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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苏卿诺是被晒醒的。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暴雨夜里那场惊心动魄的暗杀,以至于一睁眼看到温暖明媚的雨后阳光,莫名就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是哪儿?

避开伤口坐起身,苏卿诺靠在床头,警惕打量起自己眼下所处的环境。

这很明显是间乡野竹屋,陈设简陋,空间不大,一眼可以望尽。她所睡的竹床紧临窗户,位于竹屋的最里侧。竹床前方、屋子正中摆着一张竹桌,桌子四周散落着几把竹椅。竹桌右侧放着两三木箱、一架衣桁,还有一个放置在竹架上的铜制脸盆。竹桌左侧则是个简陋的梳妆台,样式陈旧,满是灰尘,显然已经许多年未曾有人用过了。

目光再往前移,便是竹门。

说来也巧,便在此刻,竹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苏卿诺就这么和门外的男人四目相对。

那真是一个很特别的男人,先是衣着,再是神态,最后是气度。那一身从容不迫的风度和疏离淡漠的世故,只有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的人身上才会有。

男人样貌很是年轻,眉目如画,气质潇洒,一身映天池水般的浅蓝宽袍,衬得他丰神俊逸,皎若日星。

苏卿诺怔怔看着他,嗫嚅半晌,方才开口低低唤了一声:“先生。”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卿诺的授业恩师,八年前因宁安王之死和苏卿诺翻脸辞官云游四海的护国帝师萧然。

“殿下这话可是要折煞我了。”萧然端着药碗缓步而入,面上虽是笑着,但眉眼之间却是化不开的寒意,“萧某如今一介布衣,担不起殿下这一句先生。”

苏卿诺垂眸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就如袁姝所言,八年前宁安王之死,让她和萧然本已岌岌可危的关系彻底破裂。八年前,她错过了解释的最好时机,八年间,这个误会随着流言越积越深,以至于八年后的今天,她真想要开口解释,却已经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好在,萧然也没打算真听她解释。他只是径直走到她床边,将手中药碗递到她面前。

浓黑如墨的药汁盛在上好的青瓷碗里,一眼看不到底。苏卿诺却只是看了一眼,便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没有任何犹豫。

萧然自她手中接过空碗,转身便要离开。

苏卿诺看着他干脆利落、明显不想再和她有任何一丝牵扯的转身,莫名就想到了袁姝的那句“误会宜解不宜结”。

既然八年前的误会已经不知从何开口解释,那么至少现下不要再添一桩误会。

“先生,”苏卿诺开口喊住了他,“沈阁老不是我杀的。”

萧然停下了脚步。

这一次,他倒是没再反驳她的称呼。如松如竹的身影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到底没有回头。

“我看过验状,小沈是被人一剑封喉。”萧然语气淡淡,“喉间致命伤,长约一寸,深约两指,表面若红线过喉,皮肉之下血管却被齐整切断,鲜血如细线缓缓而出……”

萧然说到这里,声音不自觉带上了一丝缥缈,“……就和八年前死在你手里的宁安王苏城一模一样。”

苏卿诺听到这里,不由心头一跳。

“这样的伤口,世间除了你敬元长公主的佩剑藏锋配合我教你剑招踏雪,没有其他兵器武功能够办到。”说到这里,萧然突然笑了一下,即使苏卿诺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也能听出他话中比八年前更为浓烈的失望,“八年不见,敬元,你竟学会对我撒谎了。”

这话说得笃定又伤人,几乎没有一丝容人置喙的余地。若是寻常人,此时一定已经心灰意冷,不想再为自己多辩解一句。

可苏卿诺不是寻常人。她是萧然一手带出来的学生。五年的朝夕相处、言传身教,早已让她足够了解萧然这个人的嘴硬心软。

若是他真的心如磐石,如他所说的一般笃定坚定确定她就是凶手,那么打从一开始,他就不会为了她的话而驻足,甚至根本不会冒雨去蟠龙山救她。但他既救了她又为她停下了脚步,那就说明,在他的心里,对于这个案子的裁决,其实也是有所怀疑的。

