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怀艺案的涉案金额太大,两个多月后,启川市初院经过严肃公平公正的审理,终于下达了宣判书。
吴庆海获刑四年,SF社的郭立群等人作为从犯获刑两年,依数归还曹怀艺被骗钱财,解除二人婚姻关系,均分婚内共同财产,吴贝被判给了女方。
曹怀艺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一开始她找到关寒,只是走投无路下希望关寒能帮她处理掉SF社勒索的事。但没想到,关寒帮她查出了真相,还打赢了官司,说是彻底改变了她的人生也不为过。
为此,她特意邀请了关寒,以及那个同样也帮了她的实习生到君格酒店吃饭。
曹怀艺打电话和关寒说:“关律师,把你那个超帅的实习生也带上一起啊,我在君格定了包间。”
这两个多月关寒给自己放了个假,出国玩了一趟,回来后每天都会去疗养院看他父亲。现在他一听见实习生和君格这两个词,死去的记忆又回来了,
曹怀艺的案子有个好结果,关寒心里也放下一块石头,连带想到陈训宇这个倒霉玩意儿也觉得其实还挺可爱的。他反思,当时那一巴掌打地是有点冲动了,两个男人一拉一扯的,动作不注意就带了戾气,现在搞得两个人直接断联了。
关寒给陈训宇发了条消息,他只是短暂地纠结了一会儿措辞,却害得陈训宇直接前功尽弃了。
关寒的名字弹出在他手机屏幕的瞬间,陈训宇正坐在工位上敲电脑,他只瞄了一眼,看清是关寒后,又马上挪开了视线。
陈训宇觉得自己就像个被人赃并获的罪犯,颤抖的手和狂跳的心脏提醒着他,原来两个多月的时间什么没有冲淡,反而让爱恋和羞耻发酵。他突然想,可能他应该直接和关寒告白,然后被劈头盖脸地骂一顿,也许再挨一巴掌,这样他就能彻底放下了,胜过如此自我折磨。
只是一条消息而已!
陈训宇抓过手机,懊恼地点开了对话框:
小陈,曹怀艺的案子判决结果出来了,你也为这个案子出了不少力,她想请我们吃顿饭。君格酒店二楼201包间,晚上六点,你有空的话就来吧。
看完消息后,陈训宇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他要去见关寒,他想见关寒,必须得见关寒,这两个多月他表面装地云淡风轻,实际上每天想关寒想地都快疯了。感情经历一张白纸的陈训宇哪里知道,爱慕之情就是越捂反而烧得越烈的火,唯一不会被火灼烧成灰烬的,只有另一个人如火般的爱意。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脱力地趴在了桌上。
林菲达路过看了一眼,打趣道:“怎么了,小劳模,累啦?”
陈训宇起身对她道:“菲姐,我今天要早点走,段律要是问,你就说我去找周律出外勤了,行吗?”
吴庆海的判决书一下,关崇岭就把之前为吴庆海辩护的段鸿挖来了正海当合伙人,段鸿能答应也说明吴庆海没有再翻身的机会了。
段鸿是个喜欢拿乔的角色,把律所的律师职员们管地很紧,大家都不太待见他。
林菲达啧了一声,“没问题,你别担心,我帮你应付他。”
“菲姐,”陈训宇叫住了林菲达,“你觉得我穿正装还行吗?”
关寒走后,为了合要求合主流,陈训宇每天到正海实习都穿了正装。
“哟,这是要去约会啊,”林菲达笑道,“行啊,太行了,你这长相这身材,要不是我不喜欢比我小的,我都追你了。”
陈训宇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那腼腆的小样子看得林菲达有点心花怒放,就跟自己儿子要出去谈恋爱了似的。
她干脆坐在周俊才的空位上,打听道:“表白了吗?要不要姐帮你指点一下?”
“啊,啊?”陈训宇措手不及道,“那个,没有,他应该不喜欢我。”
林菲达嘿嘿笑道:“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啊,你长地这么帅,没准人小姑娘担心你不靠谱呢。你就赖着她,把握好度就行,等暧昧个一段时间,你再认真地跟人表个白,只要不是绝世美女万年冰山,听姐的,准能行。”
陈训宇听了更头大了,关寒如果是女人,也是绝世美女了吧。而且什么暧昧,男人之间要怎么暧昧?他要是对关寒说那些撩闲的话,关寒不把他腿打断都算他铮铮铁骨。
“可能行不通,他脾气挺冲的,而且,而且他说一我不敢说二。”
陈训宇无辜地眨了眨眼。
林菲达一脸信息量过大的表情,“小陈,不是说不好哈,就是听你这么说,这姑娘挺强势的,真没看出来你喜欢这类型,她是不是贼漂亮?”
