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弈道：“现在我不怪陈刺史了，的确毫无线索。明天再去询问胡夫人吧。”
沈长弈和沈御川没看到那猫的尸体精神倒还正常。
林尔真是怕了，脑子放空时那场面就从脑海里蹦出来，怕是睡不安稳了。
沈长弈注意到林尔一路都没说话紧跟着自己，神色有些哀伤，问道：“给你弄点安神的汤药吧？可怜劲儿的。”
林尔感激涕零。
两人陪着林尔直到他安心睡去。出了他的屋子，沈长弈还是按耐不住，突然抱住沈御川一条胳膊，道：“我也怕，你能不能陪我……”
他说的真假难辨，与平常犯贱时的语气不同，倒像是真的害怕。
沈御川“嘶”一声。沈长弈连忙撒开手，慌张地道：“怎么了？我是不是碰到伤口了，对不……”刚想道歉，反应了几秒。他抱的是未受伤的那边啊！又抱了回去，像个害怕顺从的小动物。
“沈大人，床太小了。”沈御川抹了把脸，也装得可怜巴巴的
“用过了。”在沈长弈第一次盛情邀请他时沈御川就是这么拒绝的，“而且，床不小。”
“你多大了？”
“十九。”
还未及冠就当上了京师数一数二的巡佐大官东奔西跑，沈御川不由得有些佩服。他心一软，觉得他是真吓到了，只不过碍于面子不敢表现出来，现在得空偷偷地冲自己撒娇。沈御川想着，安抚性的拍了拍沈长弈。
他一直想确定一件事，虽然心里已经有答案还是鬼使神差地问出来了：“你是断袖？”
“嗯？”沈长弈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他有些害怕，他怕紧拽着的这个人听到某些答案时会甩开他再也不见，下意识抱的更紧了些。
沈御川认为他这个动作就是回答了，无奈道：“那不白花一间房的钱了吗，沈大人，为人要节俭。”
沈长弈道：“我们又不只睡这一晚。今天咱们俩在我房里，明天去你房里，不白花。”
靠！无法反驳。
沈御川妥协了。
这次没有榻能让沈长弈睡了，沈御川只好把自己屋的枕头被子抱来，在两人中间搭起了枕头堡垒。沈长弈也不多说什么，似是这样也很满足了，笑眯眯的睡了。
一夜无话。
晨光撒入室内，沈长弈梦见自己被人掐脖子，醒来发现沈御川的手环抱在自己脖子上。
沈御川自己搭的堡垒竟是被他自己给破了。
沈长弈稍微挪动身体让自己舒服一点，继续装睡。直到沈御川醒来发现二人……发现他自己抱着沈长弈。沈御川看出他在装睡，朝他脸上来了一下。
“干什么，你占我便宜还打我？”
沈御川好似听到了什么荒诞不经的话，可这就是事实，他无言以对。
“滚。”抬脚给沈长弈踹下了地。
沈长弈实实的摔在地上，揉揉后腰，道：“御川公子，为人要善良。”
林尔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来，又不敲门，进来看到的便是：一个在地上揉腰，一个在床上穿衣。
哦……
林尔立马关上了门，转头蹲在地上捂着脸。
内心咆哮：不会吧，不是吧，就，睡啦？！这么快吗？？所以昨晚那么好心地陪着我是因为要……啊？我得亏是睡得沉，我的老天。
“要长针眼了……呜呜。”
沈长弈开门见他蹲在门口，轻轻踹了他一下，道：“走了。”
林尔往旁让了让，趁机偷偷地观察二人有没有什么异样。
“瞧什么？”
他被沈御川发现了。
林尔连忙捂眼，摆摆手。
沈御川道：“别误会，快走吧。”
闹剧先告一段落，三人去了殓房。
门口侍卫将他们拦下，“来者何人？”
林尔上前一步示出白玉腰牌，道：“京中巡佐，奉命查案。”
侍卫作揖放他们进去了。
“巡佐的腰牌你怎么不戴着？”沈御川问沈长弈。
“丑。”
“……”
他们进去时屋内还有一人在，他低头检查着一具尸体，抬眼看到他们便招呼道：“想必您就是沈长弈大人了吧，久仰久仰，我是周礼，这儿的仵作。”
这名字好潦草……
三人的表情都很精彩，不过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
沈长弈问道：“有何发现？”
周礼道：“这里一共有四十七具尸体，都是刀伤。有些被刺穿，有些被割喉，但死亡原因多是中毒，伤口发黑。”
沈长弈手托下巴，道：“岑府总共五十五人，四十七？除去昨天胡夫人四个，还有四个呢？”
周礼道：“是有四个幸存者，都是下人，他们报的官。应该回各自家中了。你说的四个是谁？”
沈长弈道：“岑府大少爷的妻儿和两个下人。”
林尔仔细观察死者的伤口道：“毒？查清什么毒说不定能锁定范围。”
有如此数量和威力的毒不常见，除非是花高价从别国走私或者对此颇有研究。
