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狂乱的心神,宋未暇赶紧删了刚刚来自傅鸿桐的号码,跑进一家二十四时营业的店,边在货架里走来走去状似买口香糖,边强行删除方才的记忆。
他买了糖,站在香江夜晚的大街上,食不知味地用腮帮子嚼着。他心里想,傅鸿桐听见自己把他错叫成封闯了,不知又会生什么气。
宋未暇转念怕波及了他人,更不敢有一丝懈怠了,抓紧拨号码。封闯不接也继续打出去,就这样一连四五个,封闯那终于起动静了。
“喂。”封闯像卖关子,接了宋未暇这通,语气颇为懒洋洋,好像还打了个哈欠。
宋未暇好声好气:“你没事吧。”
封闯轻别过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是对宋未暇的回复。宋未暇又对他说:“你现在回去吧,我不住了,你住。”
刚刚还一副悠容的封闯僵了下,急道:“我说了要你走?我巴不得你一直留着,可你不就是嫌弃我,不想和我住一块。我本来想的是和你挤挤一张床也行,都让一大步了,我去打地铺,你还不高兴。到底是谁租的房子,我让你住你就住。”
额角隐隐作痛,宋未暇两指捏穴道。他深吸了口气,整个人直了起来,靠着门口。
“我跟你说了,我毕竟不一样。”宋未暇有意地把话说重,沉着一口气说,“我和傅鸿桐关系是不好。可再怎么样,法律协议上我也还是他们……傅家的人。你一个平白无怨的人被牵扯进来,岂不是害了你。”
封闯安静听完了,这当口轻一闭眼,“我会怕?”
没想到等半天等来这句话,宋未暇瞬间有股无力感,一种对牛弹琴的挫败。他叉着腰,反复把玩手机,好不容易才又说了句:“回去吧,我到香江来也多亏了你。”
封闯微微扯了扯嘴,“你要想离开傅鸿桐,就该先和他离婚再跑出来。现在逃到香江来,结果身上还挂着个为人妻子的名号,你什么心思自己最清楚。”
此话既出,宋未暇直感觉整个人顷刻血液冰冻。
刚刚到现在,他一直都替封闯感到心头袭起的深深担心。结果封闯这人倒讽刺他,话里话外都在对宋未暇含沙射影。
宋未暇恼得脸都红了,直接一句话摔到了封闯耳朵里,“好,随便你。”
就要挂了的时候动作顿收。
封闯喝叫了声,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那头的声音越来越响。
原本不急着和宋未暇交底的封闯,抬眼扫着一个个接近的人,知道原因,反倒是不急不忙。只用瞧他们派头,封闯就能一下子摸清虚实,也能知道来者是谁。
当封闯发出声音时,这些人都一拥而上。此后械斗声此起彼伏,还有一两句粗口。
“封闯。”说话人语气剽悍粗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还敢回香江来,也不知道你掂量不掂量自己的位置。不是当个看家狗,就能学主人一样乱吠乱跳了。”
之后声音逐渐微弱,伴随阵阵嘈杂,只听得见刺耳的械斗。
宋未暇心口猛一紧,却还控制着喉咙里的失声,用手紧掐掌肉,强迫镇定,“封闯,封闯你怎么了,你在哪里我过来。”
电话那端持续吵闹,则一点声响都听不到,到了后来干脆被挂断,只余下嘟嘟声。
他皱眉,这下不敢再有所耽搁,赶紧动身先往封闯的租房那赶。等他气喘吁吁地到了屋子,里面还空荡荡的。宋未暇咽口唾沫,垂眼看着手机,等了一会,打过去还是空的。
这一晚的宋未暇想了很多,脑子里思绪万千。有时候是这半通来电,可能封闯危在旦夕,有时候则是傅鸿桐。
刚刚那通陌生电话,怎么是傅鸿桐?傅鸿桐若想找到自己,确实也不难,听电话里氛围不对劲,宋未暇多想半秒就头疼欲裂,只觉得事情开始脱控,不知还能待多久。
比如说,如果再被傅鸿桐揪到,再抓回去恐怕就得遭殃。
这些事情都是越想越慌乱,可转念一想,想到了傅鸿桐逼他到无路可退了,心头又会觉得胆寒难忍。
如果不是傅鸿桐步步紧逼,宋未暇没工作可找,他也万不会逃到香江。
这些事,宋未暇谁也无法倾诉。
墙上的钟分秒划过,门口终于被敲响了。
宋未暇马上起来过去探着脖子,从猫眼里望出去,能够看到一个男人靠着墙缘。宋未暇几乎一瞬间认出了来人,根据脚步声,将手抬起来,拉开门对他说:“是不是你以前的同事们找你麻烦?”
