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姜,”她正想得出神,纪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我去你家两次都找不到你。”
孟令姜拉她坐进骡车来:“刚从庄子上回来,阿瑶找我有事吗?”
“阿姜,清谈的事宋大人那边怎么说啊?”纪瑶问她。
孟令姜很是歉疚地说道:“阿瑶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呢。”
纪瑶不同她计较,咯咯笑道:“算了,我就跟我爹说他一口回绝,都不带考虑一下下的。”
她觉得问与不问都是这个可能。
“别别别,”孟令姜说道:“我下次碰见他一定帮你问,好不好。”
纪瑶很快丢开这件事:“阿姜,这里有没有好吃的饭馆啊,我家里的伙食每天都是那么几个菜,吃的一点儿胃口都没了。”
饭馆。
孟令姜想了想:“城西有一家叫鹤唳楼专门做江左菜,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小饭馆。”
不知道,她来了建康之后没下过馆子。
纪瑶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抛起来又接在手里:“阿姜,不回家了好不好,咱们下馆子去。”
孟令姜想着司农寺的事没有胃口:“阿瑶,改日吧,今儿我有事不能相陪了。”
“那你想吃什么?”纪瑶问她:“我打发人去买回来,就鹤唳楼吧。”
孟令姜:“买你爱吃的就好。”
纪瑶又从车上跳下去:“得了,我亲自去买,你先回家等着我吧。”
孟令姜随她去了。
她回到家沐浴更衣,正坐在铜镜前梳头呢,纪瑶兴冲冲地翻墙回来了,她手里拎着一大包吃食:“阿姜,你猜我在鹤唳楼遇到谁了?”
孟令姜:“你遇到宋大人了?”
“你怎么一猜就着,”纪瑶叹气:“还真是,我遇到他了。”
婢女用篦子沾了头油,从头顶一点点疏下来,孟令姜满头的青丝在夏初的午后泛着银芒,她问:“然后呢?”
纪瑶:“宋大人很好说话的,我说纪家想在兰亭宴请名士,他答应去了。”
“……”孟令姜:哦,原来宋蟾光只是看不上柳家的宴请,并不是看不上名士,好吧,是她误会他了。
“阿姜,鹤唳楼挺贵的,”纪瑶取出她买来的吃食放在几上:“掌柜说他们家最好吃的是蟹黄汤包,还有油焖鳝丝,我光买这两样就花了一两银子。”
够她从前在洛阳城吃上两顿了,比这分量还大的多。
孟令姜:“……”
她叫婢女去厨房切了点儿姜丝来,二人沾着醋吃蟹黄汤包。
“我爹要出任右丞相了,”纪瑶一边吃一边说道:“还真好吃,嗯,我以后得收敛性子了,我爹说我还得嫁人……”
孟令姜捕捉到她碎碎念中的信息:英国公纪景仁要出任右丞相了,所以宋蟾光卖他面子,看来宋大人也是很会来事的啊。
他并不是清高那一挂的。
孟令姜从前以为是,还曾为他担忧过,要是得罪门阀士族太多,他们整起人来的手段很多的。
听到他愿意卖纪家面子,她有点欣慰。
隔日遇到他,他对她说道:“齐王殿下该谢谢你献给他的稻花,这不,设立了司农寺,了了他一直压在心头的一桩事。”
孟令姜开玩笑地说道:“我白白给他做了嫁衣,要是我是个男子,怎么也要厚着脸皮去讨个官职的,哪怕是个微末小吏都行。”
“你想去司农寺?”宋蟾光微微一怔。
孟令姜心道:当然想啊,可是我一个女子之身,想同男子一样跻身官场,断然不会被所容,不过异想天开罢了。
她摇摇头:“玩笑罢了,宋大人只当我胡说吧。”
宋蟾光眸色转深,终是没说什么。
第二天,皇宫元宸殿。
今日是纪景仁走马上任右丞相的头一天,加上司农寺举荐官员的事情在百官之中反响很大,连往日不天天上朝的低阶官员都来了,满当当的塞满了一殿的人头。
闹哄哄地在说着哪家的子弟品行好,相貌好,清谈拔尖,能对号司农寺哪个官职等等。
等他们争论的口干舌燥暂时安静的空隙,宋蟾光站出来说道:“陛下,司农寺丞,从六品的官职,臣倒想举荐一人。”
他的声音洪亮清越,一下子穿透皇宫大殿,递到了皇帝的耳中。
韦璟倏然来了精神:“蟾光快说说是谁?”