“把那四个虎口逃生的人找来。”沈长弈说罢要离开“辛苦周仵作了。”他向周礼道了别，和沈御川林尔一齐去找陈季了。
陈季接待了他们，派人去找那四个小奴。胡莲远远见着沈长弈的身影，也来到了大厅。
沈长弈道：“夫人请坐，您能否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胡莲点点头，还是有些拘谨。
沈长弈审犯人比较多，他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恐怖，道：“将你记得的事讲述一遍。”
胡莲盯着地板回忆着：“用过晚膳后我就哄阿锦睡觉了，忽然听到几声刺耳的猫叫后前院就传来打斗的声音。小莺很慌张地进来拉我走，小燕也赶过来说有刺客带着我们藏到了那个密室。”
沈长弈捕捉着信息，问道：“你躲藏的过程中有没有看到凶手？”
胡莲摇摇头。
灭门案大多是凶手报仇，若是岑府的人夺人所爱抢人钱财，倒也不至于被杀全家。除非是岑府上下每一个人对于凶手来说都是仇人，或者，凶手的全家被岑府灭门，所以要以命抵命。
思考着这个，沈长弈问：“你们可有什么仇家？”
胡莲道：“我不知道……但是实不相瞒，官人以前是帮派之人，后来弃暗投明了。跟这个有关系吗？”
“岑大人做官之后有没有状告过以前的同盟？”
“没有。但是有一家，齐家原来在齐州称霸一方，有一天官人回家很是高兴，说什么这齐州终于不用跟齐家那帮人姓了。我问他怎么了，他说齐家犯了祸事要被满门抄斩。”她抬起头看着沈长弈，问道：“大人怀疑是齐家人报复吗？可是他们是被皇帝下令诛九族的，全齐州人都看见了。难不成、难不成真的是厉鬼索命吗？”她越说越带有哭腔，把自己说害怕了。
“夫人不要信那些莫须有的东西，可能不是齐家人，总有人在装神弄鬼罢了。”沈长弈边安慰她心里默默盘算，他给林尔使了眼色，示意他叫上刺史去翻找当年处决齐家人的记录。
林尔叫上陈季出去，有人进来：“沈大人，四位奴婢找来了。”
沈长弈起身对那小厮道：“让他们等会。”转头又对胡莲说：“夫人先回去吧，好生保养身子。”
胡莲点点头也离开了，沈长弈刻意不让两拨人碰面。四个奴婢被叫上厅来，他却坐到了陈刺史的位子对沈御川道：“我累了，你问吧。”
沈御川白了他一眼，端起架子来。虽说他没沈长弈看起来霸气侧漏，但这张清冷漂亮的脸一旦凝重起来还挺吓人的，像笑面虎。
“说说吧，事发当晚都干什么了。”
那四个小厮从左到右依次道来。
厨房小厮道：“那晚我在涮洗碗筷，一切如常，就听到几声猫叫。有流浪猫啊，很正常，我也没多在意。正想回房，还没出门，听见侍卫喊叫的声音，我害怕，就躲在厨房里了。”
另一位厨房小厮道：“对，我俩当时在一起的。我胆子大，向外瞧了瞧，真是倒霉的，一开门就看见院子里侍卫和一个男子打架。”
“看清长相了吗？大致形容一下。”
“他们在打啊……没看清。反正年龄不是很大，比你都小。”
沈御川转头问另外两个：“你们俩呢？”
“我、我在后院洗衣服，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在睡觉……我也不知道。”她说罢突然上前拽住沈御川的衣摆慌张地道：“大人大人，真的，真的有猫妖吗？”
“不必信。”沈御川扶着她站起来安慰道，十分温柔。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沈长弈从一脸悠闲突然变得严肃，盯着小婢女的胳膊愣神。
沈御川向后退了几步远离他们，双手背后道：“还想活命就不要说你们是岑府的家奴，岑府今后也休要再提了。来人，把他们送回家吧。”
等四个人都走后，沈长弈悄声走到沈御川身后。沈御川没察觉，向后转身正撞了个满怀吓了一跳。他抬头对上沈长弈冰冷的眼神还有些低落。
“你为什么对陌生人那么温柔？”
某只小狐狸的醋点就是很莫名其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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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齐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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