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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韦书晨绝对是广轩中学14班的透明人。说她是班级里存在感最低的人都不过分。

她永远坐在班级的最后一排。不漂亮,不聪明,不开朗,不善谈,不讲话,眼神空洞表情木讷,沉默寡言像一个从隔壁时空穿越过来的幽灵,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退避三舍的气息。吊车尾的成绩和内向寡言的性格让她在班里没有任何同学愿意接触她,和她做朋友。就连穿衣也是粗布配布鞋,配上她黝黑暗淡的皮肤和娇小的身板,还真像从土生土长的村姑。

韦书晨有时候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毫无意义。

就连班主任也不喜欢她。严肃古板的吕新秀对这种成绩不优秀,不会讨人欢心的学生只会放任不管。于是韦书晨就在班级最后面的位置待着,不讲话,不找事,在班主任和班级眼里没有任何存在感。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这样的性格。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性格跟原生家庭逃不了关系。

“你这个小拖油瓶啊,要不是我们收养你你早露宿街头了。”自打韦书晨寄养在舅舅家,舅妈几乎每天都会对着她重复这句话。

韦书晨的母亲四年前就因为子宫癌去世了,半年后父亲再婚,于是韦书晨就被寄养在舅舅家。外婆还在世的时候她在舅舅家还能过上好日子,外婆去世后,她就成了彻底寄养在别人家的外人。

舅舅高远臣经营一家规模很大的公司,舅妈在一家上市公司做会计。两人都是要强的人,别说韦书晨了,两人忙起来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女儿都顾不上,更别提外姓的韦书晨了。只有在美国工作的小姨才会对她寒暄几句。韦书晨不止一次的觉得,自己就是现实版的卖火柴的小女孩。无家可归,寄人篱下。

她在班级里一直是最透明的存在,她以为自己会和日记本中写的那样,平淡的度过高中三年,没有友情,没有收获。直到,她发现班级有位叫黄朝佳的女生。

这不今天的音乐课,她坐在最后一排听着老师讲课,老师问谁敢上来尝试把五线谱的音符在钢琴上弹出来。此话一出,班里基本上所有人都成为缩头乌龟,只有黄朝佳勇敢的举起手,并顺利的弹出曲子。

“好棒!”底下的人大喊。韦书晨跟着鼓掌,下课看着黄朝佳出了教室,她低头从后门出去,在食堂随便点了一碗面,如同嚼蜡般。

吃着吃着,她不争气的哭出来。

“好想成为黄朝佳这样的女生。”韦书晨看着碗里的面条压根没吃几口,自言自语。“我想成为和黄朝佳一样自信外向开朗的女生。”

韦书晨有个小习惯,自己平常在班里当透明人当习惯了,她也不参与同学之间的聊天,更不适应自己身边的同学围坐一起聊天,而每次晚餐时间就是班里同学闲聊的最佳时机,所幸她就每次卡点才回教室。

就像今天,她在食堂里坐了好大一会,离晚自习开始还有十分钟,她才回到教室。和往常一样,只要自己一进入教室,班里就会一片寂静。韦书晨只好低下头,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座位上。要不是今天班级的后门锁上了,她才不会在前门进来呢。一进教室她就觉得浑身火辣辣的。

韦书晨打开日记本,准备开始今天的日记。她拿出中性笔,却没拿稳,笔滑向了同桌的位置。韦书晨紧张的一动不动,还是同桌把笔拿出来,递给她。

要换成平常,遇到这种情况,韦书晨会抬头说一声谢谢,可自己的同桌是男生啊!她愣了一会,看到同桌已经低头做练习题,挂在嘴边的谢谢还是没有说出口。

韦书晨面对男生一向很不自在。她的同桌是一位高高瘦瘦的男生,叫董飞洋。做过手术身体瘦得厉害,虽然人很善谈,不过一直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韦书晨有注意到过,他的书桌里时常备着各种各样的药物还有补品,两人做同桌以来,基本零交流,但韦书晨看到他还是很腼腆。更何况,要不是因为他个子太高加上身体原因需要特别照顾,班主任才不会安排他跟自己当同桌。

韦书晨想来想去,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写下新的故事。写到兴致处,甚至在最后一节晚自习上,她都想着故事的发展,一直到下课,她默默地把书收拾好,心想再不回家舅妈一定又会数落自己,只好把书收拾好,背起书包准备离开。

下了晚自习班里一向很吵闹,韦书晨低着头想要离开,她感受到来自前方的一束目光,她假装整理桌子上的书本用余光看下去,发现黄朝佳在看向自己这里。韦书晨吓得连忙低下头,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她不是在做梦吧!班里的人气女神黄朝佳竟然会注意自己?没有几秒韦书晨就打消这种念头,谁会注意自己。要成绩没成绩,要性格没性格,可能黄朝佳是在注意董飞洋,毕竟这样的男生很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韦书晨在心里给自己这样一个安慰,骑着自行车回到舅舅家里。

韦书晨的舅舅在市区有一栋高档公寓,她不住主人房,住最上面的阁楼。她回到家,发现舅舅还在处理工作。

“回来了。”舅舅看到她,头也没抬。

韦书晨给舅舅到过晚安,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她蜷缩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想了很多东西,最后还是不争气的哭出来。

她想到小时候母亲还在身边,一家人还其乐融融。后来家里经历变故,自己从此变得沉默寡言。她还记得外婆在世的时候,家里人一起拍了一张全家福。那是母亲离开的第二年,父亲早已再婚。她被安排在一张照片的最角落,照片中的她呆如木鸡,毫无表情。跟一个来人间走一趟觉得人间疾苦想要回去的幽灵。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跟其他面带微笑的家人根本不像是一家人,完全格格不入。

后来这张照片挂着舅舅家挂了不到一个月,硬是被舅妈拆下丢掉。

不漂亮,不灵巧,不聪慧,个子矮,学习笨,不会讨人欢心,从小时候想到长大,在想到自己在广轩14班的种种经历,临睡前,韦书晨自言自语:“要是成为黄朝佳那样的女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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