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颢此刻天人交战。不好的消息还是来了,瑞儿承认的这么干脆,倒教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眉头突突直跳,压下心中的愤怒,咬着牙问道:“你难道真的要娶那楼兰王子?”
钟离瑞摇头:“并非如此。他早已成婚。”
“那是谁?”钟离颢在爆发的边缘徘徊,若知道是哪个孙子,他一定要把那人千刀万剐。
钟离瑞的眼神又是一阵飘忽,沉默半晌,才道:“现下还不便说,他还没有同意。”
竟然还是单相思?钟离颢实在闹不明白,瑞儿一表人才,熟读兵书,现又建立功勋,京城之中的爱慕者也不在少数,为何会因一个男子要死不活?这还得了?
索性心一横,钟离颢还是扮上了恶毒老爹,他胡子一吹,朝钟离瑞道:“说这么多,还不是捕风捉影。你也无需跟我使性子,圣恩已请,你看着办吧。”
钟离瑞无奈,最后只得说了句“是”应下。
钟离颢一挥手,“赶紧回去歇息吧,我还有事跟你陆叔叔商议。”
见儿子走远,钟离颢才敢发牢骚:“你说说这可怎么办呢?他居然是真的要娶男妻。他母亲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要我说什么好,喜欢男子!还单相思!我钟离家哪有他这么没出息的儿子!”
陆凡忍不住嘲讽:“那你当着他的面怎么不敢说?”
钟离颢看了他一眼,一脸悲戚:“我敢说吗?他敢说我还不敢听呢!在边关待了两年,回来就说想娶男妻,你想想,那种环境之中,能见着几个人?我上个月给琰儿去信,他说他们经常接触的就那么些人,万一他看上的是我的得力干将,这老脸往哪儿搁啊?”
他似是自我安慰道:“我这次给他请纸,也不单单是想让他成婚。京城那么多俊男美女,多认识些,他可能就不那么想了。”
陆凡凉凉道:“你就不怕适得其反?我看他这架势还挺认真。”
钟离颢老脸皱成苦瓜:“我说你小子,都快三十了,也不见你结亲,反倒是他这屁大点的小子急着成亲,他这么黏你,怎么也不见学你点清心寡欲的本事。”
陆凡:“……”
将军府再受封赏的消息传遍了京城,钟离瑞这个名字也在王亲贵族中间颇为耳熟,听说皇上要为这钟离小将军觅得良缘,天下俊杰才女皆可前来,一时之间,能人志士齐聚京城。
御书房内,皇上拉着钟离瑞坐下,煞有介事地问道:“朕此次借你结亲的机会召集能人志士,你不介意吧?”
钟离瑞道:“臣认为很是妥当,陛下不必介怀。”
“嗯,如此甚好。不过这亲事我也得问问你的意见,你想要什么样的?”
钟离瑞想了想道:“桃李春风梨花散,不及斯人眼波转。”
皇帝思忖一下:“你这意思,要眼睛好看的?”
钟离瑞点点头,有些羞赧。那人不光眼睛好看,浑身上下都迷醉人眼。
皇帝又道:“高低胖瘦可有意向?”
钟离瑞:“大约同我差不多身量。”
“脾性如何?”
钟离瑞:“如风如玉却又棱角分明。”
……
皇帝手指拖着下颌,想了片刻,啧了几声,眼神带着探寻“想来你是想要个凶悍又好看的,对是不对?”
钟离瑞一时被问的懵在当场,如此形容倒也不错,但叔叔……他的脸又是一红,讷讷答道:“许是这般。”
……
“如此,朕便了解了。你先回去吧,正会帮你留意的。”
钟离瑞出门就碰见了房柯,他先向房柯表示谢意,随后又替他父亲发出邀请“家父想请太傅大人上门坐坐,不知您可否赏光?”
本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房柯思索片刻便道,“明日可否?今日我要面圣。”
钟离瑞道:“那便不打扰太傅大人了。”
“什么?房柯那老小子要来?”钟离颢听见房柯要来,登时炸了起来,他刚把陆凡那厮打发走,房柯就要过来,这小子真会给人找事!
他骂了钟离瑞几十句逆子才让他下去准备。
上次托人办事,于情于理都该答谢他,请他做客倒也不算坏事,这小子就不知道找个酒楼么?
陆凡好不容易才有兴致到酒楼吃酒,他捡了个偏僻的角落坐着,就听到旁边人在议论纷纷。
“听说了么?将军府要与太傅府联姻!”
陆凡心中一惊,差点把喝进嘴里的梅子酒吐了出来。
就听见有人继续道:“这不可能吧,太傅大人府上并没有适龄的男女,谁能与那小将军匹配?他的儿子据说才五岁,不能这么丧心病狂吧?”
