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几乎要晕过去。
魏洛见了,刮刮她鼻尖,没好气道:“怕什么,我又不是傻子,看见人都在还走进来。”
沈瑶问,“那你怎么进来的?”
“碧萝带我从后门来的。”
好吧,人来都来了,能怎么办?
她将魏洛拉到内室,把人按到床上坐着,叮嘱道:“我的爷,没我允许,你千万别出去,就在这里好好待着。”
魏洛看她面色凝重,抬眸笑道:“行,知道了。”
一面打量家居摆设,好奇问,“你怎么跑到这儿住?”
“我的房间给徐瑄了。”
魏洛问道:“为什么不让他住这儿?”
沈瑶道:“自然是我爹安排的呗。”
她给魏洛倒杯茶水,挨着一起坐着,直勾勾问道:“快说,今天为什么突然来这儿?”
魏洛喝口茶,眯起眼睛道:“这是什么茶,怎么一股陈味,你沈家穷的连好茶都没了?”
沈瑶忍不住翻个白眼,骂道:“我都不想说,你偷摸来我家,还想喝好茶,做梦呢。”
她伸手,直接从他手里抢走杯,抬脚朝外走去。魏洛忙起身拉住她,笑道:“做什么这般恼,我也只是开个玩笑。”
他盯着她眼眸,又将茶杯抢下来,别在手中,一面又拉她坐下,才道:“都说夫妻长久不见,情分便淡,我瞧着几日不见你,你对我倒愈发没耐心了。”
沈瑶好笑道:“你也说了,人家是夫妻,咱们是夫妻吗?”
说话时,她眼含春水,眉弯新月,双颊透着几点红,偏生嘴巴厉害的紧,直把魏洛逼的哑口无言。
碧萝走进来,对沈瑶说道:“老爷回来了。”
沈瑶便绕过屏风,走过去问她,“徐瑄呢?”
碧萝眼睛往里瞅,被沈瑶咳嗽几声,于是遂道:“也回来了,现都在中堂坐着。”
沈瑶便道:“你守在这里,看好里面那尊佛,我去去就来。”
没想到刚跨过门槛,徐瑄身影就出现在院中,男人披件淡蓝色大氅,大步朝这边走来。
沈瑶吓得花容失色,忙缩回脚步,对魏洛道:“徐瑄来了,你赶紧上床藏好,别吭声。”
又一面放下床帏,才出去。
徐瑄走进来,拍落身上的灰尘。
碧萝忙奉上茶水,退到一边站着,徐瑄接过呷了一口,对沈瑶道:“刚才回来正好遇到岳丈,张三那事我对他说了,你不必再管。”
沈瑶连连点头,“好,事成了就好,我还怕父亲不肯答应。”
徐瑄看一眼她,叹了口气,面露难色道:“岳丈他,确实没答应。”
沈瑶啊一声,很是惊讶道:“为什么?早日抓到人不好吗?”
徐瑄忍不住笑了,“天底下若所有人都如你一般想,也不会有那么多是非。”
他继续道:“刚才我只一说,岳丈便拒绝了,他道‘首辅那边再三叮嘱,妖书一事咬死韩域,别的人一概不管。’”
沈瑶面色转白,她本是扶着屏风站立,一听这话瞬间双腿发软,无力之感犹如潮水袭来,蹙眉道:“这事一点转圜余地都没吗?”
刹那间,她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床帏之内是帝国的太子,未来的九五至尊,想到此,心潮澎湃,目光不由多停驻会。
徐瑄便也看过去,恰好遇到沈瑶回过头来,两人目光相撞,徐瑄好奇问道:“怎么了?”
沈瑶陡然间心跳加快,忙摇头回道:“没什么。”
她走上前,与徐瑄隔着方桌坐下,也给自己倒杯茶,“张三是邓宴的朋友,若是抓人,他怎么说?”
“酒肉朋友而已,算不上好友。”
“所以他也主张直接抓人?”
徐瑄点头,“说是张贴画像,全城搜捕。至于以往的喝酒交情,在大是大非面前,不堪一击。”
沈瑶表情陡转尴尬,撇嘴道:“看不住邓宴还是个至情之人。”
徐瑄笑了,“我怎么觉得你在讽刺他?”
两人相视一笑,徐瑄随即起身告辞,他道:“晚饭应该快好了,你收拾一下,我先过去。”
送走徐瑄,不待沈瑶去叫,魏洛径直掀开床帏,下地整衣,跑到屏风外坐下。
他道:“看不出,如今你俩说话倒是投缘。”
沈瑶令碧萝门外候着,又把房门关上,才堪堪放心。
“我与他谈的都是公事,这你要是计较,那我可太冤了。”
魏洛以手支颌,冷哼一声,“公事也好,私事也罢,总之你让他尽快离府。我不想见他总和你一起。”
沈瑶觑一眼他,亦哼道:“你不是让他做了伴读,这开衙以后,总得把人折腾一番。”
“原来你这么想我?我好歹是太子,真想治他不过一句话的事,用得着把人放在身边,碍眼的紧。”
沈瑶蓦地沉默。
魏洛又问,“刚才你们说的张三是谁?我听的一知半解,你快与我说说。”
沈瑶叹口气,道:“大概十一月左右,张三和邓宴喝酒,透漏出妖书一事。那时邓宴也半信半疑,没想到次日妖书满大街都是。这时邓宴再去找张三,人早已消失不见。”
“没想到过年期间,妖书查的松了,张三胆大又返京。”
魏洛于是接话,“所以他们想让锦衣卫搜人,让你父亲和汪贞说一声。”
沈瑶露出笑,奉承一句,“殿下英明。”
她敲敲桌子,转眸问道:“这事父亲不肯帮忙,殿下总可以吧?”
