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彘奴吗?”
“当然,”萧旭川道:“彘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古道尔实验室的产物,以人或其他生物作为实验体进行某项秘密改造,失败的成功的都被叫作彘奴。”
霍斩昀依旧冷淡:“彘奴项目背后的操控者,也是埃瑞尔的操控者。”
二人面色煞变,萧旭川脊背发寒:“斯派克亚森?”
周襟白道:“对,你们去的那块地方,埋藏着斯派克亚森废弃的实验基地,里面应该能挖出不少秘密。”
萧旭川道:“万一机械兔只是一个暗号或者代号呢?”
周襟白瞳仁一颤,敏锐地抓住重点,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他道:“机械兔可能真的只是暗号。”
二人看向他,霍斩昀道:“艾瑞尔只是让斯黛拉去地下黑市找一只机械兔,除了机械兔三个字外,斯黛拉没有任何关于机械兔的信息。倘若艾瑞尔真想让斯黛拉去找人,怎么可能只给三个字让人大海捞针?”
周襟白点头:“我再去审问一下他们二人吧。”
“对了,有件事我想当面告诉你。”霍斩昀道:“事关温拾觅。”
周襟白面色瞬变。
霍斩昀道:“在黑市那个废弃试验站,我们碰到一个叫小辣椒的女人,她和埃瑞尔以及温拾觅都是那个实验基地的试验品。”
“那个基地一直背地开展有违人伦的彘奴实验,温拾觅那次失踪大概就是被基地的人抓去充当实验品了。”
周襟白慌乱起身:“在哪?我要去找她!”
霍斩昀蹙眉:“听我把话说完。”
他继续道:“温拾觅和小辣椒等进行的是另一个实验项目,温拾觅是成功的实验品,所以按理来说她不会有生命威胁,温拾觅被上面抛弃,已经逃了。”
“我们在那个废弃试验站并未找到她的尸体,相反,找到了被杀害的所有实验项目负责人的头颅。按温拾觅的实力来说,自保不难,能确定的是她此刻还活着。”
周襟白的手指猛地攥紧了桌沿,往前倾着身,眼眶泛红,声音里裹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字字发紧:“她既已逃出来了,为何不来找我?!”
他话尾突然拔高,带着几分近乎崩溃的哽咽,“她难道不知道,这些年我找了她多久吗?我把能找的地方都翻遍了!”
霍斩昀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沉默了几秒,道:“现在的温拾觅,经历了太多事,或许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和你彼此深爱的未婚妻了。”
他抬眼,目光直直撞上周襟白的视线,“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她可能和你记忆里的人,不一样了。”
“不一样也没关系。”
“如果她不再爱你了呢?”
周襟白彻底沉默了。
良久,周襟白声音沉了下来,却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坚定。胸口压着多年的愧疚与执念,语气里没有半分犹豫:“是我当年没护住她,是我把她弄丢的。只要她愿意回来,不管她爱不爱我,不管她这些年犯了什么罪、做了什么事,所有后果,我一人承担。”
————
斯黛拉和霍斩昀途经一个废弃的地铁口,那里污水横流,臭气熏天。
里面传出了诡异的响动,像是某种大型肉食动物正在卖力咀嚼难咬的硬骨头发出的声音。
斯黛拉对上霍斩昀的视线:“去不去?”
霍斩昀道:“随你。”
斯黛拉和霍斩昀屏住呼吸,步履极轻地贴着墙走,不断朝那咀嚼声靠近。
一只雌性怪物竟然正在生产,霍斩昀低声开口:“这是高阶彘奴——雌鸢厢。”
雌性彘奴的身边放置着已经产下的两颗黏糊糊的硕大长卵,薄透的橙色壳里,血红色的生命体正蠢蠢欲动。
此刻它的肚子依旧圆溜,还在卖力生产中。因为疼痛,雌鸢厢的坚硬的青黑色的角质利爪直接刺破了金属隔板,划出数道裂痕。
“雌鸢厢这是难产了吗?”
