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清微懒得听他废话,直接一把将他拉过来解开了庄诗捷本来就没有怎么系的浴袍:“想了,”他评价道,一边说一边把人往床上摁,“在外面没享受到回来找我了?”
庄诗捷被他粗暴的对待,低低的“啊”了一声,立马被钱清微一巴掌拍在屁股上:“装什么?说你几句又要开始哭了,别的男人都不在乎你的眼泪吗?今晚敢哭一下你试试。”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庄诗捷已经一个人哭起来了,哭得眼睛红红的,长长的睫毛都被泪水打湿成了一簇簇,他眨眨眼,什么话也不说,钱清微就摸上了他的脸:“哭什么,我什么都没开始干呢。”
程段知道自己在梦中,他浑身都不太舒服,这种感觉很熟悉,前几年南宁刚死的时候这种感觉终日萦绕在他身边,但为什又会回到他身边呢。
估计是因为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无论丢多远丢多久都会重新回到他身体里。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与南宁相关的事了。
自从南宁死后,程段便出了国。
他觉得这一切都十分好笑,甚至像个笑话,不过更贴切的词应该是阴谋。他认为这一切就是个巨大的阴谋,但其中不确定性太多了,包括“天时地利人和”,因为这么巧所以他便更加坚信这是个巨大的阴谋了。
可阴谋的背后,要“谋”的是什么呢?他不知道,程段只知道一点,那就是如果这阴谋的主人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从此失落心灰意冷那他估计是成功了,程段很愤恨,凭什么让他成功了。
这片土地上有他和南宁曾经的身影,土地下有南宁死去的骸骨,程段不太能接受,于是干脆一走了之。他的物理化学向来不好,所以他也不太信物理化学,也不能说是不信,但相比于“这世上没鬼”,他还是更愿意相信南宁永远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默默注视他,所以他不可避免得去了解了许多东西,比如宗教信仰。
不过这是件很痛苦的事,要为了相信另一个人的存在转而去寻找他存在的意义。
不过死人的意义总是很多的。反而是活人的意义没有人去提过。
他还总觉得历史其实不存在,他也试图寻找这感觉的依据,主要原因可能有割裂感,不过程段又转念一想,没有割裂感那还是历史吗?
历史上有谁证明了死亡可以复生吗?没有。但可以看出来的是古往今来真的很热衷于讨论这个问题。
每当想起脚下的土地上他和南宁一起走过,他和南宁曾经做过什么,有过什么对话,他就会恍忽。
然后那种割裂感随之而来,次数多了,他便开始厌恶,因为他觉得这也像是一个阴谋。
所以他走了,他又干了件不在他和南宁计划里的事,不过因为南宁的死己经成为打乱计划的第一步了,所以以后的计划全部落空,成为了程段一个人的计划,所以他做的事在不在计划中其实都无所谓了。因为没人知道。
和其他人想要摆脱苦境不同,他总想用点什么记下来,他把从那以后所有关于南宁的事、在他大脑存在过的一切都记了下来,好使他不至于麻痹自己,忘记为什么到另一片土地上来。
他在另一块土地上读完了大学,认识了不同的人也塑造了不同的样子。
后来偶然间他又回了国,他不再住在原本的地方,他搬了家,换了身份,全身上下像换了血似的,充斥着他自己都陌生的液体——他估且将其称为血液。
不过这种生活方式能让他暂且苟且活下去,不至于面临死亡。至于为什么会面临死亡,他又再次将其称为凶手的自杀,逃逸者的检讨,嫌犯的藏匿,因为南宁,所以他得了心病,他需要接受心理治疗,但这会让他保护机制作祟,以至于南宁的死在他心中越藏越深直到他认为安全了。 其实不然,早生根发芽,根系长达数米,程段认为的“藏匿”只是因为过于枝繁叶茂了,从而遮天蔽日。
南宁在他心中越藏越深,而翻起回忆时,南宁的出现又伴随着那片土地,程段总认为他像一棵树,深深扎根于那片土里,好像直至隽永的永恒。
不过没有什么是一直不变的,也不会有东西是永恒的,而南宁在他心里——这是件很危险的事,因为另一哪天他也死掉了,那南宁随即也再一次死亡。
多么悲壮啊。
程段坐在玄关柜子上,是被南宁抱上去的……等一下。他略微睁大了眼睛。南宁和他的位置就和之前一模一样,仿佛是个连续剧。
南宁伸手,程段下意识闭了闭眼,结果脸被捏住了,南宁的声音传来:“亲我。”
程段睁开了眼,南宁捏着他的脸,虎口抵着他的下巴,捏得他有点痛。程段控制自己蔓延的思绪,捧住面前人的脸,低头要亲他。
南宁松开了捏住他脸的手,转而握住了他的后颈,程段低头看着他的唇,无法避免的有些发愣,身体像躯体化犯了一样,一直发颤,他吻上了他爱人的唇。
南宁心情格外好,他先舔开程段的唇,从唇缝舔进去,程段温热口腔包裹着他的舌头,南宁轻轻咬了咬程段唇里的内肉。
他们亲了好久,程段有点出神,他都能听见外面街上的吵闹声,和屋内安静到只有亲吻发出来的水声,有点色情。
程段抱着他,手搭在南宁肩上,闭上了眼听着他俩亲吻的声音。
这一切都显得很熟悉,明明什么也没有发生但好像什么都发生了,程段第一次亲南宁的时候是绝对猜不到们还会有那样急促的结局。
结束后,程段有点喘,脑袋有点缺氧,显得脸和眼都发着红,南宁只看了一眼便又想凑上前去,程段急忙,住他的嘴,“快抱我下来……”
“遵命。”南宁的嘴还让他捂着,说话的侯会碰到程段的手心,他还——程段“啊”了一声,习惯性大声道:“不许舔……”
南宁舔着他的手,抬着眼直直看着他,一边看一边……他,程段有点恼怒:“南宁!”
