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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汴京

汴京内多河,自南至北共有四,居于东北方的河唤做五丈河,自新曹门入京城,流至济州。每日自济州而来的船,酉时方至。

时值正月,还未至酉时,太阳便落了下去。最后一抹残阳烧得猛烈,照得满河流着金色的光。不过片刻,徒留一片鸦青,与遥遥无际的河面连成一线。

五丈河渡口。

水波茫茫,宝船摇摇,烛火点点。众人望着愈来愈近的灯火便知,船到了。

杂役排列成行,鱼贯而入船舱,将船上运来的货物一批一批地运到渡口,渡口上的车马上堆着一团团麻袋。

最后一袋货物被运出船舱,随着杂役出来的,还有一行人。

“小娘子要去何处?在下可为你指路。”

为首的是一小娘子,紧跟在她身后的是一男子,五短身材,身形圆润,穿着考究。

“小娘子走……慢些,我有些体己话要和小娘子说……说,小娘子家住何处?在下中意于你,想……”后面的话尚未说出口,便撞到了身前之人。

男子见小娘子停了下来,向前踏了一步,转过身对着身前的小娘子拱手道:“冒犯小娘子了,敢问小娘子家在何处?在下想聘小娘子做我第七房如夫人。”说罢不动声色地将手向前送了送,十指珠光宝气,闪着金色的、银色的、红色的、蓝色的光。

灵雨定定地望着不远处的城墙。此处,便是汴京了。

男子见灵雨不理自己,又说道:“在下想聘小娘子做第七……”话还未说出口,灵雨便望了过来。

身前佳人眼波流转,虽面无表情,但亦赏心悦目,男子的嘴咧地更大了,“房如夫人。”

灵雨望着身前的男子,金光闪闪的手指晃得她眨了一下眼。

“小娘子家在何处?”男子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灵雨。

“我家在济州。”

“明日我便派人去济州,上门提亲。”

灵雨轻笑一声,“好啊。”

男子听灵雨这么说,嘴还未咧开,佳音再次响起,如玉石相撞,清脆婉转,“不过婚姻大事,应听父母之言,阁下若是有心,总该亲自去问。”

男子笑得甚欢,点头道:“那是自然,在下明日便亲自动身前往济州,还望小娘子引路。”说罢作揖,眼睛从始至终都未从灵雨身上移开。

“若是阁下不能亲自向我阿爹提亲的话,我可是要恼的呢。”佳人音调俏皮,尾音如一把小钩子,勾着男子的心。

男子本就看中了灵雨的样貌,见灵雨又是这般,想来也是个懂风趣的人,便笑得合不拢嘴,“在下若是办不到,但凭小娘子差遣。”

灵雨嘴唇微动,“家父家母已过世有十载,阁下若是真想迎我进门,自己去问吧。”声音如玉石相撞,碎了一地。说罢不理那男子,径自入城去了。

汴京城内柳荫夹道,画阁争辉,端的是酒馆十几处,茶坊七八家,士女游街,好不热闹。

循着记忆以及方才老人家的指引,灵雨沿天街向西走,至踊路街又走了近一里的路到了梁门。过了梁门再往西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到了街南的一处宅子前。

此地,便是她十年前的家,昔日汴京城的申府。

灵雨站在街角处的柳树下,望着昔日的家门。朱红色的大门紧闭,屋檐上另挂了两个大红灯笼,烛火正盛,门上的门钹闪着金色的光。两座石狮雄迈威猛地立在门前,眼睛流光溢彩,各嵌了两颗红宝石。

夜风拂过,两个大红灯笼晃了一下。

灵雨仰头望着身前的柳树,树干一如她幼时那般雄壮,树枝却是萧条稀疏。灵雨的手沿着枝干向下,身子随着手部的动作滑了下去,嶙峋不平的触感刺着灵雨的手心,一直绕了两圈才停下来。

