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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逢

微风轻拂,浮云淡薄。

迟延靠在三中教师办公楼的走廊栏杆上,低头戳手机。

他母亲叶鱼芝正在年级主任的办公室内办转学手续。

主任是个身形肥实的中年男子,起身容易磕磕碰碰,撞得椅子划拉出凄厉的“嘶啦”声。

迟延抬头瞥了一眼,看见他凑在叶鱼芝边上说话,声音特意压低没让迟延听见。主任个子不高,和穿了高跟鞋的叶鱼芝几乎差不多,这样探头凑着的模样有些滑稽。

叶鱼芝表情很明显冷了下来,不惯着对方,声音清晰传出。

“诶主任,话得说清楚,警方说的是情节轻微不予处理,这就说明,你们那个叫越晖的数学老师确实有不当行为,不处理不是因为没发生,而是情节轻微。”

“迟延妈妈,迟延妈妈。”主任压着手安抚,臃肿的手指在空中不断舞着。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一个男学生一个男老师,平时讲题靠近一些有点接触本来就不算事儿,可能是迟延同学比较敏感才出了这样的误会,我们学校老师呢都是高等学府毕业进来的……”

迟延直起身,走到门口抬脚踢了下门,木板撞到墙面上发出“咚”的一声。

男生个子高挑,大夏天也不知怎么想的,穿件黑色长袖,头顶压着鸭舌帽,背光站着的时候瞧着气势很足。

“老师,我问下,高校招生是看高考成绩还是看人品道德?”

主任被噎了一下。

“老师,你说给人讲题,手会讲到衣服里去吗?”

没想到迟延说话会这么直接,主任憨实的面孔皱了起来,办公室内没开空调,他脸上热得出了汗,像抹了层脂膏般油腻腻的。

他状似语重心长道:“你们这个年纪也要知道没有证据的话,说出口就是造谣,这个年纪就这样,将来——”

迟延嗤笑一下:“谁说我没证据。

主任像被震住。

“等着吧。”迟延轻飘飘道。

他其实是个长相偏乖的男生,有一双饱满圆润的杏眼,面容轮廓也是柔和流畅的类型,但压着眼睛不笑的时候,又有一股扑面而去的嚣张气质。

这学生平时作风很懒散,也很佛,主任显然没料到在这种事上他会这么斤斤计较,毕竟他一个男生完全没受到实质伤害。

高跟鞋“笃笃”响起,叶鱼芝绷着脸,拉着迟延的胳膊离开。

“别呈口舌之快,反正你过明天就去镇阳读书了,这种事情就翻篇,懂了吗?”

迟延被拉着下楼直到坐上车都没开口应话。

叶鱼芝打着方向盘:“我马上就要走,工作耽搁不了,我把你送地铁口,你自己回外婆家可以吗?明天报道我已经和镇阳陈主任打过招呼了,她会带你。”

迟延趴在窗口上一直盯着外面。

叶鱼芝看他没反应又叫了他一句。

迟延突然道:“刚刚越晖走……”

叶鱼芝“啧”了一声:“你把这事忘了行吗?说出来又不好听,值得你张口闭口放在嘴上的嘛?我刚问你……”

“别送我去地铁了。”迟延靠回座椅上,凝着后视镜下摇摇欲坠的福娃挂件,只觉心口空落落得有些虚无,“等会儿那个路口放我下吧,我去个小吃街。”

“要干嘛?”

组受害者同盟,再……问人拿证据!

***

正值两点,又是盛夏。三不沾的时间段小吃街几乎没什么生意,流动摊位也不多。

有家冰饮餐车占了个好地方,没有遮阳棚,但两张桌椅都摆进了一旁深处的死胡同里。两侧房檐攀着香樟树盖,彼此交触,遮挡出了一块林荫地,长长的插座通上电风扇,风“嘟嘟”地吹,静谧阴凉,是块宝地。

迟延径直走进小巷,一屁股坐在塑料椅上——那木桌上坐了三个人。

他把叶鱼芝给的材料放在桌角,左边的胖哥和右边穿着篮球服的平头都看了他一眼。

平头目光不善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嘿,这魏哥和明哥的位置!有人了,起开!”

