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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长乐未央

到了秋猎的日子,我跟着向奕出宫放风。

向奕和几个世家子弟去西边山上狩猎,我也想出去狩猎,可一身武功不好在人前显露。

于是我遣散了身边的侍卫和宫女,独自一人骑着白马往东边走。

游荡了好一会,直至远离大营,我才握住缰绳,马儿感受到了力量,步伐加快,一种独特的节奏感和动感徐徐展开。

白马嘶鸣,红衣潋滟,一人一马穿梭于空旷山林间,是力量与自由。

可快活没持续多久,身后传来了几处马蹄声。

箭流穿梭,划过鬓边飘逸的长发。

我俯身躲闪,马儿带着我一路狂奔。

身后的人越来越多,我被逼停在了一处悬崖巨石上。

巨石稳稳镶嵌在山体上,从远处看,就像是一颗被衔着的珠子。

前排的黑衣人让出了一条道路,一个身着劲装的瘦长身影出现在眼前。

“为什么?”我本能地问了句废话。

蒋琳摘下面罩,一脸不屑,“我知道了你们的秘密。”

我心里咯噔一跳,然而脸上面不改色,试探性地问到,“什么秘密?”

蒋琳抽出三支箭搭在弓上,满脸神伤,“原来他喜欢的人,是你!”

话毕,弓弦松动,我几乎没有狡辩的机会。

我只得纵身一跃,跳下悬崖,自寻生路。

……

……

皇家猎场毕竟是我家的猎场,作为女主人,我很是熟悉,悬崖的河水够深,河床的暗石早在几年前被我派人搬走了。

起初我是不懂这些的,只是在九年前,一个夜晚,我被向奕从北疆的人牙子手中救出,那时候他还是怀王,被前皇后和皇兄弟赶到边城戍守边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向奕,他告诉我,“耐心些,用脑总比丢命强。”

自那以后,我不再懒得思考,而是发奋学习,不过我学的知识,大多是为了保命,像哥哥写的酸诗,我是一点看不进去。

悬崖离水面有一定的高度,即使在下落过程中,我拽住了几次藤蔓,降低了坠落速度,可最后还是被水面震晕,顺流而下。

再醒来时,我躺在了一间古旧木屋里,旁边生了一堆火,放着一摞劈好的柴,柴上带着血斑点。

木屋破旧,像是废弃多年,外面是潺潺的流水声。

我身旁放着一个包裹,包裹内是一个新刻的红木令牌,还有一套干净的紫色云翔符蝠纹劲装。

这令牌我认得,哥哥身上也带着一块,只不过他那块已经用到包浆了。

我换上衣服,将头发束起来,在路上顺了一块果农用来遮雨的黑布,用来蒙面。

凌晨时分,乌云遮月,果农推着板车进城卖货,我在果篮里塞了一两银子,当做潜回京城搭车的报酬。

月黑风高,我爬上京城高塔,看见秦家的万花楼歌舞升平,老鸨的房间还亮着烛灯。

我翻窗而入,老鸨大吃一惊,刚准备大声叫唤,却认出了我放在她面前的令牌。

于是跟着老鸨的指引,我通过层层机关,来到了藏匿在万花楼地下的紫衣堂。

紫衣堂原本由小娘建立,十六年前我意外走失。

小娘寻我未果,于是在秦家的帮助下,建立了这个机构,因此紫衣堂的初衷是为了寻人。

后来阴差阳错,我被怀王向奕寻回,长老们就从小娘手里收回了这个机构,现在紫衣堂的寻人功能增加了一些商务性质,听说还拓展了搜集情报的业务。

正厅的大门上刻着几只猴子骑在马背上,寓意“马上封侯”。

厚重的大门被打开,堂主身披斗篷,端坐在主位上。

灯烛昏暗,我看不清他的容貌。

按照惯例,我礼貌行礼,他大袖一挥,站在二楼看台的十二神煞皆退去,偌大的正厅只剩我和堂主二人。

我拱拱手,谢了他的救命之恩,他揭下斗篷,指示我去杀向奕。

“怎么是你?”我一脸错愕,“秦旭呢?”

蒋琳得意地昂着头,“既然是世家联合,没点诚意怎么行,堂主原先是你哥,现在是我。”

“你杀我作甚?”

