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知晓曹操离开许都前往邺城,并且留在邺城过年的消息,司马毅便常常派遣横槊打探后续。
听闻司马毅要了解曹操的动向,横槊一派感动非常的模样,噙着泪道:“公子,你总算想起来要问小的这些了。”
于是,横槊拿了一叠情报直接摆放到司马毅面前,更坚定回答:“后面的消息,小的调查到,一定会立马呈报给公子。”
司马毅不明所以地打开那一叠情报来看。
每封都有具体的时间、事件:
建安九年春正,曹操率兵渡黄河,断淇水,引入白沟,乃为粮道。
建安九年夏四月,曹操留曹洪攻邺,亲往毛城破尹楷。
建安九年夏七月,袁尚回援邺城,欲向曹操投降,曹操不允,追袁尚进深山,得印绶,入邺城。
……
几乎从自己代替了原本的司马懿以后,这里有一年多以来,曹操所有的行军路线和作战结果。
司马毅举着手上的情报,不可置信地询问横槊,“这些是什么,为什么你已经有了过往所有的消息?”
难道是……
还不及司马毅揣测出来,横槊已是慨然地回答:“公子忘记了吗?公子从前一直吩咐小的联系外面收集曹司空的消息?不仅是曹司空的,若是公子还要其他的,就连荆襄刘表、刘备,与东吴孙权的也全有。”
“我让你做的?”司马毅瞠目结舌。
司马毅知晓,这必然不是真正的自己让横槊做的。而是原本那个司马懿。
司马懿到底是历史上的司马懿,即使还没有出仕,就已经开始纵观天下大局。他甚至知晓,要观察、了解的不仅是距离自己最近的曹操,还有遥远的刘备、刘表和孙权。
这份心计、谋略和远见,司马毅简直不敢想。司马毅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历史上的司马懿会成为熬死所有大人物、最终获得胜利的存在。
而自己不过是沾了他的光,能得到这些现成的情报罢了。
司马懿由此,不禁奢望,若是已经离开的司马懿有灵,瞧见自己是这样的一个废物,就赶快回到这具身体里,把自己送回未来。
若是他瞧不见,也回不来,那就还请谅解自己的软弱和无能。自己大概是不能承继他的志向,并不会利用这些情报,建功立业,只是想借此机会逃离罢了。
司马毅分析着这些情报,并且依据每一段时间的更新,开始想要试探曹操到底还在不在派人监视自己。
建安十年春正,曹操灭已故袁绍长子袁谭,平定冀州、青州。
建安十年秋八月,曹操北征乌桓,继续追捕袁绍剩余二子,袁熙和袁尚。
九月的时候,秋风萧瑟,寒意渐深。司马毅坐在寝居的门首处,眺望庭院中,右下角花圃间的金桂与一丛菊英。
金桂虽还是瘦削的样子,但狭长的枝桠上已开出零星的几朵明黄小花。挟着淡淡的芬芳,飘香悠远。
菊英也都盛开了,除了明媚的金黄、浅白,还有妖冶的粉红、深紫。
韵竹正拿着剪子与托盘从寝居中出来,路过司马毅身旁,无奈地说了句:“公子你怎么总是坐在门边,遮蔽日光不说,还十分挡路。”
司马毅闻言,抬眸笑瞋近处的韵竹,故作严肃地责备她,“谁叫你这般不分尊卑与我说话的?”
不是都说古代人的等级森严,下人是绝不敢冒犯主家的?可司马毅瞧着,韵竹和横槊就不是。尤其是韵竹。
韵竹听了,回眸对司马毅做了个鬼脸,却是没答。
横槊在屋内不远处,故意嗔怪地替韵竹作答:“还不是公子你一点威严都没有。不仅不苛责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还常骄纵。这不就养得韵竹和小的不分尊卑。”
司马毅沉吟着,觉得也是。他本就是未来人,信奉人人平等,即使贪图享乐、愿意躲懒,欣然地接受横槊与韵竹在某些方面的伺候,但更多还是将他们当作朋友,而非奴仆。
司马毅朝着韵竹的背影,扯着嗓子又在问:“说来韵竹,你拿着剪子要去做什么?不陪春华读书了?”
