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为了不误顾景烨服药的时辰,叶若忻基本就没睡沉,只敢中途稍微闭目养神一小会。
她打算试着听听顾景烨之前的话,万事不能太拼命,以身体为主,在床榻小憩一刻钟,恢复恢复,再去帮十五转交手绢。
可她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面前就是顾景烨笑盈盈看着她的样子,耳边还一直回荡着他说的话,那些让她久久无法平静的话。
叶若忻翻来覆去,只觉自己越来越清醒,窗外枝头的鸟雀方才叫了几声,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别说睡觉了,她现在精神好得都想下床打一套拳,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无处发泄。
不过,说起打拳。
叶若忻拉下蒙着头的被子,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盯着床顶。
此次落入不祥之地,还险些无法脱身,确实有必要精进一下自己的防身术,以备不时之需。总不能只会攻击要害这一招吧,虽然这招最有用,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周元此人瞧着阴险古怪,与他周旋主要费脑子,多费点心眼,提防他暗地里使些诡异毒药。
免得稍不留神就落入他的圈套,轻则,失去意识,重则,她可能都无法预料。
可他手下的那些壮汉,也不得不防。
她现在想起在无极阁,那一群高大威猛的壮汉,站成一排,齐刷刷地围在她面前,心里还直打怵。
看着那些人,她总觉得自己瞬间变得手无缚鸡之力,平日里那些值得炫耀的丁点力气,在天然差距上,简直不堪一击,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些人徒手碾成碎渣。
也不知道周元从哪掳来这么多壮汉,一个个看着都不好惹。
这么在面前一站,此种场面,让她莫名联想到,与周裕宝带上午清山那群人对峙的情形。
周裕宝带来的那帮人,体格虽不及无极阁里的那群人,但也不差。
她记得,当时就是长凌不知从哪带来的人收拾了他们,这样的话,长凌的身手定然不俗。
“有啦。”她轻笑了一声,还愁找不到人教她?
明明得来全不费功夫,最好的师父就在身边,她到时去找长凌学上几招不就成了吗。
她要求不高,只要危急时刻,能让她勉强脱身便好。
叶若忻愈想愈激动,脑中已经开始浮现自己赤手空拳搏倒壮汉的画面,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猛地坐起身,掀开被子,穿鞋穿衣,一气呵成。
反正现在兴奋得睡不着,不如先去办正事。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守在知州府外的门房,好奇地伸长脖子张望。
大人今日在府上,照理来说,周围不该有如此急促的声音。不知是哪家不要命的,又在知州府边上疾行。
门房已经遇上这种事不下三回了,每每有人在知州府边上发出响声,惊扰了大人,最后的下场都惨不忍睹。
马蹄声越来越近,马背上的两位公子看着年纪都还不大,虽瞧不清面容,但就这么模糊间,他都能感觉到两人气宇不凡,尤其是骑马在前的那位。
门房于心不忍,不想再看到相同的场景,尤其是发生在这两位年轻人身上。
他低头思考了一会,最后决定帮他们一把。
门房匆匆跑到街上,着急地挥手唤道:“欸……停下……停下。”
“吁——”
顾景烨攥紧缰绳,抬眼确认面前的就是知州府,随后垂眸看了一眼忽然冲出来的人。
门房止住脚步,与顾景烨对视了一眼。愣在原地,方才隔得远,瞧不清楚,现在走近后,他发现此人眉清目秀,相貌堂堂,一副天生的好皮囊。
而后,他又快速移开目光。就是这眼神太过凌厉,让人不敢多看,有些可惜。
前头的人翻身下马,双手背在身后朝他走来,正是开口提醒的好时机。
“公子,您之后骑马经过此处时,务必小心些。动静太大,容易招来祸事。”不知为何,门房发觉自己说话的声音,竟有一丝颤抖。
他赶紧清了清嗓,缓住心神。
顾景烨展颜挑眉,饶有兴趣道:“哦?是吗?没想到这玉钦州的规矩,竟比皇城的规矩还要多。”
他仰头盯着高挂门上的牌匾,眼底晕开琢磨不透的深意,上边虽只有知州府三个字,瞧着平平无奇,一览无遗。
可这背后,恐怕大有文章。
他之前对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最近不知怎的,他就是很想插手,就是想好好会会这丁传望。
门房小心地朝后望了一眼,确认大人没有出来后,语重心长地继续道:“唉呀,公子,莫要意气用事,您看着也是富贵人家,日后日子还长,之后小心些便是。”
顾景烨:“多谢您好意提醒,在下受教了。”
他一边说,一边转头看着门房,“只是在下还有一事不解,不知您所说的祸事为何事?难不成还会要了我的命?”
