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
祁鑫突然朝外面的车夫喊道,引得澹台姝将目光投向他,“阿鑫,可是发生了何事?”
澹台姝这会儿心中忧思祁鑫是不是听到她在院中的抽泣声。
祁鑫:“今日成衣楼上新,咱们去看看热闹如何?”
祁鑫从早上在澹台府外露面打完广告后,心中时不时预估成衣楼的营业额,现下陪同澹台姝回完门,恨不能插上一双翅膀直接飞到成衣楼中数白花花的银子,便等不到送澹台姝回王府后再转道去成衣楼。
随着澹台姝点头,祁鑫立即让车夫改道,马车缓缓驶向圣都东市。
成衣楼。
楼内前来购买新款衣裳的顾客络绎不绝,楼上楼下人声鼎沸,祁鑫小心护着澹台姝在人群中前进,带人到柜台后方的隔间坐下,他边翻看成衣楼管事送来的上午账本,边用算盘和纸笔核实数目。
“王妃。”成衣楼的伙计将从外面买来的两杯珍珠奶茶放到小桌边,澹台姝轻轻颔首,那人持手退下,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服务客人。
隔间内剩下澹台姝和祁鑫两人。
澹台姝百无聊赖,没有打扰祁鑫盘账,喝下珍珠奶茶,悄无声息的嚼珍珠打发时间。
小娘当时哑口无言在想什么呢?(嚼嚼嚼)会不会反思自己的偏心?(嚼嚼嚼)之后会不会主动找她重归于好?(嚼嚼嚼)应该会吧,毕竟她现在可是诚王的王妃,无论是她还是澹台茗都会有求于她的时候……(嚼嚼嚼)……
祁鑫好半天沉浸在盈利颇多的喜悦中,待他意识到隔间中还有一个澹台姝时,他暗道一声“不好”,神情满是愧疚地望向双目放空的澹台姝,“阿姝。”
他小心翼翼唤回澹台姝的思绪,“阿鑫,您算完了?”
他看到澹台姝非但没有责怪他把她晾在那半天不搭理她,反而歪头询问起他的工作,越发愧疚,痛骂起自己不配拥有这么好的老婆。
下一刻,祁鑫将账本递到澹台姝手边,“到现在为止,店铺销售额为五千多两白银,各个府邸自愿购买的销售额为十万多两白银,总计十万五千多两白银,刨除衣料进货价、人工和宣传等成本,还有要交的税务,以及给父皇的分成,实际到咱们手上的有三万多两白银。”
“芜湖~节日果然是最挣钱的时候。”
祁鑫兴高采烈地汇报,澹台姝很给面子的微笑起来,仿佛那么多钱是进了她的荷包。
她毫不意外各个府邸“自愿购买”的销售额遥遥领先店铺的销售额——每逢节庆前,诚王名下的店铺都会派人到各家进行上门销售物品的服务。
最初,有些人看在诚王是皇子的身份上,多少买点算意思意思,很少穿出去。直到一次宫宴上,皇帝直言自己身上的服饰全部出自诚王店铺,大夸特夸之后,诚王的生意彻底打入高门大户中,特别是那些能参加宫宴的人家。
每逢宫宴,赴宴的官员及家属哪个不是从头到脚穿着诚王店铺出品的服饰。
其中就包括澹台家。
澹台嬅曾经讲过诚王哪是让他们“自愿购买”,分明是借皇帝的面子“强买强卖”,澹台姝当时面上不敢附和,心底却十分赞同她的说法。
可如今,这份收入的主人跟她是夫妻,澹台姝心情顿时微妙起来。
澹台姝更不意外祁鑫会把分成给皇帝——皇帝与诚王合作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也是高门大户“自愿购买”诚王店铺物品的主要原因。
祁鑫:“阿姝,今日的宣传有你一份功劳,我的那部分分你一半。之后我每笔收入都分你一半。”
澹台姝:!!!
澹台姝:白日梦成真。
仅一上午,光成衣楼祁鑫就到手三万多两白银,加上其他大大小小的产业的收入……即使是分她一半,那也将是一个布衣一辈子不敢相信的金额。
澹台姝深呼气,按捺住激动不已的心,嘴上却是这样说的:“阿鑫,这万万使不得。”
放在从前,打死澹台姝,她也不会相信“强买强卖”里面将会有她的一份,祁鑫注视澹台姝眼睛瞪得像铜铃,怪可爱的。
他嘴角擒笑:“阿姝,你不必与我客气,你嫁给我正如母妃所言,委屈你了,这点补偿是你应得的。”
这可不是一点补偿啊。
都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景王等人讥讽诚王是貔貅,从商有**份,无非是自己得不到还眼热他的财富,从而抨击大肆毁坏诚王的名声——若是他们有诚王奇思妙想的经商头脑,定然舍下脸面挣钱,不在乎外人的言辞,毕竟金钱抚慰人心。
澹台姝知道自己再推托,就显得不识好歹了,而且这笔钱,她想要。
她先感激对方:“妾身多谢阿鑫的好意。”
再否认他的话:“阿鑫,妾身嫁给您不像外人说得那么委屈,其实是有很多好处的。”
“出嫁前,母亲在圣都贵女嫁妆的份例上为妾身多添了三成,还有大姐姐把自己五分之一的嫁妆给了妾身。”还有借您的势,与小娘坦白多年来的委屈,试探出她心中有内疚,盼望人主动找她修复感情。
最后一点,是澹台姝的私心,她没有广而告之。
“澹台嬅能有这份好心?”祁鑫疑惑道。
他的印象中澹台嬅是个没有脑子、喜欢欺负澹台姝的蠢货。
澹台姝在祁鑫质疑的目光中点头,“大姐姐只是嘴笨了些,人还挺好的。”
祁鑫摸搓下巴思考,“她有点良心,但不多。”
刻板印象不是那么好改变的。祁鑫认为澹台嬅只是良心未泯,与其他草菅人命的纨绔相比,没那么可恶罢了,不代表因她比恶人好一点,就可以遗忘她做下的恶行。
他斩钉截铁下定结论,“澹台嬅无脑小反派一枚,下次她再欺负你,阿姝你记得反击,别吃哑巴亏。”
他又向澹台姝科普:“反派是坏人的意思。”
澹台姝若有所思,不反驳祁鑫对澹台嬅的认知,认为日久见人心,他会知道澹台嬅真的只是个口无遮拦、没有坏心思的人。
祁鑫在澹台嬅的事上没有过多纠结,他瞥见两杯竹筒,上面有“珍珠奶茶”的刻字,眼珠子一转,“阿姝,你觉得这珍珠奶茶好喝不?”
