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记账吗?”
姜映夕一手提着一摞绑好的地摊书,一手拿着从钟表行里提出来的布袋,上面还印着欢迎下次再来的文字。
她今天穿的确实比较休闲,本身她就不是那种富家小姐,没有那种气质。
那人听她说要记账,便问:“你是哪家的小姐?我以前从来就没有见过你。我们店都是做老顾客的生意。”
他绕着姜映夕转着看了一圈,又招呼其他服务员过来认人。
姜映夕便站着大大方方让他们看,这些人仔细看过了她都纷纷摇头道:“不认识。”
男导购一撇嘴:“这位小姐,不好意思,麻烦您请出去吧。”
“这样就叫我出去了?”姜映夕无语地笑了下,“我没说买不起啊。”
“记账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记的。”男导购双手叉腰,气势泼辣。
其余的服务员也都用鄙夷的眼神看过来,有人好心劝道:“这位小姐,我看您这年纪应该尚未出嫁,不好这么爱慕虚荣的。家里赚钱也不容易。”
姜映夕怔了怔,合计她现在买个东西都已经要上升到人品问题了是吗?
她没好气地掏出那张名片,递了过去,“东西拿出来我看看,要是我看上了,就记何老板的账。”
男导购斜了个白眼,伸手夺去看了一眼,愣住了,“何盛亭,是这个何老板?”
姜映夕淡定地回:“能记账吗?”
所有的服务员都好奇地聚过来,围着男导购看那张名片,其中一个提高嗓门道:“是我们店的大老板吗?”
男导购点头,他恭敬地把名片还给了姜映夕,问:“这位小姐贵姓?既然认识何老板,那还用记什么账?直接拿走就好了。”
姜映夕也意外,这名片真这么好使?她问:“你就不怕我拿张假的过来诓你?”
男导购嬉皮笑脸一指名片顶部的纹路,说:“这上面有防伪纹,何老板的名片我们没有摸过也是见过的。而且,这家洋行就是他的。”
“哦,这样啊。”姜映夕将名片收好,她也不太想看这些人虚伪的面孔,直接道,“打包一个手提电话。”
“好嘞。”
本次购物体验不好,姜映夕拿到东西在心里给了他们一个差评。何盛亭是怎么管理他名下的商行的?
她走了,男导购和那些服务员都一齐站在门口抹汗。
回到何宅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兰姨在等她回来吃饭。
她两手提着东西,满载而归。
兰姨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去往楼上,“姜小姐您先洗手吃饭,我去叫何老板。”
何盛亭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桌边坐好了。正在用帕子擦拭破皮的指腹,伤口浸过水之后有点疼,她擦的龇牙咧嘴的。
“手指怎么了?”何盛亭问。
姜映夕头都不抬,随口回:“下午去学古筝了,被弦割伤了手指。”
何盛亭像是认同她的答案,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姜映夕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对下午的事情毫不知情。
他是个直来直去的,说话从不拐弯,知道了肯定会问。
不知道为什么,姜映夕觉得心里酸酸的,有点不舒服,她放下筷子,“手疼,我不吃了。”
“她怎么回事?”兰姨下来的时候就听见何盛亭这么问她。
“挺好的呀。”兰姨扭头看一眼楼上,“今天还买了好些东西回来呢。可能是逛累了。”
姜映夕回到房内整理那些买回来的东西,她在床上铺了一张布单子,把东西都倒在上面。
除了那几本书,还有一些从地摊上淘回来的小东西。
房门被敲响了两下,是何盛亭的风格。兰姨一般敲完门都会打声招呼。而他每次敲两下就会直接推门进来,敲的那两下门彷佛是在通知房间里的人,他要进来了,而不是在征求房内人的同意。
何盛亭在床尾坐下,从布单上捡起一本书还没看清封面就被姜映夕一把夺了过去。
他又捡起一本,又被姜映夕夺走。
接着捡,接着被夺走……
最后一本,被何盛亭死死攥住,他念出封面上的大字:“房事三十六式?”