迟延对面坐着的人抬头,又低下去,轻声说:“我叫他来的……吃啥,我请你。”

后面那句话是对迟延说的,他要了份西瓜冰沙,没理左右两边的人,因为根本不认识,看气质不大像学生,但也没准。他开门见山道:“何薏,你约我来,不会只想请我吃东西吧?”

何薏摇摇头,半天后才抬起来,露出了脸。

平心而论,面前的人长相很好看,在男生中甚至算得上柔美,眼睛水灵灵的忧郁而澄澈,楚楚动人。

就是个子有些矮小,像个营养不良没发育好的小鸡仔,除此以外几乎算是毫无瑕疵。

这样姣好的少年,选课分班前却归在越晖班里。

何薏像是喉咙里卡了根刺似的,瞥了眼迟延的转学材料,突然觉得看迟延很隔应:“但也没打算把越晖骚扰我的录音给警察。”

这下平头和胖哥知道来人是干嘛的了。

“原来就你啊,揪着阿薏逼他去检举。”

平头摔下勺子,奶白色的椰汁流在木桌上,“你是义务警察,还是正义判官?人自己不愿意,你还要干预别人生活,往人痛处上戳。”

胖哥说话就比平头和气一点,讲理一点,但阴阳怪气的,拖着调子:“二次伤害啊,告诉警察然后呢,上学校来查,又都是流言蜚语了,不骂在你身上你当然不会疼。”

他又看了看迟延那份材料,认定了人是来挑衅的,他越说越火:“操,你特么还转学了,连听都听不到,啥事都是阿薏自己担,这种对你毫无风险的好事你当然乐意做,不是人人家里都有后路的,你凭什么理直气壮问人拿东西。”

迟延还没说什么呢,已经被连翻喷了,他本来就气不顺,更不爽了,语气有些冲:“……关你俩啥事,他都没开过口,夏天了,你们火气这么大吗?”

“你火气看着也不小。”

迟延一愣,一道浅淡的声音在迟延身后响起,因为声音过于凉薄听着还有些讽刺的意思。

迟延闻声回头,瞳仁一颤。来的是两个人,但迟延一眼就肯定说话的是高一些穿着校服的那位。

阳光从枝桠间筛入,男生白色夏季校服被阴影盖得灰蒙蒙的,但脸上光斑稀落。

等他走进了可以看清五官非常深邃,眉色、唇色都很浓,鼻梁微翘,黑纤的眼睫长而密,眨眼时微微颤动,只是瞳色比常人浅一些,又因为没什么表情,整个人显得很淡薄。

这是典型的校园一棵草的长相,迟延却越看越不对劲。实在是……有些眼熟,迟延往男生校服上挂着的明牌确认了一下——魏司途无疑。

这不他三年前还能勾肩搭背的发小嘛,三年不见,就用这种眼神看他?!

魏司途的眼神像能“嗞雪”似的冷的要死,简直像是专门来给迟延降温的,尤其是迟延抬起下巴后,对方甚至蹙着眉头眯起了眼,似是不耐,又有嫌恶。

迟延嗤笑,心里拔凉拔凉的,但火没降下去,反而烧起来了:“看你大爷啊!”

话落,迟延当即感到耳旁风声阵阵。

“特么人齐了,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这么欠抽的嘴!”

