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垚的喉结轻轻滚了滚，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些许的紧绷：“我承认，是我动手杀了他们，但我不觉得我有罪。”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沉默的观众席，缓缓开口：“我的母亲尧嫚文，父亲陈继雄，二人早在案发当日，就共谋要将我绞杀。”
“陈继雄事先打电话给我，以尧嫚文重病不愈为借口骗我回家。在我归家后尧嫚文将下毒的茶水递给我，激我喝下。在我毒发倒在沙发上无法动弹之际，尧嫚文用事先藏在沙发夹缝中的钓鱼绳意图将我绞杀。”
“在反抗的过程中，我扛起凳子将尧嫚文砸晕，也无意造成了她的死亡。”
“而陈继雄发现我害死了尧嫚文后，惊恐地将匕首刺向我的腰腹，我的腰腹至今伤口未愈，这也是铁证之一。为了活命，我将匕首翻转，刺向他，以达到自卫的目的。”
“我已将当日尧嫚文意图毒杀我的茶具以及那根绞杀我的钓鱼绳等关键证据都上交了，你们大可去查。”
“茶具上残留的毒物，我脖子上被钓鱼绳绞出的勒痕，以及案发前陈继雄给我拨打的电话、他们夫妇提前购置的藏尸冰柜，这一切都是铁证，相信审判长会给我一个公正的判决。”
亓官墨问：“你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陈鹤垚淡笑：“因为他们要扫除我这个不听话的障碍，他们想要一个完美的孩子，能帮助他们实现阶级跨越，帮助他们去往白金塔。而尘民不能拥有两个孩子，所以他们要将碍事且不听话的我杀掉，再生养一个，去达成他们的所愿。”
“我是在他们杀我的过程中反抗才无意导致了他们的死亡，我是正当防卫。”
亓官墨问：“你的辩护人是谁？”
“我没有辩护人，”陈鹤垚道：“我没有钱可以支付这笔高昂的费用，所以我想申请法律援助辩护。希望——”
他的话还没说完，观众席突然传来一阵椅子拖动的刺耳声响。
戚莯苒从座位上站起身，粉色的连衣裙在肃穆的法庭里格外刺目，她脊背挺得笔直，声音清亮得穿透了法庭的寂静：“我申请做他的辩护人。”
话音落下，整个审判庭瞬间陷入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戚莯苒身上。
谁人不知，戚莯苒是第二大财阀及教父戚宏唯一的女儿，别说寻常官员，就连眼前这位审判长，见了她都得客客气气地低头问好。
亓官墨握着法槌的手顿在半空，眉头微蹙，显然也没料到她会突然插手这桩杀父弑母的案子。
没人知道，戚莯苒原本只是觉得无聊，想来看看这个敢犯下如此大罪的人，究竟是个多么面目狰狞的恶徒。
可自见到陈鹤垚的第一眼，戚莯苒就彻底沦陷了。戚莯苒从没见过那样好看的人，让她一眼就忘却了呼吸，心跳一度冲破束缚。
刚才陈鹤垚的那句：“我不认”，像一根细针戳中了她。
从最初的好奇，到此刻的触动，不过短短几秒，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冒了出来：她想要这个男人！
戚莯苒指尖夹着墨镜，看向陈鹤垚，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硬气和笃定，仿佛这一切于她而言不过是件小事：“你不用慌，我会立刻联系顶尖的辩护律师团队，动用所有能调动的资源，不遗余力帮你洗清罪名。”
在戚莯苒的帮助下，陈鹤垚取保候审，出庭便被戚莯苒的人引上了一辆黑色豪车。
他坐在后座，窘迫又不自然地轻轻靠着车门，双手无处安放，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多日的折腾让他浑身发虚，连说话的力气都欠些。犹豫了片刻，他才偏过头，看向身旁的戚莯苒，声音很轻却很诚恳：“谢谢你。”
戚莯苒闻言，侧过身朝他凑近了些。她眼尾弯起，露出温婉的笑，刻意放软的手朝他的脸颊伸过去，想要轻抚他的脸。
可陈鹤垚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迅速偏头，同时往后退了半步，一时不察，后背重重抵住车门，堪堪躲开了她的触碰。
那动作带着本能的抗拒，没有半分犹豫。
戚莯苒伸在半空的手僵了僵，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眼底的温柔像退潮般飞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被冒犯的怒气。
毫无征兆地，她扬手就朝陈鹤垚脸上重重甩了一巴掌。“啪” 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车厢里炸开，格外刺耳。
“不识好歹的东西！” 戚莯苒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饱含怒火，“我刚把你从能弄死你的泥潭里捞出来，现在不过是想碰你一下，你也敢躲？！”
陈鹤垚本就因多日未正经进食，身体虚得发飘，她这一巴掌的力道又狠，他只觉得脸颊一阵发麻，身体晃了晃，脚下没稳住，重重栽倒在地。
更不巧的是，他的额角恰好撞在车座前方的一处尖角上，鲜血瞬间从伤口涌出来，顺着耳际往下淌，很快浸湿了他的衣领，在浅色的布料上洇出一大片刺目的暗红。