他的记忆仿佛随着刚刚的事被钥匙打开了似的,那些他曾经靠药物忘记的事正随着时间浮现。
……
某节班会课准备了唱歌环节,因为校园里举办了个类似“中国好声音”的评比,先在班级里选主唱。
程段谢绝了邀请,毕竟他对班级最大的贡献就是假唱。
但是南宁上去了,他总了首粤语歌,全班都在欢呼,班主任都压不住他们的声音。
程段坐直了身子听他男朋友唱歌,很开心,眼里都闪着光,教室里关了灯,程段生在最后一排。
南宁的声音伴随着原版女声传来,很奇怪,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在他心中蔓延,他也不知道这“自豪”还是什么,程段仰着头努力去看最前面的南宁。
他男朋友表情依旧淡淡的,程段舔了舔后槽牙,拿着饮料喝了几口。像阳伟。
程段直言,他一直觉得他男朋友像阳伟。
他没忍住,趁着黑把手机拿出来拍了几张他男朋友的帅照,南宁甚至还被闪光灯晃了眼,程段“我槽”了一声连忙关了手机,班主任怒视他:“什么东西?”……
那天放学回家,南宁便像这样和他在玄关处呆了好久,最后道:“我爱你,程段。”
程段抓着他的衣服,舔了舔唇:“不都说是‘钟意’吗?”
……
“…段段…”有人在喊他,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他有这种感觉,仿佛有人从很厚的云层中叫他。
云层很厚但不知道为什么阳光可以很轻易的照在他身上。
他渐渐的,身体变得轻了,像某种征兆。
程段拉住南宁的手:“我好想你阿宁,我…”
南宁点了点头:“我也想你。”他看见南宁张了张嘴像要说什么,但他最终没有听见,因为他醒了。
程段一睁眼便看见了岑含的脸,下意识有点恍惚:“……阿宁。”
岑含动作没有停,他摁住程段的双手,很用力。
程段后知后觉:“…岑含?你压我干什么?嘶!……很痛。”
岑含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用他没有用过的、冰冷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看得程段心中发毛:“……怎么了?真的很痛……”
“你知道你刚刚干什么了吗?”岑含问道。
这什么破问题?他怎么知道!
岑含指了指地上的餐刀,和他自己手上的一道还在流血的划痕:“你刚刚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了厨房,我还以你饿了跟了上来,结果你举起餐刀要往自己脖子砍。” 程段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厨房的地上,瓷砖冰的让他忍不住打颤,更是后知后觉生出了后怕感。
他坐起来拉着岑含被划伤的手:“……我……你”
岑含不甚在意:“看见你要划自己下意识伸出手在了你面前。”他甩了甩手,手上的血珠便淋到了地板上。程段看见那白瓷砖上刺眼的红,一下子捂住脸,他颤颤巍巍抱住了岑含,把脸埋在了岑含颈处。
岑含很快便察觉到了颈处的一片温意。
有点烫,湿的衣服贴在他皮肤上,还有点难受。
程段靠的那一块,岑含觉得特别烫,身上其它地方都死了,只有那块的感觉越来越明显甚至让他感觉有点痒。
身上的人很安静。
要不是衣服湿了他可能不会发现程段在哭。
他在哭。
岑含后知后觉心想。
为什么哭呢?因为他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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