“那有没有可能是他自己?听说今天早上太傅大人与钟离小将军就只是匆匆见了一面,两家就约定要吃席了,在此之前,太傅与钟离颢可是互相瞧不顺眼。”
“听说他们之前可是因为那位宰相大打出手呢!”
“可是太傅大人不是已经娶妻了吗?”
“这有什么关系?哪个当官的不是三妻四妾的。钟离颢之前与那宰相还有风月史呢,不照样娶妻生子吗?”
陆凡听的脑子发紧,这钟离颢看着五大三粗的,风流韵史倒是不少,这些人倒是真的敢编排。
翌日,太傅大人赴宴将军府的消息不胫而走,听说还带着他的小儿子。
钟离颢再怎么讨厌房柯,明面上也得装装样子,毕竟是他将军府把人请过来的。
宴请的排场也弄得到位,怎么说也不能在房客面前下了面子。
他支使着钟离瑞给房柯敬酒,房柯没拒绝,连饮五六盅。钟离颢都被他震惊到,他原以为房柯是个文人,恐怕不会喝酒,没想到酒量还不错。
“太傅大人酒量不错啊,喝这几盅也不见脸红。”钟离颢说起排场话“说起来,我该感谢你才是,当时托你带东西给瑞儿,这么久了也没回礼,我自罚三杯。”
房柯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小事,将军无需挂怀。我此番前来也是有求于将军。”
钟离瑞听到房柯如此说,内心欣喜,面上还故作镇定:“太傅大人所为何事?”
房柯道:“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是为了您府上那位幕僚,先前只匆匆一见,就觉得其人颇有真知灼见,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他。”
钟离颢一时如临大敌,钟离瑞也是疑惑,“太傅大人见过叔叔吗?”
房柯道:“曾有一面之缘。贤侄……与那位很熟吗?”
钟离瑞点头,“算是吧。我八岁就跟他学习兵法了。他嘴上刻薄,学问却是实打实的。”
房柯道:“是吗?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上次匆匆一见,我还未能与他多做探讨……”
察觉到房柯的有意试探,钟离颢赶紧打岔:“太傅大人,这可真是抱歉,他最近有事没在府里,可能要另寻时间了。”
他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昨日就将那人请走了。
几人谈论还算融洽,其间楼卿霜还路过跟他们打了招呼,房柯客气问道:“多有打扰,楼夫人去往何处啊?”
楼卿霜随口应了句,“回趟镖局,行止还在后院,钟离颢你找人接过来。”
“知道了,夫人。”钟离颢显得十分乖巧。
楼卿霜走后,房柯面带笑容:“夫人果真飒爽,将军府好生热闹,我想今后可以常来。”
钟离颢堆起虚伪的笑意,“太傅大人过来,我肯定欢迎。”
没过一会儿,听到一阵急促的跑动声,夹杂着孩童的欢声笑语,下人们急急忙忙跟在周围,生怕这小祖宗出点问题。
“爹爹”那孩子匆匆跑过来,见到房柯时收敛了行动,他的言语中满是开心,“这里可真好玩儿,爹爹我们以后还能来吗?”
房柯笑着答:“你问问哥哥和叔叔。”
那小孩子又转头看向钟离颢父子,蓝色眼睛满是认真,“叔叔,哥哥,我还能来么?”
钟离瑞被他可爱到:“当然,你随时可以来。”
钟离颢也被这小孩子看的眼神柔和下来,附和道:“当然能了,叔叔很欢迎。”
房柯揉了揉他的头,“这孩子好动,你们不嫌他闹腾就行了。”
父子两人一齐点头,“自然不会。”
这孩子头发带着些卷,眼睛瓦蓝澄澈,皮肤又格外白皙,瓷娃娃一般漂亮,钟离瑞捏捏他的脸,问道:“太傅大人,他叫什么名字?”
“行止。我叫房行止。”那孩子一脸稚气,说话却很利索,“哥哥,你叫什么?”
钟离瑞笑:“钟离瑞。”
行止一脸狡黠,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声说:“瑞哥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钟离瑞问道:“什么?”
他学着大人压低声音,但实际在场各位都能听到:“瑞哥哥,你要成亲了吗?我听他们说,现在京城里好多想要嫁你的人。”
钟离瑞顿时有些尴尬,小声问道:“行止是从哪里听来的?”
小孩一脸坦荡道:“我在太子哥哥书房里看到的。”
这回不光是钟离瑞,钟离颢的脸色也是一白,这事儿难道连太子都知道了吗?太子也不过七岁。
房柯循序善诱:“让你做太子殿下的陪读,你难道其他的书一点没看?”
行止面露恐惧:“爹爹,其他书目也太过乏味了,我真的看不进去。太子哥哥说小将军喜欢凶悍的人,瑞哥哥是真的么?”
钟离瑞脸色一红,“这样说……其实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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