“那是对你的考验。”

“……”

我内里暗戳戳骂秦旭恋爱脑,竟然能将全部身家,交付给这个心狠的女人。

我叹了口气,“有没有可能,我只是想好好的活着,你不动我,便相安无事。你的计划只要风险不大,我会尽量配合你。但是你疑神疑鬼,野心滔天,你杀我,又救我,现在又让我杀皇帝,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觉不觉得有点得寸进尺了?”

蒋琳定定的看着我,忽然大笑几声,笑声在厅内回荡,“我得不到他的心,你也别想得到,我要让他死在爱的人手里!”

我眉头微蹙,“即便你因爱生恨,但我也很无辜,没了我,还有张安、王安、孙安…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何必呢,做一份自己喜欢的事业,将自己的家族经营好,之后还会遇到更好的人,这不好么?”

蒋琳气地站起来,“他就是最好的人,是你抢了我的皇后之位,你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总之你没得选,你只是个嫁做人妇又无权势的可怜虫,你最好不要让我不高兴,你知道我是个狠人,在成就大业的路上我可以牺牲任何人!”

蒋琳说话很跳跃,我时常因为跟不上她的节奏而感到困顿。

我挠挠头,“让你不高兴的,就能被你牺牲,你不觉得太任性了么?”

蒋琳很激动,她在大家面前是一副圣人形象,她不能做大家认为不正确的事情。

“对于敌人,我想我可以任性些,你知道打仗之前要先祭旗么,祭旗你懂吗,就是…以振军心。”

我冷笑一声,“原来让你不高兴的人,就是你的敌人,就是你可以随意践踏生命的人。”

蒋琳有些不耐烦,她看了看周围,确定只有我们二人,卸下心防,“是又怎么样?”

我拍拍手,“希望天下的人都能让你开心,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获得平和的生活。在你治下的朝堂应该也不用再叫朝堂了,直接改名叫取悦人的草台班子好了。”

蒋琳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只是提醒你一下,登基后,记得防止小人当道,防止豢养一窝佞臣。”

蒋琳“切”了一声,白了我一眼,“你僭越了,你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她从小被蒋家捧在手心,未曾跌入过泥泞,所有人都只会夸她,因为她做了书上说的正确的圣人才会做的事情。只是正确的选择做多了,就变得平常,遇到挫折后,就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这时候错误就显得特别反常,仿佛是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而且什么是正确和不正确,似乎并不是自己说了算,评判的标准在别人手中,她似乎被变相地控制住了。

蒋琳被人为的强烈道德感牢牢地架在高处。

我在正厅踱步,“杀皇帝是谋逆的大罪,不成功便成仁,即使成功了,最终得利的并不是我吧?向奕血脉正统,在位六年勤政爱民,他喜欢我,我为什么要选你当皇帝?你有胆魄有能力,我很敬重你,可是你把我哥和我当什么了,实现你大业的工具人么,他愿意全心全意的相信你,可你替他想过么,他知道你要做的事情吗?以后你登上帝位,你会为天下百姓着想么,还是觉得天下的人都没你高贵,都要沦为你获利的工具人?”

蒋琳思索了一会,我猜她想不明白,因为她最后只憋出一句话,“你到底办不办?!”

我点点头,“你不是说我哥在你手上吗,放心,我不会抛弃任何一人,即使他是个恋爱脑。”

蒋琳听到肯定的回答,语气稍微放缓,“你最好遵守诺言,最好别给我耍心计,要是被我发现了,我不会放狠话,因为你没机会听见。”

与蒋琳的这一通对话,我只看到了她想展现个人才华的野心,盛国百姓生活是否幸福安康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估计仗打久了,她手下的士兵都会迷茫,自己那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我睁大眼睛,“你刚刚是在干嘛,口嗨吗,好心提醒一句,逞一时之快可不是明君所为,口嗨的后果是最无法预测的危险。”

蒋琳的心智还不够成熟,在龙椅还没坐热之前,很有可能会被干掉。

蒋琳咂咂嘴,看口型似乎是想骂人。

……

我走出正厅,秦旭站在门口,我恨不得给他一脚,但想到背后还有蒋琳的一双眼睛在看着我,我不好动她的人。

我盯着秦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只不过观察到他手上的伤口,又有点于心不忍,我猜这是在下河救我的时候太过着急被划伤的,古旧木屋内柴上的血迹是他的。

“你救的我?”