只要有怀疑,哪怕就只有一点,就足够成为她争取他的理由。

“我对先生是有隐瞒,却从未撒谎。”苏卿诺据理力争,寸步不让,“我知自十四叔死后,先生对我失望,认定我心狠手辣,为求上位不择手段。既如此,那我想问先生一句,这样处心积虑求权上位的我,若真要杀人,为何要用这种指向性如此明显的杀招?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在阁老死亡的密室里?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凶手吗?”

萧然没有说话。

苏卿诺知道自己是把话说进他心里了,于是乘胜追击继续道:“再者,杀人除却手段,更需要动机。众所皆知,先生离京后,朝中只剩下我与阁老扶持寒门、平等教育。阁老与我既是忘年交,亦是盟友,我们立场相同、利益一致,敢问先生,我为何要在新政推行前夜杀他?让新政胎死腹中,让世家重新得势,让过往努力付诸东流,于我而言,有何好处?”

这话说完,屋里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半晌,萧然终是长长叹了口气。他妥协般转过身,重新走回屋里。

将空碗搁在桌上,随手捡了把竹椅坐下,萧然耐着性子问道:“那你说说,事情又该是怎么样的?”

苏卿诺心中一喜,面上却丝毫不露地向萧然娓娓道来。

其实事发当日,她确实为了重订选官制度的事情,前往沈府拜访沈阁老。她的本意是想与沈阁老就具体条陈作最后的磋商,但没想到,两人聊着聊着,便错过了时间。

沈阁老盛情,留她用饭,席间二人小酌了几杯。

很奇怪的是,向来酒量很好的她,那天竟然意外得不胜酒力。不过三杯桃花酿,她便开始神志恍惚,视物模糊。

随行婢女搀扶着她上了回公主府的马车,她实在太过困乏,几乎是一进马车,便昏睡了过去。

等她被尖叫声惊醒,才发现马车并没有将她送回公主府。她还在沈府,倒在了沈阁老的书房。而她的手中握着自己的佩剑藏锋,剑身已被鲜血彻底染红。

她在血泊中缓缓抬起头了,却正好和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沈阁老四目相对。

那场面堪称惊悚。

而后的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

沈阁老的书房门窗紧闭,均是从内部上的锁,妥妥一密室,再配上阁老喉部那特征鲜明的致命伤,几乎都不需要查,书房里的苏卿诺就自动成了此案唯一的凶手。

沈阁老三朝元老,桃李满天下。他是沈家的当家人,是寒门的维护者,更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明灯。这样一位清正重臣,不明不白地死于她之手,一时间举国哗然。五百国子监学子彻夜跪于宫城外,叩求武安帝,要敬元长公主偿命。

武安帝懦弱,他虽觉此案蹊跷,也觉女儿不该,但他畏惧世家、恐惧舆论。斟酌一夜后,他下旨令刑部第一仵作凌越为阁老验了尸。而后在根据凌越呈上的验状,直接盖棺定论,判了苏卿诺杀害重臣的罪名。

朱砂御笔,盖棺定论。苏卿诺就这样莫名其妙被回收了兵权,逐出了尚都,贬回了封地,无诏不得回京。

苏卿诺道:“我没有杀阁老,也不愿意背这黑锅。所以,我让心腹假扮成我前往封地。而我则和袁姝悄悄去往黔南,去寻当时给阁老验尸的凌越。”

“凌越是刑部第一仵作,”萧然蹙眉道,“你要寻他,为何不去刑部,反而要来这黔南?”