澹台姝已然习惯祁鑫跳跃性的话题,“好喝。”
珍珠奶茶是近来新出的饮品。
澹台姝在家中备嫁时,不能出门,澹台嬅和苏知乔会时常探望她,给她带来府中没有的吃食和小玩意,为她解闷。
珍珠奶茶便是其一。
她再补充道:“咱家的可乐和雪碧也好喝。”
祁鑫的产业涉猎很多方面,囊括吃穿住行。
突如其来的一问,应该是怕别家的珍珠奶茶影响自家饮料的销量。
“那就好。”祁鑫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澹台姝没放在心上。
祁鑫眯起眼吸珍珠,“等会我书写一份契书,写明我日后的收益分你一半,往后铺子的账本也一并送到你那一份。”
澹台姝受宠若惊:“其实不用签字画押,妾身知道阿鑫不会骗我。”
祁鑫坚持要书写契书,就像两个时辰前,非要拜见她小娘的坚持。
一般来说,丈夫陪同妻子回门,不用管生育妻子的生母是谁,只要拜见妻子的嫡母就行。
可祁鑫不走寻常路,非要在取走马车上的礼品后,与澹台姝去见春小娘。
澹台姝再三相劝无果后,加上心底想要春小娘看看诚王重视她的私心,便任性了一回。
澹台姝再次感受到祁鑫的真诚,一份“我对你好是没有条件”的真诚。
她大为感动的同时,心底出现一些疑问:祁鑫对她这么好,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吗?要是旁人嫁给他,他也会这样做吗?
澹台姝目不转睛地盯着正起契书的祁鑫,心中不断叫嚣自己鼓起勇气去质问祁鑫那些问题的答案,但权益利弊……她现在还不能问他。
祁鑫似有所感,发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死死盯上了,浑身一抽搐,与澹台姝四目相对。
看见澹台姝眨巴眨巴一双无辜的大眼眼,祁鑫甩甩头颅,心想肯定是景王他们又在背后密谋什么恶心的诡计对付他,真是烦死了。
祁鑫没有将烦恼带给澹台姝,与她签订契书,一式三份,两人一人一份,还有一份派浮梦和满福送到京兆府公证。
祁鑫算完账,心情美好,离开成衣楼,提议道:“我们去逛街吧,不带他们。”
祁鑫用眼神扫了一圈马车周围的侍从们。
澹台姝很久没上街游走,对祁鑫的提议很是心动,“好。”
祁鑫欣喜若狂,对侍从们说:“你们先回家,我和王妃晚点自己回去。”
说完,两人说走就走,颜意和其余的侍从们只能按照诚王的吩咐打道回府。
祁鑫认真辨别店铺牌坊,“阿姝,咱们不去咱家铺子,到别家消费消费,促进一下经济发展。”
澹台姝垂眸频频扫过自己的左手,“嗯。”
祁鑫本来拉着澹台姝的左手,后发现他们所到之处,皆被人投以惊世骇俗的震惊目光,他这才意识到不妥,主动撒开手,之后与澹台姝之间始终保持一拳的距离。
两人进了一家首饰铺,祁鑫挑挑拣拣,选出通体黄金打造的首饰帮澹台姝试戴,“这件不错,那件也不错……黄金打造的首饰没有不好看的。”
澹台姝点头,选了几支金镶玉的钗环和配色出彩或新颖的绒花,“阿鑫,你也试试。”
她拿起一只圆乎乎通体金黄的金元宝绒花,祁鑫双眼放光,立马低头,澹台姝不用踮脚就能够到他的头顶,毫不费劲的帮人戴上绒花。
祁鑫欣赏镜中自己头顶金元宝的模样,一只手不停抚摸上面软乎乎的绒毛,嘴里念叨:“来财来财来财……”
祁鑫笑得一脸不值钱,澹台姝勾起嘴角,再为他找来有关“来财”的绒花。
两人乐不可支,沉浸在各自的乐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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