秦旭没说话,他不喜欢煽情,我心中答案已了然,多少是亲哥。

秦旭将手里的精致小瓷瓶塞给我,上面有一瓣红颜的玫瑰花瓣,我拿在手里把玩,“这是什么?”

“魅影散。”秦旭淡淡说到。

我眉毛一挑,放低声量,“有这好东西,蒋琳没向你要过?”

秦旭眼神变得隐晦不明,“我不会让她知道…”秦旭指指瓷瓶,“它的存在。”

……

……

我向习秋学了一些民间小菜的做法,然后经常做给向奕吃,他说我在拿他做实验,我笑了笑,让他给菜品做一些点评。

他吃得很精,品鉴能力一流。

在向奕的指导下,我的厨艺飞速进步,帮他试毒的公公对我的手艺赞不绝口。

一天晚上我炖了安神汤给向奕送去,他知道是我,头也不抬,等我靠近的时候,扣住我的手腕,轻轻一拉,我一个踉跄,被他带入怀中。

我被向奕紧紧环抱住,双手交叠被锁,动弹不得。

公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这种场合他应该立马退出去,只是这汤还没试毒。

“这种东西,就不喝了吧。”

听见向奕说自己不会喝汤,公公连忙小跑着出了宫殿。

我一脸落寞,“那真是可惜了,**一刻值千金,本来想让你做个风流鬼。”

向奕对药物的气味比常人敏感许多,汤里加了东西他立马就能闻出来,试毒只是走个流程,用于迷惑对别人。

“加了什么?”

“魅影散,而且这汤本就不是给你喝的。”

“魅影散?”

“是呀,我哥担心我对你提不起兴趣。”

向奕勾唇,“内兄多虑了。”

向奕抓我手腕的手卸了力,他脑袋一晃,往椅子后方倒下。

龙椅很大,我顺势起身,趴在了他的身上,他想喊暗卫,我吻住了他的唇。

他推攘着我,我用力压着他,他力气不足,从远处看上去,像是在激烈地缠绵,屋顶的暗卫知趣的话,应该会背过身去。

等到他完全瘫软在龙椅上,我抽出别在衣袖上面的细长银针,他惊恐地睁着眼睛,我将银针慢慢插入他耳后的穴位。

屋顶传来轻微的打斗声,一刻钟后便停歇了。

“你把迷药加在哪里了?”蒋琳从侧门进来。

我双眼通红,看向砚台。

“这条墨锭是蒋家专门上贡给皇帝的,你想要栽赃蒋家?没门!”

我摇摇头,“研磨的水里我加了东西,装水的水壶是我送给奕向的,里面装有机关,他不知道。”

蒋琳冷笑了两声,“秦安你还真是个狠人。”

我只觉得鼻头酸酸的,眼眶湿润,心里难受到喘不上气。

两行清泪划过脸颊,滚烫的触感渗透肌肤,刺痛着内心。

我站在大殿中,像是一个被绊倒的杂耍艺人,荒唐又无助。

蒋琳皱眉,语气中带着不满与鄙夷,“你喜欢他?”

我摇摇头,“不是喜欢,是爱。”

盛国的皇后,因为个人恩怨,杀了皇帝,事后自知罪孽深重,服毒自尽。

蒋琳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她没牵扯到秦家众人,哥哥还在她那里,做她手中阴暗的刀。

北疆传来南下攻打盛国的消息,这让蒋琳有些措手不及,她甚至没来得及办登基大典。

好在蒋家实力雄厚善战,又有各世家撑腰,蒋琳决定身先士卒,披甲北上,亲自率军抗敌。

这是哥哥派来报平安的人提供的消息。

“她太着急了,皇位都没坐稳,又率军出征。”我把信放在一边。

“没想到你还通医理。”向奕捏着银针,像是发现了新奇点。

“是呀,跟你学的嘛,技多不压身。但我目前只会用银针,药理方面就不太行,像上次我给蒋琳配的龟息丹,就被你说是假药…不过我这次有所改进,他们没验出来。”我对自己的进步感到开心,这种进步是具象化的,能直接从结果中看出效果。

向奕靠近我,“公公、还有一些大臣说,有你这样的能人异士在我身边,要我小心一些。”

“哦?那你睡觉的时候最好两只眼睛轮流守岗。”我有些委屈,兢兢业业布局,却因为技能过多,被维护向奕的公公和大臣处处提防。

我看着向奕的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他的眼睛干净明亮,清澈见底,“那你呢,你也这么觉得吗,你这么说,是打算开始防我了么?”

