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出来办事的秦商，一眼就看中从面包店里出来的少年，模样清秀可爱，气质也干净。
发顶柔软的兽耳小小的，趴在蓬松的浅色发丝上。
他下车时从车里拿出棒球帽，走到少年身后不由分说地把那对吸引人的兽耳盖上。
楚芮被突如其来的男人吓了一跳，猛地朝后退了半步，“你你是谁呀！”
好在现在周围没什么人，秦商靠近他，“嘘，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别担心，我没有恶意。”
一只手捂住楚芮的嘴巴鼻子，棒球帽压低帽檐，那张小脸都快被全部盖住。
见他点头，秦商才松开手，“跟我走。”
“你先说去哪里。”
秦商再次把少年全身打量一番，视线里的确没有恶意，还有些欣赏的意味。
“先去我的车上聊。”
上车之前楚芮顿住脚，疑惑的看向秦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出现帮自己。
秦商从车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放心，给你提供工作，不是要拐卖你。”
楚芮低头看那张黑色的名片，职位是“菲亚高级会所总经理”。
高级，会所。
两个词语足够唬住初来乍到的小豚鼠兽人。
他眨巴着纯净的眼睛，在心里过了一遍词才开口，“那可以提供食宿吗？”
不可以的话，再说自己可以少要一点钱。
这样就不会一开始就少拿钱。
楚芮很满意自己的办法，直勾勾地盯着上车系安全带的男人。
秦商转头，“可以，我们一个月工资5000，卖出去酒另加提成，按百分之十五算。”
见楚芮没有动作，还提醒他，“系安全带。”
“哦哦。”楚芮坐在副驾，学着刚刚他的动作拉开安全带，又扣上。
咔哒一声，扣好，“谢谢你，你也是个好人。”
人字发音微重，大概是强调的意思。
秦商见他这么单纯，有点担心他以后被哄骗，“从现在开始，你也是人，不是兽人。”
楚芮突然瞪大眼睛，凌厉地问:“你为什么知道兽人？”
秦商对他的语气毫无反应，动作不停地启动了车，“因为我见过，还不止一个。”
“走吧，先带你去收拾收拾。”
他把楚芮带到一个造型室，又是理发又是换衣服，唯独不让人在楚芮脸上做些加减法。
造型师嘴里不停地夸赞着楚芮，眼睛好大好漂亮，皮肤好好，身材比例也很不错，都可以拉去当明星了。
楚芮想到二哥喜欢的明星，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原先瘦的皮包骨的小豚鼠，眼睛里有了光彩，脸颊也养出了些肉，微长的发修剪整齐，细细碎碎地盖在眉毛上。
和二哥喜欢的，电视剧里的明星是完全的不同风格。
他眨着眼睛，接连被带着换了几件不同的衣服。
几乎每一件衣服他都能驾驭，不过秦商选择的都是黑色白色的西装制服，还有两件休闲的衣物。
从造型室里出来前，造型师追出来往他手里塞了一张名片，“我叫Jayden，如果在他那里干不下去可以来找我，随时欢迎。”
他离开前还飞吻，楚芮愣愣地接过名片。
被人揉了揉蓬松的发和趴在头发上乖顺的兽耳。
“耳朵，能尝试着收回去吗？”秦商手上转着棒球棒问。
楚芮刚扣上安全带，手还抱着身前的安全带，闻言耳朵用力，却也只是抖了两下。
失败。
秦商也不为难他，启动车子，“收不回去，回去给你找个发箍带头上，把耳朵压在头发里，可能会有点难受，能接受吗？”
楚芮点头，目光从车上看向外面，路上的车不算多。
一个女士牵着自己的孩子在逛街，他想，宁卉和苗苗都不用为自己担心了，他找到能做的工作了。
以后发了工资，再买些东西过去感谢她们。
秦商提前把棒球棒扣在楚芮头顶，带他下车。
进门之前，服务生自然地接过他丢出去的钥匙，躬身算是打招呼。
菲亚高级会所是一栋五层楼高的会所，从外面看铺设了很多黑色琉璃瓦片，夜幕降临时闪光的灯牌会警示所有不属于这里的人。
同时，会所按照不同消费等级把客人也分了三六九等。
越高等级，待遇越高，服务生的要求也越高。
而三层，恰好是干净安静些许的一层，不如下面嘈杂也不如上面玩的开。
会所里面灯光昏暗，像是在顶部制作了一块夜色幕布，如一张大网般盖住所有人。
楚芮左右看着，被他带着从员工电梯上了三楼，走进员工化妆间。
里面已经有些男生在化妆，换衣服。
一个男生正捧着酸辣粉斯哈地吃着，秦商喊了一声小李，他离开就放下酸辣粉走过来。
还抽了两张纸擦拭着额角鼻尖的汗珠，却唯独忘记了红油浸润的嘴唇，已经被辣肿了。
“嘶，什么事啊，哥。”
嘴上问着，视线就已经转到站在秦商身边的楚芮身上。
在造型室时秦商让他把衣服换掉，现在穿着白色宽松体恤衫和及膝牛仔短裤，衬得小腿更加细嫩，线条也十分优美。
“这是新找回来的员工吗？这气质，和那个谁不相上下啊！”
他语气兴奋，对于楚芮懵懂干净的气质非常满意，和房间里一些适合妖艳妆容的男生比，楚芮明显是他更喜欢的类型。