此处是街角,没有烛火,灵雨借着月光看清树干上的痕迹。

“阿玉那么笨,日后想必连家都寻不到。”

灵雨那时还小,听哥哥这般说她,哭着跑到了阿娘身边,阿娘却笑着对她说,“阿玉在家门前寻一处做了标记,只有阿玉知道,日后若是有人迷了路,谁人都寻不到回家的路,阿玉也能寻到归家的路。”

灵雨抚摸着树干,喃喃道:“阿娘,阿玉寻到了回家的路。”

“可那已经不是我……我们的家了。”

“若是当时我将这树痕告诉阿娘,阿爹与哥哥,阿娘你们是不是也能寻到回家的路?”

灵雨一遍又一遍摩挲着树上的痕迹。

“噔。”远处的大门开了。

灵雨闻声抬起头,借着明亮的烛火,一眼便望见被丫鬟奴仆簇拥的华服小娘子,离得甚远,灵雨望不清那小娘子的样貌。

小娘子还未踏进马车,门后又出来一位华服妇人,妇人体态丰润,发上的步摇随着妇人的动作摇晃,在她回头之际,灵雨看清了那妇人的脸。

熟悉的眉眼,尘封记忆的匣子被打开。旧事如尘,扑面而来。

远处的妇人……是姨母!

灵雨再将目光一转,望向那华服小娘子,小娘子也恰好转过脸,烛火相映,衬得佳人姿容妍丽,记忆中的轮廓与眼前的小娘子重合。这小娘子是与她一同长大的表妹,闻韶。

灵雨呆愣在原地,姨母一家为何会住在她曾经的家?

姨母二人已上了车,马车经过灵雨面前时,车帘子被掀开一角,灵雨方要退到树后,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天冷,莫要冻着了。”帘子又落了下来,将车外的一切都隔绝开了。

马车行驶在青石板路上,发出隆隆声。

马车渐行渐远,一直到没了踪迹灵雨才转回身。灵雨望向了门前的匾额,匾额上书“闻府”两个大字。

十年前,这块匾上书的,是“申府”。

最后望了一眼,灵雨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手种堂前垂柳,别来几度春风。

*

灵雨原路转回,回到踊路街,寻到一处当铺便入了内。

掌柜的见有人来,连忙抬起头问道:“这位……客官有何吩咐?”掌柜望着眼前的人,此人虽是男子打扮,但见面容唇红齿白,双眸噙水,一看便知她是个女子。掌柜的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灵雨,见她穿着时下最不值钱的麻布棉衫,长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不甚合身的样子,虽是面容不俗,但却是一副落魄打扮。

灵雨见掌柜的笑意盈盈,便将手中的玉佩递了过去。

掌柜的拿过来后左右翻看了几下,心中暗惊,忍不住又抬眼打量了一下灵雨,“这人穿得这般落魄,却有这般好货色。”见灵雨眼巴巴望着他,不甚精明的样子,微笑道:“客官是要死当还是活当啊?”

“死当价几何?活当又几何?”

“死当五十贯钱,活当十贯钱。”

“那便死当吧。”

掌柜的心中乐开了花,这玉佩少说值百贯!这人头脑果真不好,竟然都不懂要讨价。不动声色地说道:“小官人稍候片刻,我这就取钱来。”说罢转过身走到柜台后。

灵雨并没有坐,而是随着掌柜的走到柜前,“掌柜的,我向你打听个事。”

掌柜的心里高兴,便耐心道:“小官人有事吩咐就是。”

“我想赁一房子久住,敢问此处何地最贵?”

“你朝着西边走向踊路街,再走一里地到梁门,过了梁门再向西走,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能到北街了。”

“我记得南街,是闻府不是?”