向奕摸着下巴佯装思索,“我想想看,如果要防你,要怎么样才能防住你,要不然睡觉的时候把你锁在内侧?”

我有些忍俊不禁,“你说他们会不会为了保护你,让我和你分房睡?”

向奕跳起来,“什么,分房睡?他们想都不要想!还真把我当三岁小孩看护么,也太小看我了!”他揉了揉我的肩膀,“回头我说他们。”

没过多久,映红从北疆来了南城郊区,还给我带来了北疆三王子的信。

蒋家势力强大,把持边境,我想给北疆三王子送信的人选,除了映红,我身边没有值得信任的人。

为了掩人耳目,我打她板子,让她假死,摆脱蒋家的监视。

映红给我带来了北疆三王子的信,信上三王子解释,南下攻打盛国非他所愿,他父王和王兄得知蒋家野心,早就起了南下的念头。

他向我保证,他在后方不会苛待盛国俘虏,但他不能保护得太明显,所以可能会把他们拉去做苦力。

我将信小心收起,给了映红一些报酬,又给映红一个月的时间回乡省亲。

映红的宫女身份已销,她现在是一名普通百姓,是自由之身。

而她的老家,就在南城郊区附近的村子。

我告诉她,她已经不再是皇宫的宫女,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不必跟着我再去冒险,只是她死活不肯离开,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至少要等我安然无恙地回到京城,她才肯离开。

我想她是还没找到自己想做一生的事情,她应当找一个想要干到八十岁的事业,这样她的人生会有自己的目标。

等我回京后诸事落定,我再让她去慢慢试错,她要走我绝不强留,只不过她得答应我每三年至少回来看我一次。

苏侍卫觉得我们迁来迁去很麻烦,“娘娘,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帝王之业流血千里是常有的事。”

我揉揉眉心,“自古以来就有的事,就是对的么?其实还是有很多方法去化解的,不用太着急。”

在得知了信的内容后,习秋有些诧异,“娘娘,您怎么知道三王子会答应您的要求呢?”

我的脑海里控制不住的涌入了一些回忆,画面像走马灯式闪过,异国他乡、荒郊野岭、高耸入云的树、深不见底的陷阱、八岁女孩带伤逃亡、夜晚山洞闪着绿光的竖瞳…我闭上眼睛,抚了抚衣服下耸立的汗毛。

冷静片刻后,我道,“我小的时候,与那北疆的三王子有些交情,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他,我救了他养的狼崽,他许我一个心愿,他这回是来报恩的。”

苏侍卫不解,他不明白这点交情为什么能让敌国的三王子帮忙做事,一个是北疆三王子,一个是盛国皇后,现在两国是敌对的关系,理应水火不容才对。

苏侍卫向来是从大局层面考虑人际关系,我便从一些政治利益,例如三王子此时帮我,我之后会给予他帮助,助他争取草原部落,稳固地位,争取草原上的王位等理由搪塞过去。

苏侍卫这才一脸释然,只是神色一如既往严肃,拱手道,“娘娘未雨绸缪,有先见之明,臣愿俯首听命。”