身体意识快过大脑,他敏锐地低头一躲,刚转回头就又一个拳头冲他门面而来。

这下躲闪不及,迟延当即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长大以后,除了越晖这种畜牲老师,何时和人动过手脚,压根都快忘了打架的起势了。但他起码是个血气方刚的男生,肢体轻易就做出了反应,他瞬间起身,力道大的掀倒了塑料凳,胳膊肘直往平头鼻子上撞。

两道鼻血“唰”地喷了出来,淅淅沥沥的。

见了血,迟延又有些懵,他真没打架经验,只是按照常识胳膊肘是人最坚硬的地方,杀伤力最强,可能没轻没重了。

但这样的“战局”,容不得他呆住,身后不知道谁忽然踹了他腰窝一脚。他因为冲力摔上桌,这一刻拉得极长,他甚至思考出了很多事儿。

比如刚刚那句“人齐了”,大概率说明何薏约他来这儿就想借着人多势众,让他知难而退。

他还听到有人惊呼,有人在喊“别动手”,但肯定不是刚被他打出血的平头,也不是跃跃欲试的胖哥。

他还知道自己后面就站着俩人,一个“魏哥”一个“明哥”,从刚刚那种眼神判断,这一脚极有可能是魏司途蹬的。

虽说和魏司途是三年没怎么联系过了,但好歹他们家两位妈妈有闺蜜情,好歹他俩曾经的情谊不是弄虚作假的。

好歹自己在性骚扰事件上是个受害者,却没人支持他、帮他,何薏也是个受害者,他想自力更生组个“受害者联盟”,正正当当地劝人加入,却被骂了,现在还被打了,迟延太阳穴突突直跳,蹦得像脑子要裂了似的。

有些声音又在他脑海里重现——

“这事没有证据,空口无凭啊。”

“你就是太敏感,有什么大不了的。”

“别闹了行吗?丢不丢人啊。”

“算了吧,又没实质伤害,心态放好算啥事。”

……好歹身后站的是魏司途,好歹……有什么鬼的好歹呢。

魏司途现在压根和他不是一伙儿的!

迟延觉得自己胸口有股透彻心扉的寒,冻得他心里那阵空荡荡的虚无又冒了出来,比先前在车上厚重得多,水波浪似的在他身体里涌来涌去,横冲直闯,轰隆隆地试图从他眼睛里找一个发泄口流出来。

他盯着桌面上一处污渍,盯得眼睛发酸了,才“砰——”一声砸上桌子,碗勺噼里啪啦掀翻落地。

何薏可能在扶他,也可能想按住他。迟延眨了下眼,甩开身上的胳膊,猛然直起身操着桌上一碗冰饮就近往……胖哥脸上盖。

他像个火药桶似的,炸得把桌子踢翻了,身后贴来一个人抱住他,捆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后拽,还在他耳边嗡嗡嗡说什么。

迟延根本听不进去,一胳膊肘往后直捣小腹。

对方大概吃痛骤然松手,迟延挣开人,又不知道吃了谁一拳,他不管疼,回头兜着人肩膀,膝盖往上一顶。

“嗷”一声,明哥白着脸捂住裆部,直不起腰了。

这一下迟延打的又有些懵,这一秒间隙被人眼疾手快的人抓住了,下一瞬他就被翻了个面,抵到石墙上,手被压在后背。

魏司途没用太多劲,因为迟延忽然不挣扎了,他垂目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忽然愣住。

男生额发略长,垂头的时候几乎有些戳眼睛了,眼睑上的卧蚕因为压着眼睛的缘故很明显的露了出来,眼眶微红,一错不错地瞪着墙壁上长出的青苔。

魏司途刚要开口,忽然听到外面一道女声高喊:“三中政教处主任来巡逻了!快跑!”

手心里的手腕一转,魏司途下意识放开人,转眼之间除了暂时没法跑步的“明哥”,放眼望去只剩战局残骸,空无一人了。

冰饮店老板拍着手走来:“嚯,这主任名头还挺好用的,喊一声马上不打了,幸好没跑完。还有一份西瓜沙冰没付钱啊!”

“你俩谁……就你吧,穿校服的看着乖一点,结个账。这碗勺都是塑料摔了就摔了,但这桌子椅子,给我扶起来,坏了得赔钱!都是高中生了吧,也算小大人了,还打架,怎么回事啊!”

