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旭事后端了那人贩子和青楼的老窝。
他觉得自己反应太慢了，早就应该这么做的。
作为助力的他老爹却是不解：“这些不长眼的惹你了？”
“为民除害还有理由吗？”唐旭只回答了这么句。
现在没惹他，前世可惹大了。
不仅有老窝，还是其他四处逃窜的人，他也一个也没放过。其实前世的时候他虽然在云姝面前逞强着不肯服软道歉，心里其实也是不好受的。
所以后边那些漏网之鱼，都是他去捉拿回来的。
还好，这一世，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了。
***
云姝与顾家，就这么在唐旭作为中间人下来往着书信。
唐旭也加入了军营之中，这比前世要早，他爹还挺惊讶的，笃定这混小子哪吃得了这苦，肯定要不了两天就滚回来了。
唐旭也不解释，每天自己去军营，训练一结束就去云姝那里。
“等再过两年，我就要跟军去打仗了，姝姝，你可不能把我忘了。”唐旭这么跟云姝说的时候，已经是盛夏了，正跟云姝在树下吃西瓜。
还是冰镇过的。
云姝吃得少，大多是他一块接一块。
听他这么说，云姝第一反应是他能打仗？但又细细一看，眼前的人早就不是原来那细皮嫩肉、唇红齿白的模样了，他又长高了不少，皮肤晒黑了，身体……身体也好像是强壮了些。
对于唐旭而言，云姝打量的目光，要比这烈日还让他灼热几分。
但跟云姝相处了一世，他惯是个厚脸皮的，又靠近了在摇着团扇的人，蹭她的风：“好热啊。”
他凑得近，连带云姝瞥他的目光也离得近。
对视了片刻，唐旭以为云姝该推开他的，然而却见少女摇扇的手挪了挪，将扇风的方向对准了自己。
一下、两下，阵阵凉风顺着她的动作被送过来，一起裹挟着的，还有一阵阵熟悉的清冷香意。
唐旭一瞬间心脏鼓跳如雷。
他的姝姝，怎么这么好啊？怎么能让他，喜欢成这样？心软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唐旭不舍得她折腾，没一会儿接过了团扇：“我来给你扇。”
云姝没说话，她稍微别过了头，她不是没有感受过爱的，顾家对她的爱同样真挚。
却从没有面对过这样让人无法忽视的炽热。
那当真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珍视。
***
这天，唐旭兴致冲冲地来找她。
“姝姝，我带你去个地方。”
云姝看了一眼唐旭带着激动与期待的眼睛，也没问是去哪里，就跟着他走了。
马车就在门口等着了，唐旭带云姝去的，是城门。
他在军营里也待久了，那守城的士兵跟他明显是认得的。
“唐公子。”
唐旭跟他们低声说了几句，对方就放他们去了城墙了。
这是云姝第一次来这里，上城墙的楼梯有些狭窄，唐旭一边在前边领路，一边不断地回头嘱咐她：“慢点。”
“小心台阶。”
“别摔到了。”
听到最后，云姝没好气地打了打他的袖子：“你带你的路就是了。”
唐旭这才转身，虽然还是会时不时地回头看，但终于不会在嘴上喋喋不休了。
等到了城墙上面，视野就霍然开阔起来。
这会儿时辰已经不早了，只是夏日里天黑得要晚一点，所以还是亮堂的，但也没了白日里的灼热，只有凉凉的晚风，吹得人十分舒适。
“姝姝，这边。”
唐旭在前边带路，云姝跟了上去，与他一同站在了城墙的边上。
“你不是喜欢高一点的地方吗？这地够高了吧？”
确实够高了，从这里能看到一条绵延到远方的路，那是云姝来时的路。
她喜欢高一点的地方，就是想看看凤州的方向。
来京城这么久了，可云姝好像始终有一部分留在了凤州，还是无法接受，云家才是自己的家，那些人才是自己的亲人。
思念……原来是这样的心情，曾经在她看来“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乡愁之诗，都不足以形容自己夜夜辗转难眠的心情。
一直到天光又黯淡了些，她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少年的视线一直锁定着她，从未转移过，晒得黝黑的皮肤却莫名地让他更好看了一些。
“唐旭。”
“嗯？”
云姝问他：“我们之前就认识吗？”
她自认为自己记忆力还是挺不错的，尤其是唐旭，也算是比较让人印象深刻了，如果之前就认识，自己没理由一点印象都没有才是。
但从第一面开始，他的眼神就不像是第一次见自己。
少年在她的视线下，慢慢低下了头。“其……其实……”云姝第一次从他身上看到这样扭捏的姿态，于是认真地听他要说什么隐情。
“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上辈子，是夫妻……”
四周好像都安静下来了，沉默了一会儿，云姝懒得搭理他了，转头继续往外看。
唐旭说这话脸就已经够烧得了，他这……算表达真心吧？不知道云姝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等了一会儿，除了风声什么也没听到，这才抬头去看。
云姝没看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唐旭咽不下这口气：“云姝，我说夫妻呢！”
“别说话了。”
唐旭这才发现她原来是没信，也是，做梦这种事谁能相信。
