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里透出的晨光勾勒出真丝被的轮廓,是两片依偎的起伏。
苏时年侧着躺好,他稍稍往前挪一点,就可以碰上段昭庭英挺的鼻梁,现在这个距离也可以数清他疏朗的睫毛。
鬼使神差的,苏时年伸出手,碰了碰他凸起的喉结。
段昭庭睁开了眼。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苏时年嗫嚅着开口,段昭庭垂眼就可以看到他领口处露出的大片锁骨和发红的脖颈,耳廓也是红的,还没开口就暴露得彻底。
他又忍不住舔唇,手指被段昭庭按在床单上动不了,只能用眼神说话。
“我知道,我想摸你的喉结。”
段昭庭的眼神已经很烫了,苏时年觉得自己能被这双黑眸吸进去,他轻轻呼了口气,没有挣脱段昭庭的手,而是靠着他的手撑起半边身体,就这么亲了亲段昭庭的喉结。
“我不只想摸,我还想亲,可以吗?”
他能感受到段昭庭紧绷的肌肉,想要再次睡下来的时候,被拽进了另一边的被里,下巴被扳起,带着迷离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段昭庭,无辜的眼神最动人。
“谁教你的?”
段昭庭呼吸都粗重起来,气血翻涌,青筋直跳,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的。
“你教的。”
苏时年笑得还挺坦荡,甚至有一点点得意。
“喜不喜欢,说呀,喜不喜欢?”
见段昭庭不回答,他甚至想去蹭他的脸。
但还没有付诸行动就被箍住了全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段昭庭就将他的手按了下去。
先是探进睡衣,是线条分明的腹肌,很热很热,苏时年下意识想要缩回手,他还没来得及缓冲,就被继续按了下去。
他的心都被烫到了。
“这个会吗,我教你?”
刚开始还能控制的呼吸声随着温度的升高全都乱掉。
弄到最后的时候,苏时年甚至分不清那是段昭庭的粗喘还是他的,只知道两个人的睡衣里全是汗,真丝被却还没有被拉开,将散不开的欲念全都盖住。
精光在眼前闪过的时候,苏时年看到段昭庭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失控,嗓音更是哑得低沉,可眼神始终是清明而锐利的,带着浓烈到化不开的黑。
苏时年生生被他带得大脑一片空白,失去对自己的掌控。
……
段昭庭从他的下巴处开始亲,亲完他额头细密的汗,也亲走他因失控浸出的泪。
“只是用手而已。”
苏时年胸膛还在剧烈起伏,地暖和被褥徒增汗水,他顾不上手心的黏腻,用手背挡住了眼睛,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煮熟的虾,手是酸的,眼睛也是酸的,但是也很舒服。
“段昭庭,你好可怕。”
苏时年缓过来之后,就慢慢坐了起来,顺带踢走全是麝香味的被子。
谁能想到,最初的时候,他只是心血来潮,想要给好好睡觉的段昭庭一个爱的表示而已。
“嗯,你知道就好。”
段昭庭一把将他抱下了床。
“以后还有更可怕的,要不要?”
苏时年没回答,他努力凑上去亲了亲段昭庭的眉尾:
“段昭庭,等你去英国,我会想你的。”
……
等到冲完澡换好干净的下了楼,苏时年看着亮堂的井然有序的客厅,窗帘紧闭的卧室、黑色的真丝被和地毯上的光线全部都像是电影一样在他脑子里播放。
“怎么不去吃早饭?”
段昭庭下来的比他迟,见他坐在沙发上发呆,心里发软,语气温和,和早上那个段昭庭完全不一样。
“在等你一起吃。”
脱离了那个昏暗的卧室,苏时年还是很容易脸红的,他像是心虚般指控:
“怎么下来得这么慢?”
段昭庭心念又是一动,“洗澡的时间长了些。”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时年就不敢往下再问了。
“哦,那我们吃早饭吧。”
段昭庭对苏时年向他投来的所有视线都很敏锐,从坐下到现在,苏时年偷瞄了他不下五回,每次都是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咬口包子,然后再看一眼,再咬一口包子。
“喝点果汁。”
段昭庭担心他噎着。
“苏时年,我早上一向有跑步的习惯。”
苏时年点点头:“那今天早上你……”
话说到一半,他就住了口,今天早上他们做了别的事,段昭庭才没跑步的。
“怎么提到跑步的事情了?”
