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又忘记拿车钥匙!”
“知道啦,老婆~”
柏松在玄关处换鞋,晃了晃手中的钥匙,小狗钥匙坠早看不出之前的颜色,灰黄灰黄的。
空气优,天气晴,一如往常。
今天是柏松和妻子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正好赶上周五,他斥巨资在当地小有名气的度假山庄订了两晚。
下午早点下班,然后驱车赶过去,时间刚刚好,简直完美。
*
没什么阻碍下班的任务。
本来想着点上鲜花外卖,但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去拿更有意义。
于是换乘了三号线,去两站之外的花店拿花。
地铁上,他又看见了那个老头,不论冬夏,总是穿着一个灰色的冲锋衣,一副没人会注意的普通模样。
但经常早上八点半和柏松挤在同一车厢,想不注意都难。
下班换条线看见了自己的上班搭子,好巧不巧,对视了。
柏松冲他一笑,那人扯扯嘴角,生涩地回了一个。
怅然涌上心头,仿佛看到了多年之后的自己。
腰都累弯了,还是个牛马。
地铁运行,车厢里灌进些凉风,柏松闻到一股血腥味,顺着风从自己的右手边传过来,他下意识向左移了一步,撞到了那个老头,老头冲他一笑,和他交换了一下位置。
柏松向右看,循着味道大概猜到了血腥味的源头,对方个头比较矮,顶着个大油头,胡子拉擦,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也很久没换了,手藏在黑色的斜挎包里。
柏松瞬间警惕起来,想把上班搭子拉过来。
但那个矮个子油头出手极快,从包里抽出一块碎玻璃,不顾自己被玻璃划伤的手,冲着老头的脖子上一划,顿时血液喷溅,血腥味更浓。
人群扰动,惊呼着向两边的车厢躲去。
柏松没有动,看着倒在地上的上班搭子,对方躺在地上,眼神中满是恐惧和不肯相信,捂着脖子,想要扭头看清凶手,紧接着便陷入极大的痛苦中,身体开始抽搐。
空气凝滞,柏松仿佛在嘈杂中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他将电脑包挡在胸前,摆出防御姿势一步步往后退。
矮个子油头并没有因为已经杀了人而停手,向柏松大跨一步,举起手上握着的碎玻璃片,想要复刻自己杀第一个人的方法,柏松猛地举起包,碎玻璃划在电脑包的帆布面上,嗞得一声。
趁对方失手,柏松拿着包当盾牌,迅速踹了他一脚,因为体型差异,那人往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这时柏松看到了对方的样貌,惨白的脸,紧凑到毫无美感可言的五官,像一种似人的怪物,不过伪装不太成功。
只见对方猛地爆冲,用手拽住电脑包,扯到一边,他爆发出的力气太强,柏松毫无招架之力,下一秒,刀就抵在了柏松的脖颈上,一切只发生在刹那间。
感觉有什么红色的液体喷到空中,视线渐渐模糊,腿上已经没有足够支撑人站起来的力气。柏松倒下,心想怕是没机会和老婆一起去过周年纪念日了,玫瑰花也没有取,好恨,好累,渐渐地,没了知觉,心脏还在缓缓跳动着遗憾和悲哀。
*
再睁开眼,柏松发现自己在一条逼仄的小巷子里,两边是老旧的居民楼,墙面斑驳,再往上看是杂乱无章的电线,再明媚的日光也照不亮的地方,看久了有些晕,让人泛起阵阵恶心。
“在那儿!”有人在耳边吼叫,但又像隔着堵墙,听得不是很真切。
接着,柏松被人捆住,他想挣扎,但奈何使不上劲,只能任由对方摆弄。
终于体力不支,还不等被人彻底控制,自己便先倒了。
等柏松缓缓有了意识,嘴正被人捏着,冰凉酸涩的液体正缓缓地灌入口中。
“好酸”
他想扭头反抗,奈何整个头都像是被人掰着,动都动不了。接着他想伸手,手刚抬到半空中便泄了力。
鬼压床了,他无法掀起眼皮,眼球在眼眶里无助地转着,逐渐酸涩。
好想睁开眼,看看自己究竟在哪儿。
他感觉周围有很多人,空气中弥漫着药味,有人攥着他的手,应该是老婆,凉凉的有些干燥。
柏松安静下来不再试着睁眼。
是医院吗?老婆也在吗?在地铁被人袭击,运气也真是差到爆了。不知道凶手有没有被控制住呢?不过这医院服务态度真是一般哈,居然捏着我的嘴给我灌药。又要惹他担心了,哎,我的纪念日,该死的反社会,##@@¥3¥¥@7**,柏松在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并将凶手臭骂一顿,骂着骂着,居然又睡着了。
仿佛确认了老婆就在身边,他睡得很安心。
再次睁眼,觉得神清气爽,疲倦一扫而空。
柏松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
愣了。
这他妈是哪儿。
显然不是医院,没哪家医院的墙纸是天蓝色的,好蓝,刺得眼睛有些疼。
应该是某个没什么审美的酒店。
双床房,另一张床上的被子有些凌乱,显然是有人住的。
接着,门开了,柏松瞬间警惕起来。
对方走进来,好像是跟他很熟,对于他的醒来很是惊喜。
“你醒了,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看柏松没什么反应,接着说:“虽然这个世界的成功率只有20%,但你要是一心想着逃跑,那么这个世界的成功率对你来说,将是0%哦。”
