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便知道自己的不同,颠沛流离,四处东躲西藏,被修士发现捉住,死里逃生,被人发现设计抓住他困在了笼子里。
东陵国的人痛恨妖孽邪祟,买在手里也是虐打泄恨,每回明鸩羽浑身是伤,狼狈的卷缩在笼子里,意识模糊的时候,总是隐隐约约听见人的嘲笑声,那声音咬牙切齿,愤怒不已。
‘活该!你也没想到自己能有今天吧?这都是你罪有应得的。’
‘哈哈哈哈……看看你现在有多惨,多狼狈,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你现在是妖,你是邪祟,受尽周围人欺负,所排斥的感觉如何?’
‘疼吗?她当初应该比你疼一万倍,可别死了,要记住你所经历的一切,你要和她感同身受啊,成为曾经你最厌恶的……这些都是报应,报应还没完呢…’
……
那疯狂,怒火咆哮,甚至到疯魔的声音,明鸩羽都记得很清晰,印在脑海里,因为自打有记忆开始,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要找个人。
甚至找的那个人,明鸩羽只知道名字怎么写,却不知道怎么念、读,就连他自己的名字,就是那恨意满满的声音,第一次响起的时候。
‘明鸩羽,你竟然变成……哈哈哈哈,有趣有趣,你的报应开始了,活该!’
起初他以为自己幻听了,可是随后,在他凄惨,生不如死的时,那嘲笑声接二连三的响起,除了他,谁也听不到,其他人都感觉不到。
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分明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却始终不伤他,明鸩羽刚开始不明白,后来才知晓,死了算什么,看着人生不如死才会更痛快。
直到有一次,一有钱的员外,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妖的内丹可以长命百岁,便花大价钱买下他,还听信话语将他嘴封住,认为这样他伤不得人。
实际上那员外被骗了,他是半妖,灵修不了,哪儿来的什么内丹。
为了妖丹,用刀捅进他的腹部,挖不到内丹,那员外气急败坏,一刀又一刀,从腹部往上,不放过每一个地方。
明鸩羽一次又一次的疼晕了过去,又疼醒了过来,气若游丝,身上血肉模糊,猩红的血浸透他全身,即便这样,那道高兴的声音依旧清晰的传入耳,还砸吧着嘴。
‘美酒!不错不错,好酒……你这模样啧啧,往心口处插,拔出来太快能有什么感觉,员外,看你长得凶神恶煞,怎么下手那么轻?!’
看着他即将惨死,还高兴的饮起酒,明鸩羽还是有一丝不明白,他不记得自己和谁有深仇大恨,难道,就因为他是妖?
也是,世人那般痛恨妖魔邪祟。
终于,不负众望,员外最后一刀刺入他的心脏处,在剩下最后一口气时,他迷迷糊糊的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畅快的饮着美酒,是一直在那儿幸灾乐祸的人。
没想到再醒来,明鸩羽发现自己被那人所救,那人看着他苟延残喘的活着,看着他不敌普通的人,被人打得爬不起来,还被贱卖……那人在一旁笑,他越惨,那人笑得就越很开心。
原以为那人会一直形影不离的跟着他,以看着他悲惨为乐趣,直到他被贩卖进了京城,一直跟着他的的声音不见了。
没想到再见,竟成了将军府已逝的嫡子,别人不知道,明鸩羽是知晓的,按照时间来算,再怎么,这个人也绝对不可能是将军府的嫡子。
或许是巧合,戚褚紫给他取名字,竟也取了‘明鸩羽’三个字。
“原来,你叫虞容成。”
明鸩羽轻笑一声,原先无论他怎么说,那声音从未理会过他,以至于他不了解对方一星半点,连名字都不知道。
不过,他疑惑,他感觉,甚至怀疑虞容成认识他很久了,并且他做了坏事,可是他第一次听见虞容成声音的时候,按照人的年岁来算,不过也才七八岁。
“没想到几日不见,你倒是过得不错。”
整个暗室的温度陡然下降变凉,就连墙边点燃的灯盏,都狠狠的摇曳几下,光线昏亮不定。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不高兴了!或许,以后还会有好长一段时间,你的心情都不会有多好。”明鸩羽勾了勾唇,唇角的笑沾有几分肆意。
即便刚才吃了一桌的饭菜,谁知道接下来又会饿几天,他毫不犹豫的捻了块梨花糕放进嘴里。
软糯香甜的糕点吃着,有着淡淡的梨花香诱入嗅觉,熟悉的味道涌了上来,明鸩羽脸色猛然一僵。
这种感觉好像似曾相识,可是平日里他连裹腹都难,哪里吃得上这么好的糕点。
心口闷闷的,难受的厉害,竟情不自禁的红了眼,他皱眉,一口气狼吞虎咽的吃下所有梨花糕。
“这可不一定。”虞容成不怒反笑。
以往确实明鸩羽越惨,他心情就越好,越高兴,明鸩羽过的好了,他心情也就自然好不起来。
“觉得这糕点熟悉吗?你应该很熟悉才对。”
看见他泛红的眼尾,虞容成唇角满是讥讽:“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又怎样,有些记忆是渗入魂魄里的,好好享受,好戏还在后头。”
直到梨花糕味儿散去,过了许久,明鸩羽才好受了些,那声音不再想起。
那个虞容成说话向来云里雾里的,那些话的根由是什么,明鸩羽无从考究。
只能肯定的是,他身上,有很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
天一亮,一桩灭尸惨案轰动全京城,有名的醉乡楼在一夜之间,死了上百号人,死状凄惨,尸体模样千奇百怪,腐烂的腐烂,成黑色干尸的也不少。
不止一具尸体,还是在短短的一夜之间,很明显非人所为。
据说被发现时里面黑气一片,死气沉沉,没有半点生气,事情闹发时,不少修士去往醉乡楼,将现场安置后,所有修士迅速分散,开始捉拿铲除京城内的妖魔邪祟。
戚褚紫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敖苍受了重伤,被其他修士抬着回来的。
“寅时,在下寻妖魔踪迹时,遇到受伤惨重的敖苍师兄,当时情况危急,我等只能先将师兄送往医馆,待大夫将他伤势处理好,这才将人送了回来。”
“是啊,这几日戚姑娘呆在府中,安全起见,暂且不要出府。”
两位修士神色凝重,他们说完,戚褚紫才找回思绪:“多谢。”
说话间,小九递上两个沉甸甸的钱袋,两位修士佯推辞了番,才收下钱袋离去。
“小姐,奴婢找来了大夫,大夫说敖苍公子身上的伤有十几处,若不是敖苍公子修道习灵术,恐怕早就……”
没在继续说下去,意思也明了,小九叹气:“这世道,怎么京城多了这么多妖魔邪祟,小姐,你说会不会是北凛国做的手脚?”
