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摇光了结了妖物，心情愉悦了起来。
不光是因为她活动了筋骨，打得酣畅淋漓，还因为今日运气颇好，连斩三个妖兽，都是平时不常见的，浑身上下拆开，既能送给她的一众师姐们，又能卖个高价。
她作为神女，平日里不管去哪个宗门，长老们都是笑脸相迎的，天材地宝更是少不了她的。
但这些东西用起来，并不像靠自己拿到的钱财那样心安理得。
楚摇光心里一盘算，喜滋滋地蹲下身，开始处理地上的尸体。
她有一把专门拿来剥皮的匕首，吹发可断，她起名叫小飞光。
一边扒皮，楚摇光一边哼起了小曲。
飞光也跟着嗡鸣起来，和着她的曲调。
楚摇光收拾好储物袋里的妖兽，踏着雪回到了桃坡村。
树上挂着的头颅还在，她疑惑地看了看，摘下头走进了木屋。
一进门，一个师姐就迎了上来，面色凝重地和她说：“小师妹，这附近可能有魔族。”
魔族多是杀人如麻，嗜血狂妄的犯人，近千年来很少踏出魔界，每每出世，都会引得一阵腥风血雨，比妖兽可怖得多。
楚摇光蹙眉：“难道这附近忽然出现三只妖兽，是有魔族作祟？”
师姐说：“刚刚我们一进村，就看见一个血淋淋的头挂在树上，狰狞可怕，一下就把两个孩子吓哭了，两个孩子现在还傻着呢，这种事，一定是魔族的人干的。”
楚摇光沉吟片刻，面不改色地说：“师姐说的极是，不过我没有察觉到附近有魔气，想来是旁的什么人干的，总之，我们多加小心就是了。”
“对了，你带回的那个姑娘已经醒了，她和我们说了事情的经过。”
楚摇光略一点头，握着剑走了进去，和巫婵对上了视线。
巫婵换了一身素白的衣服，坐在窗边的炉子旁，正在熬药。
月色倾泻在她的肩头，照得她婉如清扬。
明月的清辉下，她更像飞光了。
楚摇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从她进门起，巫婵就静静地凝视着她，眼眸乌黑深沉，似有万般情愫。
楚摇光想了想，把手里面目可怕的兽头收到了储物袋里，走到巫婵面前问：“巫姑娘醒了？现下好点了吗？”
巫婵眉眼低垂，神情落寞：“多谢仙君关怀，我已经好些了，只不过家园被毁，不知道何去何从。”
楚摇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沉默以对。
好在白宜苏在此时走了过来，她揭开药盖看了看火候，倒了一碗药晾在窗边，温和地询问巫婵：“巫姑娘还有亲人能投靠吗？”
巫婵闻言，脸上的落寞更深了几分，她苦笑一声：“我的父母早年双亡，我和妹妹相依为命，现在……”
说到这里，她抿了抿了唇角，两行清泪潸然落下，哽咽着说：“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楚摇光握着剑站在一旁，因为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她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儿地看她的师姐，希望师姐能说几句话。
白宜苏叹了一口气：“我们是招摇宫的弟子，你要是有灵根，就有望成仙，就跟着我们去招摇宫，你要是没有，我们一路北上，途径洛阳、长安等地，你可以选个地方，找个营生，也更安全些，怎么样？”
巫婵两眼噙着泪，眼中含着满满的哀愁和悲怨，她伸手，轻轻地拽住楚摇光的衣角：“我听仙君的，仙君带我去哪，我就去哪，仙君若是不要我，我就一脖子吊死，倒也清净。”
见到巫婵这么依赖楚摇光，像是只能听得进去楚摇光的话，白宜苏也不恼怒，只是长叹一口气，看向了楚摇光，用眼神示意她安抚几句。
楚摇光并没有接受到师姐的暗示，她被巫婵拽住衣角的那一刻，脑中就警铃大作，立马退后一步：“你别碰我，小心我伤到你。”
巫婵闻言，缓缓松开手，痴痴地看着她，而后一捂脸，站起身就往外走：“既然这样，我现在就吊死，省的仙君烦恼。”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门口，开始解自己腰间的衣带，当下就要把自己挂到树上去。
楚摇光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一脖子吊死”的阶段了，眼见巫婵毅然决然地开始抛腰带，师姐们纷纷用不赞同和责怪的眼神看她，楚摇光来不及多想，连忙喊住巫婵：“巫蝉姑娘，你别冲动！我不是这个意思。”
巫婵停住手，抽出一块手帕，轻轻压了压眼角：“巫婵的命是仙君救下的，往后巫婵就只听仙君的话，若仙君不喜……”