雌鸢厢类似组合怪物,上身好似大型飞禽,尾腹形似蝎子,两只类似人的手臂,四条足,肢体显然都已经被改造过了。
斯黛拉甚至可以看见雌鸢厢的骨头因其痛苦挣扎、不停扭转而错位。像是有活物在她的身体里啃噬,雌鸢厢十分痛苦地弓着背,有些无措地用背撞击地面。
斯黛拉能清晰地听见它尾椎断裂的骨裂声,但很快它的尾椎骨又在一节节崩裂后重组,多次循环后,雌鸢厢的腹部终于扁了下去。
雌鸢厢一个翻身便扑进了身侧的一汪小水潭。它的体温竟然高得如此吓人,液体在接触皮肤的瞬间发出类似烤肉的滋啦声,液体瞬间蒸发。
雌鸢厢皮下的血管像是吸水的海绵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在身上凸起大片纹路。
刚生产完急需补充能量,雌鸢厢叼起了一具似乎早已准备好的黑熊尸体,从黑熊的喉管处撕咬,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见惯了大场面的斯黛拉此刻也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
斯黛拉问霍斩昀:“干掉它还是现在跑?”
“跑是来不及了,”霍斩昀道:“你仔细看,雌鸢厢的身体下面有羽状的须肢。刚才雌鸢厢一直在用须肢敲打着地面。它是在探查我们的动静。”
“那它早就发现我们了?”斯黛拉不解:“那她怎么不攻击我们?它现在应该母性很强,根本不会让我们靠近才对。”
霍斩昀道:“雌鸢厢非常敏感,能觉察空气及地面细微的振动。它还能检测到化学痕迹的气味,比如说子弹。我们没带大型的武器装备,也一直站着没动。我们没有出手,雌鸢厢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它在探我们的虚实。”
“咻——”毫无征兆地,霍斩昀迅速将斯黛拉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一发子弹贴着斯黛拉的侧脸惊险地擦过。
接连几发消音弹精准地打入了地上那几枚蛋里,脆弱的蛋壳陡地碎成了渣,蛋液|溅|射|开。
雌鸢厢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指节突然暴长,朝着斯黛拉他们所在的方向,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口中黏液随着雌鸢厢的吼叫向外喷溅,它的毒液比氰|化|物强百倍,竟在地表是腐蚀出或深或浅的痕迹。
“完了!方向是从我们这儿射出去的!”斯黛拉道:“我们枪都没掏出来,雌鸢厢不会觉得是我们干的吧?”
“从进来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掉进了别人为我们设下的陷阱。”霍斩昀道:“刚才那几发子弹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就是为了这一刻。激怒雌鸢厢,借雌鸢厢的手除掉我们。”
“真阴险啊,哪个孙子想出来的?”斯黛拉怒极:“当妈的好不容易生下孩子,都还没好好看一眼,下一刻就亲目睹自己的孩子全部被别人打死了。哪怕是畜生也得疯吧?!”
雌鸢厢护住自己其中一个已经成型即将孵化的孩子,拼命摇晃,不断发出嘶吼。而那早已失了生机的幼崽尸体瘫软成泥一般,不论她如何呼唤都没有一丝生气。
雌鸢厢固执地用尽各种方式试图唤醒自己的孩子,终于在无数次尝试后她接受了孩子已经死去的事实。
雌鸢厢在顷刻之间便接连失去了所有的孩子。
雌鸢厢将已经死去的幼崽一口吞入腹中,随后将愤恨到了极致的目光投向两人,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疯狂地哀鸣宛若哭泣。
“这下好了,雌鸢厢把罪名挂在我们身上了。”被迫背锅无处申冤,斯黛拉憋屈得很,却又无可奈何:“这下怎么办?跑还是开干?”
“不能跑。”霍斩昀道:“雌鸢厢是夜间追踪的顶级猎手,非常享受追捕的快|感,你跑它只会觉得兴奋,反而会激化它的信息素。”
“那我们就站在这等着它来吃呗?”