不过他放肆的言论不仅引得其他男生侧目，还让秦商直接瞪了下。
“在这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他几乎是咬牙问出来的，气质一下阴沉下去，和一开始见到楚芮时的模样完全相反。
“管住嘴。”他做了一个拉链封住嘴巴的动作，又嘿嘿笑了两声，“哥你别生气，给小美人都吓到了。”
秦商这才敛了神色，“给他换身衣服，讲讲规矩。”
小李连连点头，秦商用食指指着他，“不要自作主张给他化那些妆。”
秦商离开后整个化妆室的气氛都缓和起来，三个男生突然从里面出来，对上楚芮时眼神顿了顿，笑着同他打招呼。
小李回去看着自己的酸辣粉，斯哈声弱了些，给自己灌了两大口可乐对着站在身边的人问：“哎，你吃过饭了吗？”
楚芮点点头，帽檐压得不低，露出精致的眉眼，乌黑的眼睛亮晶晶的，惹人注目。
“啊，那你先坐会儿，我吃完再说。”
“好。”
他看到红色瓶子，知道里面是可乐，作为鼠鼠的时候见过席思彦喝。
但是爱喝人类饮料的席凛却不喝，不知道到底好不好喝。
小李抬头见他不动，视线还落在自己打开的可乐上，“渴了吗？那边有冰箱，你去拿一罐吧。”
他指了一个方向，楚芮顺着指尖看过去。
一个青年攥着衣服坐在沙发上，眉头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其他人有的聚在一起聊天，有的在玩手机，却没有人和他待在一起。
楚芮站在他身边他都没有察觉，膝盖相贴时才紧张的缩回去，瑟缩着道歉，“对不”
起还没说出来，身前的男生就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这个楚芮知道就是无色无味透明的水，喝起来和家里的凉白开没什么区别。
早上的时候，席凛比较喜欢喝。
怎么又想到他了。
楚芮甩甩头，朝着男生笑笑，“你好，我叫楚芮，是今天来工作的。”
“你好，我叫乔青安，也是今天刚来的。”
他的手还在颤抖，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惊吓，眼神飘忽不定，好像很紧张，慢吞吞地伸手拿过冰水。
又被冰了一下，抖着手拧开瓶盖，咕嘟咕嘟喝了两下才压下喉间的渴意。
见他不抗拒，楚芮就坐在他的对面，抿着唇问：“你还好吗？”
圆顿的眼睛抬起来，里面写满担心。
乔青安咬着唇，刚刚干渴到起皮的唇被水浸润完还是有些可怜，他长相淡雅清秀，属于越看越漂亮的。
但是他满面愁容，让人没有看下去的**。
楚芮以为他不想和自己说话，就低着头用手指扣着拉环。
他从来没有开过这个东西，只是见过席思彦单手放在桌面上，非常轻松地咔一声，冒着气的可乐就被开了口。
乔青安压下不安，咽下口水，主动说：“我，我帮你吧。”
“啊，谢谢你嗷，我之前都能打开这个的。”楚芮不好意思地笑笑，看起来温柔和善，可爱又有亲和力。
他伸着手想要挠头，却摸到棒球帽硬硬的布料。
虽然有点尴尬，不过乔青安正垂眸帮他开可乐，这样看乔青安的皮肤也很好，白皙细腻，睫毛浓密细长直挺，看起来也很纯。
咔哒一声，乔青安把冒着冷气的可乐递过来。
只一瞬间，楚芮就看到他蜷缩起来的手指被勒的发红。
原来，可乐这么难开啊。
即使是他有意缩起手指，楚芮还是看到他手背上的划痕，指骨上泛着青紫，还有些肿胀。
乔青安酝酿好久，才断断续续地问出口，“你，是自愿来这里的吗？”
因为楚芮笑得太阳光灿烂，像是温暖的小太阳，软乎乎的。
这样的人根本没法和这里的黑暗联系起来。
尤其是地下，简直是恐怖黑暗恶心的地方，乔青安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那里的情况。
嘶吼的野兽，飘洒的金钱，穷人痛苦挣扎的哭喊和富人的叫好声混杂在一起。
一念天堂一年地狱。
他的哭求父亲听不见，远处的男人冷漠地看着他们，像是在看待什么死物。
“对呀，我第一次找工作呢，能赚钱养活我自己就好了。”
他瞪大眼睛，“我其实很好养，这里提供住宿，就只有吃喝要花钱，5000块钱，应该够我吃的吧？”
他看起来就像是哪家不谙世事的小少爷来体验生活。
乔青安看着他，就会不自觉地放松下来，闻到一股青草的清香味，还没张口就听见楚芮掰着手指头继续嘀咕着。
“要买糖果，草莓冻干，酸奶块，苜蓿饼，松子，瓜子，花生，薯片…”
“咳咳，你的可乐要撒出来了。”
楚芮哦哦两下，端着一瓶可乐灌了两口，气泡在口腔里炸开，像是在咬他的舌头。
好奇怪。
他皱着眉吐吐舌头，咽下去时喉间也被咬了两下，后知后觉地泛起甜味，他咂摸着嘴巴，咕哝着吐槽。
“也没有很好喝嘛。席思彦就知道骗豚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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