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之桓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床榻上只留下浅浅的凹印,温度已经散尽了。
季喻呢?
她下了床,走出卧室,在屋里走了两圈,没看见屋内另一个人的身影。
站在原地,她发呆,两秒后扭身冲进卧室,抓起手机,手指颤抖地按上联系人,试了三次,没按到,姜之桓深呼吸两下,页面终于变化,成功拨出,她把手机贴紧耳边,心里不停地祈祷。
无人接听。
恐慌霎时间排走她全身的力气,姜之桓跌坐在床边,麻木地听着不间断的嘟嘟声,感到世界在无止息地下坠。
都是梦?
季喻还……活着吗?
忽然,模糊的电话铃声响起。
门口传来解锁的声音。
姜之桓立刻走出卧室,腿脚无力,她扶着门框,看见季喻的那一刻,愣了一下,冲上去抱住她。
季喻没反应过来,被撞得一个趔趄,向后倒去,肩胛骨结结实实地撞上门。她瞬间痛哼出声。姜之桓恍若未闻,紧紧地抱着她,力道大得她骨头被勒得发痛,呼吸都有些困难,像是想要把她就此禁锢在身边一样。
季喻下意识推了推她,没推动,刚皱紧眉,就听姜之桓声音发颤:“你去哪了?季喻……”
姜之桓的脸深埋在她的颈侧,季喻下一瞬间感受到颈上的那片皮肤湿热起来。
姜之桓哭了。
季喻心中突觉不对,担心占据上风,把双手攀上她的后背,回抱她:“你怎么了?”
话音落下,姜之桓没动,但季喻感觉到抱着她的力道松了些,至少能让她喘口气了。
“姜之桓,你怎么了?和我说说啊?”
没有回应。只有轻轻的抽噎声。
季喻耐心地唤她的名字,她轻轻地拍着姜之桓的肩膀。
“我在呢。我回来了。我刚晨练完回来。”
季喻感受到怀里的人的不安,情绪传递给她,季喻有些不明所以,但仍用轻柔的话语去安抚她。
半晌,姜之桓终于抬起头,季喻感觉到肩上的短袖湿哒哒地贴在皮肤上,接触到空气时开始发凉。
姜之桓的一双眼睛已经哭红了,琉璃一般嵌在眼眶中,蒙着雾,整张脸也还泛着潮意。季喻心疼还来不及,双手捧上去,用拇指肚轻柔地擦她眼睫上挂着的泪珠。
“谁欺负你了啊?哭得这么凶?眼睛都红了。”
姜之桓本缓过来,听到她温柔的声音,眼中又失控地涌出泪。
她在看到季喻前,情绪已经濒临崩溃,现在一阵阵地后怕和委屈。
姜之桓拉下她的手,拢在一起,攥在掌心中,微微弓着身子,抬起眼睛望着她,“电话打了那么多你不接,消息也不回,还不留个便条……你以后去哪和我说一下,好不好?我真的担心你出了什么事……”
季喻一愣,看着姜之桓恳求一样的卑微姿态,她心头微微鼓动,低低地喊:“姜之桓。”
姜之桓唇角微动:“怎么了?你不愿意吗?”她又恍然,带着很深的歉意,低下头,颤抖着声音:“对不起,我只是很担心你……你不用什么都告诉我。只要让我知道你安全就好……”
季喻注视她。姜之桓实在显得有些反常,只是她不在而已,就如此惊慌失措。
是关心过度?她欣喜姜之桓对她上心,但又蹙着眉担心道:“你是做什么噩梦了吗?”
