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谢泯抱着她越来越靠近谢府,裴栖就越来越不安,明明谢府离这很远,可就是觉得很快。她见巷子里已人烟稀少,便在谢泯怀里挣扎得越来越用力。
突然,不知踢到了什么,谢泯闷哼一声,眼里晦涩浮现。
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声音温润:“栖栖,别踢了好不好?不是要完成任务吗?我都听你的,只要你不离开。”即使是利用也好。
怀中的人一怔,停下了挣扎,抬头,“你怎么知道我要完成任务?”后又反应过来,自己曾跟他讲过自己是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完成一项任务,恍然大悟,也禁了声,沉默的看着他。
谢泯听到她的疑问,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她,眼睛一瞬间蒙上了水雾,声音微哑:“因为如果没有任务,你根本不会回来。”即使是为了他,也不会。
因为你曾嫌恶的对我说:“ 谢泯,你不是喜欢我吗?既然如此,我就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我好啦,永生永世,无法见。”真的好疼好疼,疼得我这辈子我不想听到你说那句话了。这样的惩罚,真是让他生不如死。
听到谢泯的回答,裴栖不由得赞同,毕竟她真的很讨厌他。
算了算了,裴栖由着他抱,正好休息一会儿。等到了谢府,再给他教训吧。
谢泯看她如此模样,无奈的叹了一声,将她抱得更紧了几分,使用轻功,几息之内便直达谢府。
谢府正门高耸,朱漆大门上悬一方乌木鎏金匾额,长六尺,宽三尺,正中"丞相府"三个鎏金大字以御笔亲题,笔力雄浑如龙蟠九天。可是,被谢泯抱着的裴栖仍就休息着,闭着眼睛,并未看到。也丝毫没有想到当年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竟然亲手灭掉了自己的梦想,当上了丞相。
毫匾额四缘雕五爪翔凤纹,云头榫上嵌着七颗东珠,日光下流转着紫金光华。门楣两侧各垂九尺长的绛纱宫灯,灯罩上以金线绣着日月山河的纹样。
入门见五间九架的正堂,梁栋皆饰玄漆彩绘,廊柱盘着鎏金螭龙。地面铺着西域进贡的瑞兽纹驼绒毯,正中设七宝云母屏风,屏前摆着紫檀公案,案头搁着金猊镇纸与青玉笔山。四壁悬着历代御赐的"股肱之臣""调鼎之任”等泥金匾额,檐下铁马随风作响,恍若韶乐清音。
被抱入凤梧庭的裴栖被谢泯护得很好,一点都不摇晃,格外安闲。谢泯盯着她看了好久好久,最终还是舍不得的将她放回了软榻之上。单膝跪了下来,平视目光看着她。
裴栖悠悠转醒,本来就是闭着眼浅眠罢了,所以并没有生气。被放下来的她有些愣神,朝四周望了望,见四周装潢与她府邸别无二致,似屋主人刻意装扮的,她并没有拆穿。嘴角噙着笑意,即使笑意不达眼底,“谢泯,你为什么喜欢我?”
话音落下,裴栖依旧慵懒而随意地半倚在床边。目光里带着嘲弄,直勾勾的看着他,不想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她神情很高傲,大概是因为在这场感情中,她是绝对的上位者,也因为她没有这情,所以她随心所欲,毫不担心。
毕竟裴栖可是千娇百宠长大的人,怎么会被感情所困呢?
“卿如天上月,皎皎照我心。”谢泯的声音不算很大,却掷地有声,使得裴栖眼中划过诧异。她从没有想过,那位可以称得上是“君子陌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谢公子,居然将她比作明月般,悉心呵护,以至于后来自杀。
原来啊!他真的很爱她。
不过呢,裴栖还是很快的想通了,他爱她是他的事,与她毫无关系,自己不能自怨自艾,接着又问:“你怎么喜欢上我的?”
谢泯十分坦荡,眼神饱含深情:“洛水河畔,桃花树下,一见倾心。”
那年初见,是“洛水桃夭,惊鸿照影”的时刻。
回忆:春日的洛水河畔,烟波潋滟,夹岸桃花灼灼如霞。女子提裙踏过青石,不慎踩到湿滑的落英,身子一倾——
忽有素手凌空而来,稳稳托住她的腕间。
抬眸时,恰见公子广袖当风,身后漫天绯色纷扬如雨。他指尖还拈着一瓣沾了她衣襟的桃花,笑意清浅:“姑娘小心。”
她鬓边步摇乱晃,晃碎了一池春水,也晃动了公子眼底的星。
轻轻的一句:“谢谢公子。”便乱了他的心,从此不复返,甘之如饴。
——回忆结束——
裴栖听到此话愣了愣,轻轻的摇晃了一下脑子,根本无法找到这个画面。说实话,不知为何,她的脑海里根本没有这个画面,也根本没有一点印象,她记得她们的初识是五年前春日宴上——吟诗作对,他为她解围。
不过呢,也没有撒谎,直接了当的回答:“没印象。”
谢泯早料到她会这样回答,也没有过多诧异,只是将眼底的痛苦深深地藏了起来,不想她厌恶。
突然,一直纤细的手抬起,随意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力道狠厉又散漫,仿佛是在干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谢泯被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弄得有一瞬间的愣神,反应过来后,急忙控制住身体想要挣扎的本能。
因这强烈的窒息感,喉间不由自主地发出破碎的闷哼,瓷白的脸渐渐涨红,青筋在薄皮下蜿蜒。喉骨在她掌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谢泯被迫仰起头,单薄胸腔剧烈起伏着,却吸不进一丝空气。却仍用那双温润的眸子直视她,眼底漾着纵容的柔光。
"栖栖……"他嗓音沙哑,气息断续,小心翼翼地用颤抖的指尖虚搭在她腕间,一点都不舍得挣开。所以连挣扎都不挣扎,只任由她一点一点的用力,直至濒临窒息。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肺腑灼痛如焚,涣散的眸光里却仍凝着溺毙的温柔,水光潋滟,像破碎的月光。唇角溢出带血的喘息,却还试图对她笑。
此刻,连濒死也是场缠绵的献祭。
他想:栖栖想让他死,这是他的荣幸,栖栖能主动动手,已是幸运,即使不能相伴此生,也应该知足。
只是我真的好不甘啊!栖栖,还没有喜欢上我,哪怕一点点……也没有。
就在他眼前发黑、意识即将溃散的瞬间,她骤然松开了手。
他猛地呛咳出声,整个人脱力地跪倒在地,单薄的脊背剧烈起伏,苍白的唇间溢出断断续续的喘息,指节死死攥住衣襟,像是要把残存的空气全数压进肺里。而裴栖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指尖还残留着他颈间的温度,眼神却冷得像冰。
“真无聊。”她轻嗤一声,看着他颤抖的肩颈、泛红的眼尾,看着他即便濒死也不曾反抗的顺从,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他连挣扎都不肯,连恨她都不愿。
唉!这样真的很不利于她想杀他的心!若是他恨她,自己就能真正做到干脆利落的下手了!
真是烦人。
难道这就是爱吗?才不是,太过极致的爱伤了自己,这种爱又有什么用呢?
爱人先爱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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