……

……

蒋家善战,在秦家和各世家强有力的支持下,盛国不出两年便赢得了这场战斗。

我和向奕化名在南方学着做生意,世家的注意力在北方,顾不上和我们打商战,于是南方许多商铺被我们收购。

这两年朝廷除了税收多了一些,粮食征收的力度大了一些,其实对南方百姓的生活并没有很大的影响。

我听说蒋家在这场战争中出的人力物力最多,毕竟蒋琳是皇帝,蒋家作为母家,必定要全力支持从自家出的皇帝。

而秦家早些年因为贪腐,被抄没了家产,在物资方面无法出力。

皇家私库在向奕在位时期,已经被“挥霍”的所剩无几。

秦旭在蒋琳给她吹耳边风,跟她说历史上征繁重徭役赋税的皇帝不会有好下场。

我猜蒋琳是被他吹的头风病犯了,只知鉴古,不懂找突破口,结合实际环境变通行事。

而且蒋琳极其注重名声,她说过她一生只做“正确”的事,她的目标想做一个圣人,她希望人人都夸赞,夸赞她的丰功伟绩。

秦旭懂她,所以才会提这样的建议。

这些建议蒋琳很是受用,因此她不顾世家反对,盲目慷慨,她亲自带头,让世家效仿。

不出两年,仗打完了,世家的财资也被消耗殆尽。

然而蒋琳在北方迟迟不愿归来。

她的野心很大,战争的胜利让她快感丛生,她生出了吞并周边小国,一统北方的想法。

但世家的后续资源跟不上,不足以支持她的野心,若是她一意孤行,蒋家不排除会将目光瞄向南方的无辜百姓。

……

……

世家疲弱,我和向奕夺回京城。

守城的将领是向奕还是怀王时,一起戍边的兄弟,因此我们回城没费一兵一卒。

蒋琳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人已经在京城的地牢,她是被紫衣堂送回来的。

我答应了秦旭,要留她性命。

秦旭是个恋爱脑,只不过是个有脑子的恋爱脑,他目标明确,从始至终只要蒋琳这个人。

秦旭的恋爱脑发挥稳定,在蒋琳被抓后,他要求搬去地牢和蒋琳同住。

听闻他们在一起相爱相杀到大半夜,一方追逐一方逃避,纠缠越陷越深,任谁也拉不回来。

只是苦了隔壁牢房的犯人,经常被吵闹声和打斗声饶了清梦,无可奈何之下,向牢头申请换房。

“任他去吧。”向奕轻轻抚平我蹙起的眉头。

从秦旭第一眼见到蒋琳起,她就成了秦旭的光,一生都想要追求的光,这是秦旭跟我说的,我不懂,但也不打算插手了。

我将手伸进向奕的袖口,悄悄握住了他宽厚的手掌,温暖而有力。

“罢了,人各有志,活着就行。”

蒋琳拍着地牢的木栏大骂到,“我打仗,那是以战止战,我的初衷是好的,这是百姓呼声最高的想法,我在顺应民意!明明是万众瞩目的宏伟大业,却被你这个奸诈小贼所打断,你真是可恶至极!!”

“呼声最高?何以见得。不会是你那些佞臣为了迎合你,编造出来的瞎话吧?会发声的就是百姓,不发声的你就当他们不存在?”我隔着木栏坐下,顺手抓了一把瓜子递给她。

蒋琳被我气红了眼,啐了口唾沫,完全没有当初蒋家大小姐的温婉。

我难以置信看向秦旭,“你喜欢这样的?”

秦旭笑了笑,“这才是真实的她。”

我忍。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说到,“你要是在南巡的时候真正地融入他们的生活,就会发现大多数百姓只想过幸福平和的日子,谁管你世家那些破事。”

“我…你…你…”

“你什么你,你这与何不食肉糜有何区别?!”我瞥了她一眼,她没说话,脸憋的通红。

过了片刻,她冷静下来,想起来问蒋家族人会面临怎么样的处置。

“负隅顽抗者,就地处决,情节严重者,当下问斩,牵扯到别的案情,还需要留着性命协助调查,不过不用等太久,也会在秋后问斩,还有些…”

情况很多,我与蒋琳一一说明,她听的很认真,最后还问起了住在她对面的叔公。

“他犯了什么罪,为什么每天都有人找他?”

“你叔公啊,贩卖人口,与北疆的人牙子勾结在一起,那些人是去给他讲故事的。”

“他还干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嗯,你不知道事挺多的。”

蒋琳吃瘪,她对蒋家的了解,确实没我多。

“可是为什么要给他讲故事?他又不是三岁小孩,睡觉要人哄。”

我在果盘里挑了些蜜饯,“紫衣堂找回了一些被拐卖的人口,发现这事与你叔公脱不了干系,被拐的家人找到我,说想见你叔公,给他讲故事听。讲完故事后,你叔公要是还有点良知,应该会难以入眠。”

“讲什么?”

“讲失去亲人后,家庭的生活,亲属们都是怎么度过那段失去亲人的艰难时光。”

“噗,”蒋琳嗤笑到,“怎么,你要用这招来感化他吗?我叔公脾气倔得很,让他道歉认错是不可能的!”

