拍她的肩。
“公子，这人呐，当要有长远之见。这几十两银子，所换的并非寻常武功，乃是我戌奇水融汇数十载心血之毕生绝学。你此刻嫌这价高，待日后这本事派上用场了，便不会在意这身本事是多少钱学来的。”
宁昭脸色瞬间一沉，刹那间只觉自己似是着了道。
可心中又隐隐有些按捺不住，想学上一学……
她斜睨着戌奇水，道：“你这功夫，当真能派上用场？”
“那是自然。”
这人说完，朝着宁昭丢落一块木牌。
那木牌上以朱红颜料书一“水”字，旁有一根红线垂吊。
宁昭接过木牌，望着眼前人忽然消失，心中暗自思忖，这人不是说自己不通武功吗？
真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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