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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难眠之夜

“死了?” 闲王半卧在塌上,清咳了几声。虽已快要入夏,他身上仍盖着雪白的毛皮大场,寝室内弥漫着浓郁的药香,门窗紧闭,床前还挂着厚厚的帷幔,这会儿挑起一边,露出他比午时苍白许多的脸。

“当场毙命!” 塌前正是公孙守,低着头,一脸的灰败。他在得知今晚驿站里发生的事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过三息,人就没了,毒性太过霸道。这要不是提前服了解药,根本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尸身何在?” 闲王又磕了几声,虚弱的问道,貌似连眼睛都无力睁开了。

公孙守:“被禁军带走了。”

闲王正欲说话,却突然咳嗽不止,旁边的管家武管事忙上前,扶着人,轻缓的拍打后背。闲王咳了好一会儿,才稳定下来,虚弱的说:“此事关乎司陵邑,皇上多半是不会交给普通官员查办的。你可知死者何人?”

公孙守:“被冒充的是王陵的邬溪源,死者身份尚不清楚。”

闲王:“如此说来,今夜驿站还会有热闹!”

公孙守:“会有人去偷尸首?”

闲王:“此事你别再跟了,让武管事去安排吧!”

闲王说罢合眼,不再理会公孙守。公孙守刚要继续追问,武管事伸手制止了他。然后扶着闲王躺下,又轻手轻脚的把帷幔一层一层拉上,熄了烛火,才领着公孙守出门。

公孙守也看出闲王精神不济,只好跟着武管事出门。两人出门后,又轻轻带上房门,示意两旁护卫警醒些,这才朝侧院走去。

“王爷今日动了气,午后就开始咳嗽,熬到这会儿已经不易,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你今后也注意些吧!”武管事轻声叮嘱道。

闻言,公孙守满心愧疚:“今日是我多嘴了。”

“不怪你,早一时,晚一时的,王爷总会知道的,由你说出来,他还有个撒气的地方。只是影子这一走……哎!”武管事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武管事可知何人会去偷尸?”公孙守不解的问。

武管事:“这一波嘛,自然是冒充者的主家,派人来毁尸灭迹。另一波,应是给皇室提供那平安酒的人,此毒如此凶险,若被司陵邑的人知悉出处,怕也不会善罢甘休。至于皇室和其他人会不会出手,就不好说了。”

公孙守思索片刻:“我们要做什么?”

武管事笑笑,“如今这局势,多看少做才是上策。至于这人、这毒自然是要查,只是不必抢这个头筹,你且等着结果就是了。”见公孙守还是苦着脸,武管事又补充道:“放心吧,王爷不会不管的。”

武管事自闲王開府就在府上任管事,对内协理府中大小事务,对外联络三教九流。比他这个皇上亲点的护卫还要贴心。他若说闲王不会不管,自是真的。

公孙守终于露出一点苦笑:“那我们接下来……”

武管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急,这还没开局呢!”

“还没入宫,就杖毙了军士,还要问责大将军,好气势!” 大良皇宫凤霄殿内,此时烛火通明,宫人婢女在殿外站了里三层、外三层,各个低眉顺目,静若寒蝉。

当朝皇后南宫琦则一身雍容华贵,端坐在案前,桌案上摆着棋盘,黑白棋子正在对弈。虽已人到中年,脸上肌肤确依然丰盈、红润,仿若花季少女一般明艳,只一双犀利的目光,让人终不能忽略她千帆阅尽的半生杀伐。

桌案对面,刚被册封为太子的五皇子谢安炀同样端坐着,相较于南宫琦那外放的威压,太子则显得儒雅、内敛许多,一身暗纹的素衣便服,看上去,更像是个书生。他手执黑棋,正踌躇的如何落子。

“恐怕这一招还只是投石问路吧。”谢安炀捻着棋子说道。

南宫琦:“自然是投石问路,司陵邑五年未出,重入庙堂,自然要亮一亮刀子,让世人都知道,司陵邑还是那个武动山河、术乱天下、傲视群雄的司陵邑。”

谢安炀:“那这么说,死的那个,会不会是她们自导自演的?”

南宫琦:“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若真如此,司陵邑怕是变天了。”

谢安炀:“那依母后之见,今晚……” 悬而未决的棋子仍未落下。

南宫琦:“静观其变。”

南宫琦引着谢安炀,将黑子落于角落处,貌似无伤大雅,实则暗藏玄机。

谢安炀了然,又问:“此行十人,较之以往,可谓是九牛一毛。母后可知,如何分派?”