宋未暇一边说一边拉开门,极快地再锁上门。封闯抬着下巴,坚硬的脸孔上落下了小小的汗珠,看着倒不紧张。
“什么同事,你以为上班呢。”封闯还有心思开玩笑,“就一群杂碎,谁理他们。”
宋未暇拿来毛巾,上下逡巡一番封闯发现没带伤,提心吊胆的情绪缓和下来,安静看着封闯。
眨眼间见封闯坐在他适才的地方,抬起胳膊,朝宋未暇努嘴,“一点皮外伤。”
“只有和你以前做事的人?”宋未暇想了又想,仍是走过去,站在他身旁,“没有其他的人么,傅家的人在不在。”
“傅家?”封闯下意识摩挲手臂上那翻起来的小伤疤,挑了挑眉,“我在傅衡江那干得好好的,我怎么会被傅家的人盯上。难道你是想说,傅鸿桐。”
到最后语调加重,封闯抬起眸,眼神遽然间变得锋锐。
宋未暇未有隐瞒,垂眼拧干毛巾,轻轻地敷上午,顺便还过去找了药,正拆着棉签,给他消毒,“我走,是因为不想牵连到你。你好好地生活着,要是因为我丢了性命,那我会负罪的。”
封闯差点一噎,就差跳起来。他侧过眼斜视宋未暇,“丢了性命,你说得可真夸张。退一万步说,老子就要你住这,你又想怎么样,难道你还有别的地方去。找家酒店?钱够么。就算有钱,那种正规酒店,下一秒就能给你搜出来。”
宋未暇深吸口气,抬起眼帘,似乎是这眼神太过清明了,一时间两人面对面,都没人吭声。过了片刻,宋未暇难堪地侧过脸颊,斟酌着开了口坦诚,“傅鸿桐他,可能很快就要找到我了。我不能在这多待了,而且,你最好也别说你认识我。”
封闯挑唇当做是对他的回应,黑沉沉的双眼里却没笑,以至于说出来的话也寒得一丝妥协的意味也没有,“目前我俩撇清关系的唯一途径,就是我直接把你交出去,然后跟那个傅二说,我他妈的就是把你抓过来的。你想我怎么做,你说。”
封闯可谓是越说越见激动。到底是年轻气盛,嗓门一大就压不住心底的惊涛骇浪。
“我还想问你呢,你说为了我进傅家。”宋未暇抑着声线,“我求你这么做了么。”
封闯一下子抬高眉毛,削瘦的下颚绷紧时更锐利,整个人像头蓄势待发的健豹,“你消失的那段时间,你的电话我也没有,我怎么找你都没影子。我还想吃你给我做的炒饭呢,你就这么狠心,一句话不留给我。我能怎么办,我不得来找你么。”
宋未暇听着噗嗤一笑,“你就是想吃我的炒饭啊。你直说啊,想我给你做保姆。”
“也不是不行。”封闯对宋未暇点了点手指,“走吧,别弄了。这么点小伤不碍事,你把行李收拾收拾。”
宋未暇顿了顿,“去哪里。”
“这地方不是要暴露了么,我带你去其他地方躲躲。”封闯无所谓地说,“我和你来香江的记录瞒不住的,到时候看我怎么见机行事。”
宋未暇不禁缩回手,轻轻地说:“封闯,你别这样。”
封闯安静了一下,然后说,“我哪样。”
异样的气流慢慢地流动着,像是酝酿着什么,渐渐回转萦绕。不知多久,才听见了宋未暇低低的声音响起,“我真没想过给你做保姆。”
“……”封闯深深吸气,又一次追问,“没了?”
