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州属于外安地区,坐马车五个时辰就能到了。齐州刺史陈季早在城门外,见了巡护的马车立马去迎接。
沈长弈掀帘下来与陈季寒暄,“有劳陈刺史在此等候。”
陈季道:“哎客气了,你们来帮忙才真是麻烦了。听说沈大人最近身体抱恙,可还好?”
沈长弈瞟了眼马车,笑道:“好着呢。”
陈季点点头:“沈大人舟车劳顿,不如先去我府上休息一晚,明儿一早去岑府调查。”
沈长弈闻言皱了皱眉道:“还没查?”
“查了,没查到……”陈季支支吾吾,头上渗出几滴冷汗。
沈长弈看出他的慌张,便想了个借口扯回话题:“刺史府中还有妻儿,我们一行外来男子实在不便。人也不多,住客栈就行。”
陈季不好过多纠缠,谈话结束,沈长弈回到马车上,陈季也上了马车回府。
林尔慢悠悠的驾车,有意与陈季的马车拉开距离,接下来就是他们三个人的时间了。
“若真是一无所获,难道我们来了就能有收获了吗。”沈御川挑出陈季话中的露洞。沈御川没下车,但把他们的对话尽收耳中。
沈长弈哀哀道:“你是没看见他慌张的样子,又是一个华而不实的大官……”
沈御川道:“像他这样的原因不过三个。其一,无所作为,可他既然上报给皇帝那必是不能撒手不管;其二,能力不足,他所说的‘没查到’不是假话;其三……这个凶手的身份他惹不起,才不得不找来一个能惹得起的帮忙。”
林尔反手拉起帘子问道:“如果他已然知晓凶手身份为何还要说让我们去查。”
“笨。陈季介于第二第三之间呗,能让一府灭门的能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吗。”沈长弈边说边将头发散了又随意地楼起来扎成马尾。
林尔又问道:“那又为何不住他府上?”这次他彻底把头探入车内,只见沈长弈沈御川两人四双眼睛一齐看着他,不由得有些诡异,又缩了回去。
沈长弈道:“俗话说的好,客栈乃情报站。少年,多看些话本子又没坏处。”
时候还早,三人订好房间在楼下吃酒饮茶嗑瓜子,果不其然听见一些百姓议论岑府灭门案。
“你们不知道,前些天下雨,岑府面前简直就是血河啊!瘆死人了。”
“到底是咋被灭门的啊?那么大个府一夜之间悄无声息的全死了,那么多人,这是得罪什么人了。”
“哎呀哎呀,”一人故意压低声音道“可不是得罪人了,怕不是得罪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旁听的少年忽然碰到了茶杯,给在场的都吓一跳。
“岑府的街坊邻居说大半夜听到好几声凄惨的猫叫!听我细细道来…”
一屋子的人都屏息凝神听着后文。
“且想象那月黑风高的夜晚,夜鸦啼叫,正当所有人都安然进入梦乡,一猫妖潜入岑府,偷偷摸摸地、悄无声息地……”他越说声音越小,营造着氛围。
“刺啦一下!抹了他们脖子。”
与他同坐的听客背后发凉冷汗直冒:“你、你太夸张了吧,吓唬人。”
林尔目瞪口呆,还真能听到些有趣的东西,随后加入了那一桌人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沈长弈单手托腮,饶有兴趣地看着那群人:“看来陈刺史不是有意拖延,要我也明早再去查。”
“装神弄鬼。”沈御川喝了口茶淡淡道。
沈长弈把目光移回沈御川身上:“你不怕真有妖魔鬼怪?”
“既不信,何须怕。”
“可是我怕啊御川哥哥。”
沈御川刚入口的茶差点没喷出来,要是软萌可爱的小孩子叫他哥哥也就罢了。虽说沈长弈年纪的确比他小,可身形却比他高出半头。沈御川在脑海里掐了掐自己人中,硬挤出笑容道:“沈大人。别怕。”说罢急忙上楼了,沈长弈紧跟在他屁股后面。
“今天的药还喝……”没等他说完,沈御川就把他关在了门外。
沈长弈盯着关紧的门出神,仿佛能感知到门后与他面对面的沈御川。他转身往自己房间走时,林尔追了上来,兴冲冲地道:“去岑府!”
