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宝却没那么能控制,当将邬玺玥的手抚上自己胸口的一刹,便不停喘着粗气,喉头翻滚,眼神随着那只手向下的探索而逐渐迷离。
当她指尖划过那颗红痣时,他已感觉浑身无力,登时屈了单腿跪在床前踏凳上。
烟雾朦胧之间,他攥着她的手,狠狠吞咽,声音颤抖的几乎不成句,“你,你喜欢吗?”
邬玺玥抑制住自己的喘息,却无法抑制唇角上扬,“喜欢”二字无需言表。
左宗宝向前又挪了挪,眼圈儿带着些湿润,“我,我知道,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甚至……连你遇到危险,也不能保护,反而连累你为我受伤。但是,我可以尽我所能,让你与我一起的时候,日日都欢喜。这样……,你能答应,不离开我吗?”
看着他眼睛里近乎哀求的神态,邬玺玥心里一丝不忍,这是她做杀手后,鲜少再有的怜悯之心。
左宗宝等不到她的回应,便在狠狠吞咽后,喘着粗气试探靠近。
二人间距离越来越近,左宗宝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邬玺玥心中一片混乱,眼睫不由得扇动。就在他的唇将要吻上时,她忽然抵住他的胸口,将他推开。
不行,他是梅儿的。
左宗宝蹙了蹙眉,委屈的看着她,他明明在她眼里看到她也是动了情的,可为什么又要推开他?
他想再次靠近时,邬玺玥在他胸口用力推了一把,他一个没稳住摔坐在地。
他诧异的看着邬玺玥,眼圈儿不禁红了,带着哭腔的问,“为什么?”
邬玺玥有些心疼,却什么也不能说。
终是等不来答案,左宗宝在眼泪快掉出来之前,趴起来跑出了房间。
邬玺玥看着自己的右手,他身体的余温仍在,回忆刚才的情景,不觉又是深深换了口气。
的确是秀色可餐。
郭掌柜抱着琵琶与顺子在窗下等消息,这时看见左宗宝哭着从房里跑出来,二人不觉面面相觑。
“不会又让二奶奶揍了吧?”顺子担忧自语。
郭掌柜道:“我就说嘛,正经人家谁看这个呀。哟,我得躲起来,别回头怪到我头上。”
他说完自己抱着琵琶回房了。
顺子担心主子,忙跟着左宗宝跑去自己住的那客房。
一进屋就见左宗宝趴在桌上,头埋在手臂中间,后背一抽一抽的。
“二爷,是二奶奶不喜欢您这样吗?”
左宗宝好像没听见,仍趴在胳膊上抽泣。
顺子狠狠给了自己一嘴巴,“都是小的出的馊主意,小的这就去找二奶奶,就说这主意是我出的,让她要揍就揍小的……”
“你回来!”
顺子正要走,被左宗宝喊住。他抹了两把眼泪,颓丧道:“她没有不喜欢。”
“那就是喜欢啦?既然喜欢,二爷为什么哭啊?”
“我就是不知道啊,她明明是动了情的,可为什么还是要把我推开?”左宗宝委屈道。
顺子琢磨了一会儿,“二爷,您是不是有点太急了?”
左宗宝回忆,“我急了吗?”
“心急吃不上热豆腐,您得慢慢来,猴急猴急的再把二奶奶吓着。”
左宗宝鼓着腮帮子,委屈道:“要是没有那个狗熊,我也不急。”
“狗熊?”顺子怔了怔,想起来了,“您说穆千户啊。”
“就是啊,那家伙成天死缠烂打,今天早上他还缠着二奶奶,跟她说我坏话呢。背后说人,真是卑鄙小人!”
不能吧?
顺子感觉有点不大可信。
堂堂一个千户,一大早,给人家夫妻挑拨离间?