“是是,就是那处。”南街住的都是士族高官,北街住的是商贾富人。

“小官人若是要住,赁北街便是了。”掌柜的到底顾念着自家客官的面子,没将“南街你赁不起说出来。”灵雨未答话,掌柜的便抬起了头,二人只隔着柜台,灵雨的脸被放大,掌柜的连她右眼下的小痣都看得极清。

“这小娘子的样貌,当真不俗,就算是放在汴京城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了……”

“咳。”

掌柜听到咳声回过神来,见灵雨皱眉望着自己,讪笑一声。为了掩饰尴尬,掌柜的问道:“小官人想在北街赁房?”

灵雨不置可否。

“五十贯钱,怕是只够住几个月的……”掌柜的心中腹诽,但还是笑道:“北街好,距南街甚近,小官人一人住,也安全些。”

大官府邸附近,自然是安全的。

似是为了掩盖方才的失礼,掌柜的又问道:“小官人不是本地人?我听小官人官话说得甚好。”

“我父母都是汴京人,我幼时曾在这里住过。”

掌柜的附和着笑了两声。

“我记得南街的闻府昔日好像是另一位大人的府邸……”

掌柜的诧异地抬起头,“小官人年纪不大,但是却记得这事?”

灵雨点点头,还未说话,掌柜的又说道:“也别说是小官人记得,就是在下,也记得十年前的惨案,申家百余口人,满门被斩,恰逢那年京中下了雨,这雨整整下了三天,啧啧,青石板路上,满地的血水啊……”

昔日簪缨世家一朝倾覆,一百余口人头眨眼而落。

掌柜的向外望了望,小声道:“传言说是上天神仙不忍申家含冤而亡,为申家哭呢。唉,都道伴君如伴虎,我等平民百姓一生也难见天颜,但是又想想,这般安稳度过一生也算幸事。申家啊,真惨。”掌柜的一脸悲戚道。

……

死的又不是他,他倒是感伤得很。

“申家出了事之后不过一年,原来的申府便成了闻府,闻大人几年后便官至尚书。要我说,这申家与闻家倒是十分有缘,两府大人还是连襟呢,申夫人好像是……”

北宁侯府之女。

想了许久未想到,掌柜的讪笑道:“我也都是道听途说,时间太久便忘了。”

“总之申家与闻家两位夫人是表姐妹。不过两姐妹嫁得倒是天差地别,一个嫁到了望族申家,另一个则嫁到了没落的闻家。”掌柜的又叹了一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昔日风光的申家人都已化作一抔黄土,当年不见经传的闻家却青云直上。

“不过连襟而已,有甚缘分?”

“此话非矣,小官人你有所不知,那申家有一独女,与荣王世子定了娃娃亲,二人青梅竹马,家世相配,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灵雨终于翻了个白眼。

“只可惜,天妒红颜,申家灭亡,申家小娘子也未能幸免,那荣世子年纪虽小,却是个情种,在申小娘子去世后不久便许下誓言,此生非她不娶。”

灵雨又翻了个白眼。

“王妃一听自己独子要娶一个牌位,当场便昏了过去,第二日便登了闻家的大门,闻家也有一小女,与申家小女年龄相仿,娶不成姐姐,便娶她姊妹吧。”

“两位连襟,先后官职一样,又住同一间宅子,小女又都与同一人定了亲,这还算没有缘分吗?”

是啊,真有缘啊,就差一步满门抄斩了。

“你方才说闻家小女与申家小女年龄相仿,想必已经到了适婚之龄,他们二人为何还不成婚?”表妹还梳着未婚女子的发式。

“闻家想啊,荣王妃也想啊。”谁不想不言而喻。

“可那荣世子还是说此生非申玉不娶,王妃又昏了过去,双方各退一步,王妃不逼迫世子了,世子也不提了,双方就这般拖着。”

话已至此,掌柜的将手中的钱交给灵雨,“小官人,这是许你的五十贯钱。”

“掌柜的,在下还有一事。”

“小官人说便是。”

“这东西,我想活当了。”

手种堂前柳,别来几度春风——欧阳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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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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