司马毅顺便还回眸向室内更远处望了一眼。屏风前的茶案边,张春华一身橘青的裙裾,单手支颐,专心致志地在读书。
因为被遮挡了大半光线,她秀面上的明暗对比更加强烈。双眸是漆黑幽邃的,但鼻尖与樱唇隐隐透着白光、晶莹明亮。
尤其是那若琉璃樱桃一般的粉唇,湿润、细腻,叫人想要把玩、抚触,乃至是品尝。
但司马毅不敢,更加唾弃自己。他急忙收回目光,重新望向前方渐渐走远的韵竹的背影。
韵竹回答他道:“夫人叫我去剪些菊花、桂枝来。可以搭配着在放在瓷瓶中,赏心悦目。又可以将挂花晒干,放进荷包里,做成香囊。”
香囊吗?司马毅从前只在电视上和小说中见过。
他还来不及开口,韵竹又道:“说来我们夫人在粟邑县张府闺房的庭院中也种了一棵桂树。听夫人将,那桂树幼年羸弱,还是公子你说情,夫人才把它留下来的。”
与原本的司马懿有关的桂树吗?
司马毅转眸,再次望向室内,意味不明地询问:“春华,你喜欢金桂吗?”
张春华头也不抬地平淡回答:“喜欢。”
“是因为桂树本身,还是因为……”司马毅欲言又止着,最终没有把后一个选项说出来,只是话锋一转,嬉笑道,“既然你要做香囊的话,给我也做一个吧?”
都说古代的女子送男子香囊的意思不一般。
张春华依旧波澜不惊,说着:“好。”
司马毅随之又道:“不过要做香囊的话,是不是要挑选适合的布匹?我们去街市上逛逛,买些布料回来?”
张春华还没答,韵竹站在桂树下,又在抢先道:“哪里需要这么麻烦,随便寻些剩布都行。再说家中库房应当还有适合的布料。”
司马毅再次瞋向韵竹,只觉得她十分扫兴。
司马毅对着屋内,急切地又说:“我是觉得库房中的布料都有些旧了,并不时兴。况且,要给我做香囊的话,香囊的布料不是该由我亲自挑选吗?”
韵竹还在接话,“公子你的要求还挺多。”
司马毅直对着韵竹的背影挥手、踢脚。若是能隔空的话,他已经痛揍了韵竹一顿。
他继续朝向室内,询问:“春华,你觉得呢?”
张春华沉默了好久,久到司马毅快要失去希望,面上露出怅然来。张春华温婉的嗓音才缓缓响起,“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春华你是同意了?”司马毅喜笑颜开。这下,更是直接调转了轮椅,整个人面向屋室内。
室内的张春华也总算抬眸,转头朝司马毅望来,忍俊不禁地颔首。
司马毅拍掌大叫道:“好诶!那春华,我们说走就走,现在就去?”
他说着,先是自己推自己到屋室内。而后等完全进了屋子,一把撇开轮椅,站了起来,装作一瘸一拐地蹒跚到张春华面前。
张春华惊讶地望他。
司马毅又道:“我今日想去市集上走走,不坐轮椅,就跛足,既能叫曹操的眼线发现不了我装病,也能满足我自己的愿望。”
他朝张春华伸出了手。
张春华懵里懵懂地看着他,像是一时有些没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
正当张春华迟疑间,司马毅笑意更甚,将掌心更往前递了递,朝张春华使眼色,状若在说,走啊,快啊,春华。
张春华被他的笑意感染,也忍不住弯了弯眼睫。但她还是迟疑了良久才缓缓地把手轻放在司马毅的掌心。
她的柔荑还没有落稳,司马毅便一把抓住,拉着她站起身来,牵着她要往屋外去。
司马毅的掌心宽大,又灼热,张春华有些不自在。
可司马毅仿若完全没有感觉,不仅牵着她,而且越抓越紧,逼迫她的掌心不得不与他的紧贴。
横槊和韵竹异口同声地惊讶:“就这样着急说走便要走吗?”
司马毅高兴道:“当然。”
横槊赶忙追上他们,“公子等等我。”韵竹也立马把手中的剪子和托盘摆到一边,接声,“也等等我,我还没有洗手呢,算了,擦擦也行。”
张春华望着司马毅一往无前、兴致高昂的背影,突然忍不住地笑着询问:“你这样汲汲地要领着我去街市上,还不坐轮椅,该不会到时激动起来完全忘记自己在装病,大步流星、昂首阔步吧?”
司马毅的背影随之一顿。
他轻咳了咳,而后有些心虚地回答:“怎么会呢?我一定会一直记得自己是个患风痹病之人。”
除非他觉得时机成熟,想要试探会不会被曹操的人发现。
如果这一次出去,日后的一段时间,都没有曹操的人来找自己的麻烦。那他也正好把这一次当作最后一次好好带张春华玩耍、作乐。
“春华,除了布匹,你还想买点其他的东西吗?”司马毅认真询问。
张春华仔细想了想,回答:“我也说不好,可以到处都看看,若是有好玩新奇的物什,买一些也未尝不可。有可以远寄的便寄一些去粟邑县。”
司马毅:跑路进度条百分之30……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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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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