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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出山庄

第3章故人来袭

长空鹰唳,惊空遏云。

柳朝闻步出解忧园,仰首望着天际盘旋长鸣的鹰隼,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向往之意。

当年庄主与陈磬约定,在柳朝闻十六岁之前,不得随陈磬离庄,只可跟随修习内功,至于刀法,则须由柳裕生亲自传授。柳朝闻心中亦明白,柳家一脉,素以外家武学称雄,讲究刚猛迅捷,招式多变;而陈磬所授之刀,却蕴含内家真意,刀势虽快,却以内力催动,后劲绵长无比。

庄主此举,分明是想观其兼修内外,能走到何种地步。毕竟内外双修,素来功法相斥,修炼远比常人艰难。

好在柳朝闻自幼苦心孤诣,虽起初举步维艰,进境缓慢,然数年苦修之下,竟真能以内力引导,将柳家刀法十九式练得炉火纯青。便是前些日武林大会之上,亦已崭露锋芒,引得诸方侧目。

许是因此,自两年前起,柳裕生便准许他每年随陈磬下山游历数月,亦肯让他在庄中时,随侍左右,学着处理山庄事务。这于柳朝闻而言,已不可谓不是一种赞许——毕竟,要从柳裕生口中得一句夸奖,简直堪比春秋大梦!

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快意恩仇……自幼便是柳朝闻心之所向。可若是跟着陈磬?柳朝闻嘴角微扬,勾出一抹自嘲。只怕名声未立,小命便已交代在外了。

且不说初次出海,险些葬身海底;便是第二回在洛州,也因莫名中毒,差点命丧异乡。第一次失手,还能怪自己不识水性,那第二次着了别人的道呢?

若非陈磬那厮喝了个酩酊大醉,怎么叫也叫不醒,害得他只得孤身一人追贼,最终反被暗算,几乎丢了命。

唉,算了!问就是他功夫不到家,怎好怪师父贪杯呢?

“大少爷,夫人有请。”柳变迎了上来。

柳朝闻收回仰望长空的目光,拉了拉身上的斗篷,微一颔首,边随柳变往宏福苑行去,边问道:“母亲可喜欢我昨日折的那两枝梅?”

柳变笑道:“喜欢得紧!这不,特意让小的来请您呢!”

柳朝闻含笑未语。到了虞夫人房前,他立于檐下,先解下斗篷,抖落一身浮雪,方才掀帘入内。见正厅无人,他转向左厢,果然瞧见翠色床帏后隐隐露出一抹红影。柳朝闻单膝跪下行礼,道:“夫人寻我?”

帏中传来几声轻咳。

柳朝闻忙关切道:“夫人不适?可请了郎中?”

虞夫人“嗯”了一声,淡淡道:“无碍。只是听闻你那师父,又催着要带你下山了?”

柳朝闻正望着窗畔那插着梅枝的花瓶,闻言敛眸,回道:“师父说,年后南下洛阳。”

虞夫人轻笑一声,笑意里却透着冷意:“此番,又差你去做什么?”

柳朝闻答道:“师父未曾细说,只道要往洛阳探一探。”

虞夫人又问:“你父亲怎么说?”

柳朝闻回道:“庄主嘱咐我,既往洛阳,勿忘拜谒姑丈府上,着我近日便收拾行装,随师父南下。”

虞夫人倏然掀开床帏,柳朝闻抬眸,只见她满脸怒色,不由一怔。

虞夫人冷声道:“你这师父拜得真好!武功未见传授多少,倒是一次比一次会使唤人!这两年,哪一次下山不是在送命?”

柳朝闻怔了怔,轻声道:“母亲是担心孩儿?”

虞夫人闻言,缓缓侧眸,眼中冷漠尽显,仿佛在说:“你也配我担心?”

柳朝闻耳根泛红,恨不得将方才那句蠢话生生吞回腹中。

虞夫人又咳了几声,片刻后语气已然平静:“既然你这几日便要动身,今年庄里的考教便无需再参加了。趁着未走,抽空喂你弟弟几招,好叫他来年武林大会也能拿个名次,给我长长脸才是。”

柳朝闻张了张口,似欲言又止,终究只是低声应了一句,语气中透着一丝冷漠:“夫人还有吩咐?”