宋蟾光说道:“孟氏七娘。”
韦璟怔忡了下:“她一个小娘子……”似乎有点荒谬了。
宋蟾光说道:“陛下细想,自北地士族来了江左后,在江左雇人种地垦田的谁?”
韦璟:“是孟七娘。”
柳玄反驳说道:“宋大人举荐一个女郎出任司农寺丞,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让人笑话士族没有子弟了。陛下要是得罪了北地士族,咱们的处境岂不糟糕。”
“不过一个司农寺从六品的官职,”宋蟾光淡声说道:“柳指挥使说说,谁家要争这个职位呢?”
“还是柳指挥使在心中有别的人选。”
柳玄:“暂且没有。”宋蟾光堵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右丞相纪景仁开口了:“孟八娘率先在江左垦田种植,除了她身为女子,没有谁能越过她的功劳去。”
他这句话让附和的官员一下子多了起来。
宋蟾光:“只有任用她来当司农寺的官,旁人才能服。”“何况先帝宫中曾有不少女官,臣举荐她,也不算破天荒的荒谬事情。”
韦璟眼下亟需设一个司农寺来安抚人心,让天下人知道江左有地种,有庄稼有收成,是上天让大永朝在这里延阼,引导舆论。
先帝宫中曾有不少女官,不过那都是在后宫之中走动的,并不在文武百官之列,也不会在朝堂上指点江山,决定民生什么的。
然而这不重要,他要的是稳定人心,扭转舆论,吸引更多北地的士族南渡而来。
设司农寺是最好的手段,孟令姜是最适合到来担任官职的。经宋蟾光一提议,他心想:不过一个丞罢了,等安抚了江东的情绪,北地的士族南渡之后,随时可以罢免她的官职。
韦璟于是不再吝啬,大手一挥说道:“传朕旨意,设司农寺,擢孟令姜为司农寺丞。”
这是他平生为数不多果断的一次下旨。
“孟令……孟七娘?”太监以为听错了,重复了句。
韦璟:“顺便取一匹乘云锦,赏赐给她。”
宫人领旨去了孟家。
“另外,”韦璟又说道:“翊之,你咱兼领了司农一职吧。”
宋蟾光这才微微偏头瞟了柳玄一眼:“柳指挥使可真够忙的。”他对新帝说道:“陛下,陈郡谢氏,荥阳郑氏诸多子弟都很有才敢,陛下手里的缺很快会不够用的。”
韦璟听到陈郡谢氏和荥阳郑氏这两家之后大喜过望:“宋爱卿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两家打算南迁吗?”
宋蟾光:“不日即将到达扬州。”
韦璟又忍不住要手舞足蹈:“翊之,快,告诉扬州那边,一旦他们到了,立即出城迎郑、谢两家。”
柳玄的面皮一紧,他怎么不知道郑、谢两家要到扬州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陛下。”
司农寺司农的职位没有他的份了。
他本来也不在乎一个没有意义的职位,只是想着要是能时不时见到孟令姜就好了,可弥补不能娶她的遗憾。
他是深恨宋蟾光的,就像小时候人家对他说起“二陆入洛”,”三柳减价”时的那般,有种刻在骨子里的不服与羞耻。
他听他们说:“听说陆玉是有一个儿子的,那个孩子要是长大了,又得把咱们郎君比下去了。”连柳府中的奴仆都这么说。
至到他十岁那年,陆玉父子身死,他才得以喘了口气。
洛阳第一名士的名头总算是落到了他身上。不知为何,今日在大殿上,他和宋蟾光语言之间,竟忽然想到了陆家,想到了玉那个早在十年前就死了的儿子。
这种感觉让柳玄心中备受煎熬,他心中恍惚出现了幻觉:当年,陆玉的儿子是不是没死?
