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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指引

辛集被猝不及防地打倒在地,一时之间头晕眼花,四肢不受自己控制,视线左右旋转,分不清此刻自己是站着还是躺着。

韩明智看了眼掉落在地的手枪却没有捡,只是将它踢向了裴鹭。裴鹭只是扫了眼,没有捡,当着韩明智的面按下了定位按钮。

辛巴此刻才发现自己恐怕被眼前这两只小白兔给骗了。

“你们找死!”

“就凭你一个瘸子?”韩明智讽刺地说道,眼神更是轻蔑地从他受伤的腿上略过。挑衅之意无须明言。

突然之间宛如闷雷般的响声从森林四周传来。可现在明明是晴天,哪来的雷?

“我们的主角登场了。”

韩明智拉着裴鹭往后退了好几步。

辛巴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快速接近自己的自己,猛地转身,只见三四只比鸵鸟略瘦小的鸟类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体型十分健硕,翅膀短小,头部裸露,颈部坠着红蓝色的垂肉,黑绿色角质冠大而侧扁,足具三趾,趾爪犹如锋利的匕首,轻而易举便能割断猎物的咽喉。

辛巴恐惧地挥舞着他那把大砍刀,但这在鹤驼看来,无异于是挑衅。

猛然间闷雷声此起彼伏,竟是这鹤驼的鸣叫。锋利的趾爪毫不客气地刺向入侵者。

“我的眼睛啊!”

只需一击,辛巴的半张脸毁于一旦。活生生撕裂皮肉的痛苦使他不停地在地上打滚。辛集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却看到眼前这一幕,掏出蝴蝶刀就往上冲。

慌乱之间,划伤了几只鹤驼,更是刺激到了它们。利爪不停地他身上挥去,只稍一小会儿辛集胸口甚至能瞥见根根肋骨。

跳出鹤驼领地的韩明智正兴致高昂地拿着相机不停拍摄,甚至还吹起了口哨。

求救的本能让辛巴趴伏在地上,还算完好的右手待着残破的身子不停地向前爬,一抬头,半张满布血迹的脸半张阴森的牙龈下颌骨就这么具有冲击力的落进了韩明智的镜头。

“放心吧,死不了。它们可不喜欢吃人肉,再说了我怎么舍得让你们死呢。”韩明智“好心好意”地安慰他们,“别怕,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人来了。”裴鹭已经听到一堆枯枝残叶被踩踏发出的声音。

“别过来!别过来!”

韩明智一把拿起掉落的手枪,惊恐地朝鹤驼连开数枪。

枪声迅速吸引了双方人马的注意力。

“队长!这里有人!”

“是韩会长电话里交代的韩少爷和他朋友!两人都受伤了!请求紧急救援!”

“队长,这是两名逃犯!”

王致和枪法精准地解决了剩下三只鹤驼,眉头紧皱地看向几乎成了一滩人肉的两人。

“队长,还有呼吸。”

胸廓几乎微不可见地在上下起伏。

“少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刚赶到时,便是一副大屠杀的景象。

韩明智朝他虚弱一笑,刚想开口,人便昏死了过去。过于震撼的场景影响了他的敏锐度,他这才发现自己少爷肩膀处严重的枪伤,整张后背都被鲜血浸湿。裴小姐的手以人类做不到的角度弯曲着,怕是骨折的十分严重。

顾原凉赶到医院的时候,裴鹭的手术才刚刚做好,麻醉劲还没过,正睡得不省人事,韩家安排的保姆正盯着盐水袋子,单人间内只有心电监护时不时的报警声。

顾原凉最先看到的,是裴鹭打满绷带的左手臂和捆得跟粽子一样的右手掌。来的路上陈助将所知的一些内容已经发了过来。粉碎性骨折、错位……

顾原凉不敢相信鹭鹭会有多疼。看着病床上毫无血色的人,瞬间眼眶就红了。

但还有些东西是陈助弄不到手的,比如警方询问口供。

他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做好万全准备。

低声跟保姆交代了几句,便前去隔壁的单人间,是韩明智的病房。

不知道是不是麻醉剂耐受的缘故,手术刚做完没多久他就醒了。医生好意要给他打止痛针,但被本人拒绝了。

韩明智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钻入骨缝的疼痛滋味了。

“小顾总来的很快啊!”