南宫琦笑笑,端详着棋盘,胜负未分,但她已经意兴阑珊了,没有继续落子:“听你父皇说,除你们兄弟几人外,我与他身边各留一人,余者重建司天阙。”

谢安炀:“大哥戍边已久,当年之事虽未受波及,但皇长孙已经十岁,应是要挑选人员了;二哥虽然和亲西凉数年,事发时他也在场,自然是要重选的;三哥嘛,一直卧病府中,倒是需要一人;我宫里一人,陵儿宫里一人。您和父皇各一人。一共七人,只余三人重建司天阙,任重而道远啊!”

南宫琦:“嗯,你还少算了璃妃母女。” 南宫琦没有对重建司天阙加以评判,而是提醒谢安炀还有一个漂泊在外,未入祖籍的妹妹。

这让谢安炀认为重建司天阙不过就是个说辞,别说三个人,就是这次的司陵女全部用于重建,恐怕也得要个十几年,还得是司陵邑自此后每年按时按量送人入宫的情况下。

况且自大良开国以来,司天阙的职责大部分已经被九寺五监分而代之,所谓重建,到底是重建一个官署,还是重建某些职能,这其中的区别可就大了。依谢安炀对皇上的了解看,断然是不会再将诸多权柄交还给司陵邑这样一个秘密太多的江湖门派的。那么重建司天阙不过说说而已,就是像从前一样,给那些没有被分配的司陵女一个栖身的衙口,平日里做做观星卜卦等貌似举足轻重,其实无关痛痒的事情。

相比之下,自己还有多少潜在的竞争者,才更需要关心。

想至此,谢安炀做出恍然的样子,然后又似是忧虑、似是惋惜的说:“这么说起来,不知道父皇还有多少骨血流落在外。”

南宫琦抬眼看了看他,语重心长的说:“你父皇少时风流,子嗣兴旺,也是好事。如今你已贵为太子,当厚待闲王和陵儿。”

谢安炀:“母亲教训的是。说起来陵儿最近忙什么呢。”

陵儿是母子两人对六皇子谢安陵的昵称。谢安陵是南宫琦的陪嫁侍女薛谭儿所生,无奈红颜命薄无福,难得皇上宠幸,诞下皇子后久病缠身,早早的就香消玉殒,撒手人寰了。留下幼子,被南宫琦养在身边,视若己出。谢安炀对这个比自己仅小一岁却在多数人面前没什么存在感的弟弟,也较其他兄弟亲厚。

南宫琦:“还能忙什么,忙着治香。自从六年前得了个治香的教习嬷嬷,这些年越发不可收拾了。看看我这凤霄宫里,快被他给填满了,烛台、香炉、连净手的水中都点了香露。”南宫琦罕见的放下母仪天下的威势,笑意盈盈的说着,此刻竟也有几分寻常百姓家慈母孝儿的样子了。

谢安炀望着南宫琦的笑容,一时有些恍惚,这是他长这么大很少见到的母亲对儿子的夸耀和欣慰。只是一瞬,他又得体的回道:“母后喜欢便好,如今儿臣忙于政务,幸有陵儿常伴母后左右。”

南宫琦收敛笑容:“陵儿是个好孩子。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明日还要陪同召见司陵女,早些休息。”

谢安炀:“那儿臣告退,母后万安!” 说罢谢安炀起身,走出凤霄宫。回身看了眼桌案上随处可见的香烛,又抬袖闻了闻,一盘棋的功夫,自己也被染了满身檀香,熏熏然的,忘了烦扰之事,内心安定,感觉能久违的睡个好觉。

实不知,对于很多人而言,不眠的夜才刚刚开始………

左丘锌提心吊胆的吃过晚餐,时而担心毒发了,时而担心受牵连,按照邬周舒这没事挑事儿、有事就得闹大的行事风格,说不好哪天就玩脱了。这结果可比他在空山居逃跑未遂要严重得多。

而此刻空山居的一众师兄弟们正跪在练武场上,接受星辰明月的瞻仰,有垂头丧气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的安之若素的。正堂里坐着一对中年夫妇,男人拿着戒尺,女人撸着鸡毛掸子,气势汹汹的争吵着,正是空山派掌门左丘涣和夫人阮瑜。

空山派立派百年,上任掌门左丘荒是师门的独苗,独苗又收了三个弟子,其中有两个还是自己的一双儿女,唯一一个外姓的小徒弟入门的时候,给自己带了个儿媳妇,就是如今的居长夫人阮俞。

阮氏姐弟行走江湖时,误入云山深处,被左丘荒捡回去,连哄带骗想收为弟子,最后还是左丘涣使了美男计才留住了阮俞,阮瑜又留下了弟弟阮瑕。就这样父子两个,一个得了妻子,一个得了徒弟,唯独左丘沅没捞到好处,反倒多了个整日里和自己对着干的师弟。之所以这么困难,是因为那时候空山居实在是太穷了,当真对得起一个“空”字。

