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褚紫想过,换做是她,明鸩羽落入自己手中,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以绝后患’。
正邪不两立,仙魔的恩怨一直都存在,魔族残害生灵,手段残忍,戚褚紫脑海里闪过仙兵、青丘……血流成河的场景。
魔,都该死,就不该存在。
明鸩羽迟迟不动她,也没有把她囚禁起来日夜折磨,他完全有实力这样做,然而并没有这么做。
她猜想,要么,明鸩羽是在忌惮什么(忌惮天界),筹划着(筹划着如何一统六界),要么,她身上有对方想要的东西(这个东西很有可能是她的内丹)。
也有可能两种兼具。
戚褚紫的猜想时也都想到了答案,她最值钱的莫过于她的内丹,她是天界第一战神,内丹灵力丰厚,自是无人能比。
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明鸩羽取她内丹时,她自爆内丹与他同归于尽。
魔鸦谷挡在魔域入口处,谷内魔鸦成群,以灵力生魂为食,谷内有魔气就可成形,数量千万不断。
若非魔尊授意,或者有魔族血统,擅自闯入,会被不断的魔群鸦袭击,吞噬灵力,它们会耗到人灵力殆尽,吃掉骨肉,分食内丹。
往日戚褚紫率领仙兵追杀魔族,没少在这谷里吃苦头。
戚褚紫跟着明鸩羽走,周围寂静的只剩两个人的脚步声,细小的声音像是踩在人心上一样,十分沉闷。
两个人向来见面就打,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走在一条路上,气氛也十分微妙。
戚褚紫受不了,尤其是分明不久前,她还和对方因为‘青丘一事’打的你死我活,纵然只有她自己体验,这飞一般的跨越。
但是明鸩羽的体验比她更多,多了‘对手如痴如醉爱他,被死对头死缠烂打的追求’,这一百年记忆,不比她差,且难熬。
想起明鸩羽被烦到脸黑,又打不过她的样子,戚褚紫就开心。
但又想到‘缠着魔尊,爱着明鸩羽’的是自己,戚褚紫就心塞,呼吸骤停。
戚褚紫克制住自己思绪,移开目光,落在了魔气缭绕的山谷上,正儿八经的看,她才看清,那山谷上漆黑一片,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魔鸦。
不止如此,还有不断的魔鸦重叠上去,似乎是吞噬掉了另一只魔鸦,不愧是魔界的邪物,种族相残。
魔鸦一般只在入谷和出谷两处叫,入谷的时,戚褚紫坐在轿内,听见了三声鸦叫,如今出谷,她和明鸩羽走了一炷香的路程,才又听见了魔鸦声。
说来也新奇,她是灵力封存了,但是明鸩羽没有啊,却依旧和她用腿走路,奇奇怪怪。
以他们两个死对头的关系,戚褚紫知道对方完全做的出,飞到出谷之地等着她,顺便出言嘲讽她一番。
戚褚紫看见了进魔域的路,还有层结界,结界里寸草不生,地上还有阴森的白骨,看来有不少人有命找到魔域,好不容易熬过魔鸦谷,可惜没命进去。
边上有一块半人高的黑色石头,上面烫金写着‘魔域’两个字,这就是魔域的入口了。
戚褚紫跟着明鸩羽走,眼看要进结界内,面前人不知为何突然停下了脚步,她一个没注意,就又狠狠的撞了上去。
“……”
“……”
戚褚紫揉了揉鼻尖。
她看着面前高大的魔头,连忙后退几步,真不知道他的肉怎么长的,那么结实……不是吧,近搏都练好了?
明鸩羽背脊反射条件的紧绷了几分,他眉头皱起,自是听见了身后的动静。
他又给了她一炷香的时间考虑,看来是铁了心要跟着自己回魔宫。
天界又在谋划什么?
一百年了,让堂堂一个天界战神自毁名誉也要接近他,真要把魔族逼向死地吗?可也有个词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明鸩羽头也不回的冷道:“怎么,战神当真要和本尊回去成亲?”
大魔头脾气真的是阴晴不定,前面还叫她戚褚紫,现在就叫战神了,说到底还是惦记她的内……成亲???
怎么可能,这是万万不行的,说什么她也不能嫁给魔尊!
戚褚紫反射条件转身就要走,觉得好笑,她怎么可能会嫁给自己的死对头。
听着身后动静,明鸩羽眉头舒缓了下来。
如果真的嫁给了魔尊,那岂不是就真的坐实了‘罪名’,以后她翻身更是要难上几分。
戚褚紫知道阻止他一统六界,就是灭了他,让明鸩羽魂飞魄散,这个只要她解开封灵丹,和那魔尊打一架,迟早要死在她的剑下。
她正盘算着找谁解开封灵丹,脑海里就响起银梭的声音:“主人,他是在激你。”
戚褚紫顿时停下脚步,她把这一茬给忘了。
她不想嫁,人家也未必想娶,他们两个人一直以来都是‘死对头’。
所以那句话根本就是想把她激走,如果不是骨情花和封灵丹的牵制,戚褚紫也不会这般犹犹豫豫,早就歼灭魔头,直接走人。
她回头看向那抹颀长的身影,明鸩羽一身玄色衣袍站在结界处,伸手抚着黑色魔域石,神情冷漠,石头上沾着的灰尘弄脏了他指尖,他也不曾在意。
戚褚紫紧握着手中的发簪,发簪末端尖锐泛着寒光,她的视线落在了魔尊心脏处,在那儿徘徊着。
戚褚紫缓缓靠近,几步之距,明鸩羽陡然转身,黑眸看着她,目光又冷冷的落在了她举起的手上,手里握着发簪。
空气寂静了几分。
忽然,戚褚紫握着发簪的手朝他伸了伸,她摊开手,掌心上赫然躺着一支精致秀丽的发簪。
明鸩羽眸子里透露着深寒。
戚褚紫眉眼弯弯:“夫君~可否帮我别在发间?”