霍斩昀掏出后腰佩戴的枪,道:“开干吧,两方之间注定必有一死了。”
斯黛拉也拔出了拳刀,刚拿出拳刀霍斩昀就夺走了,接着将手里的霰|弹|枪递给她:“我们换一个,不然就你这个还没有雌鸢厢指甲盖长的拳刀,你觉得你打得过它?”
“你不要小瞧我这把拳刀!”斯黛拉很不服气:“它陪我出生入死很多年了,我用它宰杀了多少怪物,根本数不胜数!”
“但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刚失去孩子的母亲,不要小看母性。”霍斩昀耐着性子:“听话,顺便让我看看你的枪法。”
斯黛拉这下乖乖听话了。
此刻雌鸢厢以四肢着地的姿势,迅速顺着墙壁上爬。布满棘刺的尾巴如钢鞭般缠绕着承重梁,伏在天花板管道上,虎视眈眈地盯着两人。
雌鸢厢的上半身突然变换成类似人类的轮廓,却覆盖着青红交织的鳞片,胸口正中央有一道未完全愈合的缝合伤口。伤口下方还能瞥见皮肤与鳞甲的交界线,像被迫融合般,极不协调。
雌鸢厢圆滑的虹膜在顷刻间变成竖瞳,眼白充血变得赤红。
它的皮肤迅速被一层鳞片覆盖,从耳后蔓延至全身。雌鸢厢中空的鳞片里面是不停收缩沸腾的热血,覆在它的身上,像是流动的活铠甲。
雌鸢厢张嘴咬住灯泡,玻璃在利齿间粉碎。接着朝二人疯狂龇牙,做出攻击状,牙龈还不断渗出淡绿色的毒液。
霍斩昀余光瞥见一道身影闪过,霍斩昀立刻道:“斯黛拉,你先撑着,等我回来。”
斯黛拉应道:“好,我给你掩护,你小心点。”
斯黛拉举着枪,时刻瞄准雌鸢厢的动向,霍斩昀握着拳刀就朝那个黑影追去了。
雌鸢厢速度极快,斯黛拉还没看清动作轨迹,只觉得眼前青影闪过,接着左臂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雌鸢厢全凭野兽本能,攻击毫无人类格斗的技巧。前爪挥砍的同时,尾巴同步攻击斯黛拉下盘。
斯黛拉被它的利爪抓伤,深可见骨的爪痕从肩膀直达肘部,独属于雌鸢厢的毒液正在迅速碳化斯黛拉的肌肉组织。
不过幸好,斯黛拉体内一直的微型病理机器随时都在待命,这伤不足以致命。
斯黛拉一边躲闪一边朝着雌鸢厢疯狂射击。
雌鸢厢的后腿拥有极强的爆发力,随便一个蹬地便能在墙壁与天花板间自由弹射,落地又十分轻盈。
散弹枪的好处在于子弹多且分散,十颗总有一颗子弹能打中敌人。雌鸢厢再怎么快也快不过子弹|射|击的速度。
子弹成功击中了雌鸢厢的多个部位,鳞片崩裂,黑血顺着伤处源源不断流出。雌鸢厢发出咆哮,突然用后爪勾住悬梁,整个身体倒挂,甩出像长着尖刺的须肢,疯狂朝斯黛拉碾压,想踩死对方。
雌鸢厢的腹部突然快速收缩又膨胀,咻的一下,尾部的带着圆嘴儿的尖刺快速释放,疯狂朝斯黛拉钉|射。
斯黛拉也击中了雌鸢厢的多个地方,但雌鸢厢身体的恢复速度极快,皮肉还能不断收缩将镶嵌在皮肉里的子弹|挤出来,复原伤口。
雌鸢厢复原身体需要时间,占时盘踞在悬梁上,暂停攻击。
斯黛拉也不敢轻易再射击,她怕还没撑到霍斩昀回来,枪里就没有子弹了,只能躲在一处角落里静观其变。
霍斩昀的出现打破了僵局,他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丢在了雌鸢厢面前,接着把雇佣兵身上的手枪卸了弹夹,将子弹和枪分别摆在地上。
霍斩昀看着雌鸢厢,平静地说:“这个人才是害死你所有孩子的罪魁祸首,你可以自己比对子弹,看看地上的子弹是不是和击杀你孩子的那几枚是同样的。”
斯黛拉问:“它听得懂吗?”
