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
柏舟后来还是答应了和王燕燕见一面，只是答应归答应，没成想临到了见面的日子突然出了大事。
中秋佳节，按照习俗宫里摆了宴席，为表皇室恩宠，赐宴朝廷官员及其女眷，柏舟是不太想去，但是架不过宁王妃非要拉着她一起，还说要一起入宫，中秋那日要她坐王府的马车一同去。
王府原本一辆车倒也坐得下，但褚鹤鸣向来不喜欢凑在她父王母妃跟前，索性自己单独坐一辆车，所以安排了两辆车。
因着坐别人家的车柏舟早早候在府前，原本前朝官员与后宫女眷应当分开设宴的，但中秋宴只设一处在韶光大殿，规矩也就比较宽和些。
柏舟同褚鹤鸣两人情况特殊，大理寺的朝服颜色她一直不甚喜欢，今日便只著了套鹅黄宫装，百褶的下摆用金丝绣了山水样式，难得用脂粉扮了装，她模样生得好，如今一打扮直直让人挪不开眼来。
等到王府的马车在柏府门口停下，宁王妃掀开车帘唤她：“囡囡。”
柏舟笑着向前行礼：“王爷，姨母。”
宁王笑着朝她点头，宁王妃更是欢喜：“今日这衣裳格外称你，不愧是我们季家的女儿。”季是宁王妃和柏舟母亲的姓氏。
柏舟害羞的垂下眼，看得宁王妃心头暖洋洋的，她拍了拍柏舟的手：“去吧，鹤鸣在后面那辆车上。”
柏舟脸上表情僵了一瞬，抬眼看了看宁王揽在宁王妃腰间的手，识相地点了点头：“哎。”
她朝褚鹤鸣的马车走去，鸾风刚想扶她上车，就见马车车帘掀开，褚鹤鸣朝她伸出手，她抬眼一看，褚鹤鸣今日的衣袍是她自己以往喜欢的淡色，象牙白的衣裳上点缀着游鱼，通体用缃色混着其他色彩织了高鸣的仙鹤，竟是与柏舟今日的穿着格外相合。
柏舟也不扭捏，拉着她的手借力上了马车，俩人相对而坐。
“今日有关外的使者前来。”褚鹤鸣开口。
这事柏舟也听说了，是羌国的太子入京了，早年姜国有位小王子被送入上京为质，如今算算也是该回去的年纪了。
“听说这位太子是带着诚意来求和亲的？”柏舟想到最近京中的传言。
褚鹤鸣点头：“嗯，确有此事，姜国的小公主跟着来了。”
“只希望今日宴会之上别闹出什么祸端才是。”她这话不无道理，没有哪个公主是真心愿意远嫁和亲的，羌国虽说比起北地其他国家富恕，但比起大褚还是差远了。
“你我皆为朝廷命官，此事再如何折腾总归是与我二人没太大干系的，当个看客便好，切勿出头。”褚鹤鸣拐弯抹角的说了几句，半晌柏舟才悟出个她让自己老实待着的意思来。
她点头称是，二人便一路无话。
宁王一家到时距离宴会开席还早，宫人引着他们入座，柏舟这才知晓宁王妃早就打好了招呼将她的位置安置在宁王妃身旁，她心中深受触动。
宁王妃今天看着像是忘记了她是朝廷命官这类宴会也常来，一直拉着她和她聊天，讲规矩，柏舟乖觉地听着，也不打断她。
“柏大人，嘉节祥乐啊！”陈理忠也到了，找了半天没找见他家大人，原来是换了女装挨着宁王府落座了。说完他又给宁王妃请安：“微臣请宁王妃安。”
宁王妃这才回过神：“大人免礼，今日佳节，不必拘礼。”说着又拉过柏舟的手：“姨母都忘了囡囡已经是朝廷命官了，人老了记性都不好了，囡囡不要怪姨母。”
柏舟摇头：“姨母爱护孩儿，自然万事都想为孩儿安置妥当，柏舟只恐无法常伴姨母左右，那会怪姨母呢。”
陈理忠也笑得慈祥：“是啊王妃，大人在大理寺当值时，若无案子大理寺上下都宠爱着年纪轻轻的大人呢，都将她当自己的孩子一样，更何况您还是大人的姨母，这份心意连微臣也觉得感人肺腑。”
宁王妃被他们两个哄得开心，却见他俩眼神交流着什么，于是也不再拘着柏舟：“囡囡，有事就先过去吧。”
柏舟抱歉地笑了一下：“姨母我去去就回。”说罢带着陈理忠出了大厅。
陈理忠凑近了一些低声说：“大人，您之前嘱托的事，微臣找到了些线索。”说着暗里递给柏舟一封书信。
柏舟又惊又喜：“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陈理忠抿唇：“好坏参半，大人您看过之后再自己定夺吧。”
柏舟冷静下来将书信收好，点了点头，郑重地说：“多谢。”
“应该的，只是大人下官越庖代俎多嘴一句，这件事当年就没有痕迹，说明有人不想让其公之于众，大人执意要查，难免会成为别人眼中钉，敌暗我明，大人万事当心。”
柏舟朝他拱手作了一揖：“柏舟明白。”
陈理忠回了宴席，柏舟却往暗处去了，她实在心急想知道是什么线索，刚准备拿出书信，却听见身后脚步声渐进，手一顿，来人开口问道：“你在查什么？”
柏舟瞳孔微微张大，回过头褚鹤鸣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没，没什么。”
褚鹤鸣开口：“你说谎时大拇指喜欢掐着食指指节。”
柏舟低头一看，还真如此。她突然轻笑出声：“殿下总会在意到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
褚鹤鸣走到她身旁，微微抬头，此处太暗，看不见今日的圆月。
“柏舟，你与我一同长大，无论谁身处险境，母妃她都会伤心的。”
柏舟不知道她听见了多少，下定心了装傻下去：“殿下过虑了。”
“明日可有时间？”
“嗯，王姑娘那边是吧，明日安排车马来柏府接便是。”
褚鹤鸣被抢了话头，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最后只能说个“嗯”字。
柏舟微微侧过头看着她，褚鹤鸣比她略高一些，从小时候起每次柏舟看向她的时候都只能看见这样角度的她，小时候学走路那会儿走不稳，褚鹤鸣没少牵她，可是后来再没牵过。
这些年她偶尔休沐时会碰到她同王燕燕上街游玩，王燕燕像只漂亮的小花蝴蝶一直环绕在她周围，会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会撒娇地非要她陪自己一起戴同样的珠花……她想起幼时褚鹤鸣也会陪着自己逛灯会，摔跤了之后还会买糖葫芦哄她让她别哭。
她在想，要是从来没喜欢褚鹤鸣就好了，只当她是一个姐姐的话就不会那么痛苦难过了。
褚鹤鸣轻飘飘地看她一眼：“走吧，皇上快到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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