宋未暇两眼微眯,也学着他的模样,说了句:“你还想我给你承包其他的,诸如洗衣服洗内裤?这绝不可能。”
倒不是说宋未暇多么娇生惯养,一直都不亲力亲为干这些日常琐事。他顾忌自己的身份,怕惹是非和口角事端,在与男人同居这件事上,宋未暇自打婚后以来,一直谨慎。
就算是关系最为亲密的虞德成那,宋未暇也保持距离了。
但凡成了别人的人,多少都得注意着,不能再向从前那样当“兄弟”似的勾肩搭背。
封闯脸色渐渐红了,嘟哝着摔了一声,“听说结两次婚了,怎么像没通过人事似的。比没结婚的还迟钝。”
宋未暇当然将他的这番话听见了。自自却是仍只字不言,全然当做充耳不闻。
结了两次婚,离了一次婚。结果一次床都没跟人家上过,说出去可不可笑?
宋未暇誓死也不能说出这个秘密。除非,傅鸿桐也不要脸面了,他主动拿这件事嘲笑自己。
封闯才让宋未暇弄伤口,才一会功夫,马上又让宋未暇别处理药膏了,急急忙忙带宋未暇到别处去。
封闯决心已下,宋未暇拗不过他。
另一方面宋未暇确实后怕。自打傅鸿桐拨了他的新号码,他就总回想这事。
一想起来,心里就反复不安。以傅鸿桐的手段,要想报复自己,那必然是轻轻松松,必定能兵不血刃解决了宋未暇。
要想规避被狠厉地报复,那就只能躲起来。最好是躲到天涯海角,找个没人的地方,一辈子隐姓埋名也不错。
傅鸿桐,宋术,这些人的名字就都能在生命中远去了。
眼下,封闯还能暂时地找个偏僻的住处。
封闯本身在香江有门路,如果再通过买香江的船票,神不知鬼不觉渡到海外。
那傅鸿桐,即便有通天的本领,还真不一定能再把宋未暇从角落里搜出来。
宋未暇急着离开,便和封闯下了楼。一夜辗转,颠沛流离,兜兜转转地来到了一个码头小村。
封闯对宋未暇说:“你先住下,我偶尔会来这张望张望你。这总行了。买了票,我俩就一起出海。”
宋未暇有点惊诧,一想倒也对,“你要是不走,也留在这里,肯定也要遭殃。”
“这些你不用管,反正我流离惯了。去哪都可以,倒是你这养尊处优的,能吃苦么。”封闯说话时语气不严肃,反倒隐隐夹杂着些许期待,忍不住用手捅他。
宋未暇却没搭理,而是低头仔仔细细看下去。
地面上翻箱倒柜地散落着几只行李箱,都是封闯的裤子袜子。
宋未暇挤出几个字,“我洗?”