而雌鸢厢像是真的听懂了一般,纵身一跃跳了下来,雌鸢厢只是看了一眼,便朝地上的人嘶吼咆哮。
雇佣兵本试图装死,见雌鸢厢扑来立马挣扎着想跑。然而他已经被霍斩昀踩断三根肋骨,已是强弩之末,翻不出什么水花。
雇佣兵拼命往外爬,试图拿到地上那把枪。只是还未如愿,他就被雌鸢厢从后方扑住撕咬,毒牙精准刺入他的颈侧。
“啊啊啊!”
雇佣兵的惨叫只持续了两秒,毒素顺着血液迅速扩散。雇佣兵亲眼看着自己的皮肤开始泛起尸斑,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炭化。
最后倒在地上时,雇佣兵的身体已不忍直视。
雌鸢厢舔舐着爪刃上的血迹,瞳孔里的竖线渐渐收拢成圆形。喉间的咆哮突然转调,带着哽咽。
“它它……”斯黛拉不可置信,磕磕巴巴地道:“它在哭吗?它居然会表达情绪?!”
雌鸢厢看了一眼斯黛拉,抬起前爪,利爪在水泥上刻下歪扭的符号。
“干嘛呢这是?”斯黛拉更不解了。
霍斩昀道:“它在跟你道歉。”
斯黛拉惊呼:“它还会写字呢?”
“不然你以为它为什么会是高阶版的呢?高阶版中个别的彘奴,甚至拥有人类的智慧,会用计谋对付人类。也会拥有和人类一样的七情六欲,会表达自我。”
雌鸢厢突然朝斯黛拉走来,斯黛拉下意识想掏出手枪,霍斩昀道:“别紧张,它已经报仇了,不会再牵连无辜。”
“你怎么那么确定?”
霍斩昀道:“雌鸢厢的慈也是仁慈的慈,高阶彘奴里,它们是最不适合作为生化武器的存在。因为它们太过良善,不会主动攻击人。食物匮乏时,雌鸢厢即便是饿死也不会吃人,吃的食物也只是怪物腐尸或是一些毒虫蛇蚁。”
斯黛拉和雌鸢厢四目相对,和雌鸢厢对视的那十秒里。
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在斯黛拉脑海中闪过,像是幻灯片一样逐帧播放。
——
在环境极其简陋的手术室里,一个身着防护服的人类用手术刀剖开了彘奴腹腔,正在进行某种秘密实验,他似乎没有给彘奴用麻药。那触目惊心的画面人斯黛拉呼吸都急促起来,不忍看下去。
画面再转,流淌着岩浆的地窟中,彘奴被无数准备齐全的士兵围剿,为了自保,彘奴咬断了为首那人的颈脖。可想而知,这个彘奴的下场自然好不了,无数枪弹打进了彘奴的身体。
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了!
斯黛拉惊觉!是上次突然出现给自己处理伤口,并喊自己猫儿的诡异男人!
斯派克亚森优雅含笑地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数个壮汉压制住的彘奴,用脚踹了踹地上被咬死的人,有些漫不经心道:“怎么办?我那得力干将被你咬断了脖子,我培养他可是花了大价钱。”
“虽然,我也不缺他一个。但是呢,我的东西被毁了,就一定要有人付出代价的。不是你,就只能是其他人了。”
“其他人虽是废物,可死可不死。但是你呢……”
斯派克亚森脚踩在彘奴的手上,使劲碾压,力道大的要将它的手骨碾成粉末,嗓音却不冷不淡:“你说……我该怎么收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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