没想到话甫一落地,魏洛当即拒绝,“这事我不插手。”
他直接给出理由,“妖书这事,一来陛下亲自指挥,我不好干涉;二来我与汪贞素有摩擦,我的话他也不会听。”
所以魏洛这条路直接堵死。
沈瑶忍不住叹道:“看来韩域必死无疑了。”
魏洛道:“他本就是个狂徒光棍,活着坑害多少人,早死晚死都一样。”
一条性命,一条沾染罪恶的性命,一文不值,也无人在意。
天色近晚,丫头来叫用餐,沈瑶想着抛下魏洛似乎不好,遂对外道:“我不去了,一会出去吃。”
魏洛微微挑眉,“想不到阿瑶还挺贴心。”
沈瑶勾唇一笑,“这时殿下看到我的好了。”
两人收拾一番,叫碧萝支开旁人,一面蒙着脸巾,小心避开众人,从后门偷溜出府。
刘恒正在马车旁侍立,见人来了,立马迎上去,口中连连叫着,“殿下~”
像小偷似的。
魏洛抬手,“快上车,我们离开这儿。”
马车朝着热闹街市而去,踩着节日的尾巴,小情侣手牵着手,并肩穿梭在人群中,别提多幸福了。
路过一个面具摊,沈瑶说道:“殿下在朝中也认识不少人,如今大摇大摆在这里闲逛,万一被人认出来,有得好受。”
几人遂停下来。
魏洛看了看刘恒,又环顾四周,点头道:“阿瑶说的在理,那就挑个吧。”
俩人一起挑选。
魏洛看中一张银边虎头面具,让摊主拿下来,戴上试试,沈瑶道:“威武逼人,殿下不愧是皇子龙孙,这气质真天子也。”
魏洛好笑,“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拍马屁了。”
刘恒在一边笑的弯起了腰。
沈瑶顿时脸红,趁人不注意,往魏洛胳膊上狠狠拧一把,直把殿下拧的连口求饶,方才肯止。
买完面具,三人又去逛了会灯市,花灯如昼,人流如织。
沈瑶看中一盏织女灯,但是需要猜谜,猜中两个即可拿灯。
她遂问魏洛,“要不试试?”
魏洛自是点头。
第一个是字谜,“倚阑干,东君去也。眺花间,红日西沉。闪多娇,情人不见。闷淹淹,笑语无心。”
第二个是物谜,“方圆大小随人,腹里文章儒雅,有时满面红妆,常在风前月下。”
托学生时代看书的福,沈瑶知道第二个谜底是印章,但第一个字谜,一时半会竟解不开。
她眨眨眼,问魏洛,“第一个是什么?”
魏洛笑道:“不是你猜吗,问我做什么?”
她瞪他一眼,没好气道:“我猜不出来,你帮帮我。”
“那你求我。”
“不求。”
“那就没得猜了。”
魏洛作势要走,沈瑶忙攥住他衣袖,左右看看,红着脸小声道:“好好好,都听你的。”
“这可是你说的?”
沈瑶抬眸,隔着虎头面具,虽然她看不见魏洛的表情,但听他说话,就知殿下一定很欠揍。
她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魏洛得意一笑,拉着她手,将谜底一个“门”字,一笔一划写下来。
如此简单的谜底,沈瑶顿感懊恼,跺脚恨道:“我怎么就没想到。”
遂踢了魏洛一脚,向前走去,连花灯都没拿。
魏洛一面接过花灯,一面向前追去,呼道:“沈姑娘,花灯不要了?”
隔着人潮,沈瑶回头瞥一眼,回道:“不要了。”
正待转身,不料迎面撞来一个男人,直把肩膀撞的生疼,沈瑶一面捂着肩膀,一面痛呼,“大哥,看路啊。”
那人愣一下,忙低头道了句“对不住”,就脚步匆忙而去。
魏洛跑过来,忙拉着她手,上下打量一番,问道:“没事吧,可有受伤?”
沈瑶摇头,“没事,只是撞了一下。那人也是,毛手毛脚的,路这么宽,偏生撞到我身上……”
正说着,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忙低头往身上摸,一摸才感知荷包不见了。
沈瑶惊呼,“原来那厮是扒手。”
四下张望,小偷早已混入茫茫人海中,消失不见。
沈瑶不由气得脑袋发昏,拉着魏洛让他帮忙抓贼。
魏洛问她,“看清贼人样貌了吗?”
她委屈道:“天那么黑,我怎么看得清。”
正说着,不远处蓦地传来一个熟悉声音,“抓到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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