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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郑木娄的工作手册

加利代斯口中的快了足足过了两天,郑木娄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趁着夜色赶到了任务执行地点。

普通外勤部队的装备更类似武装人员,不如女巫歼灭队的武器那般特殊,她头一次上手这么轻的武器。

任务地点是市中心的一栋大厦,上报人是不愿透露姓名的某当红小花,说是大厦总是会无缘无故消失,外卖小哥找不到,甚至有的时候经纪人都找不到在哪,自己待在楼里也找不到出去的地方,这才拨打了异常管理局热线。

客服部判断该异常为『忽隐忽现』,是一种会寄生在建筑的异常,被寄生的建筑每会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任何物理手段都无法探测,寄生超过7天以上整栋建筑会彻底从世界上消失,具体去哪儿不得而知,包括楼里的人也是。

是结果不明,但算不上危险的一种异常,只要在出现初期驱逐异常便可。

值得注意的是,异常管理局有特殊手段可以进入消失期间的『忽隐忽现』,然而根据前几次的观测,外勤人员须得注意,在消失期间进入『忽隐忽现』有很大可能会触发一些灵异事件,比如循环往复的走廊、楼梯等,窗户外死死盯着你的红眼女人等等,目前收录的灵异事件全部被判定为无害的,但极其浪费时间,影响任务。

和郑木娄一起执行任务的还有两个外勤人员,一男一女,都有些矮瘦,郑木娄已经习惯女巫迁灭队身体健壮身高身姿高挑的队友了,乍一看普通人,还有些不习惯。

女人叫秦义,男人叫张淼,面容很相似,是堂兄妹。

三人胸口佩戴的是认知部研发的小型认知正确仪器,能够帮助他们正确捕捉到现实应该存在的一切,比如本该存在于这个地段的大厦。

大厦漆黑一片,与周遭灯火通明的建筑格格不入,没有人因此多看诡异的大厦一眼,因为他们无法认知到这栋大厦的存在。

职级最高的郑木娄打头阵,二人似乎也知道她的来历,格外信任她,甚至隐隐带着一些敬畏和恐惧。

大厦的正厅无人,保安室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里面空荡荡的,可是桌上却放着一杯还未凉透的茶。

在大楼消失之前保安是在的,他应该是最先发觉异常的人。作为看门的保安,他每次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大门,可是今夜的某一次不经意的抬头,他觉得毛骨悚人,大门消失了,只留下一面空洞洞的墙。

“这里是天灾,目前已进入被寄生的建筑,一切正常。”郑木娄通过耳麦向守在外面的人传递消息。

想要驱逐忽隐忽现,得找到最早被影响的房间,根据上报人提供的线索,有好几次物业人员都找不到十七楼,连电梯里十七楼的按钮都消失了,为此十七楼的住户发过好几次火。

确认最早被影响的地方为十七楼,一共有三位住户。

郑木娄快步进入电梯,准备通过电梯往更上层去,不过这个决定引来了张淼的不满。

“现在难道不应该走楼梯吗?由异常接管的大楼有很多不确定因素,走电梯很容易……”

剩下的话他没说,因为郑木娄的眉眼笑的弯弯的,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笑容看着他。

郑木娄一只手摁着电梯开关一只手指了指另一边的楼梯说道:“你们走楼梯,我身体不好走不了。”

张淼惊异地看着电梯门合上,不敢置信回头看秦义,“她怎么这样?”

秦义身体绷得紧直,轻轻瞥了他一眼,呵呵一笑向楼梯间走去。

“你怎么这样。”张淼摸不着头脑。

秦义耸了耸肩,解答道:“一些高阶外勤部队的成员自身有特殊异能且身体素质强悍,人家只是犯错被下派,又不是废了。”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张淼挠了挠头跟上去,“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秦义扯出一个明晃晃的笑容来,“我也是犯错被下派的,只有你,我的好堂哥,你是真的基层外勤人员。”

张淼:……?

徒步爬楼的两人在十六楼见到倚墙的郑木娄,她大概是遇见了什么,外套消失不见,身上多了丝腥气,慢条斯理擦着拳头上的血。

秦义瞧着对方肌肉紧实的双臂,问:“发生什么事了?”