陈训宇还不敢和别人透露他喜欢的是男人,是关寒,但他想起关寒的脸,情不自禁地深深点了点头。
“漂亮,还有钱。”
林菲达腹诽,这是喜欢了个美女富婆啊,她拍了拍陈训宇的肩膀,“超出姐的知识范围了,你加油吧小陈。”
————
陈训宇到包间的时候,里面只有曹怀艺和她的女儿吴贝,这是陈训宇第一次见吴贝。八岁多的女孩儿很乖,性格不似曹怀艺那样咋呼,和陈训宇说了一声哥哥好之后,就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坐着。
曹怀艺没和吴贝说关于吴庆海的事,她不愿意让吴贝知道太多,如今她只想好好陪伴自己的女儿。
就在陈训宇担心关寒会不会不来了的时候,服务生推开了包厢的门,关寒进来了。
他对着开门的服务生微微颔首,自然上翘的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头发没再用发泥固定,只是随意抓了抓,上身套了一件宽松的深色衬衫外套,里面搭了一件白T,脚上踏了一双休闲球鞋。
陈训宇觉得自己的脸发烫地厉害,自己这段时间过地纠结窘迫,关寒却似乎更加光彩照人了。这哪里像个30岁的人,走在路上说是大学生还差不多。
关寒先对曹怀艺笑了笑,“曹女士,恭喜你。”
他伸手摸了摸吴贝的头,“小姑娘,之前给你买的画册喜不喜欢?”
吴贝抬头望着关寒,一直没有表情的脸洋起了笑容,她点了点头道:“帅哥哥,谢谢你帮我妈妈离婚。”
“哎呀,”关寒故作诧异地看了眼曹怀艺,“我就说你家这小姑娘可聪明了,嘴还甜,哥哥以后还给你买啊。”
曹怀艺圈着吴贝,怜爱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关律,我知道你离开正海了,这个人情我永远欠你。最开始我找你的时候,态度不太好,你别放心上,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找我。”
关寒坐下,随意挥了挥手,“以往不谏嘛,这是我的职责,你不欠我什么,但以后有需要您的地方,我就不客气了。”
上菜后,曹怀艺给关寒敬了好几杯酒,关寒是开车来的,就以果汁代了,陈训宇更是多喝点就晕地上的体质,倒是曹怀艺一个人酒量了得,喝到最后都能站得稳稳的。
饭局结束后,曹怀艺的司机把她和吴贝接走了。
陈训宇一直没和关寒说上话,他感觉关寒故意在避开他,事实也确实如此。
这并非关寒的本意,他没这么幼稚,他是想自然地和陈训宇重修于好,说不定还能开导开导他,跟着自己干弊远大利,干嘛那么轴,跟个没长大小孩儿似的。
但再次见到陈训宇后,他的心情却变得有些微妙,凭什么,这倒霉玩意儿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穿上西装人模人样的,自己还得哄他。他这辈子都不准备当爹了,老天还硬塞一个大壮儿子给他。
关寒下了地库,陈训宇跟在他身后,和两个多月前分别的情形很像。只不过这次跟在后面的是踏着皮鞋的陈训宇,快步走在前面的是穿得青春靓丽的是关寒。
关寒受不了了,站在车前回头对陈训道:“你跟着我干嘛?”