“那既然这样,要不,咱们就尽快返程,回了家,他再想见二奶奶就没那么容易了。”
左宗宝想了想,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午饭时,邬玺玥从房里出来,正与左宗宝在门前相遇,二人都略显得尴尬。
左宗宝讪讪的,“娘子。”
邬玺玥心里有愧疚,毕竟相比对方的真诚,自己却隐瞒了太多事。
她语气软了些,道:“我正要去找你呢。”
见她这般温和,左宗宝顿时忘了前日的委屈,高兴道:“娘子找我有事?”
“你不是想去祈寿山吗?明日一早就去吧。之后,还有几家庄子要巡视,若是再推迟,恐怕就来不及回去过岁旦了。”
“我也正想说这事儿呢,还是娘子想得周到。”
“那吃了饭,娘子若有精神,我们一起去庆州城转转,顺便也走访一下这里的几家店面。”
* * *
穆云川盛怒闯入知州衙门,一个五十几岁,身形肥硕的中年男人匆忙出来迎接。
“上差远道而来,下官未曾远接还请上差恕罪。”他就是此地知州赵琰。
“你这个知州当得还真是厉害呀,强抢民女,当街杀人还不算,竟为掩盖事实还杀人灭口?”
穆云川做为北镇抚司千户,这些年来一直负责追查封天会的线索,此趟南下也是为了查封天会。但是,因为邬玺玥几句话,他无法坐视那女子当街被打死的事。便在结束了与她谈话后,直接去查那女子身份,想顺手就定了这知州的罪名。然而,他去查了,竟发现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那女子的父母兄弟竟被活活烧死在城郊家中。当他看到那一片废墟时,他才更加明白,邬玺玥为什么当时阻拦他救那女子,如若恶霸不除,即便是暂时救下那女子,面临她的很可能是更残忍的凌虐。
这件事令穆云川震怒,当即闯入衙门质问赵琰。
赵琰眼神闪躲,躬身道:“上差,若说下官疏于管教手下,是下官之过,可若说下官强抢民女,杀人灭口,这,这下官是万万不敢认的。”
“你敢说城郊的火不是你让人放的?”
“上差,您若有证据,那这便抓了下官,下官绝无怨言,但您若只是猜测,下官这……,实在委屈呀。”
赵琰语气谦卑,姿态恭顺,可眼神里却隐隐透露着不屑,似乎对穆云川的质问和怀疑毫不在意。
穆云川微拢眼神,“看来,赵知州手眼通天,已是部署好了?”
“上差,清者自清,下官何需部署。”
“只要做过就不可能没有线索。我奉命南下查案,既然查到你这儿了,就自有你认罪的时候!”说罢,穆云川转身出来,释放烟号给手下,决定暂留庆州查案。
送走穆云川,赵琰沉了脸,与手下心腹道: “这个穆云川,怎么好好跑庆州来了?”
手下道:“听说是去梅陵查封天会的事,顺道来此,正遇见他们当街打人的事。”
“几个蠢材,死了活该!这事儿有明目张胆干的吗?人跑了,要打要骂那也是抓回去再说,怎么能当街上就……”赵琰皱着眉头,沉思片刻,“你速找人去梅陵跟上头说一声,这几日有人盯着,没法给他送人了。”
“那之前抓回来那些人怎么办?穆云川今日很可能已经查到了线索。”
赵琰屈目,阴森道:“那些人不能留,杀了吧。”
“是。”
“还有,你盯紧点儿,必要的时候给京城那边报个信。”
……
* * *
次日一早,邬玺玥和左宗宝到祈寿山上游玩,山上比山下冷,这几日树上,石头上,屋顶上都积了些雪,远远望去银装素裹,风景更胜春夏。前来游山赏雪的虽不及春夏人多,但也有不少。尤其在祈寿庙这里,前来祈福的男男女女特别的多。
左宗宝拉着邬玺玥跑进庙里,一起跪在神前祷告。
邬玺玥是不信这些的,不过,看他双手合十,闭着双眼十分虔诚的样子,不禁也抬头看向供桌后的神像。
你若真的有灵,就请保佑未来梅儿能在左家安稳度过一生吧。
左宗宝这时也在心里默默祈祷:信徒左宗宝诚心祈求,让我与娘子举案齐眉,白头到老。还有让那个狗熊别再缠着我家娘子。哈,还有,最好能保佑我与娘子尽快……圆房……
邬玺玥看他求个神也如此猥琐,不禁猜测他究竟求了什么。
“哎,完了没有?”