他甚至还有心情调侃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顾原凉。

“实话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和鹭鹭本来在森林里玩,结果闯进来两个持枪的罪犯,把我俩当人质想要闯出国际刑警的包围。结果误闯了鹤驼的领地,他俩被鹤驼追杀,我和鹭鹭因为躲了起来,侥幸逃过。身上的伤都是那两人胁迫伤害我们时留下的。”

韩明智搬出了他讲给国际刑警的说辞。

顾原凉一把上前揪住韩明智的衣领,紧紧咬住牙关,胸膛急速起伏,一字一字地从齿尖逼出,“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那两个罪犯几乎奄奄一息,现在靠机器吊着一条命,即使恢复过来下半辈子也是痛苦不堪。这种残忍的手段,才是他所知的反社会人格会做的。

“你想杀人放火,我管不着!但请你,别带坏我家鹭鹭。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怎么做的?有没有留下痕迹?!”

“怎么?如果真的留下痕迹的话,你打算毁尸灭迹?”

顾原凉脸色铁青,但没有反驳。

“哈哈哈!”韩明智被他的反应给逗笑了,一不小心牵扯到了肩膀的伤口,疼痛让他不由得咧了下嘴。

“本来我的计划很完美。把人引到猛兽区,说不定就能免费一睹古罗马斗兽场的绝佳景观。可惜啊让鹭鹭给毁了。在分岔路的时候,她犹豫了,选了能活命的那条。”

韩明智说完还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觉得甚是可惜。

“有留下明显的痕迹吗?”

“顾总,人家可是正当防卫。”韩明智指了指身上的伤痕。

韩明智的枪伤和裴鹭的骨折,就是最好的自证。

突然韩明智的房间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保姆阿姨的声音,“顾先生,裴小姐醒了。”

顾原凉转身就走。

“恭喜你,顾总。终于如愿以偿。”韩明智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回击他的,是顾原凉重重的关门声。

还没到两小时,根据护士的交代,裴鹭现在只能平躺着。侧过头,她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顾原凉朝她走来,

顾原凉想起保姆之前跟他说的手术后的不良反应,心一紧,以为裴鹭哪里难受,赶忙凑到她跟前,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手痛?还是想吐?还是觉得冷?我还是去把护士找来吧?”

“顾原凉,对不起。我失约了。”裴鹭的声音沙哑异常,犹如在滚烫的刀尖滚过似的。

顾原凉没想到裴鹭会为了这件事跟自己道歉,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没事。我来找你也一样。”

顾原凉温暖的掌心贴在了裴鹭冰凉的脸颊上,大拇指剐蹭着,温柔道:“你再睡儿吧。我在这里陪你。”

不知顾原凉的声音有什么魔力,明明对睡眠无所需求,裴鹭难得感觉自己困了,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收购团队回国,顾原凉却没有跟着回去,顾清风不用猜也知道那小子去找裴鹭去了。气愤至极,直接一个电话甩了过去。

“顾原凉,我记得你答应过我要跟进完这个案子。现在半路离开算怎么回事?你当初是怎么跟我……”

顾原凉毫不留情直接打断父亲,丝毫不顾及电话对面愤怒的语气,“我已经跟进完了这个案子。他们如果连剩下的扫尾工作都完不成,那他们也不配拿这么高的年薪。还有,我会在T国多呆几日,回国之后我有事情找你和妈妈,”

顾清风隐隐约约从手机里听到些特殊的声音和医学用语,加上范松他们的“口供”,立刻推断出了顾原凉现在哪里,马上警惕,“你为什么会在医院?是裴鹭……”

顾原凉干脆地把电话挂了,留下顾清风一人在办公室干着急。毕竟他儿子身边有个不定时炸弹,现在很有可能已经炸了。

“是我。帮我查一件事。”顾清风知道顾原凉不会告诉自己,于是联系了一位老朋友。

裴鹭在医院呆了将近一周,顾原凉的意思是直接待到拆线为止。但裴鹭跟家人报备的时间没这么长,临时改变时间,很有可能会引起裴氏夫妇的注意。毕竟裴鹭的一丁点风吹草动,在他们眼里都是天大的事情。但顾原凉不想让二老担心,谁都不说又不太负责,最后告诉了裴鹭的哥哥裴景余。

裴景余完成生意上的事情后直奔T国。裴鹭听说哥哥要来,怕他在自己耳边不停烦,拉着顾原凉好好将自己捯饬一番,至少外观上看起来没那么严重。

结果裴景余看到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妹妹,胳膊吊着,手掌裹得跟猪蹄一样,脸上的擦伤虽说不似刚开始那么恐怖,但毕竟还没结痂,敞开在那里,碘伏消毒的颜色在裴鹭白皙的脸蛋上特别明显。

裴景余一个一米九几的大高个帅小伙,抱着裴鹭完整的胳膊就开始嚎啕大哭,边哭嘴里还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些什么,一把鼻涕一把泪,鼻涕都快甩进嘴里了。保姆阿姨实在是看不下去,好心地递了张餐巾纸。

裴景余接过纸巾,擤了把鼻涕,然后继续。

裴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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