我摆摆手,“没有要让他认错,只是想让大家出出气,毕竟这么多年的辛酸苦楚,总要有个发泄的出口,才会好受一点。托大家的福,你叔公能比其他人活得更久一些,还有成百上千的家庭正在赶往京城的路上,只为见你叔公一面。”

身后传来狱卒的低语浅笑,“一人骂一天,唾沫都能淹死他!”

跟着蒋家造反的世家没捞到什么好处,看见蒋家倒下,纷纷逃的逃,散的散,倒戈的倒戈,世家培养的暗势力,由于没有充足的经费来源而迅速瓦解。

之前在后宫明面上挺蒋琳的姐妹,也大多是逢场作戏,在蒋家出事之后,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一天夜里,向奕醉醺醺地推开了坤宁宫的大门,现在他的后宫里,就剩我一个合法老婆。

我靠近闻了闻他身上的酒味,齁得慌。

我帮他脱下外衣,“你去侧殿沐浴吧,池在里备了热水。”

他晕晕乎乎地靠近我,“喝醉了,泅水,不好。”

我点了点他的脑袋,“没让你泅水,让你洗澡。池子水很浅,坐着只能到你的肩胛骨。除非你躺平,否则淹不死你。”

向奕几乎挂在我身上,两只手在背后想解我的绦带。

我拉住他的手,“你再给我演?撒了点酒在身上就想装醉。这是怕真的喝醉了,见到我断片办不成事?”

向奕有点不好意思,“我想壮壮胆。”

我噗嗤一笑,“你还用壮胆?你胆子大得很。”

向奕嘿嘿地笑,有点憨,“确实喝了点,微醺,太开心了。”

我松开他的手,为了这盘棋,我们忍了六年,甚至更久,出于一些制衡之术,我们在宫内假装关系平淡,并未圆房,也无生育。

这盘棋,久到我都想不起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的局,久到我都快忘记我和向奕之间不仅仅是并肩的队友,还是有感情基础的夫妻。

向奕褪去我的衣衫,“六年了,多少要补偿一下,先来六个!”

我心咯噔一跳,脸颊飞红,“你…你等一下。”

“怎么了?”

我走向黑漆描金的木桌,桌上有一壶酒,是向奕从宴会上顺回来的。

酒液倾注而下,顺着我的喉头滑入体内。

我抬手抹去嘴角的酒珠,转头看向向奕,火烛映在他的眼中,一闪一闪发着亮光。

我微微勾唇,“我也要喝一点,壮壮胆。”

向安十五岁就登上了皇位,成为了盛国最年轻的帝王,比他爹要早一年。

太上皇和太后从科举中挑选出几位能文能武的辅臣后,就带着其他三位皇子和两位公主搬出了皇宫,寄情于山水之间。

“十五岁会不会太早了一点。”向奕搓着手站在船头,今天的雾气有点大,他打了个寒颤。

我把手里挂着的外套给他披上,“既然家里真的有皇位要传给他,不如从小锻炼,这几个崽子到了年龄也要送回去。”

我同他并排站着,“早一点接手我想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们还在世,他要真出了什么事,我们也能扛。再说了,这次从科举中选拔出来的臣子学士我挺看好的。”

“看好?”向奕喃喃道。

过了一会,他转头问我,“他们好看吗?”

“好看呀。”我不假思索道。

空气中的水雾凝滞,我看着向奕石化的表情,忍不住沁出一个笑,“文官的文章好看,武官的招式行云流水,耍得很是漂亮,实用性我很看好,未来形势也很好看。”

向奕闭上眼,长舒了一口气。

他把我裹进他的大外套,“其实你可以自己当皇帝。”

我知道向奕不是在开玩笑,他确实能凭一句话让位让贤,前提是对方要有实力。

我连忙摇头,“放过我吧,那可太累了,连宫里是包咸的还是甜的粽子,都会被史官、文官、谏官拿到殿前嗡嗡嗡地争吵一番。”我捶胸顿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确实,这差事挺苦的,让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去面对,看来你最爱的还是你自己。”

向奕看着我,他的发丝被风吹地有些凌乱。

我避开他的眼神,“人各有志,我喜欢平和与自由。”

但我的心直打鼓,这事我做的确实不够地道,或许在向奕眼中,我是一个狠心的母亲,这么想着,我攥着衣摆的手紧了又紧。

我佯装镇定问到,“你呢,有什么喜欢的吗?”

向奕沉默了片刻,道,“和你在一起平和且自由的每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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