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改变对他微乎其微,却足以致命
预警:洛冰河指自设冰,自设冰魂穿狂傲。这一夜,狂傲冰去渣反遇见沈垣,自设冰陪狂傲九重登沈峰主。
——正文——
狂傲九的傲骨在于,即便是最后沦为凄惨至极的模样,也不曾服软退缩,放弃抗争之心。
故而,当洛冰河与狂傲九对打到对方灵力用尽、发丝开始变白时,洛冰河丢过去一瓶丹药。
干架之间嗑药是件多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洛冰河恢复能力和底蕴要高一些,为尽可能平衡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给对方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算不得什么。
当然,还有很小的一些原因,是狂傲九的灵魂支撑不了更多的战斗,容颜都开始向苍老与白发转变。
狂傲九伸出两根指头捏着手中的玉瓶,怀疑与疑惑简直写到了明面上。洛冰河无语的翻个白眼,右手反握剑柄,指了指左手手腕。
意思很明显,不想吃药,是想让他喂血吗。
却不料这个动作骤然间将人激怒,狂傲九将玉瓶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舌尖血附灵,青丝中的几根白发于半空中飞舞,一剑横刺而来:
“本尊可不信你会如此好心,想潜移默化降低本尊的警惕心,你还差的远。”
洛冰河侧身躲过狂傲九的刺杀,左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将其反压到身后,下意识一脚踹在对方膝盖,轻轻松松将人扣在地上。等他意识到不对劲,看着狂傲九眼中的怒火,发出疑惑:
“沈清秋,即便你灵力用尽,也不该如此容易被我捉住。按照你的性情,不该是一剑砍过来,或者拼着断腿断脚,也要脱臼反杀?”
狂傲九眼仁被红血丝填满,被捏住的手腕与周身却在无意识颤抖。涨红的脸上憎恨与恼怒交织,下唇咬出牙痕,溢出的血液为苍白的嘴皮增添上些许气色。
“小畜生,想羞辱我,不必如此!”
他的嘴唇气得发颤,眼尾几近呲裂,恶狠狠的盯着洛冰河,眼瞳深处,却存在几分隐藏极深的恐惧与害怕。
“说什么公平对打,无非是你的又一个乐子。而今看我连剑都拿不动,两个时辰的对战都撑不下来,这就是你的目的?”
肩膀本能的紧绷,皮肤生出抗拒的僵硬,薄薄的皮肉之下骨骼尖锐的硌手,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色厉内荏,惊恐逆反却又故作镇定的虚张声势来。
洛冰河:……
这个世界的他,究竟将人吓成什么模样。而狂傲九,又是多少次被人制住,愣是将恐惧慌张埋在行为底层,远战还好,一旦涉及近身作战,未战先衰、丢盔卸甲?
这是被打怕了。
怕到,即便他的神志还在努力反抗,躯体却本能的服从。
故而,洛冰河只是捉住对方的手腕,控住对方的胳膊,狂傲九都会立刻进入应激反应,在创伤后遗症中,被吓得全身僵硬,肌肉痉挛。
这是数年来的责罚、精神压制、恶劣环境的训导,逼生出的病态。
就像是……他的小傻子被秋海棠带走后,即便是满身伤痕被关禁闭,在被放出的刹那,所想到的不是逃跑,而是投入对方怀中,哭着说‘小九错了,求小姐不要抛弃我’。
狂傲九看起来反抗激烈,却在无数次的‘失败’中,将‘畏惧洛冰河的接近’刻在骨缝。
而狂傲冰的暴虐风格,更是强行给人烙印上‘沈清秋逃不开洛冰河的追捕,沈清秋无法躲避洛冰河的折辱’的催眠语句,在狂傲九的下意识里,将人的傲骨摧毁。