“因为他在递交验状的第二日就失踪了。”苏卿诺道,“我本怀疑是世家挟持了他,亦或者是杀了他灭了口,但我安插在各处的眼线却回报于我说,世家也在四处寻他。后来,我探得消息,凌越是收了重金,按照世家意思写了一份假的验状呈递给了父皇,而阁老真正的死因和验尸的具体细节,则被他记录在手札里,作为保命符,被带出了尚都。”

“所以,你是想找到凌越,用那份手札为自己翻案?”萧然道,“那你又是如何探得他人在黔南?”

“我是猜的。”苏卿诺如实道,“我听说凌越有个女儿,叫凌琳,是他前妻张氏所生。两人合离后,凌琳随她母亲来落霞镇投奔舅舅。三年前,张氏病逝,凌琳在张家的日子过得很是艰难。所以,若是凌越真想从此人间蒸发,一定会在消失前带走凌琳。”

苏卿诺说到这里,看向萧然,试探问道:“我听说先生已在落霞镇落脚许久,可会知晓这凌琳的下落?”

“你听说的可真够多的。”萧然挑眉,“敬元,你还记得,现在,是你在向我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苏卿诺也笑:“若只局限于此间,便是我说破嘴皮子,先生会信吗?自证清白这种事情,从来都是拿证据说话。”

说到这里,苏卿诺坐直身体,对着萧然长揖道:“恳请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萧然静静看着她,莫名地,就想到了十多年前冷宫初见。

时至今日,他已经忘了那夜他为何会滞留宫中,只隐约记得,自己当时似乎是喝了点酒。酒劲上头、盲目自信之下屏退了为他引路的宫人,一个人在红砖绿瓦之间七拐八绕,最终成功误入偏巷,彻底迷路。

他还记得当时他揣着袖子,面上端着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心思却早已飘到了九重天外,一面想着要不老老实实抓个宫人给自己带路吧,一面却又想着大晚上哪来的宫人还是索性做个梁上君子从屋顶出宫吧。

便在这时,他闻到了一股带着烟尘气的檀香味。

他顺着气味的方向转过身,抬起头,便见几点碎屑顺着夜风飘过宫墙,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他的肩头。

他好奇用手捻起,凑近一看,竟是锡箔纸上破碎金箔。

这可真是件稀奇事。毕竟宫规森严,私下祭奠可是大罪。

但转念一想,若是祭奠不就代表着这附近有人?

这个念头一起,他当即便下了决定。足尖轻点,人就到了宫墙之上。

然后,他就看到了苏卿诺。

那时候的苏卿诺,不过七岁,小小一团缩在墙角,以为夜半无人,就偷偷躲在冷宫烧着供奉。

火苗蹿得老高,烟灰被风吹得漫天漫地。他看着那被映得通红的小小一团,莫名就起了捉弄的心思。

他斜坐在绿瓦之上,扬声道:“小姑娘,你知道宫中是不许私下祭奠的吗?”

苏卿诺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嗖一下转过身,瞪着一双红红的眼睛,宛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片刻,她才颤巍巍问道:“那,你是来抓我的吗?”

他玩心大起,笑眯眯点头:“是啊。”

苏卿诺原地蹲了片刻,半晌,才抬起头来,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道:“我可以跟你走,但是,能不能让我烧完供奉?”

她那时候还太小,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才说了这两句,红肿的眼睛已经开始氤氲泪水。

她低下头,倔强擦擦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掉泪。她站起身,对着墙上的他遥遥一揖,背脊笔直,虽在恳求却半点不卑微:“母妃生前过得拮据,若这是最后一次,我想给她多烧一点。”

莫名地,他的心就软了一下。

……

昨日之景犹在眼前,今日却已物是人非。明明曾是那么纯粹重情的赤子,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步步算计的模样?

是吃人的尚都摧残,还是边关的朔风磋磨,是他放弃得太早,还是他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用心去教?

想到这里,萧然后知后觉良心一痛。

横竖学生歪成这样,他这个半路先生,是要担一份责任的。

萧然长长叹了口气,再开口时,语气已然带上了妥协:“你要找的那个凌琳,三个月前就已经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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