虞夫人放下床帏,似又躺回了床上,淡淡道:“你去吧。喂招时记得拿捏分寸,莫要再伤了你弟弟。”

柳朝闻霍地起身,提步朝门外行去。

柳变一直候在门外,见他出来,忙迎上前来。只是他不知里头谈了些什么,便只觉大少爷方才还神情和煦,如今却面沉似水,不禁暗自心惊,却也不敢多问,只远远跟在后头。二人一前一后,穿廊越檐走了许久,方听得柳朝闻开口道:“变叔,明日一早,叫暮思到鹰鸣台来,就说我要喂他几招。”

语气平和,似已然将方才之事抛诸脑后。

柳变忙应了一声。

柳朝闻回首,接过柳变手中斗篷披上,又道:“还有,我要下山一趟,天黑前必回。若庄主寻我,还望变叔替我遮掩一二。”

柳变一怔,心道:大少爷何曾擅自下过山?听这口气,倒像极了那个被宠坏的二少爷柳暮思!他愣了片刻,连连点头道:“大少爷尽管放心,交给老奴便是!”

柳朝闻微微一笑,脚下轻轻一点,身形如燕子穿云,飞掠上了屋脊,只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远处檐角之间。柳变望着那远去的小黑影,忍不住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自去寻柳暮思不提。

却说柳朝闻去得甚急,牵马时竟未曾注意到蹲在鸡窝旁摸鸡蛋的陈磬。陈磬却早将他面如寒霜的模样尽收眼底,挑了挑眉,心道:八成又是被爹娘训了。原想拦他几句,却又念及——这小子已非孩童,有些事,终需他自己消化。

念及此处,陈磬心下一松,干脆撅着屁股又往鸡窝里多摸了两颗蛋。

“蛋羹黄酒,美不胜收!”他揉着被母鸡啄红的手背,眉开眼笑地朝柳朝闻的小厨房走去。

两个家奴远远见他来了,忙不迭地逃出院门。

陈磬见状,只是挑了挑眉,懒得理会,径直钻进了厨房。

这些年,他虽不常留在敕封庄,每每回来,柳朝闻却必定好吃好喝招待得妥妥当当。陈磬向来不拘礼数,不仅厚着脸皮在柳朝闻这儿胡吃海喝,心情不好时,还爱拿些不长眼的家奴出气,暗地里使绊子,令柳朝闻把那些惹恼他的下人“逐出门去”。

当然,柳朝闻也知他一时气性,从不真赶,只是象征性地罚去倒马桶、扫院子,小惩而已。久而久之,敕封庄中这些家奴见了陈磬,便如见了瘟神,能躲多远躲多远。

陈磬对此倒乐得自在,正好无人扰他清净。

陈磬在火上架锅,烧水,准备煮一锅蛋羹黄酒驱寒解馋。正盯着锅中沸水打算倒入蛋液时,忽听小厨房外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十余年未见,不想陈兄竟在这里躲清闲?”

陈磬手中一顿,那双圆鼓鼓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凌厉光芒。但只是一瞬,他又若无其事地低头,将碗中蛋液徐徐倒入锅中,一面笑道:“年纪大了,自该归隐享福。我倒听闻,阴阳二老早在数年前金盆洗手,如今怎有闲情至敕封庄一游?”

门外那人“嘿嘿”干笑几声,声音嘶哑难听:“我二人不过路过此地。几日前在幽州城内偶遇陈兄,来去匆匆,未及寒暄,今日特来拜会,以续旧谊。”

陈磬将煮好的蛋羹提起,又顺手抄起一旁酒壶,才慢悠悠地走出小厨房。院中立着一个高瘦枯槁的老者,正阴恻恻地盯着他打量。陈磬目光一扫,便认出此人——正是三十余年前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阴阳二老之一,阳长老,杨衮。

陈磬咧嘴一笑,道:“阴阳二老向来形影不离,怎的今日来看我这老陈头,只有杨老弟一人?令师兄呢?来见老友,还害起羞来了?”