她刻意将声音放柔放水,学着凡间女子那般的柔情。
银梭:“……!”主人这‘牺牲’太大了。
果不其然,明鸩羽脸色黑了,整个人愈发的冰冷。
看着戚褚紫眼中荡漾开的笑意,还有几分期待,他猝不及防的梗住了。
瞧着魔尊吃瘪的样子,戚褚紫心底欢快,好受了不少,她又递了递簪子,佯做娇羞状。
让她不好受,他也别想逃过,互相折磨,谁怕谁!
明鸩羽眼眸一压:“戚褚紫,你这凡人的礼节,在本尊的魔族可不做数的。”
他不会娶她的,即便住进他的魔宫也什么都算不上。
“那是自然,”戚褚紫眉眼笑开,收回发簪,“魔族崇上黑色,以玄墨色为尊,红色嫁衣……自是不做数的。”
正合她意,说什么她也不会嫁给一个魔尊。
*
天界战神缠了自己一百年,一百年前,天界那老头就没少往他这边送女子,挑选的还都是修道,和天界不挂钩的妖精,不过都被他借由,命人一一送出魔域。
那天帝还以为他未察觉,几次不行,没想到天帝老儿竟直接让战神出马,这一百年里,换成戚褚紫对他死缠烂打。
明鸩羽心底嗤笑,其他女子不行,难道以为换成战神就可以了吗?不管天界有什么计划,他都不会让他们得逞。
明鸩羽回到魔宫,前脚刚踏入主殿,后脚魔界的大臣一一赶来,没多久,黑乌乌的跪了一片。
全都异口同声道:“卑臣恳求魔尊除掉天界战神,出兵拿下天界,一洗前耻!”
明鸩羽眼眸低垂,坐在王座上置若罔闻。
见魔尊不说话,一大臣出列,怒言道:“魔尊,臣等方才得到消息,那天界战神服了封灵丹,现在如同凡人,是杀她最好的机会。”
“魔尊,天界没了战神,我们的胜算便多上几分,魔尊一统六界指日可待!”
卞裘上前,激奋昂扬道:“魔尊一统六界,届时,魔族就不用再躲躲藏藏,苟且偷生!此事不能再犹豫,臣已召集五十万魔兵,等魔尊取了那战神首级,一声令下,臣等立马进攻天界!!”
卞裘是魔域内最有威信的大臣,魔族只臣服于强者,当初明鸩羽坐上魔尊之位时,还未将上一代魔君的臣赶尽杀绝,这卞裘就带着一众人投靠了他。
如今这魔朝内,还有不少卞裘当初带着的人,明鸩羽当上魔尊,一直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只要他们不为抗条令,也就由他们去了。
明鸩羽抬眼,目光打量了卞裘一番,忽然笑道:“几日不见,卞境王你看着,似乎又发福了不少?”
他唇角扬起,但是眼眸散着浓浓的寒霜,并无半点笑意。
卞裘一愣,没想到魔尊突然说这个。
明鸩羽话锋一转:“自本尊掌管魔界以来,魔族何时躲躲藏藏,苟且偷生了?”
声音响彻殿内,冰冷寒利,众人顿时跪拜在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个,除了卞裘。
大家内心清楚得很,明鸩羽掌管魔界以来,魔族的人吃穿不愁,也从没有东躲西藏,他们的魔域也比以前扩大了几番。
对比上一任凶狠残暴的魔君,这一任的明鸩羽确实给足了他们安稳的生活,极少打打杀杀,只是定下的那些条令……越来越不像魔族了。
尤其是魔尊明鸩羽的性子,让人捉摸不透,谁都猜测不到魔尊的想法,有时献殷勤还会拍到马蹄上,丢了性命,被流放,被赶出魔界是常有的事儿。
明鸩羽看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眉头不留痕迹皱了下,抬手将奏折燃尽成魔焰,猛的朝卞裘袭去。
“谁给你的胆子敢擅自替本尊做主,私自召集魔兵!!”
殿内更安静,众人皆知,魔尊发怒了。
卞裘硬生生的挨了一击,闷哼一声,擦了嘴角血迹:“臣知错。”
却没有跪下,目光直直盯着坐在上方的明鸩羽。
四目相对,明鸩羽眉眼一片冰凉:“自己下去领罚。”
卞裘:“是!”
明鸩羽道:“天界战神现已入住魔宫,何时取她性命,何时攻打天界,本尊自有分寸。”
此话一出,众人震惊,魔尊,魔尊把那战神纳入后宫了??
原来魔尊好这口。
众人喜笑颜开:“魔尊威武!”
卞裘有些意外,扯了扯嘴角:“恭喜魔尊,和天界战神斗了数百年,终于将战神收入魔宫!”
明鸩羽:“……”怎么,感觉怪怪的。
不过现在戚褚紫确实在魔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看着她能耍什么花招。
明鸩羽神情冷漠的扫了众人一眼:“你们要是闲得慌,觉得长膘都不自在,那就去北寒之地挖寒灵草!”
北寒之地有灵兽守着,灵兽什么都吃……众人顿时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等明鸩羽走后,一人走到卞裘身边,低声道:“卞境王,现在事情有变,那战神的首级暂时取不了了。”
“不急,战神入住了魔宫,被咱们魔族掌控着怕什么,攻打天界的事情那就暂且放一放。”
卞裘看着上方魔尊的宝座,听说今日战神嫁给魔尊明鸩羽,明鸩羽还去迎亲了,那今晚不正是洞房花烛夜?
他还真实好奇,**一刻值千金啊,明鸩羽会不会去宠幸战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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