“只是问你想不想和我一起锻炼。”
苏时年以前没觉得自己的体力不行,运动会的时候,他也不是没参过赛,也拿过名次,但他和段昭庭明显有差距。
“不想。”
苏时年拒绝得很干脆,段昭庭看着他怔忪的眉眼,带着笑意问:
“为什么?”
苏时年坦坦荡荡地说:“不想被你虐。”
段昭庭回忆起他刚刚呼吸紧促的样子,眸色深了几分,“不是想虐你。”
“不想跑步就算了,我起床的时候会小心,不会打扰你睡觉。”
这是在问什么,算是同居细节吗。
“我不睡懒觉的,未必醒得比你迟。”
苏时年为自己正名,他又想了想,松了口。
“其实早上起来跑步也挺好的,我可以试试,就是要看情况,如果我前一天睡得比较晚,就算了。”
他不是段昭庭,拥有变态的意志力,随便几点睡早上都能起来健身。
“段昭庭,那我早上起来和你跑步,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段昭庭注视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嗯,说吧。”
“如果哪天你睡不着了,记得告诉我。”
苏时年眼里都是认真,段昭庭想起昨晚的冥想,闭了闭眼。
“怎么不说话了,这个要求你做不到吗?”
苏时年很清楚睡眠障碍不是一个晚上可以解决的。
他其实更想知道,段昭庭为什么会有睡眠障碍,他不觉得是工作导致的,段昭庭喜欢工作,但肯定不至于为此失眠。
“段昭庭,要是我哪天睡不着觉了,我也会告诉你的。”
苏时年带着满腔的真诚,他和段昭庭一样,都是第一段真正的感情,但是他情感直白而热烈,不会将情绪掩藏。
“怎么告诉?”
段昭庭的关注点总是在他预想的之外,他疑惑地微张着唇,想了想,指了自己的手机。
“给你打电话。”
段昭庭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今天早上的时候,你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今天早上说过的话太多了,有些可回忆有些不可回忆,苏时年单手撑着脸看他。
“不记得了。”
段昭庭神色微冷:“你说,想和我一起睡。”
这个他还记得,记得很清楚。
“段昭庭,我们现在不就是一起睡吗?”
“那以后呢?”
那股笔直而专注的视线就这样投射过来,苏时年再次想到那个词。
同居。
他双手交叠在桌上,坐得笔直,神情也严谨起来,可是眸光流转间露出的神采显出他的快乐:
“段昭庭,你是想和我同居吗?”
空气都安静了下来,段昭庭嗓音沉稳,冷峻的面庞多了点温度:
“是。”
他内心远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和沉着,但苏时年的反应来得太好,他黏糊糊地说:
“段昭庭,我好爱你啊。”
表达爱意对苏时年来说很简单,特别是一对上成为男朋友的段昭庭,他发现自己更喜欢这样对他说话了。
“我说我爱你,你怎么都不回应我一下?”
苏时年走到他身边,戳了戳他的领口。
就算内心有烟花在炸开,段昭庭露出也只有一角,他牵住苏时年的手:
“嗯,那同居吗?”
苏时年点头。
“段昭庭,所以你一直想问的,是我的生活习惯吗?”
段昭庭不说话,苏时年自己也能说得特别开心。
“我有时候会晚睡,对灯光没什么要求,早上也不怎么睡懒觉。”
“对了,我还会做早餐,当我的舍友就可以吃我做的早餐噢!”
段昭庭想到点不算愉快的,甚至沾了点酸的回忆。
“只有舍友可以吃吗?”
苏时年摇头:“以后不行了,以后是男朋友专属。”
他也不是傻子。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段昭庭和他近乎说开的那次,舍友也是被提到的。
过去在很多他从未想到的地方,段昭庭想得比他多很多。
“男朋友,你觉得怎么样,好吗?”
苏时年凑了过去问,语调轻快,明亮的眼睛里都是笑。
“好。”
那间重新给苏时年布置过的房间似乎还没来得及用,他们再次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可以同床共枕的关系。
苏时年有时候会被段昭庭过于浓烈的眼神惊到,就像现在这样。
“苏时年,我说过我想管你,是我想入侵你的生活的意思。”
苏时年点头,那次他以为只是关心。
“那你接受吗?”
段昭庭不想看他带着刚刚听懂的茫然用一个简单的动作来作为回应。
“苏时年,你接受吗?”
苏时年微微睁大双眼:“我接受的。”
他说完还有些感叹般靠住段昭庭的肩膀,带着点许愿的美好:
“段昭庭,如果你多笑一笑就更好了。”
“这样,我就知道你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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