阮俞生性泼辣、独立,自嫁给左丘涣之后就肩负起了整个门派的生计;阮瑕是个喜欢热闹的主,入门开始,便致力于壮大师门。于是姐弟两个一个负责织锦卖药赚钱养家,一个则整日的往回捡孩子。

儿子左丘壑籍贯后,阮俞带着捡回来的一众女弟子,到云山下靠近村落的地方重新购置了宅院,便于药铺和医馆经营,十天半个月的也不回山一次。而左丘涣父子和一众男弟子则被强行留在了空山居,美其名曰守山门,实则是阮俞觉得这群男人除了采药之外,于生意往来,毫无用处,又各个生的性情古怪,倒不如留给丈夫和弟弟教导,说不定,苍天无眼,还真有可能一个不留神就出个武学奇才,从而光复门派呢。

谁知道自己几个月没回来,外甥就丢了,连具体丢了几日都说不清。气得她拿着鸡毛掸子把左丘涣教训了一顿。

阮瑜:“这都几天了你才告诉我,你早干什么去了?脚程快都跑到尚都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阿沅交代。”

左丘涣看着已经开始掉毛的鸡毛掸子,无力的狡辩:“他平时也就在附近转转,一天就回,山门都不出,我派人跟着呢,没想到?”

阮瑜:“没想到,没想到,你能想到什么?他一文钱没带,这么多天,吃什么、住哪里?你想过么?”

左丘涣:“就是因为他没银子,我才想着他走不远嘛!”

阮瑜:“你为什么不给他银子,你是不是苛扣孩子们的零用钱去买酒了?啊?你看看他们穿的,这都是什么?像要饭的似的。”

堂外,弟子们闻言,看看自己的衣服,又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肯定的答复,像要饭的。

左丘涣:“你说哪去了,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我是怕他拿着钱跑路了,所以才没给。”

阮瑜:“跑路需要钱么?跑路只要一个念头就够了!难怪他这么多年都闹着下山找娘,原来你连零花钱都不给他,整天像乞丐一样,换谁谁不跑!狗都留不住。”

忽然变身乞丐,连狗都不如的众师兄弟:…………

左丘岗和左丘峰一对眼色,感觉此刻不哭两声不足以烘托师弟的可怜和自己的无辜,于是乎齐齐伏地哀嚎:“锌儿啊!你好可怜啊,你快回来吧,师兄以后给你赚零花钱!锌儿啊!以后师兄要是有钱了,都给你!你快回来吧。”

左丘谷一脸茫然,左丘壑则伸手狠狠的在左丘岗腰上一拧,于是乎哭声更加的铿锵有力了,悲恸的氛围烘托至极。

左丘谷:“………”,感觉跑题了。

在一片哭声中,左丘涣甩手丢出戒尺,把一众弟子横扫一地,哭声噶然而止。

左丘涣:“这,这不是,哪跟哪呀。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去哪了。”

阮瑜:“还能去哪,去皇宫找她娘去了呗,你不是派人跟着呢么?跟着的人呢?”

左丘涣:“这不是,跟着的也没回来嘛!”然后忽然想起什么,望向屋外:“壑儿,你小师弟走时,身上可有带银钱?”

左丘壑一听,老爹你这不是装糊涂么,我们哥几个谁有银子能这么老实的呆在山里。不过既然你敢问,就别怪儿子敢说了。于是三号戏精上线。

“爹,小师弟哪里会有银钱啊!早知道他们要下山,我就把我这传家的玉佩给他带着,说不定还能典当了换些银子。”边说,边用袖子假装抹眼泪。正当他演的起劲的时候,凌空飞来一鸡毛掸子直冲面门,左丘壑连忙伸手格挡,立时被弹了出去,还顺便带走了身侧的左丘岗和左丘峰。

阮瑜的呵斥声在鸡毛掸子之后传出:“你敢动那玉佩试试!”

左丘谷看着散了一地的鸡毛,默默低下了头,盘算着今晚的闹剧应该要结束了,毕竟武器都打废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走丢的人,不找是回不来的。

走丢的左丘岭此刻正一筹莫展的坐在石凳上,盯着眼前的烛火叹气。他们傍晚就走到了空山派山门,入了山门,只要越过天堑鸿沟,就能到空山居,来的时候他和师兄用滑索直接滑过来了。回去,邬悠悠说什么也不敢上滑索,两个人僵持了一个时辰,天就黑了。他也不敢天黑过天堑,只得在山门旁的山洞里暂时休息,等天亮再想办法。

邬悠悠许是走了一天路,进了山洞,给自己找了个干爽的地方,躺在干草堆里就睡着了。没心没肺的劲,让左丘岭赞叹不已,自己只好瞪着眼睛守夜。以免这山洞久无人住,吸引了飞禽走兽。想着这洞里的干草、蜡烛和果子,还是和师兄下山的时候,师兄说回来可能需要,特意花时间搜集储备的,如今确实用上了,师兄却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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