封闯与宋未暇对视,过了差不多十几秒。
他赶紧抬起手,连着摇摇掌心,“算了算了。这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了,之前来香江打拼过,住这里,那时候还有个人挺好的爷爷收留我,这些衣服都是那几年的。”
显然可见,当那爷爷去世,这里很快就缺少人定期打扫,房子里家具摆设,都脏乱不堪。
宋未暇抿紧嘴唇,吞下声音没再说。等到封闯晚上再提着袋子过来,屋里早已焕然一新。
只见地上干干净净,衣架上挂着裤袜。
封闯快步进来一手撑腰,定睛看着宋未暇忙忙碌碌。地方窄小,却也算五脏俱全,至少什么灶台厨锅都一个不缺。
封闯看着宋未暇腰上挂的围裙,一竖大拇指,“开眼了,我彻底对你改观了。”
宋未暇侧了侧脸,便回转过身。
封闯又挪过来,贴着宋未暇身子低下脸来,一脸惊喜地笑了笑。他平日里带着一身吊儿郎当的悍匪之气,一旦笑了,倒显得亲近,还有些孩子气,“我还以为你五指不沾阳春水呢。不是说不做么,怎么又忙活上了。”
宋未暇自是不会多说,言简意赅地点头,很快一笔带过,“那我给你做的饭都白做了么。反正算谢你的。”
封闯也并不在意,提起袖子,却发现插不上手,只得又转悠回衣服前。宋未暇头也不回,解释,“等哪天空了有太阳,我再帮你推到外边晒晒。”
封闯嗯了一声回道,“我订好票了,绝对放心,是我以前的兄弟给我私下搞的。我们偷偷地出去,绝不会被发现。”
宋未暇心一跳,“什么时候。”
封闯用手捡起碗里的一条青菜叶片,音调懒懒,“不出意外下周一吧。这些衣服你都洗了一遍,那估计到时候,也都干了。”
宋未暇点头,却不再透他和傅鸿桐搬出去,在外边也同居过一段日子的底。
那时算新婚,婚姻关系还算和睦温馨,三不五时的,宋未暇也会常常洗手作羹汤。因这段经历打底,宋未暇再做起照料人的家务来,也还算得心应手。
宋未暇侧着身,每次强迫自己别回忆,每每不自觉旧梦重温。
那是新婚燕尔时,揣着满心期待,做任何事都抱着想和傅鸿桐长长久久的心。
梦到菜变凉,等不回傅鸿桐。宋未暇一个人枕着手臂在餐桌睡着了,头歪了一夜导致次日醒来落枕,慌慌张张抬眼。
眼前仍是一桌冷盘,热腾腾的菜全变垃圾,倒进桶里了,宋未暇鼻子发酸。
不回来也不说一声。
想着这些往事,宋未暇的眼角划过一滴泪痕,是他不肯承认,等到醒来就立马擦干的一滴泪。
他不想承认自己还爱着傅鸿桐,像枯木等不来归雁,像古佛边的苍凉残烛。只要一想起来一定心痛,像是刮了耳光,脸孔火辣辣的疼。
恍惚间有人靠过来,卷起了清凉的气息。
那阵味道十分好闻,是傅鸿桐的香水味。傅鸿桐固定用这款香,多年来不变,不曾看他换新。细细一想,却又觉得异样丛起。
宋未暇睁眼,心头颤了下。在黑暗里,他感觉到床头坐着一个男人,似曾相识的味道从他皮肤里散发,让人心生惶惑。
一瞬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仍在梦境深处。他牙齿发抖,心里却告诉自己不要慌,捱过噩梦明天就能启程走了。
傅鸿桐的低沉的嗓音打破宋未暇一切幻想:“你终于睡醒了,也该回家了。”
宋未暇没回答。他沉浸在震愕中难回过神,好容易脑子一机灵,下意识缩了进去。
紧接着他立刻被人拉了回去,这下整个人窝进傅鸿桐的怀里。
这本该是个温情的动作,傅鸿桐果断粗暴,倒显得急不可耐了。做完以后,他大概意识到心急,缓了缓劲,眼皮子一掀看着周围。
傅鸿桐今天来得急,一收到消息就迫不及待赶来了,以至于下巴来不及刮净,一路颠簸辗转才赶到这里。
“你一人住这?”傅鸿桐扫视周遭,只见这屋子极为拥挤,这么张床,也只容得下傅鸿桐和宋未暇两个人一坐一躺。
勉强与他挤了挤,身体和身体之间已经皮肤相触。傅鸿桐还感觉到他洗了澡,浑身带着一股沐浴露的芬芳。
宋未暇沉默不言。
傅鸿桐也未在意,他却不知道一件事,当自己面无表情时,就算再焦急忙乱了,也还是完全看不出丁点痕迹。
譬如此刻在宋未暇的眼里,傅鸿桐压根就没有一点失而复得的惊喜或是愉悦。