痛心的看对方一眼,将狂傲九丢掉的玉瓶吸到手中,拨开盖子,掐着狂傲九的下颚,给人喂进去:
“小傻子很喜欢这个口味,想来你应该也差不多。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自然不会觉得满意。”
松开手,主动退离一丈远,心魔剑插在地上,眼瞳无可避免的流露出对现状的悲伤和无力。洛冰河努力勾个轻快的笑容,尽量平和的安抚狂傲九:
“我之前跟你说过,他在地牢一个月,无论我如何激他、逗他、对骂对打,他都不愿理睬我。但岳清源只用了一炷香,就将他搞得窝在角落,不愿再与外界交流。我激他对打,他却死在我面前。”
“在那之后,我用了三个月时间搜集魂魄,唤醒了……一个不愿说话、不懂配合、天天闹事、不开心就打架的傻子。”
“之前他与他师尊的对话,我与你讲过。无论你信不信,那都是我亲眼所见。他说‘他不想死,却不知如何活’,最后他选择死,而你……选择活。”
“沈清秋。”洛冰河看着默不作声的狂傲九,声音有些哽咽:“活着或许痛苦,死亡又如何能算一了百了?背负着污名踏入黄泉,你真的甘心吗。”
眼前的一切美好,都是洛冰河构建的梦境。真实的外界,狂傲冰赢下所有,狂傲九被遗忘在最为肮脏的角落。
洛冰河紧闭眼睛,终是于心不忍,再次做出退步:
“那时我以为,死亡已是最可怕的事情。只是我今天看见你……原来活着,有时会比死亡更痛苦,更凄惨。”
“你若是不想活,我……现在就解开他给你叠加的枷锁,送你轮回。”
放他走吧。如果年少的爱恋不能得到圆满,起码,不要让人这般痛苦。
狂傲九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扩散的瞳孔一点点聚拢,眼神重新恢复清明。洛冰河的表情过于悲戚,明明是优势拉满的一方,却在给他喂过疗伤药后,主动退离。
只是,这样的举动,却远比拿着刀刃刺穿他的心脏与皮肤,更让人难以接受。
狂傲九脸颊绷直,右手紧握剑柄,尽管全身依旧在颤抖,却努力将修雅举平,剑尖指向洛冰河:“你在可怜我?”
“小畜生,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我产生‘怜悯’这种低贱的东西?”
他是强者。
是凭一己之力从最卑微爬至最巅峰的仙尊,是一路走过尸山血海用敌人白骨堆积而成的修雅剑,是周遭所有人都死去却依旧在废墟脏污中顽强存活、等着看敌人高台坍塌的沈清秋。
‘沈清秋’最不需要的,就是来自罪魁祸首‘洛冰河’的,怜悯。
无论他沦落到什么地步,无论敌人如何折辱与他,无论怎样的痛苦,他都不允许自己展现出‘脆弱’或‘乞讨可怜’!
洛冰河:……
那个,在放狠话之前,可以先站稳?你都快站不住了,剑尖颤动的都成枪法,能打得过谁?
我知道你的心志是坚定的,但狂傲冰的压迫与震慑……也不逞多让,你这副没什么实力却还要故作强硬的样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外强中干’?
之前的悲哀一瞬间被狂傲九的冷漠尖锐给气笑,某种‘他才不会跟他(自设九)一样选择死去’的轻松浮上心头。
他们不一样的。
面前这个灵魂,虽说看起来很糟糕,在某些时刻也展现出被痛苦所击穿的惨痛,但底层逻辑是顽强不屈的。只要有这一点在,他就不会被真正击垮。
因为本心清晰而坚韧,所以痛苦对于他而言,不过是刺激他莫要忘记仇恨,铭记‘洛冰河’对他造成的伤害,寻到机会后,一点点还回去。
嗯……怎么不算是,狂傲冰与狂傲九之间,独有的眷恋牵连呢。
想到这里,洛冰河有些无语的皱着眉头,觉得自己多事。拿出应对小傻子的耐心,随意敷衍道:
“嗯嗯嗯你很强,老峰主也说过‘你想活没人能指责’,但是你这张牙舞爪却打不过我,就没必要再刻意装样了吧?”