“什么世界成功率。”柏松疑惑,这听起来像是某个游戏。
只见对方的眼中闪过一缕精光,接着莞尔一笑,像是明白了什么,说道:“我叫陆先安,是一名游戏者,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完成任务,等任务完成后就可以回到原世界了,你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是我的好朋友,不过现在看来他已经死了,所以你来到了这里。”话毕,陆先安饶有兴致地看着柏松,想看看他的反应。
柏松毫无反应。
“哦……”
原来是精神病院的病友。
见对方没有反应,陆先安又笑了,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面折叠镜,怼在柏松的脸前,柏松被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他还真不认识镜子里的黄毛帅小伙。
看来我也病了。
“我之前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老师,来到这里变了模样,依旧是老师,真是倒霉啊。”
说着点根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唯一的好处呢是没有人管,以前我老婆和女儿为了让我戒烟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呢。”
说着不忘问一问仿佛进入待机状态的柏松:“你呢,为什么过来。”
“我记得我被人抹了脖子,然后就没有意识了,我老婆也让我戒烟,不过你先借我根烟。”陆先安把烟递了过来,并给柏松点燃。
“被人抹了脖子,你可真惨。我是被车撞了,根据我的猜测我们受伤后灵魂穿了过来,成为了游戏者,等完成某项任务应该就可以回去了,每个人的任务都不一样,有人虽然来得晚,但早早完成任务就走了,有人来得早却迟迟不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祝你好运,最好能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柏松点点头,但这些信息需要他慢慢消化一下。
假设自己和陆先安都不是神经病,再假设陆先安说的是真话,他的灵魂在某个人身上,这个人原先的主人已经死了,或者说是原先那个游戏者的灵魂已经死了,所以现在他是这黄毛小伙身体的主人,只要他完成任务,就能回家和老婆睡觉,柏松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回家,必须回家。
“不知道自己的任务,那还玩什么”柏松忍不住吐槽一句。
“等,我已经等了七年了,算算时间,女儿明年就要上高中了,我估计也当了七年的植物人。”
柏松有些震惊,想要安慰几句却又无从说起。
紧接着又问:“游戏者?你自己取的名字?”
“不是,一会儿我带你去城上转一转你就知道了。”
柏松跟着对方出了酒店,入目是一个有些破旧的街道,柏松看看太阳,应该是中午11到12点,正是中午下班的时候,路上车却少得可怜。
柏松跟着陆先安左转右转,走了不知多久,终于眼前的破旧老楼消失了,一时间豁然开朗,远处就是悬崖,城建在悬崖上方没让柏松感到奇怪,悬崖上方是个悬空的牌子,充满未来的科技感,和老城格格不如,很奇怪。
牌子上有一双硕大的山羊眼,你盯着它看,他就会盯着你看。
“只有游戏者可以看到这块牌子。”陆先安没什么表情,就这样望着那块牌子,和山羊眼对望,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或许这里就是他的归宿。
黄毛小伙不近视,但柏松还是想下意识推一推眼镜,想要看清牌子上的字。
这一幕被陆先安捕捉到,说:"之前近视吧,你现在这具身体很健康的。"
屏幕上写着【老城的春天】请游戏者自行寻找任务,任务完成后就可回到原来的世界。本世界的通关率为20%
现存活的游戏者姓名如下:
【陆先安--未找到任务】
【何媛--未找到任务】
【陈柯舜--任务中--进度:60%】
……
【柏松--未找到任务】
“你叫柏松吗?倒是个好名字。”陆先安看着屏幕说道。
“看来还有其他人在这儿。”柏松看着那一长串的人名,自己的名字排在最后,只觉得有些不真实。
“是啊。不过不重要,每个人的任务不同,一般不会产生交集,陈柯舜自从找到自己的任务我就没有见过她,任务进度也一直卡在60%,看来她的运气不是很好,任务很是困难哦。不过之前有个小伙子,任务是救助一只小猫,救完就回原来的世界了。”陆先安说完摇了摇头,像是在感叹命运的不公。
“你也要加油哦,注意别受伤,这里的医疗水平可比不上现实社会。”
柏松嗯了一声,静静地盯着牌子,不能太久,决不能让老婆等太久,这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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