宋未暇只觉得傅鸿桐看上去格外的骇人。大概是傅鸿桐很少不修边幅过,下巴上泛着浅青色,两眼里还有血丝缠绕,人很疲惫,表现在脸上却像风雨欲来的平静。
这样的傅鸿桐,宋未暇看着更心生害怕了。
二人在黑暗互望,宋未暇绞尽脑汁想着如何从他怀里脱身,以免遭受雷霆之火。
傅鸿桐则在漫长的沉默里没等来回答。
他又问了一遍,这一次依旧冷静,“你和人住在一起么。”
这张床虽然小,但要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倒无意中能增添别样风味。比如现在这样,如此暧昧和怦然心动的距离。
宋未暇蠕动嘴唇,喘了一下,终于嗫嚅:“我反正让你颜面尽失了,外边都是讨论我们的,不如你就顺水推舟,把我休了吧。”
“理由呢。”傅鸿桐淡淡笑了,“你是觉得我大费周章,顶着全城人的笑话把你娶回来,就是让你这么玩弄我的。”
宋未暇见情势不妙,自己又被傅鸿桐桎梏住了,眼见着天就要亮起来。他害怕到了约定的时间点,封闯准时抵达,更怕还没到准点,自己就被带走。
胜利近在眼前,是个人都心有不甘。宋未暇只好咬着牙根,又说:“你把一切都推我头上吧。我水性杨花,我不知羞耻,我不要脸,我不知好歹,我是个贱人,你不要我了,你就这么说我吧。求你……休了我吧。是你不要我,你也不会有损失的。”
傅鸿桐越是听到后面,脸上笑容越浅。眼皮子轻轻一转就把那双几夜没睡好的眸子射过来。他把手搭上来,隔着宋未暇的衣服揉了揉。
傅鸿桐素来就难让人猜心思,这时更甚。
宋未暇几乎不敢出声,总算被傅鸿桐放开了重拾自由,马上批了外衣,埋进角落里瑟缩成团。傅鸿桐之所以撤了力道,是起了身,在屋里踱步。
这间码头小屋的环境并不算好。很难想象,竟比宋未暇之前租的还要恶劣。
傅鸿桐沉住气,看了一圈这比猪还不如的地方,拧着眉头反问宋未暇,“你放着舒适宽敞的大房子不住,跑这鬼地方来,别跟我说是为了体验生活。”
宋未暇自不敢说自己明天的计划,满心思想搪塞,支支吾吾地一垂头,干脆说:“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
傅鸿桐瞳孔微缩,负着手再也没答复。
他对宋未暇说:“你知道你为什么工作总干不长么。一旦签了合同,就不能任性,要履行到底。”
“你把我封杀了,我还怎么工作?”宋未暇立时反抗。
傅鸿桐瞥他一眼,“你激动什么。签了几份合同你不知道?下床,起来,我的车就在外边,别闹了。”
宋未暇见软声软气不管用,硬起脾气还是不奏效,就一动不动与傅鸿桐僵持。傅鸿桐忽地朝他走来,他一吃惊。
傅鸿桐一直不爱脾气外露,之前不小心在傅宅,当着助理和老管家的面失控一次,已是少见。
他走到只剩几步的距离时,戛然而止又转过身去。
宋未暇忽然意识到架子上那排封闯的衣服,而傅鸿桐面向的地方,显然就是衣架所在。绝对不能牵连封闯,宋未暇和傅鸿桐的事情只能内部解决,无辜的人不该波及。
宋未暇想也没多想,喉头滚动了下,声音先发制人,叫住了傅鸿桐,“我,我随你回去。”
他不动声色握紧手心,悄悄藏了手机。刚才封闯来信息,说他凌晨五点会到。
宋未暇须在封闯赶到前先支走傅鸿桐。
傅鸿桐脚步一僵,插在兜里的手微松,嗓音都有些变调了,“穿好衣服,先上车。”
傅鸿桐大步流星地关上门走回了车上。车里人不多,司机开了一盏小黄灯。
瞧眼傅鸿桐,司机也不敢多话。只见傅鸿桐靠在座椅上,整个人颓唐而懒怠。
窗外夜色深深,香江的码头海波翻浪。远处还有夜归的航船在海里停停走走。
傅鸿桐闭着眼睛,耳边回荡的却是宋未暇的恳求:他想与自己离婚。明明才复婚不久,傅鸿桐想不明白,怎么又走到了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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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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