“我与你还不算公平对打?难不成你更喜欢你在前面到处闪躲,窝在不起眼的角落悄咪咪祈祷别被我发现,继而又在某一刻突然看见我的脸,将你捞出来狠狠揍一顿?”
洛冰河重申一下自己的‘爱好’,拒绝狂傲九将他与狂傲冰当成同一种品味:
“沈清秋,沈峰主。”
“我心目中的沈清秋,就算是狼狈逃窜,也只会找个适合埋伏的地方,等待着敌人经过后给予致命一击,拼上全部筹码,也要咬下敌人一块肉。”
“只要能杀敌一千,别管是自损八百还得自损八万,他都乐意跳上去哐哐来上两拳。不服就干、生死看淡,总而言之就是敌人不舒服,他就舒服了。”
洛冰河翻着白眼压着性子顺毛,手中摸出数瓶疗伤药与一碟桃花酥,使用灵力悬浮在空中,慢悠悠朝对方推过去,极其无语:
“但是闲着没事干嘛要疼着呢,先吃点药让自己舒服点不好吗?消磨敌人资源,还能壮大自己,这买卖难道不划算?你连天魔血、各色毒药都不知吃了多少,还能怕这些玩意?”
“。”
狂傲九与狂傲冰斗这么久,还真……没见过这样出牌的。
正常的狂傲冰,现在应该将他狠狠掼在地上,踩入泥土,说上一句‘跑啊,怎么不跑了?’‘逃啊,知道逃不掉了?’‘沈清秋你给我记住,死都不可能离开我’
面前这个……不仅主动脱离安全位置,言语上将他当成‘对等的人’,还鼓励他反杀,支持他依旧维持自己的高傲,提醒他曾经的辉煌之时,会如何做。
但。
他现在早已不是峰主,更不是仙尊。
‘洛冰河’提出这些,是在嘲笑他的痴心妄想,用曾经的辉煌来反衬现在的凄惨?
“你在讽刺我?”
狂傲九的语气很不屑,甚至有些尖锐:“你想说现在的我连逃亡都不敢,只配找个角落瑟瑟发抖,品味着腐朽的心惊胆颤?”
洛冰河:……
面前的何止是刺猬,还是一只炸了毛、疯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的狗玩意!
他一次次释放善意,被这家伙一次次摔在地上打碎,警惕心和对他的恶意,是不是太过火?在这么搞下去,他要发怒了!干脆甩身走人吧,这样没良心的家伙,着实气人。
深深吸入一口气,缓缓呼出去。洛冰河重新睁开眼睛,挂上微笑。当然,因为心情很不平静,所以这个神情,可能还不如面无表情:
“沈清秋,是不是只要对着我这张脸,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我已经用尽所有耐性哄你,你非要惹怒我是吧?”
洛冰河声音加重,眼瞳危险的眯起:
“你再闹下去,我就要动粗了。”
却不料狂傲九对洛冰河的威胁不屑一顾,甚至说还有些蠢蠢欲动和习以为常:
“那就战!”
洛冰河刚才给狂傲九喂的药物是补充身体本源的,多多少少能够缓解狂傲九的虚弱,而今状态恢复正常,在被人怜悯和被人威胁之间,狂傲九更乐意用对打的方式彰显尊严。
“唧唧歪歪,娘们儿一样。”
“。”
丫的。
洛冰河将心魔剑召唤过来,上去就是干。
就狂傲九这个德行,哪里需要他替对方担心?他自己注意别被对方气死就行,哪里像他的傻子那般脆弱,白天不顺心晚上就闹腾,一个不小心就得将大夫全喊过来?