姜之桓僵一下身子,垂下眼说:“是,我做了个噩梦。我梦见……你离开了,只留下我一个人。”
季喻明白过来,环住她的身子,“都是梦而已。好了好了,我在这儿呢。”
她贴在姜之桓耳边,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姜之桓怔神。季喻身躯温暖,她感到自己背后的冷汗渐渐退去,体温回升。圈住她的腰,埋在她的颈窝里,深呼吸着,幽香萦绕鼻端。她记在心上。
有种落地的实感。
两个人相拥良久,季喻松开,姜之桓反应一下才离开她。
季喻扇了扇晨练后红着的脸,眼睛不敢看衣衫不整的姜之桓,看向别处,“我去冲个澡去。你也……洗把脸换个衣服。”
姜之桓的视线黏着她:“嗯。”
季喻进了浴室,姜之桓收回目光。
她太紧张季喻。好像吓到人了。
但季喻的话语一直环绕耳边。
不会离开。这是承诺吗?
姜之桓的心情慢慢明媚起来,回到卧室,自省反思着以后要冷静些。
她整理好,季喻也正好冲完凉,披着浴袍出来了。
姜之桓敏锐地发现:“你又长高了?”
季喻挑了挑眉,“有吗?”
这种情况她已经开始有点习惯了。
季喻走近姜之桓,“你和我比一比。”
季喻携着满怀的玫瑰香气而来。是她们逛超市时新买的沐浴露,季喻喜欢用的牌子。
姜之桓立时定在原地,季喻一手比着她头顶和姜之桓头顶的距离。
“你好像还是比我高一点点。”季喻说,“你多高来着?”
“一米七。”
“噢——”季喻上下打量着她,姜之桓被看得有点莫名,见季喻下一刻掂脚,瞬间比她高出一截来,对她扬起个笑,“这样就比你高了。”
姜之桓注视她近在咫尺的愈显成熟的精致眉眼,失神。
距离太近了。姜之桓抿起唇,下意识垂眼,却撞入一片春光。
季喻浴袍没系紧。
姜之桓吓得立刻伸手帮她扯好。
但这一扯,季喻一时不稳,踉跄一下,双手立刻攀上姜之桓的肩膀,扑在人身上。
距离又拉近一大截。
对方的红唇近在眼前。
姜之桓错开眼睛,手托着她的腰不敢动,腰肢细得两只手可以拢住大半。她感受到隔着浴袍的布料温热的身躯,脸上温度剧增,立刻松开了她的腰。
季喻垂下眼,仔仔细细地隔空临摹姜之桓的唇形。
似乎刚喝过水,看上去很润泽。
她舔了舔唇,眯起一双柳叶似的眼睛,手环上姜之桓的后颈,贴紧姜之桓,把颈子凑上去,“你闻闻我身上香吗?”
姜之桓羞得瞪眼。
季喻笑得跟个狐狸一样:“干嘛这幅表情?我就想问问你,这个沐浴露怎么样?”
姜之桓微微皱眉,不适应距离:“……也就那样。”
季喻又凑近些,感受到姜之桓的气息微弱地扑到皮肤上。很痒。
“怎么会呢?你再好好闻闻。”
姜之桓向后仰身,抵住她的肩膀:“我能闻见,别离我这么近……”
季喻没理,继续逼近,姜之桓一急,选择向后退。
但退了几步,大腿忽然靠上餐桌边缘。
她没有退路了。
季喻双手撑上桌子,把她困在自己的身前,“你跑什么啊。”
她见姜之桓确实没有再推拒,眨眨眼,伸出一只手,捻住姜之桓散落在胸前的一缕长发,手指轻轻地绕着。
姜之桓紧紧盯着她的动作,目光捕捉到未擦干的水珠从白皙的长颈落到精致的锁骨上,最终消失在衣服遮掩之下。她最后才敢抬眼,和季喻目光相撞,分明地看到眼中的痴迷,心跳越发乱了起来。
季喻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来回盘桓,最后久久地落在她殷红的唇上,感到口干舌燥,又忍不住舔了舔唇。
好想亲。
季喻吞咽口水,最终忍耐下来,“闻好了吗?”
姜之桓声若蚊呐:“……好了。”
季喻抽离纠缠发丝的手指,撤回撑桌子的手,退走,扬起唇角,“早饭吃什么?”
姜之桓看她退到安全距离,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松饼,行吗?”
季喻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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