姜映夕抢的愈发厉害了,哗啦一下,封面被撕烂,露出里面露骨的画面。
你还真别说,这画师的画技是真的好,每一幅图都栩栩如生,活灵活现,连毛发都分毫毕现。
姜映夕腾地红了脸,遮遮掩掩地解释,“这一本不是我买的,是老板送的。”
“送的?你还抢的这么起劲?”何盛亭笑着低头看她低垂的脸,“你分明就知道别人送的是什么书,若是不想要就不会带回来了。”
姜映夕早就松了手,这本书现在被何盛亭拿在手里,他翻了翻,评价道:“人体结构有待提高,透视有误差,整体还行,幸好没上色,不然以这个画师的手法,填色的光影部分会处理不好。”
姜映夕看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评价完,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是机器人吗?”
“不是,我只是审美水平比较高,这种程度的画面刺激不到我。”他把书往床上一扔,“看这种东西,我只会觉得劣质,反而影响心情。”
装吧你就。姜映夕把书都收拢起来,一本本叠好,放在床头柜子上。
何盛亭皱眉看她把这几本玩意当宝贝,直言道:“你看书可以找我要。”他看一眼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名,摇了摇头。
“你的书都是一些经济类,社会类,管理类,还有财经类的。我看书名都脑壳疼。”
她看他的书柜就跟何盛亭看她床头柜那些书一个心情。
布单上还有一些小玩意,何盛亭在上面挑挑拣拣,拿起一个钥匙扣装饰,是一个龇牙小鲨鱼,圆滚滚的肚子,大大的嘴巴占了全身的三分之一。
“喜欢吗?”姜映夕手忙脚乱把布单一卷,东西都包裹在里面,对他说,“这个钥匙扣,送你了。”
“送我?”何盛亭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可爱吧。”姜映夕把手里的包裹打了个结,生怕对方又从她这里拿东西。
“是挺可爱的。”何盛亭把东西收了,笑道,“长的像你。”
姜映夕正在收东西,她把包裹塞入大衣柜底下的抽屉里,并没有注意听他后面的那句话。
她放好了东西,拍了拍手,想起梁言滕的拜托,对何盛亭说:“梁总叫我过几天去参加他组的一个饭局,他说有跟你提过。”
“是有这么回事。”他问,“你答应了?”
“嗯。”
何盛亭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你可能不知道。他组的这个饭局是个表演局。”
“表演局?就是要搭个台子,有人在上面表演的那种?”
“差不多。”
“哦。那我回头问下他,很多表演我都不会。去了也白搭。”
“你不用去问了,我告诉你。”何盛亭的脸色已经变的很严肃了,“是人鱼表演。”
姜映夕这时候才正视他,问道:“是放一个大水缸,找人穿一条鱼尾服在水里游的那种?”
对方盯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寡淡的笑容,“你都没问清楚就答应了下来,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他帮了我一个忙。”
“什么忙?”
姜映夕不想让何盛亭知道她为了救花姐和黄老板起冲突的事情,不然他就一定会猜出来她找花姐的目的。
她只好把兜里的几百元大钞掏了出来,“梁总今天好心借我钱了,你的名片对地摊老板来说不管用。”
“就这?”
“不然呢?”姜映夕小声问了一句,“你不让我去吗?”
“看你自己。不过我要提醒你。言滕这人挺重信用,不仅仅是要求自己也要求别人守信。你要想好毁约的后果。”
“我又没说不去。”姜映夕嘟囔了一句。
何盛亭站了起来,身上散发出不悦的气息,他盯着她的发顶看一会儿说:“做决定前先问过我。不要每次都如此冲动和莽撞。”
姜映夕抬眼瞪他,方才萦绕在二人之间的和谐气氛已经荡然无存。
“梁总说了,他有问过你。”
“他问是他问,你问是你问。”何盛亭低沉的嗓音在房内响起,他心情越是不好,说话就压的越低。
姜映夕是在上次客船的仓库里发现他有这个毛病的。
何盛亭突然俯身过来抓住她的手,掰开她的手指头问:“你这些伤口并非是弹古筝导致的。我问你,这些伤到底是怎么来的?怎么十个手指头都有?”
何盛亭说话做事都很直接,人也很敏锐,观察力也强。
她的手指被禁锢着,对方的掌心干燥而温暖。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介意和她有肢体接触了。
“不想说?”他沉声问,“还是说要我去查?你知道的,一旦我去查,你今天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都聊了什么话,我会一字一句都查出来。”
姜映夕瞬间服了软,她一向都是个识时务的人,她抬头看他,弱声弱气地说:“我今天碰见了黄老板。”
“地点。”
“鸿宴楼。”
“目的?”
姜映夕直视对方,说:“我想去见见,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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