沈御川闻言打开房门探出个脑袋,林尔再次被两双眼睛盯着。没等沈长弈发问他脑子是不是被什么踢了,沈御川却出来走到了林尔前面。
“走。”
林尔见终于有人无条件的支持自己了,美滋滋地跟着沈御川。忽而感觉后背被什么凝视着,汗毛倒立,向后一瞧正对上沈长弈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那架势简直就是要猎杀兔子的狐狸。林尔心里打颤,默默后退几步空出沈御川身旁的位置道:“……公子请。”
客栈的楼梯不宽,沈长弈非要挤挤沈御川和他并排走。沈御川被墙灰蹭脏了衣服,伸手拦住沈长弈自己走到前面,“沈大人,请滚。”
酉时三刻,太阳半悬在地平线上,还不算太晚,没什么好怕的。
沈长弈撕下封条,率先推门进去,转头招呼林尔:“喂,你张罗来的,你走前面。”
府中的尸体已被转移到殓房,眼前的岑府不过一具空壳,但溅在地上窗上柱子上的血迹仍然残留,给人阴森的感觉。
三人分头在府里粗略勘察一番,聚回到一起分享情报。
沈御川检查屋内:“家具没有损坏,首饰珠宝也没有被偷窃。”
沈长弈检查屋外:“院子里有血迹,有人和凶手在外打斗了。”
“血迹大多在床上,趁着熟睡一击毙命吗……”林尔说着,眼神往一旁瞟。草丛里隐隐约约见着一块奇怪的东西,他上前扒拉开。
“啊——!!”
“我操……”林尔急忙退到大老远,阵阵干呕。
沈长弈和沈御川默契地背对着那里,关心林尔道:“怎么了?”
“猫。”林尔回想起躺在草丛中身体被斩成半段的猫尸不由得打个激灵。他拍着胸脯顺了口气,“被人斩半了,我操,内脏都漏在外面。”
沈御川问道:“误杀的?”
林尔道:“不像,说是冲着它去的也不为过。”
沈长弈望望天:“有意思,没头绪。”
正在三人陷入一阵沉默时,房间里突然传来声响,他们立刻寻声而去。发出声音的屋子堆满杂物,他们四周看了看,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一个柜子上。那柜子前面摞着桌椅板凳,他们将其搬开,打开柜子,却见一个洞口。
“我要不留在外面接应吧……”林尔看着黑暗的洞口发怵。
沈长弈和沈御川敷衍地应了一声便翻身进去。
那洞口并不深,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沈长弈二人都没有照明工具,只好摸索着墙壁慢慢探索。忽然在某个拐角一道冷光闪出,一个小仆举着匕首向二人冲来。沈长弈一下便把她架制住,扼住脖子。
“胆子挺大。”沈长弈说着手指逐渐用力,沈御川看这丫鬟不过普通人,兴许刚才只是防卫。沈御川拍了拍沈长弈肩膀,摇摇头,示意他将人放开。
那人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吸气。
沈御川蹲下正想与他交流时,身后又冲来一个丫鬟,沈长弈侧身一躲拌了她一脚,两个人摔在了一起。
沈长弈冷哼一声,冲着黑暗处喊道:“不知道你们还有几人藏着,但如果再有人不知天高地厚搞偷袭,我可不手下留情了。”
被掐的小仆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是个哑巴。
沈御川将一奴一婢扶起来:“怎么称呼?”
摔倒的小丫鬟说:“我叫小燕,他叫小莺。”
就在小莺冲出来的那个拐角,又有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来了,是一对母女。小丫鬟见到她们立刻跑到身前护着。
沈长弈刚才打伤了两人,他们不由得有点怕沈长弈,沈长弈仍是一副高冷的样子。沈御川见状上前说道:“你们别怕,我们是来查案的。”
那位女子往怀里拉了拉女孩,半晌终于出声:“嗯。”
一对母女两个下人都面容憔悴,估计是一直躲在这里好些天不吃不喝了。
沈御川道:“你们可否随我们出去?”
他们点点头。
林尔在外看两人进六人出不禁吓了一跳:“这是?”
二人摇摇头,林尔拽了几把椅子给他们坐。
那女子许是受了莫大的惊吓,忽然跪下来拽着沈御川衣摆道:“大人,求求你们了,你们真的能保护我们吗?我、我女儿生病了,你们先帮帮她可以吗?”
沈御川连忙安慰她:“好,您先起来。”
沈长弈将人搀回椅子,道:“你是岑府的?”
她定了定神,回答道:“我叫胡莲,是岑家大少爷的妻子。这是我们的女儿,岑锦。”
沈御川看了眼窗外,天已经黑了,在这阴森的府里盘问属实不太方便,况且她们四人的状态都不好。
“夫人,我们让当地刺史为你们安排住所,你们先休息,状态好了再配合我们调查可好?”
胡莲扫视了他们一圈,答应了。
胡莲一行人住去了刺史府,沈长弈一行人回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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