“完了完了。”左宗宝从垫子上趴起来,接了庙祝送来的结愿红绳,跟着邬玺玥走出大殿。“娘子,你求的什么?”
“说了不就不灵了?”邬玺玥随口说了句,二人来到殿门前的百年老槐树下。
这棵老槐树上挂着许多结愿红绳,密密麻麻地挂在落了雪的树枝上,这老槐俨然成了一棵红柳,在这白色的山头上,格外耀眼。
“娘子,据说许过愿后,只要将这红绳抛到树枝上,愿望便能实现,红绳挂得越高越灵验。你要不要试试?”
邬玺玥看看手里的红绳,心想这有何难。她随手将红绳向上一抛,原以为会轻松挂枝,却见那红绳轻飘飘地又落在了雪地上。
左宗宝赶忙拾起,安慰道:“山上风大,这绳子轻飘飘的不容易挂树上,娘子再试一次吧。”
邬玺玥接过红绳,这次用了些力道向上抛,结果却仍没挂上。
想自己落叶飞花都能当暗器使,竟能被这小小红绳给难住?她倒也不是信了这传说,但还是赌气连试几次,却均未将红绳挂上树。
左宗宝看看自己手上的红绳,“这么难吗?”
他使出凭生用过最大的力气,将红绳向上一抛,不想那红绳竟轻而易举的就搭在了树枝上,位置看着还不低。
他高兴了,“哈!我挂上啦!娘子,我挂上啦。”
见他这般轻松,邬玺玥紧锁眉头,心里隐隐不安。
难道是我的愿望不能成真?
左宗宝看她面有不悦,犹豫着凑过来问,“娘子,你许的什么愿啊?怎么这么难实现呢?”
邬玺玥剜了他一眼,“事在人为,何需求神拜佛!”
说罢,她脚下一点,腾空跃起,半空中又几个翻飞上了树顶,然后将那红绳挂在最高的树枝上,随后又跳回地面。
附近之人见状纷纷赞叹,“好功夫!”
邬玺玥正仰头自得地看着自己的红绳,却忽然一阵风吹来,将那红绳又吹了下来。再看到地上飘落的红绳,她心里开始隐隐不安。
这……
难道梅儿将来不会留在左家,亦或是他不会善待她?
邬玺玥不觉看向左宗宝,眼睛里带了些许怒色。
左宗宝与她对视之间,惊得浑身一哆嗦。“娘子,你要不给它打个结,绑到树上算了。”
一庙祝看了全程,走上前来,单手作揖,“施主,一切皆有定数,不可强求啊。”
说完,他慢悠悠的走了。
左宗宝狐疑道:“娘子,你究竟许的什么愿啊?”