杨衮脸色一僵,半晌才挤出一丝笑意:“师兄尚有要事未了,故差我先来,与陈兄叙叙旧。”

陈磬却似未闻,只自顾自将酒壶拔开,举到鼻下深嗅一口,满足地叹了声:“好香!”随即,他将壶中黄酒尽数倒入石桌上的小锅里。桌上尚覆着一层夜雪,骤遇热锅热酒,雪面顿时蜷缩着融化,滴滴答答沿着桌沿滑落,寒气与酒气交融在晨风中,缭绕不散。

杨衮见陈磬全神贯注盯着锅中蛋酒,心下焦躁,摸入怀中取物,却又进退两难,手抽不出,也收不回,登时尴尬非常。

而陈磬全然不理,只见他忽地双掌罩住滚烫小锅,微一催动内力,锅中蛋羹黄酒顿时旋转起来,如有无形之勺在缓缓搅动。片刻后,陈磬双掌猛然一拍石案,锅中热气腾腾的蛋羹黄酒倏地飞起,旋成一股小小漩涡。他嘴角一撮,微微一吸,那团旋转着的蛋羹酒便似被什么引力牵动,化作一线,直灌入他口中!

“好吃!好喝!”陈磬一口气喝了大半锅,忍不住仰头大笑,声震院落。

杨衮见陈磬使出那“盘龙吸水”的功夫,心下早已惊骇不已。十余年前,他们曾短兵相接,彼时杨衮便曾被陈磬一掌震得内伤吐血,至今仍引为平生奇耻大辱。此后十数年,他苦修不辍,原以为今次上山,已足以一雪前耻。可眼见陈磬随手便露出如此浑厚雄浑的内力手段,他心头陡然没了底气,连带着暗自后悔起这般贸然上山之举。

陈磬这才慢悠悠揉了揉肚子,似是终于看见了他一般,挑眉一笑,道:“杨老弟今日上山,不知有何指教?不若早些说了,早些下山。这天又阴了,若再晚些大雪封山,困在此处,岂不叫令师兄着急担心?”话中揶揄之意,直刺杨衮心肺。

杨衮脸色早已阴沉如水,冷笑一声道:“今日上山,不过是想与陈兄叙叙旧,未料竟见陈兄内力大进,当真可喜可贺!”他手中本已摸出袖箭,可眼见陈磬气势浑厚,远胜己身,心知动手必败,终究还是将袖箭悄悄收了回去,不敢轻举妄动。

“哦?”陈磬似乎没瞧见杨衮脸色铁青,仍笑嘻嘻道:“叙旧?我倒不知,除了当年那一掌之仇,你我还有什么‘旧’可续?”

杨衮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半晌说不出话。陈磬懒懒地将小锅中剩余的蛋酒一口饮尽,神态悠闲,仿佛正看一场滑稽的独角戏。杨衮咬牙,从袖袋中取出一枚玉牌,猛地施力朝陈磬掷去。陈磬二指一夹,稳稳将玉牌捏住。

“教主有令——协助捉拿昆弥教叛徒。你,是帮,还是不帮?”杨衮面色阴沉,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寒气。

陈磬低头瞥了眼玉牌,指腹被那股内力划破,血珠缓缓渗出。他心里冷笑:早知今日,不该在刚才那一手上显得太过强势。杨衮这小人,必然心生怨恨,待他与师兄会合,怕是还要寻他麻烦。

但陈磬面上却波澜不兴,只微微一笑:“什么教主?早已与那帮人断绝干系。我陈磬一向言出必行,可不像有些小人,朝令夕改,恬不知耻。”

“你——找死!”杨衮被气得浑身发抖,猛然摸出袖箭,便欲发射。

就在此时,小院外忽传来一阵脚步声,清脆而轻快。

只听得有人朗声笑道:“陈师父,我酿的新绿蚁酒可以喝了——”

话未说完,柳暮思已踏入院中,却一眼撞见二人对峙的场面,身形一滞。

守卫如此松懈,竟让外人闯入?!

陈磬眉头一皱,还未来得及开口制止,便见杨衮袖箭已电射而出!

箭矢快如流星,直取柳暮思眉心!

柳暮思一时呆愣,只得本能地高举手中带着泥渍的酒坛去挡。

几乎同一瞬,陈磬抄起石桌上的酒壶,疾掷而出。

两道劲风在柳暮思面前炸开,气浪推得他连退三步。只听得清脆一声——

叮!

那被袖箭贯穿的酒壶完整无缺地落在了他面前,酒香与冷风一齐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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