“这……”门房一惊,未料到面前的年轻公子,随口一说,便说中了。
他咽了咽口水,手指搅作一团,掌心控制不住地冒汗,背后更是湿涔涔的一片,正色道:“公子还是莫要多问了,早些归家吧。”
顾景烨将门房的动作尽收眼底,勾唇轻笑。
未说出口的,便是最好的答案。
“若是得不到解答,在下心中难挨,恐是无法早些归家。”
语罢,他迈步走向知州府。
“无妨,我再问问便是。”
“欸——”
门房正要上前阻拦,却被一直在后边不说话的另一位公子伸手隔开,他左右避让,依旧挣脱不开。
眼看着前边的人越靠越近,距离知州府大门只有几步之遥,他只能小声喊道:“公子,还请您千万三思!”
话音未落,他便看见知州府的大门缓缓打开,熟悉的身影逐渐清晰。
“大人!”
门房瞬间被吓得一激灵,还是长凌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才没有让他摔倒在地。
之后,长凌见是知州大人亲自出来相迎,便放下了手,任由门房挣脱。
门房一路小跑到丁传望身侧,表情僵硬,正要开口解释。
不想知州大人比他还要先一步开口,而且面上带着出乎意料的惊喜。
丁传望绽开笑脸,双手抱拳躬身道:“不知世子今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世子莫怪。”
“世子?”门房颤颤巍巍地扭过头,看了一眼顾景烨。
这位就是府上说的前几日来做客的定国公世子?
那日不是他当值,只是有所耳闻,今日一见,确实非同寻常。不过,他刚刚出言不逊,竟还企图将世子拦下。这下,小命不保的该是他自己了。
门房绝望地闭上眼,在心里默默祈祷。
顾景烨不动声色地瞥了门房一眼,“知州大人相邀,顾某既已应下,自是不会食言。”
丁传望呐呐干笑着抬袖,“对对对,您这边请。”
当门房发觉身边没声音之后,缓缓睁开眼,反应了一瞬,确认定国公世子和大人早已入府,发现自己暂时逃过一劫。
可他心中依旧揣揣不安,恐怕大人现在来不及,过会儿就会回来找他麻烦。
他耸拉着脸,一脸苦相地退到一侧,只能盯着天空继续祈祷。
“小姐,您不接着歇息吗?眼下一刻钟都未到呢。”云秀一边帮叶若忻整理着发髻,一边疑惑地问道。
叶若忻莞尔一笑,“我现在太精神了,睡不着。”
说着,她拿起手边的珠钗,手指小心地划过尖头的一端,感受到指尖传来隐约的刺痛,“云秀,今日给我头发上多戴些首饰。”
“啊?”云秀手中动作顿了顿,有些惊讶地望着叶若忻。
叶若忻把手中珠钗抬手递给云秀,笑着继续道:“最好是把此行带来的珠钗、步摇、簪子什么的,全都戴上。”
云秀愣神了半晌,接过珠钗别在叶若忻头顶,“小姐平日都让奴婢少戴些发饰,嫌这些东西太重。您方才说要都戴上,奴婢都没反应过来呢。”
叶若忻:“偶尔也换换风格嘛,今天刚好喜欢复杂些的。”
她盯着镜中的自己头上发饰越来越多,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才不敢说自己今日想多戴些首饰,是因为想借着这幌子,多带些称手的防身利器呢。
万一她说了,定会让云秀忧心忡忡。云秀胆子小,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为好。
现在虽然还没同长凌学习身法,但是有了这么多秘密武器,若是遇上歹人,她的机会也就多了不少。
这么想着,叶若忻忽然觉得头上的发饰还是不够。
“云秀,把我行囊里剩下的也拿过来戴上吧。”
云秀看着小姐满头的珠钗,犹豫地开口,“小姐,已经快戴不下了……。”
上回见小姐打扮得如此繁丽,还是在小姐出嫁那日,如今这样瞧着,都快比那日还要繁复些,再戴下去,不知道小姐能不能支撑得住。
“是吗?”叶若忻仔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确实已经戴得快没位置了,“行吧,那就这样吧。”
不得不说,今日头上戴的东西确实是有些沉,叶若忻走在街上都有些摇晃,还真是不习惯。
云秀在一旁时不时搀扶着叶若忻,生怕她不小心摔跤。
叶若忻停下脚步,拿出十五给的那方手绢,皱着眉头思索了半晌,“不对啊。”
只知道十五是后江村的,但当时着急,忘了问是哪户人家,这下该如何转交给他夫人。
她的目光瞥见一旁收拾小摊的商贩,眼眸乍亮,不由自主地弯唇。
“后江村。”
她也是有人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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