不排除这个可能,,北凛国是东陵的敌国,向来不忌讳妖魔邪祟,甚至还想驯服妖物邪兽为己用,奈何能力有限,能驯服的少之又少,一直以来,北凛国的人都是以驯妖兽邪祟为英勇。
之所以驯服妖魔邪祟,只因北凛国野心庞大,是想吞并各国,各小国尚且不计,能有实力与之对抗的,唯有东陵国。
准确来说,是东陵国有能除妖魔的空灵山,大多数的修士皆是拜师于空灵山。
外门弟子颇多,因空灵山颇为严格,内门弟子少之又少,虽稀少,却能学到很多上乘的东西,受到不少的真传,比如敖苍。
“咱们东陵和北凛国打的仗,可不少。”
戚褚紫面色沉沉,方才她见到过昏迷不醒的敖苍,这也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敖苍是内门弟子,功力深厚,连他也……醉乡楼里的那些铁笼,里面关着的东西非同小可。
听说她阿爹一听闻此事,就带着人赶了过去,刚才那两位修士也说了,皇上大怒,将宫内一半的修士都指派了出去,捉住了自是重重有赏,没捉住,定是会有几个人掉脑袋。
现在京城内,满城的修士都在全力的寻找,铲除妖魔邪祟。
“小九,让大夫就在府上候着,以备敖苍公子急需,好生照看。”
戚褚紫心神不宁的吩咐着,她朝自己院落而去,走到一半又拐角去了趟膳房,这才回到自己的闺院,关上门进入内室,她细听了下周围的动静,迅速拧动床脚的开关。
暗室的门迅速一开一合,短短的时间房内空无一人,像是从未发生过什么似的。
戚褚紫一进内室,就看见支着腿,靠坐在床榻上的少年,肤白貌美,看上去孱弱而无害,反倒是有几分俊美,没有半点的女气。
更引人注目的是少年头上那对狐狸耳朵,毛色靓丽,形态也好看,看着就毛绒绒的。
听见声响,明鸩羽缓缓抬眸:“戚小姐。”
“我给你带了点吃食。”
戚褚紫打开油纸,里面是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她递给他:“这段时间你先不要上去,就暂且待在这暗室里,外面现在不安全。”
“嗯。”明鸩羽乖顺的点点头。
他咬了口肉包子,香气四溺,皮薄馅多,满口的肉香,这是他吃过最好的一顿,包括半夜时那一桌饭菜。
不、不应该是虐待吗……和之前那些买家有些不同,再有钱的员外,最多只给他一碗见不到米的稀饭喝。
在那些人看来,能让他活着,便是最大的施舍。
还是说虐待还在后面,暂且先把他养一养?明鸩羽不知,但是他知道,对方从未想过要放他走,在醉乡楼那种情景下,不过是惺惺作态,迫使他心甘情愿留下来罢了。
静静的,戚褚紫坐在一边,看着他吃完好几个包子,下意识的问道:“够吗?不够我再去给你拿。”
“够了,多谢小姐。”明鸩羽耳根子烧了烧。
戚褚紫倒了杯茶递给他,他接过茶,还有帕子擦拭着手,不知道为什么,明鸩羽感觉十分变扭,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明鸩羽放下茶杯,温声询问:“可否问你两个字?”
“嗯?”
戚褚紫疑惑,就见明鸩羽用指尖沾了些茶杯中的水,随即,在桌上画了起来,茶水如墨在桌上留下痕迹。
“戚姑娘贵为将军府小姐,定是念过书,识过字的,可否告知奴这两个字,读作什么?”
妖魔邪祟在这人世间能活下去就不错,读书识字的少之又少,虽没念书识字,但这一笔一划,有模有样的,字迹倒是端正。
“小狐狸字写的不错,日后若是有时间,我教你读书识字,至于这两个字,”戚褚紫眉眼弯弯,缓缓吐出几个字:“它念——归晚。”
毛绒绒的谁不想rua,嘿嘿~
渡神劫的设定,就是将军府小姐x狐妖少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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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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