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推开模型室的门时，沈清歌正用美工刀削着她的椴木承重柱。十一月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侧脸刻下金线，那人耳垂上的银质卫星耳钉随动作晃动，折射的光斑跳上林夕的速写本。
"迟到了二十三分钟。"沈清歌刀尖挑起桌角的焦糖玛奇朵，塑料杯壁凝结的水珠正顺着她手腕滑进袖口。林夕注意到她换了新的指甲油，是建筑系馆外墙爬山虎枯萎后的深褐。
模型屋顶突然被掀开，沈清歌的指尖点在梁架结构处："这里的斜撑角度错了五度。"她握着林夕的手去调整松木条，虎口处的琴茧蹭过对方食指关节。林夕闻到她毛衣袖口沾染的松香，混着拿铁蒸腾的甜腻。
沈清歌的素描本摊在窗台，林夕看见自己的侧脸速写旁标注着建筑数据：眉骨倾角28°，鼻梁高度4.7cm。那人用红色马克笔在图纸边缘写着批注：此处应有玫瑰窗。
"赔我的衬衫。"沈清歌突然解开第三颗纽扣，露出林夕昨夜缝歪的针脚。她将24色水彩挤在调色盘，笔尖蘸取群青色点在锁骨凹陷处，"现在开始计时利息。"
林夕的手抖得厉害，颜料顺着沈清歌的锁骨流向心口。那人却握住她的手腕，带着水彩笔在皮肤上画坐标系，冰凉的触感随呼吸起伏："原点定在这里。"笔尖停在胸骨上窝，正是昨日素描本里标注的玫瑰窗位置。
窗外的广播突然播放失物招领，沈清歌的耳钉勾住了林夕的围巾流苏。她们在拉扯中撞翻水杯，褐色的咖啡液在建筑模型上漫成湖泊。沈清歌笑着用纸巾擦拭林夕溅上颜料的指尖，却在对方掌心画了个未闭合的弦月。
暮色降临时，沈清歌把吉他包塞进林夕怀里。她们穿过正在布置圣诞灯饰的梧桐大道，彩灯串忽明忽暗地映着那人侧脸。林夕摸到吉他背带内侧缝着"S.Q."的缩写，皮质表面留有常年摩挲形成的凹陷。
琴房里，沈清歌握着林夕的手按在琴弦上。她的气息拂过林夕耳后的碎发："轮指要像雨滴落在哥特式飞扶壁上。"林夕的指甲无意刮过对方手背，在皮肤上留下浅红的印痕，像建筑图纸上未干的红线批注。
闭馆音乐响起时，沈清歌突然将冰凉的金属拨片塞进林夕领口。林夕转身撞上她含笑的眼眸，那人指尖还残留着《阿尔罕布拉宫回忆》的震颤："明天带钢尺来，该量量你偷看我的弧度了。"
林夕在宿舍台灯下发现拨片背面刻着经纬度坐标，手机地图显示位置正是她们初遇的琴房。沈清歌的短信在零点准时抵达：「误差范围±2mm/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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