邬玺玥心情不悦,瞪他一眼,生气走了。
“哎,这是风吹的,又不是我吹的,你瞪我干什么呀?”左宗宝随后追了出去。
邬玺玥出门站在一棵树下,看着手里的红绳,心事重重。左宗宝跟过去,“娘子,你许的愿肯定与我的不一样,我方才许愿,是求神保佑我们能白头到老。你该不会许的正与我这个相反的吧?那神灵自然不会答应你。”
和我白头到老?呵,无稽之谈。
见她仍闷闷不乐,左宗宝道:“其实这种事,你也别太当真了。我们上来是来玩儿的,你别不开心呀。要不我去爬树上,给你把这红绳系上去。”
“不过,你这许的愿里要是有别的男人,尤其是,是那个狗熊,那我可不去。你就是打我,我也不去。”
狗熊?邬玺玥被他说笑了。随手攀上一树枝轻轻一按,树枝上的积雪瞬间扣下,盖了左宗宝一头。
看他一脸狼狈,邬玺玥忍不住道:“我看你才像个狗熊。”
虽被扣了满身的雪,左宗宝却见她笑了,心情喜悦,也抓了把石头上的雪撒向她。
邬玺玥动作快,只往旁边一闪便轻松闪开,又抓了雪抛回去。两个人就在山上追逐撒雪,嬉闹说笑。
玩闹了一阵,两人遇到一座亭子,亭子里有几个人不知在做什么。二人好奇过去看才知道是有人摆摊算卦。
邬玺玥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左宗宝玩儿心重,就爱凑热闹,听说有人算卦立刻拉了邬玺玥跑入亭子。
此时,亭子当中的石桌旁坐着个道士打扮的人,五十多岁,花发长须,看着还真有种仙风道骨的意思。
当邬玺玥和左宗宝出现在亭子时,道士微拢的眼神忽然间亮了。“呀,二位天生贵相,乃命中注定大富大贵之相。”
邬玺玥自是不信这些神棍的吹捧之词,本不欲搭理,可左宗宝来了精神,当即挨着那道士坐下,“是吗?那你说说,我们怎么个大富大贵?”
那道士仔细端详左宗宝一番,“可否借公子左手一观?”
左宗宝伸出左手让他看,邬玺玥虽不信这些,却也想看看这老道打算说些什么,就跟了过云。
道士兀自观摩一番左宗宝的手相后,捏着胡子不住点头,“公子有封侯拜相之命,且是一生安逸,福禄双全的难得好命。”
只一句“封侯拜相”,就引得邬玺玥心中讥嘲:果然就是个神棍。这呆子不学无术,怕是字都认不全,还封侯拜相?呵,可笑。
左宗宝却更加激动,双臂撑在桌上向前倾身,“那我未来儿女有几个?”
道士再看他面相和手相,眼眉间不似方才那般喜悦,略带了些疑惑道:“公子这子女缘份可不好说啊。”
左宗宝就担心这个,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最重要的是祖母肯定会着急。“怎么不好说呢?”
“公子未来膝下有子亦无子,有女亦无女。”道士摇头晃脑,给人一种故弄玄虚的造作感。
左宗宝听糊涂了,“这是什么意思?”
道士摇头浅笑,“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邬玺玥起身对左宗宝道:“不过是故弄玄虚,骗人罢了。咱们走吧。”
道士闻言抬头在她脸上端详片刻,叹道:“老道以为是有凤来仪,原来不是。”
“娘子,别急嘛,我再问两句。”左宗宝安抚了邬玺玥又看向道士,“道长,你说话越来越深奥了,能不能说些让人听得懂的?”
道士笑道:“公子放心,你与你家娘子乃天造地设的一对,未来定能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左宗宝最爱听的就是这句,当即大喜赏了老道一锭银子,然后欢天喜地拉着邬玺玥下山了。
路上,邬玺玥斜眼瞥他,“那老道就是骗钱的,你还真信。”
左宗宝不以为然,“咱们出来就是为了寻开心,他说好话哄咱们高兴,这就足够啦。何必较真儿呢。倘若他真说了什么不好的,那还不扫兴吗?所以做人就要难得糊涂。”
闻言,邬玺玥失笑,竟不想这呆子还有这种觉悟。
在山上玩闹了一日,二人到晚上才回客栈。
经过这一日的相处,邬玺玥隐隐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对这个草包却真诚的家伙有了别样的情感,正是这本不该有的情愫更令她辗转难眠。
她转身看向贵妃榻上的左宗宝,正与他目光对上。
见她也没睡,左宗宝跳起来几步跑上来,跪坐在她身边,“娘子,你也睡不着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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