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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病弱王爷

春末的午后,阳光柔和的洒在一池绿莹莹的荷叶上,几朵碗口大的睡莲亭亭玉立的探出头来,有蜻蜓颤着翅膀在莲瓣上试探着轻点。

这是一个方圆足有十倾的莲花池,池中心悬空架了一座八角的凉亭,黄色琉璃瓦折射的阳光,远远望去像是个金色的莲花宝座。亭中坐着一位素衣华服的年轻男子,眉眼舒展、面色苍白,薄唇抿成一条线,正一手持刻刀,一手持着初见形态的木偶人,专心致志的雕刻着。

他面前是一张长条形的方桌,桌上大小刻刀、砂纸、油彩一应俱全,左侧的博古架上摆放着已经雕好的若干仕女模样的人偶,身形高挑、裙带飘飞,只是面容空白。右侧则是正在咕咚、咕咚冒着热气的药罐和茶壶,药罐边放着半碗药,茶壶边是半杯茶,男子雕几下,就伸手一口汤药一口茶的喝着。

亭子的一侧有一条曲曲折折的回廊,通向岸边,没入烟柳丛中,向稍远一点的院落和屋檐延伸。

一身劲装的公孙守不知从何处急行而来,一路到长廊入口处,看看长廊,又看看亭子,轻轻旋身,踏着莲叶径直跃进了八角亭。

“王爷!”公孙守抱拳行礼,脸上还挂着微微的笑意。

被叫王爷的人,正是大良皇上的三子、闲王谢安坪,他放下刻刀,又喝了一口汤药,皱着眉头看了眼池中被公孙守振掉了花瓣的莲花,责备道:“不是说了,要走回廊,你怎么又祸害我的莲花。”

公孙守看了一眼回廊,又瞄了眼莲池,歉然道:“回廊太绕,头晕。”

“说吧!”闲王也没再和他计较,起身将刚雕好的木偶放到博古架上,又取了一小段木料,走回座位,他这来回的动作之慢,像极了牵线木偶,每一步都留足了停顿的时间。

“车队今夜到官驿,明日进城。”公孙守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去,顺势坐到了茶案边上。

“沿途可顺利?”闲王又起手开始雕他的人偶了。

“司陵族派人一直送出西荒,出了黑石谷,千关山的守军就接上了,直到进了云山的地界,才撤回去。剩下的路多是官道,禁卫军足可应对。”公孙守又喝了杯茶,毫不客气的把手申向了桌上的茶点。

“是吗?沿途就没有人惦记?”闲王也不管他,自顾自盯着手里的木头,好似在构思什么。

“有四波人,一波是谢安询派的,从黑石谷就跟着,影子按您说的,一进云山就给劝退了。第二波是山匪,百余人,千关山的守军撤了,他们才冒头,一直跟到了现在,还没动手。第三波就一个人,黑衣蒙面,轻功不错,不知身份,只是跟着。第四波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不知何意,进了云山就坠在车队后面,大大方方的跟了三天了。”公孙守认真的说着收到的情报。

“山匪、黑衣人、少年,有意思。” 闲王看着空了的药碗,用刻刀敲了敲桌子。

公孙守就心领神会的把正冒泡泡的药罐子端起来,熟练的把药倒进碗里,又给药罐加上水。顺手抄起一边的扇子,给药碗降温。“司陵女进宫这么重要么?”

闲王白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嫌弃不言自明,还是耐心的解释道:

“司陵邑传承百代,见证了历任帝王功过、朝代更迭,掌握着诸多皇家秘辛,单这一点足以让新皇忌惮;其次,司陵邑表面上守的是历朝历代的帝王陵墓,实际上那里还有历朝历代的巨大遗产,任谁能不惦记;更何况当今武林八大门派,上三门、下三门、双隐门,这司陵邑就是上三门之首,武可撼山河,术可乱天下,这般的势力,如不能化为己用,哪个帝王能放心它就那么存续着;最重要的是,据传司陵邑里埋着一个传承千年的秘密,关乎人间法则,很可能是让人长生不老的密法。”闲王语调平平,轻描淡写的说着。

“所以五年前司陵女涉嫌谋逆,皇上也没彻底和司陵邑决裂,是怕他们真反了?如今还要重修旧好。”公孙守吃着茶点,问的直接。

“重修旧好?人还关着、墓还封着,谁会觉得这是好?”闲王哼了一声,抬头看到公孙守满衣襟的糕点渣时,又嫌弃的把头低下了:“你虽为庶出,可也是进过太学,给太子陪读过的,怎么能……算了!”

公孙守接收到目光,瞬间了然,两手扑棱着胸前的渣滓,噗噗的拍打声,硬是将闲王后半句给揶回去了。“那他们为什么还把人送进来?”

“为什么?为了祖训啊,司令邑不是有祖训传承至今么。“闲王煞有介事的说。

公孙守看着闲王,硬邦邦说了四个字:“自欺!欺人!”

闲王笑了,一脸的病态也似乎淡了些许,他喟叹道:“各取所需吧,谁还不是老谋深算呢。司陵女进宫开始,这王城里,怕是要久违的热闹起来了。”

公孙守:“谢安询就为这,才急着往宫里塞人?”