……
孟家。
孟缨恰好从江夏郡回到建康城来,宫里的太监来传旨,他出面来接,听到韦璟设司农寺的时候,他心中赞许,果然当年没有看错陈王。
又想设司农寺难道要起用我孟家的子弟,他想了一圈,能入仕的都已经入仕了,余下几个不成器的,难道要弄去司农寺当摆设,那还不如在家中游手好闲呢。
却听丁公公说道:“孟长史,孟七娘在家中吗?”
孟缨又是一怔。他们选出来的齐王妃不是孟令云么,宫中的人来找孟令姜做什么。
丁公公呵呵笑道:“咱家今天来传旨,是给孟七娘的。”
孟缨在一瞬间千回百转:七娘在城外垦了田地,种了水稻,难道朝廷打她的主意要收了这田去,一时间捏了把汗。
丁公公拔高声音道:“陛下任命孟七娘为司农寺丞,享从六品的俸禄,孟长史,快叫孟七娘出来接旨呀。”孟缨心中一时惊得一片空白。
七娘,七娘要去朝廷当官了?
司农寺丞,那可是正儿八经从六品的官呀。
小厮听了不敢怠慢,赶紧去后院告知孟令姜。
孟令姜听了也怔了一怔,意思是她在这个朝代考了个编?婢女们七手八脚给她理了理衣裳,发髻:“恭喜女郎,贺喜女郎。”
簇拥着她到垂花厅接旨去了。
丁公公宣读完圣旨,白胖的脸笑作一团:“哎呀,保不齐日后又是一个孟大家。”
当年韦蕴在宫中是何等受人尊重,那还不过是天子赐姓,只在后宫行走的一个女官呢,在前朝行走管事的,孟令姜可是当朝头一遭女官呢。
不用说,不久就是“孟大家”了。
孟令姜:“借公公吉言,他日要是有这般荣耀,定重谢公公今日的好话。”
云华递上早已准备好的赏钱,把人送出门去。
“七娘,”孟老夫人带着全家人都来孟令姜的小院子:“出息了。”以后家中添了一份俸禄不说,也不会叫他们说靖平侯孟钺没了之后,孟家只能靠送女儿进宫跻身门阀士族之列了。
“一个从六品的官而已,”今日被准允出院子的孟八娘孟令云不满地嘀咕了声,她和齐王韦承显订婚,都没见老夫人这么高兴过。
嘴上说疼她,却见不得另一个孙女稍稍长点脸,可见没真心疼过她。
孟老夫人瞟了她一眼,说道:“七娘的名字是要录在当朝的史书中的,有几个女子能在史书中留下个名字啊。”
这当然是天大的荣耀。
她这个当老祖母的都与有荣焉。
孟令云暗暗嗤笑了声。女子应当嫁人,以夫家荣耀为荣,以生子为己任,她娘平时就是这么教她的。
孟令姜轻瞟了孟令云一眼。
她今日穿着乘云锦裁剪的襦裙,在孟家的五位姊妹中最显明艳,孟老夫人又请了先前陈王府里的女官,来家中教导孟令云宫中规矩,如当年栽培孟令纨一般。饶是这般犹觉得不够,又花重金请了建康城中的名妓来家中做客,让孟令云观摩她的烟视媚行。
孟老夫人私下里跟她说道:“一个女子,无论什么身份,都要让夫君看见你愉悦才行。”
而混迹风月场所的女子,就练就了一身这样的本事,她们惯会抓住男子的心,让他们为她倾倒,不惜豪掷千金。
入宫的女子也应该这样,牢牢抓住夫君的心,让夫君为她倾倒,这样她才能更快地诞下子嗣,在夫家占住脚跟。
在她的教导下,孟令云越发眉目含情,却又不失端庄大方。
孟令姜是很佩服孟老夫人的,她洞悉人性,有选见,又很果断,投机的行动力超强。有这样的老人家坐镇家中,孟家哪怕没生出出息的子弟,也不会从门阀士族中被踢出来。
乍看之下,孟家的姊妹都成了孟令云的陪衬,她格外娇艳一些。
可是她一开口就破功了,眉眼间的尖酸刻薄取代了明艳妩媚:“七姐本来就不安生,这下还要去朝中做官,到时候咱们孟家被人盯着瞧,话题不断了。”