他趴在地上，意识有些发昏，晃了晃脑袋，连抬手按住伤口的力气都快没了。
戚莯苒看着自己泛红的掌心，愣了两秒。她倒真没料到这一巴掌会下得这么重，陈鹤垚额角的血顺着苍白的脸颊往下淌，他连扶着车座的手都在发颤，一碰就倒般，狼狈又脆弱。
戚莯苒心底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错愕，随即换上副带着假意的心疼，往前凑了两步，伸手就想去扶他的胳膊：“你没事吧？头怎么磕得这么厉害？”
可陈鹤垚视她如恶鬼般，像是怕被滚烫的烙铁烫到似的，身体猛地往旁边缩了缩，坚决避开她的触碰。
陈鹤垚咬着牙忍着额角传来的钝痛，借力缓缓直起身，像根被压弯却不肯折断的竹，后背依旧绷得笔直。
戚莯苒伸在半空的手僵了僵，倒没再像刚才那样动怒。她收回手，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里满是傲慢的施舍：“我也没料到你这么柔弱，连一巴掌都禁不起。这次算我下手没轻没重，就不跟你计较了。”
她顿了顿，眼神扫过陈鹤垚渗着血的额角，带着警告：“以后别再惹我生气，免得自讨苦吃。”
“以后？” 陈鹤垚猛地抬眼看向戚莯苒，瞳孔微缩，像是被人掐住喉咙，嗓音沙哑中还带着点颤抖。
戚莯苒闻言，兴奋地拍拍手，脸上露出几分愉悦的笑意，那笑意却没达眼底，只剩毫不掩饰的占有欲：“是啊，以后。”
“我和你的以后。”
陈鹤垚发晕带着疼痛的脑子瞬间被她的话敲醒，满是难以置信。他原以为戚莯苒只是好心想帮他脱罪，却没料到她竟打着以后的主意，她想把他的自由攥在手里。
戚莯苒微微俯身，凑到陈鹤垚面前，狡黠地玩弄着已到手的猎物，“你以为你还能去哪？没有我保着你，别说脱罪，上面那些等着抓替罪羊的人，迟早会把你吃得连骨渣都不剩。”
“不，我不会跟你走。” 陈鹤垚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他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与戚莯苒的距离，反抗像燃起来的火星，再也扑不灭了。
哪怕如今已在悬崖边缘，也不肯妥协半分。
“这可由不得你。” 戚莯苒直起身，脸上的笑意瞬间淡去，语气冷得像淬了冰，“陈鹤垚，你最好想清楚。现在这个世上，除了我，没人能保你。你要么乖乖跟我走，要么等着去蹲一辈子大牢，甚至死在里面。”
“那你把我放回去，就算是蹲大牢、受重刑，哪怕是千刀万剐的刑罚，我也认。” 陈鹤垚字字掷地有声，眼底没有半分退缩，只有宁死不从的决绝，背脊笔直，不肯在戚莯苒面前露半分怯。
戚莯苒突然低笑出声，那笑声里满是轻蔑与掌控欲：“我说了，我要你活，这世上就没人能让你死。你想认罪受罚？问过我了吗？”
她眼神骤然沉了沉，嘴角勾起一抹狠戾的弧度，“鉴于你这么不识好歹，” 话音未落，车竟停了下来，车门打开的瞬间，她猛地挥手示意外面候着的下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把他拖下去，关进后院的金笼里！三日之内，一滴水、一口粮都不许给！”
下人们立刻上前，架着还在发虚的陈鹤垚往后院走。当那只巨大的金笼出现在眼前时，陈鹤垚的瞳孔猛地缩了缩。
笼子足有两人高，雕花的金栏泛着冷光，里面竟关着一只体型堪比水牛的秃鹰！秃鹰通身布满灰褐色、长着白色斑圈的麟羽，翼展遮天，喙嘴巨大，前额上长着个大肉瘤，像是从腐肉堆里爬出来的怪物。
此刻的秃鹰正用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被推进来的陈鹤垚，发出危险又刺耳的叫声。
戚莯苒走到笼边，俯身趴在雕花金栏上，指尖轻划过栏杆，语气里带着诱哄和威胁：“陈鹤垚，你想清楚了，这秃鹰三天没喂食了。只要你现在跟我认错，发誓这辈子都不离开我，我马上就放你出来，还能给它喂点别的东西。”
陈鹤垚看着那秃鹰凶戾的模样，他猛地啐了口混着血丝的唾沫在笼底，胸膛因压抑怒火而剧烈起伏，眼神冷得像刀：“你做梦！就算是被这秃鹰啄死，我也绝不会待在你身边。看着你这副嘴脸，我只觉得恶心！”
“你和死去的那对夫妻又有什么区别？！”
“你找死！” 戚莯苒猛地直起身，她指着笼中的陈鹤垚，声音因暴怒而发颤，“给我狠狠教训他！用鞭子抽，用冷水浇！什么时候折磨到他服软，什么时候停！”
良久，发泄完怒火，瞧见那瘫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她又放缓了语气，偏执的占有欲毫不遮掩，死死盯着笼中不肯低头的陈鹤垚：“陈鹤垚，我有的是时间等你。”
“你什么时候愿意回到我身边，我什么时候就放你出来。你放心，只要你肯低头，之前你所有的不识好歹，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女病娇上线，背景是架空的，有些地方不要太较真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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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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