谢安询是当今皇上的二儿子,入赘西凉国后,被封为融王。

“二哥年少远行,未及在宫内布局,自是担心贵妃的安危。他这也是无奈之举。”闲王,轻叹一声。静默片刻,又问:“信上还说什么了?”

“还说……”公孙守停顿了一下,这对于一向耿直的他是极为少见的。

闲王似有所感,放下手上的刻刀和木头,凉薄的目光落在公孙守脸上。

“还说离开司陵邑的时候,皇上赐了启程酒,此后每行一日,都会再饮一杯平安酒。“

“何意?“闲王虽不解,却莫名觉得不舒服。

“启程酒是解药,平安酒是毒药,二者相抵,用来验明正身。”公孙守闷声的说完,眼看着闲王那一脸的春日暖阳被杀气腾腾代替。又补充:“影子说目前没有不适感。”

说完,公孙守乖乖起身,垂首站到了两步之外的亭子边沿。

闲王没有开口,拿起刚开了刀的木料,扔进了旁边煮药的火炉里,火苗先是暗淡了一瞬,便又爆发出噼啪的响声,伴着响声火苗跳跃着朝外窜,炉子上的药罐也跟着咕咚咕咚的响起来。他慢条斯理的用小刷子把桌上的木屑扫了,聚成一堆,用斯帕包起来,一起丢进火盆,又是一阵火光四溅。之后拿起一条帕子,把刀具一一擦拭后,收进工具包里、放进旁边的木匣顶层,又把砂纸一张张叠好,塞进第二层,再把笔墨塞进第三层。抬手把旁边的药碗端起来,一口干了。最后从笔架上摘下一把没有开刃的刻刀,按在磨刀石上轻轻的磨蹭,沙沙的磨刀声、噼啪的燃烧声、咕咚的水声,此刻都没有公孙守的心跳声震耳欲聋,他像个上了刑场,却没告知行刑时间的囚犯,无比的煎熬。

“去查,主意是谁出的,酒是哪来的!”闲王淡淡的说,声音伴着磨刀声,沙哑得像撕碎的布帛。

“可要知会影子?”

“不必了,进了王城,等着看热闹的人不少,她自求多福吧!”闲王声音冷淡,面上更是阴沉得好似一场暴风雨降至。

“好!”说罢,公孙守也不再逗留,转身欲走,身后又想起闲王那冷飕飕的声音:

“公孙守,她选了这条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你若再像从前那般……不止会害了她,还会赔上整个公孙家。”

公孙守脚步稍顿,没做任何回应,又如来时那般,点着莲叶朝岸边飞去。

闲王立在原地看着将要落地的身影,猛地抄起桌上的药碗,朝池塘中丢去,怒喝道:

“不要碰我的莲花!”

药碗打着旋在水面上卷起一道龙卷风似的水柱,猛的朝公孙守还未站稳的身影砸下,淋了他一身冰凉,他也不理会,头也不回的走了。

西凉国王宫花园内,一身玄色王袍的谢安询,手持长弓,搭剑满弦,嗖的一声,箭羽飞出,嘭的钉在百米开外的靶心上,箭靶嘭的一声崩裂倒地。

他身后广袖宽袍、文士模样的中年男子无声拍掌,另有一名侍卫单膝跪地,双手举于头顶,手中托着一个人偶,那人偶雕工精细,色彩明艳,只是五官空白。

谢安询放下长弓,抬手接过人偶,端详了片刻,朗声笑道:“多年不见,老三这手艺倒是精进了不少。就是,明知我西凉贫瘠,也不送些值钱的物什。”

侍卫收回手,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低头听命。

“除了不让王爷碰司陵女外,可还有其他话?”姚望低眉问侍卫。

“没有了,只给了这个人偶,说是王爷一看便知。”侍卫恭敬的回复。

“你先下去吧,好生休息。” 姚望伸手扶起侍卫,送他离开。

谢安询看着侍卫走远,一手握着人偶的身子,一手扭动头部,慢慢将人偶的头从躯干处抽出,然后在抽出脖颈的空洞内,捻出一张字条,展开细看,上面只有两个字:回朝。

看完他便将纸条塞进嘴里,吃掉了。之后又把人偶的头粗暴的拧了回去,待姚望走回来,只看到他把人偶钩在弦上,正瞄准远处树丫上的鸟窝,俨然把这神弓当弹弓用了。

“王爷,接下来当如何?”姚望恭敬的问。

“姚望,你上次回乡,是何时?”

姚望望着南方,似有怀念又似有遗恨的说:“五年前,随王爷参加大良前太子加封大典的时候。”

“这么久了。” 谢安询拉着弦迟迟没有松手。

“是啊,那次险些回不来!”姚望也看着鸟巢,想着那巢里有无幼鸟。

“那咱是不是不能厚此薄彼。”谢安询似是看出了姚望的不忍心,终于收回长弓。

姚望轻轻舒了口气,才想起回答自家主子的话:“您的意思?”

谢安询挂上弓,将人偶塞给姚望,昂首阔步的走了,边走边朗声道:“我们回大良!”

姚望捧着人偶,愣了愣,之后肩膀一垮,感觉自己撒欢打滚,错了,放歌纵马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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