孟令珠说道:“八娘,你嫁你的齐王殿下,七娘去她的司农寺做官,两条不相干的路,你阴阳怪气个什么。”
她一向脾气不大好,在孟家连孟老夫人都拿她没办法。
孟令姜没说话,她想不到孟令珠会站出来替她说话。
孟令姜投去感激的一眼,不过她原本不在乎孟令云怎么想。反正,孟令云还有几日就出阁了,她猜,齐王是不大会搭理孟令云的,毕竟那日在齐王府,韦承显提都没提准齐王妃一句,齐王府多的是冷冰冰的院子,也不知道会分哪一间给她住呢。
一个得不到夫君正眼又占着位子的王妃,任谁也知道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上前要给孟老夫人跪下,却被她祖母一把扶了起来:“你以后跟你兄长他们一样是朝廷命官了,祖母心里高兴,来坐在祖母身边。”
连带着看病秧子唐菀都顺眼了许多。
她命仆妇们捧出新帝赐给孟令姜的官袍,是青色刺绣鹤纹的纱袍,是文臣的身份。
当朝的官袍除皇帝所穿的贡黄文绫袍外,还有黄、绛、皂、青、白五色纱袍,配上鹤、蟒、金兽等刺绣,上身能显示出百官的气势。
可事实上,文武百官平常更喜爱穿绛色袍,基本不穿白色袍。皇帝也没有过于严格地要求百官按照对应的品阶穿哪种颜色,只是别傻乎乎地去穿贡黄文绫袍就行。
“从前在洛阳时,官服都是绫罗料子的。”孟老夫人眼眶微微湿润,她笑着说道:“可是再贵重的料子你们姊妹也不能穿,如今好了,七娘头一个穿上了。”
她又让孟令姜把发髻拆下来带上进贤冠给她看:“这样一看我的七娘还真有气势。”
众人也都走心或者不走心地恭维着孟令姜。
“七娘,还有官印呢。”孟令允把黄稠布包裹的司农寺丞的官印拿给孟令姜看:“丞孟令姜 ”背面龟纽处攒刻着“司农寺”三个大字。
孟令姜很快忘了他们在说什么,她郑重地拿起官印托在手上看着,想着明日去司农寺点卯上值的事情。
之前没听说过有这个衙门,新设置的,不知道除了她之外,还有几名同僚,都是谁家的子弟。
顶头上司又是谁,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选个日子,摆宴庆贺。”孟老夫人看着孟缨说道。
只从来到江东之后,这是孟家头一遭的大喜事。
“女郎,”芳芽比旁人多了个心眼,用不着她侍候的功夫,她着小厮到外头打听了一下,还真叫她打听出来不少的东西,她跟孟令姜说道:“奴婢七拐八拐地听说女郎这个司农寺丞是宋大人举荐的,设置司农寺也是宋大人提出来的。”
孟令姜有些意外:“他一个武官,竟参与了这样的事情。”看来宋蟾光不只会打打杀杀的。
多少叫他有些意外了。
“还有一桩事情,”芳芽又说道:“柳世子曾想要当上司农。”
孟令姜:“……”啊这。
前未婚夫哥要当她的顶头上司,还能不能好好打工了呢。
“听说宋大人在陛下面前提了陈郡谢氏和荥阳郑氏要南迁到建康城了,”芳芽又道:“陛下这才作罢,如今司农的位子空着呢。”
孟令姜冷静地说道:“我和柳世子并无深仇大恨,也没有闹得你死我活,就算他是司农,我也照常任司农丞,没有大的妨害的。”
抛开之前的个人恩怨,柳玄还是个不错的打工搭档,至少不蠢。
在古代,女子能有个职位去搬砖,那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她们鲜有能走出家门的。孟令姜这才很兴奋。