“我说的是真的。”
“不想说就别说了。”云姝懒得搭理。
唐旭绕到她另一边：“那夫妻呢？你对夫妻有什么看法？”
云姝当然是觉得他在胡说八道：“你把嘴闭上吧。”
唐旭气鼓鼓地闭上了。
他紧紧盯着云姝看，晚风中，少女的发丝被风吹得飘动，夕阳将她冰雪一般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暖光，改变不了她神情里的疏离感，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是真的，唐旭默默想着，我们真的做了一世夫妻。
上天待他不薄，让他重新回来，回到他没有珍惜的岁月里，将这些日子再走一遍。
将那些迟来的亏欠都弥补上。
***
唐旭十四岁，便要随军出征了。
唐父是第一个反对的：“你简直是胡闹！你才多大？去战场能干什么？练了两年兵就真以为自己可以了？”
唐旭毫不在意：“爹，你不用担心，我是去建功的，不是去送死的，心中自然有决断。”
“你有个屁！”唐父气得吹胡子瞪眼，隔了一会儿冷静下来了，才又问他，“是为了云家那丫头吗？”
唐旭没说话。
他比前世更早地加入战场，因为他没有太多的时间耽搁，云荼姐的病耽搁不起，杨珩在那虎视眈眈他也耽搁不起。
“如果是为了那个，”唐父还在说着，“你不用管了，我去跟皇后娘娘说，云家那么多姑娘，没有嫡出也有庶出，没有嫡系的也有旁枝的，左右只是要个云字，谁当太子妃差别都不大。”
唐旭嗤笑一声：“你已经尝试过了吧？失败了不是吗？”
唐父面色一僵。
“想要她，就得向皇后娘娘展示足够的拉拢意义，要证明我比杨珩未来那个傀儡皇帝更有价值才行。爹，我必须得去。”
他得像前世那样，成为手握重权的将军，太后……不对，现在只是皇后，才会把云姝嫁给他。
这次，唐父只是长叹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临走前，唐旭还是笑着说了声：“而且我可不小了，少年成名的将军在我这个年纪都快死了。”
“行了行了，”唐父气得不想跟他说话，“你去成名吧。”
***
临走前，唐旭自然是要去找云姝的。
对方正和云荼一起。
俩姐妹现在的感情已经越来越好了，唐旭从门外，看着她俩在药园里，云荼姐那些以往都不舍得动一下的花花草草，现在都可劲着云姝折腾了。
唐旭没有打扰她们，只是等云荼出来时，跟上了她。
“云荼姐。”
云荼停下转头看过来，见是唐旭，让侍女退远了一些：“怎么了阿旭？”
她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面色带着明显的苍白。
“我要走了。”
唐旭的话，让云荼愣了愣，随即眼睛像是因为惊讶睁大了一些：“打仗吗？你真的要去吗？我还以为是他们说笑的呢！你才多大？打仗多危险啊！”
她的面上带着明显的担心：“还是不要去了吧，等你再长大一些也不迟啊。”
“我来，是想让你多照看一下姝姝的。”
云荼好像也明白了他是心意已决，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是不再说这个话题了，只是对他的要求还是觉得好笑：“她是我的妹妹，我当然会照看她了。”
“云荼姐，”对于这个在他记忆里永远停留在这个年纪的女子，哪怕自己已经活完了一世，这声姐，他好像没有一丝别扭，“你知道吧？我喜欢姝姝，我不会把她让给杨珩的，等我从战场回来，一定会回来娶她的！”
少年眼里的光，比世间任何都灼热。
云荼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后，蓦然笑了出来。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为了姝姝呢。
曾经那个跟在自己和杨珩后边闯祸的弟弟，已经长成了如今这么可靠的模样。
云荼当然早就知道了他的心意，也察觉到了唐旭对自己的复杂感情，他不想破坏自己与姝姝的姐妹感情，又怕她们太过亲密，日后自己走了，姝姝会难过。
以至于自己每次和姝姝一起，他的眼神都很是复杂。
他真的很爱姝姝呢。
“你放心，”云荼开口，“我和杨珩都是支持你们的。”
唐旭确实放了心，他当然知道杨珩才不会支持自己和姝姝，但是也没关系，有云荼姐在，他就只能有口难开。
而且上一世云姝说喜欢杨珩的那句，很大的可能是在宽慰云荼姐。
现在没了这层顾虑，那句话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出现了，不对，是一定不会出现了。
他知道自己这样利用云荼姐不好，也不是没想过告诉她杨珩的真面目。
可又不忍心，云荼姐的离开已经是既定的事情了，就让她幸福地走完这最后一段吧。
我写我写，我吭哧吭哧地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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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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