陈训宇走到他面前,说:“有点晚了,回学校没地铁了。”
“你刚也没喝啊,这就醉啦?现在才九点。”关寒说。
陈训宇跑火车道:“太远了,我害怕。”
关寒:“……”
“你回家吗?我开车送你。”陈训宇鼓起勇气厚脸皮道。
关寒闹不明白,“这是我车……”
“我有事和你说。”陈训宇终于正色道。
“说呗。”
陈训宇知道,要是说了,恐怕以后再也别想和关寒联系了。他舍不得,不甘心,上次分别也是在地库,这次才又见几个小时,如果又在地库闹掰的话,他这辈子都会对地库有阴影。
“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再和你说。”陈训宇在拖延。
关寒有点懵圈,不知道他卖的什么药,“你乐意给我当司机就当吧,”关寒把车钥匙丢给陈训宇,“拿本儿没有?我可不想命丧马路杀手之手啊。”
“寒哥你别这么说,”陈训宇帮关寒打开副驾驶车门,自己坐上了驾驶位,“放心吧,我经常帮于老师开车,还算熟。”
“不是让你别叫我寒哥吗?”关寒系上安全带。
陈训宇现在嘴瘪地能挂油壶,他酸道:“高钧明就叫你寒哥。”
“你和他能一样吗?”关寒脱口而出,高钧明可是他的前男友啊,要是陈训宇知道了,肯定不会再想叫他寒哥了。
陈训宇沉默了几秒,突然来了一句,“我是比不上他。”
关寒:“?”
开到马路上后,陈训宇觉得应该先聊几句,铺垫一下,“寒哥,你这两个月在忙什么?”
“没怎么忙,去外面玩儿了一趟,休息地挺好。”关寒懒得再去纠正他的称呼了,就随意道。
陈训宇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他卑鄙地在幻想,幻想关寒已经属于自己了,幻想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的日子,他开着车,关寒坐在副驾。如果真的有这样一天,他会昼夜不停地工作,关寒这么优秀,他要配地上他,倘若这一切能成真——
“小心!!”
关寒突然大喊。
一辆逆向行驶的黑色轿车闯过路口的红灯,从正面急速冲了上来!距离近在咫尺!
陈训宇直视前方,瞳孔急剧收缩!
刹那间,父母死于车祸的回忆向他袭来,他的大脑只有一个念头,关寒不能有事!
陈训宇纠正了自己往左打方向盘避险的本能,转而往右打了方向盘,但黑色轿车的速度实在太快,相撞已经避免不了。
砰——
关寒只听到了一声巨响,然后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他抛出了座椅,右额磕到了车窗,但安全带又紧紧地勒住了他,勒得他怀疑自己的肋骨是不是断了。
他短暂地晕了过去,再醒来时,手上异样的温热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关寒虚弱地偏过头,顺着手上鲜红的血液往上看,陈训宇已经昏死了,殷红的鲜血从他的额头流下,衬地他年轻英俊的脸更苍白了,白色的衬衫也被鲜血浸湿了一块。
陈训宇不能,不能就这样没了,恐惧瞬间笼罩了关寒,他慌地没看车外的情形,只顾着大喊:“救命!救命!”
“不要害怕!不要动!保存体力!我们马上救你们出来!”
围观的人群渐渐在马路边聚集,消防战士争分夺秒,只花了十分钟左右就把关寒和陈训宇从挤压变形的车厢中解救了出来。
陈训宇一直昏迷,坐在救护车里去医院的路上,急救医生对关寒和陈训宇做了初步检查,关寒没什么大碍,但也要去检查一下。陈训宇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一切都要等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
关寒按照医生的要求做完了所有检查,他只有额头有一块擦伤,包扎好就可以了。到医院后陈训宇渐渐醒了,关寒一做完检查就去急诊看他,他的头被包了好几圈纱布,左手还打上了石膏。
看到关寒平安无事,陈训宇像是被松绑的人,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他冲着关寒笑了起来。
关寒怕陈训宇被撞傻了,笑地没心没肺的,他真的快担心死了。如果陈训宇在自己的车上出了事,他都不敢想。
“患者左手桡骨骨折,轻微脑震荡,额头上有玻璃刮伤,已经清创了,每天过来换一次药。现在医院床位紧张,不用办理住院,在家养也行。”
医生交代后,关寒礼貌地冲他点了点头,“谢谢您,医生。”
等在一旁的交警走上前来询问道:“你们谁是司机?”
陈训宇如实道:“我。”
“请出示一下你的驾驶证。”
还好陈训宇有随身携带驾驶证的习惯,“寒哥,在我的外套内袋里。”
关寒从他的西装内袋里摸出了驾驶证递给交警。
“别紧张,我要通知你们一个消息,”交警严肃道,“肇事车驾驶员当场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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