旁晚,纪瑶还有贺兰家的子弟全都挤到孟家来了,出个女官不稀奇,稀奇的是出了个能在外头和文武百官一样行令的女官,这让士族子弟既新奇又好奇,都到孟家来凑热闹了。
纪瑶一下子抱住她:“阿姜,我的阿姜,你太有本事了。”
孟令姜轻咳一声提醒她端庄稳重:“贺兰郎君在前厅呢。”
纪瑶红着脸装乖去了。
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眸略略失神地对孟令姜说道:“阿姜,我这么倒追贺兰,什么时候才能得手啊?”
她都有些疲了,只觉得日子过得太慢,每日都是煎熬。
孟令姜看了贺兰弘一直在围着孟令允打转,她发愁地看了纪瑶一眼,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有酸的有恭喜的有羡慕的,还有人在想孟令姜会不会翻车的……各怀心思。拿各种问题来问她,孟令姜只淡淡笑道:“没做过,等进了司农寺,少卿让怎么做我便怎么做。”
按照当朝的官阶,她是归司农少卿管的。
不过司农少卿这个职位至今没听说谁任命,因而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或许没有人管她的。
“我听说陈留谢氏和荥阳郑氏快到建康了,”高平郗氏家中的一位女郎嘀咕道:“说不定司农寺的职位留给这两家的子弟呢。”
陈留谢氏和荥阳郑氏都氏不错的门阀士族。
落落秋风。
孟令姜想着在去司农寺搬砖,啊不当官老爷之前,要对宋蟾光道一声谢的,但是听说他又被新帝留在了宫中,婢女去宋家递帖子,又扑了个空。
“总是能碰上的。”孟令姜说道。
次日,她换上官袍,把青丝梳成男子发髻的模样,只用一根银簪挽发,而后端正地带上进贤冠,去宫中拜谢韦璟。
“比钗簪轻巧多了。”又轻巧又利索,还是这样扮起来舒适。
“女郎这么打扮,”云华看怔了:“比女装不差分毫的美艳。”时下男女都爱美,说美,慕美,她这样的装束跟俊俏郎君没有区别:“万一柳世子与女郎,啊不应该叫大人了,同时走在大街上,女郎的风华要盖过柳世子了。”
她在心中叹息:要是没有荷包那件事,她家女郎与柳世子该是多好的一对璧人啊。
转念一想,不对,女郎常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看建康城这不是来了宋蟾光,风华盖过柳玄,没准儿以后江左豪族和他们来往了,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瑰丽的郎君呢。
去了一个旧的柳玄,来一个新的……她再一次想哭,要是宋蟾光出身在门阀士族之家就好了。
又恨什么“士庶不婚”的规矩,让她们女郎与宋蟾光无缘了。
孟令姜笑笑没说什么。
她干嘛要跟柳玄媲美呢,早把退婚之事抛到了脑后。
“以后有了司农寺丞这一身份,”孟令姜对婢女说道:“说好也是好的,咱们垦田种地也算是有朝廷当作靠山了,还有一层不好的,我不能随时到庄子上去。”
“四娘是肯帮我们的,”她说道:“你们要更多个心眼,别让庄子上的人出乱子才行。”
也不能总叫孟令允多操心。
云华和芳芽齐齐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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