太阳走到了山谷的另一头,夕阳照射在山谷之中,温柔的撒下最后几分余热。
橘黄与殷红晕染出层叠的色彩,光线在雾气折射出丰富而缤纷的景物,艳丽的火烧云模糊了天与地之间的区别,洛冰河收回心魔剑,将头扭向断崖边的落日。
狂傲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激扬澎湃的瀑布飞泻而下,在整个红艳的天空之下,厚积薄发般爆发出波澜壮阔的回响。山风吹过林间树木,沙沙声中落叶伴随着飞花纷纷而下,在空中打着滚回旋。
当空气流动着向两人这边拂过,暮色夹杂着青翠生机,蓬勃的从远处奔来,就像是——赴一场盛大的落幕。
那样灿烂的火海,那样浩瀚无垠的天空,那样熟悉无比却又许久未曾踏足的旧时家园。
是他连做梦,都不敢设想的场景。
狂傲九与自设九最大的区别,是他更想活。
他凭什么要死呢。
所有人都希望他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死于永恒的意识消沉,死于肮脏与腐烂之中,终日与鼠虫为伴,以完成对过往的‘赎罪’。
但——
他就是想活。
无论精疲力尽,还是体力衰弱;无论前路毫无希望,还是不堪重负的忍受痛苦。
就像是失足溺水,浑身都是冰冷的刺痛与周身寒凉,手足无措、腿脚抽搐,污水遮掩口鼻,窒息与失控的坠落如同捆在身上的海草,紧紧的拽着他赶赴死亡。
没有人会救他。
没有人相信他。
没有人会向他递出温厚的手掌。
没有人理会他声嘶力竭的呼喊。
是他自己,一直都是他自己。
是他自己从心底激发出无与伦比的求生欲,本能的向上伸出手指,想方设法的抓紧一切凸起,忍受着肺部的灼热与几乎窒息的眩晕,踢开所有绊脚的累赘,凭借着一腔孤勇,连滚带爬的,从坑底爬出。
当他从淤泥深处爬出,脱力的躺在地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举起手掌,迎接着次日初生的第一缕晨曦,带着满身的血污与水渍,在周身疲惫之下,弯下眉眼、勾起嘴角,露出劫后重生的微笑。
他想活。
所以,无论自己如何的渺小、失败、卑微、恶劣、平庸、无能。
他都要活下去。
——
洛冰河重新施展‘萤火烛光’,点点荧光照亮了太阳落下而玉兔未出之时的漆黑,随着飞舞的绿光点燃满天繁星,无垠的月光倾注而下,就像是划开的银河化作蝴蝶,于地面万物铺上清透的白纱。
嗯。这次看起来,比之前的鬼火,不知漂亮了多少倍。
“喂。”
洛冰河捉起一只萤火虫,砸向不知道想什么的狂傲九。被强加外力而不能控制方向的小虫快速扑棱着翅膀,尾翼忽闪忽闪的在半空中滑出翠色的光线,最终精准的落在狂傲九的肩头。
晚风吹拂起狂傲九脸侧的碎发,冷月的光辉映射其下,就像是跨过了无数的时光长河逆流而上,再现当年的青衣仙人。
?
洛冰河看眼已经恢复正常的狂傲九,撇了撇嘴,语调有些讨翘:
“沈清秋,我当年就是被你这般皮相所诱惑,中了邪似的想亲近你,岂料你这家伙金玉在外败絮其内,除了打我就是骂我,半点不像当日我一眼惊鸿的模样,你还我的神仙来。”
“。”
“咋地,你凭良心说,我什么时候给你丢人过?纱华玲那次,清静峰可是大大的出风头;仙盟大会那次,若非漠北带人搅局,第一必定是我;你我分开五年,我一统魔界,你却连苍穹山的庇护都得不到。”
“得到我这样的天才弟子,你这个做师尊的,不说夸奖,至少也得说句‘年少有为’吧?怎的,你不会是嫉妒我,所以连句好话都不愿意?”
“……”
“若不是我倒了大霉的看上你,整个世界都得匍匐在我脚下,哪里需要挖空心思到处奔波,还养了三个月的傻子?”
狂傲九:……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狂傲九眼皮抽筋,左手按压着眉心,冷喝一声‘住口’,一脚踏在地面上,将一块石头捏在指尖,砸向洛冰河:
“本尊若不是倒霉催的被你缠上,现在还好好的在清静峰陪婴婴捉蝴蝶,哪里会沦落至如此模样?你为一己之私连年征战,残杀多少无辜之人,还敢拿出来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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