“出电梯碰到个搬运尸体的杀人犯,揍了他一顿。”郑木娄说的毫不在意,仿佛捏死了只蚊子似的。

“十七楼,上不去。”她又说。

这句才是重点。

几乎是下意识,他们向胸口的仪器望去,郑木娄提醒道:“别看了,断联了,估摸着碰到影响管理局的棘手异常了。”

“现在怎么办?”张淼有些紧张问。

“忽隐忽现是认知的问题,只要你闭上眼睛,凭感觉去找,有概率能打破它的屏障。”郑木娄说。

“这是你的猜测吗?关于忽隐忽现的资料里没有这一条。”秦义说。

郑木娄笑了笑,“可是你得按照我的方式去试,不然我们出不去。”

秦义瞬间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向楼上跑去,一转眼的功夫,她在更上一层的楼梯间里看到原地不动的二人。

他们被困住了。

情报显示,如若碰到这样的灵异事件,处理方式为站在原地不动等待异常消除,大概率需要十个小时左右,然而……

“根据上报人提供的时间线来看,今天是最后一天,我们没有时间等,十二点一过我们会准时消失,而现在已经……”郑木娄抬手看表,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十点,两个小时,我们会陪着这栋楼一起消失。”

张淼是文职转外勤刚上任,心理防线显然没那么高,此刻已经焦急起来,不过他不算笨,闭上眼顺着扶梯向上爬,只不过睁开眼没有看到十七楼,而是十六楼硕大的数字。

“没有用啊。”张淼看向郑木娄,他知道对方经验丰富是更高阶的外勤人员,即便说的不准确,也下意识会去寻求对方的回应。

“冷静,”郑木娄说,她惯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完全没有被困死的慌张。

“你应该知道,十六楼向上肯定是十七楼,这是常识,一切的障眼法都无法改变这个常识,你在十七楼。”

张淼眉头紧皱,完全没搞懂,“可是不对,我们从十五楼上来,这里就是十六楼,我们刚刚往上爬又回到了十六楼,你在这儿,她也在这,否则……”

郑木娄挑挑眉,笑问:“否则什么?你们不是已经上来了吗?这里是十七楼啊。”

她随手指向楼梯间的数字,说:“这不就是十七吗?”

顺着手指的方向,赫然是鲜红贴纸拼凑出的数字17。

张淼呆愣片刻,他分明记得刚刚看到的是十六楼。

“这里是十七楼,可你应该在十六楼,对吧?”张淼感觉自己在胡言乱语。

郑木娄忍俊不止,亮晶晶的眼眸似有金光闪过,她说:“我坐电梯上来十七楼,我当然应该在十七楼,你们从十六楼上十七楼,你们也在十七楼。”

她这么一说,连秦义都被她绕晕了,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十六楼突然变成了十七楼。

郑木娄咳了咳,面色比刚刚更虚白几分,她推开门说:“我们该去找上报人了。”

秦义从刚刚的震惊缓过神来,“上报人不是不住在十七楼吗?”

“她当然住在十七楼,不仅如此,我猜的没错的话,她的房间就是最先消失的。”郑木娄说的极其肯定。

消失的十七楼一片死寂,幽暗的长廊仅有夜光照了进来,意外的明亮。

“她是怎么知道十七楼的住户和物业的是?”

话说出口,秦义觉得从接到案子以来,团在心底的那股疑惑解开了。

郑木娄点头,“我了解过这里的住户**性极强,有事只会找物业解决,她给的报案信息太详细了,不像是道听途说。”

“那她为什么一开始不上报?”张淼问。

“我想她不知道,等她发觉的时候已经晚了,她离不开十七楼,徘徊在走廊好久才找到自己的房间,如果我是她,我肯定不会再离开房间一步,我会先想是不是公寓出了什么问题?我要找物业,可是物业也找不到十七楼,我很生气,觉得他们在耍自己,虽然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测,就叫了外卖想让外卖小哥把餐点送上来,狠狠打物业的嘴脸,可外卖小哥也找不到。”