***

迟延蹲在门墩前喘气,刚刚他们四人两两一组一左一右跑了,何薏瞧着是个削瘦的弱鸡,但没想到跑挺快,跟着他七拐八扭跑了至少五分钟。

何薏扶墙站他边上,喘息着断断续续问:“你……身上痛不痛……要不要去……医院。”

迟延懒得理他,看到何薏脚边掉着个银色的小方块,伸手去捡发现是个小U盘。

何薏脸色一变伸手去抢,迟延顺势把手被到身后,看他反应大概猜到了。

“这里面是录音?”

对方也不答话,往他后背摸,迟延被按到痛处“嘶”了一声,把人爪子掀开:“能不能算我医疗费,上来一拳,你们故意的?”

“你把别人打得也不轻,还当正当防卫呢?都是斗殴,谁别说谁?我唯一一个没动手的。”

迟延:“……”

这是何薏从开始到现在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了,就是语气很弱,像他的性格一样,遇事喜欢逃避,先躲人身后,但现在却只剩他一个。

“没要拿走,你要不同意我肯定还你,但你听我说个话先。”

何薏挤到他边上,像是预防他拔腿就跑。

他说话依旧很细,像漏气的皮球,被拍了也弹不起来:“迟延,我们不一样,我家只有个奶奶,年纪大了很多事都不懂,也帮不上忙。而且三中是美术资源很好的学校,我是特长生转校到别的地方太吃亏……”

“其实……我家也算是只有一个外婆。”迟延薅着路边地杂草,声音也放得低,“转学是我妈来办的,但她除了比我外婆会和外人打交道,好像也没别的,回来没半小时已经又走了。”

“我自己没想过转学的事儿,是我妈怕我又和越晖起冲突……我看到他汗毛都要竖起来,你居然能忍这么久。”

迟延蹲得脚麻,干脆坐地上了:“你约我来,又带着录音,真没想过把它给我吗?”

何薏也跟着坐下,他安静了一会儿才说:“我之前咨询过懂法的人,这点录音最多是行拘,不管怎么算最长不超过20天……他又出来了,而且学校很包庇他。”

“我记得……”迟延拔光一片野草,紧拧着眉头,迟疑道,“美术生是不是过几天要去外省集训了。”

何薏听懂他的言下之意,踌躇道:“但我之后还得回来,跑得了一时而已,学校不一定开除他,他要是报复怎么办。这录音我存着是打算毕业再拿出来。”

“我今天出学校的时候看见越晖了,他在和一个高一男生讲话。”

迟延刨出一块带泥的石头,笼在手心,又猛地扔出去,石块在地上翻腾了好几下。

他看向何薏: “你可以等毕业,反正他教不着你了,我可以转学,反正再也看不见他了,可越晖还会教很多别的学生……”

何薏又沉默了,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没有安全感,所以面对选择,总会给每个选项预设太多,导致焦虑、犹豫。

他其实羡慕迟延的孤勇和肆意。

“你怕流言蜚语诛心,他难道不怕吗?”

迟延突然笑了笑,张扬得无所畏惧;“如果全校人都知道这事,他还能呆在学校?如果是我让人知道,他报复对象就不是你了。”

***

迟延捏着U盘和何薏一道往外走,他舔了舔破了的口腔内壁,满嘴腥气。

何薏三番五次看他脏污的衣服,难为情道:“要不让我看看你伤哪吧,医院该去还得去……”

他的声音在迟延注视下越来越弱。

“我觉得,你那几个朋友更需要去医院。下次你们别这么暴力,打架不靠谱,你看我们坐下来聊聊,多愉快,多高效。”

何薏汗颜,给迟延路边买了瓶水。

迟延突然道:“我感觉你也不像能想出这种损招的人。”

“魏司途提的,就后面把你,呃……墙上那个,他说把人叫出来解决起来快……”

何薏声音又歇下去。

他看到迟延表情精彩纷呈,最后变成一片空白,像是死机了。然后突然往身上口袋摸索,像是能薅出什么东西似的。

“卧槽,我转学材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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