师姐们谴责的眼神越来越强烈，楚摇光顿觉头疼，头疼之余，她更觉得麻烦。
凡人怎么这么棘手？
凡人都是这么烦人的吗？
她上前一步，强压心里淡淡的烦躁，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解释：“我今日是第一次见到凡人，凡人**凡胎，我怕伤到你，才不让你碰我，不是不喜……”
巫婵抬头，眼眸一瞬间就亮了起来，楚摇光见状补上一句：“当然，也不是喜欢。你就听我的师姐的，先暂时跟着我们吧。”
巫婵的眼眸黯淡下来，纯粹的欣喜也减弱下来，她轻轻点了点头：“好，我听仙君的。”
楚摇光说：“不用叫我仙君，我叫楚摇光，你喊我名字就可以了，你这两天先好好休息，过两天我检查一下你有没有灵根。”
巫婵看着她，吐出一个字来：“好。”
而后，她将衣带系好，又施施然坐到了炉子跟前，认认真真地熬药，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十分自然闲适。
她长得再美貌，楚摇光也不想再多看一眼了，移开了视线，和师姐走了进去，看另外两个凡人。
这两个小孩都是女孩，一个大一点，约莫十岁左右，另一个只有五岁，两个孩子连日奔波，又被吓到了，现在抱在一起睡着，睡得不太安稳。
楚摇光心内内疚，取出保心丸，要喂给两个小孩。
白宜苏这时拦住了她，用灵气送音，避着屋里的巫婵道：“小师妹，凡人是不能用保心丸，你喂的保心丸，是给修为低微的修士用的，以猛药暂时护住心脉，低阶修士吃多了尚且不好，更别提凡人了。”
楚摇光一愣，想到她给巫婵喂了大半瓶药进去，忍不住回头看巫婵。
白宜苏道：“你是不是给巫姑娘喂了很多保心丸？”
楚摇光低声应道：“是，我喂了大半瓶。”
白宜苏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喂了这么多进去，严肃地说：“巫姑娘现在心脉受损，倘若不医治，不出半月就会暴毙而亡。”
楚摇光听到事态如此严重，倒抽一口凉气：“那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没有？”
“需要有修为高深的人连续一个月给她输入灵气，运转两个大周天，护住她的心脉，再配一副药，解掉药性。”
想到是她做事不妥帖，才害了巫婵，楚摇光心里那点不快已经化为了内疚和懊恼：“我是姐妹们中修为最高的，此事又是我惹下的，这事便交给我了，我会对巫姑娘负责的，师姐，你把药方给我，我马上去找药。”
白宜苏摇了摇头：“需要用的药，都是凡间的药，对凡人来说千金难换，于我们却是稀疏平常，只是药难得，要到洛阳这样的大城才能买到了。巫姑娘既然这么依赖你，你又主动请缨，那在这之前，巫姑娘就交给你照顾了，她不仅需要人的保护，心绪更不能乱了——她刚刚那样以死相逼，是非常危险的，你该顺着她的。”
白宜苏接着说：“小师妹，你是第一次下凡游历，要注意、学习的地方很多，别这样随意地对待凡人，知道了吗？”
楚摇光看看巫婵，又看看白宜苏，想到治疗巫婵如此繁琐，她给白宜苏和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凡人带来了这么多麻烦，楚摇光就无话可说了，低下头老老实实地挨训：“我知道了，师姐，是我错了，我该问清楚的，我这就和巫姑娘道歉。”
白宜苏看着她这副样子，噗嗤笑出了声：“好啦，我刚才和巫姑娘说了，她说不怪你，你也是急着救她，没有你，她早就葬身兽口了，但你是该和人家巫姑娘好好道个歉。”
楚摇光不太喜欢她救下的这个凡人，又娇弱，又麻烦，实在不是个能让人放心接触的人，但她做错了事，事已至此，就该承担相应的责任。
楚摇光走到巫婵面前，将事情又说了一遍，诚恳而又认真地对巫婵说：“巫姑娘，对不起，是我错，把你害成了这样，我会对你负责，弥补你的。你想要什么补偿？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竭尽全力满足你的。”
大家新年快乐呀！祝小宝贝们新的一年学业有成事业高飞，不劳而获身体健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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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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