“他们肯定是合起伙来骗我,我要找经纪人,于是闹了很久脾气的当红小花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经纪人也找不到她,直到后来连电话都打不出去。”

郑木娄的语气平淡,在寂静的走廊里清晰的可怕,张淼搓了搓胳膊,悻悻道:“你说的怪瘆人的。”

郑木娄眸色平静暴力破坏门锁打开一扇又一扇门,“绝大多数异常会影响人类的思维常识,激发人心底的贪婪憎恨等各式各样的情绪,忽隐忽现最先影响的就是人的认知,当一个人被恐惧占据思维彻底把自己困死,连门都找不到了。”

她拉开最后一扇门,扑面而来的恶臭激得三人齐齐退后,门后的场景骇人。

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客厅正中央,身上满是抓挠出的血痕,房内一片狼藉,四周摆着一部又一部手机,全部停留在通讯界面。

红血丝遍布双眼,她双目猩红,然而眼眶渗着泪,看着十分可怜,少了丝疯癫。

女人看着破门而入的人,不可置信:“门…你们找到门了,门怎么在那里…门在那里吗?”

郑木娄挂上温和的笑容,“你好,黄雨女士吗?我是异常管理局的,接到你的报案,请不用害怕。”

说罢她又轻声对身后二人说:“进去找一下数值最高的那间屋子。”

二人领命进取,郑木娄关上门轻手轻脚靠近女人,慢吞吞蹲下身,生怕惊扰了对方。

“女士,你不想别人找到你吗?”郑木娄眼神认真,神色温柔,说话轻声细语极了。

黄雨好像才找到一些真的有活人出现在眼前的实感,双手紧紧攀附郑木娄的胳膊,生怕对方在自己眼前消失,她无比惊恐说:“你是活的对吧,一切都是假的!是你们合起伙来整我!为了逼我回公司!”

尖锐的指甲划破皮肤,郑木娄神色不变,抚摸女人乱糟糟的头发,另一只手轻拍她后背安抚道:“我不会逼你回公司,我是你找来的异常管理局的员工,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听见这话黄雨稍稍冷静,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擦掉脸颊的泪,用手顺了顺长发。

秦义拿着探测仪一步步靠近黄雨,每靠近一步,仪器的异常数值成倍翻涨。

她与郑木娄对上眼神,后者轻轻摇头。

黄雨抱着手机,没有要从地上起来的意思,二人看到了,唯独她手中的手机显示的页面和其他的不一样,停留在与一个人的聊天记录上。

郑木娄扶着她起来坐到沙发上,说:“黄雨女士,一切已经结束了,你不用待在这里了,你可以出去了,说真的,我们也很担心你,毕竟我是你的影迷,星皇娱乐倒闭后,艺人纷纷站出来表示遭到了不法对待,唯独你失踪了,我们担心你被他们灭口了或者遭遇了什么,现在看到你真是让人开心。”

“什么?”黄雨迷茫抬头,相较于之前的反应,她整个人显得好似解脱般。

郑木娄去看秦义,对方把仪器展示给她,探测仪的数值开始下跌。

果然没错。郑木娄想。

在看到黄雨的一瞬间,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丝不对劲,对方并不着急离开的奇怪反应让郑木娄怀疑也许黄雨根本不想离开大厦,她只是发现了不对劲感到害怕,她并非真心要离开。

所以郑木娄刚刚支走二人试探她,结果果然如此,对方根本不着急离开,全程没有提出去。

郑木娄通过数据库紧急查出了黄雨的资料,得知了她与公司的纷争,编出了一个差不多的谎言来引导对方。

黄雨松懈的那一秒,郑木娄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一把扯掉黄雨脖颈的项链抛给秦义。

秦义心领神会接过跑远。

黄雨被郑木娄突如其来的暴行吓得惊声尖叫,连滚带爬离开她。

“你想干什么!”她无比惊恐,声音尖锐。

郑木娄抬手示意自己没有攻击意图,解释说:“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摘掉你的项链,防止你不想把项链给我。”

黄雨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颈间,眼神在二人之间来回转,惊声问:“你要我的项链做什么!”

“为了不让你许愿留在这里。”郑木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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