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明饶的感觉太美妙了,胜过世上一切尼古丁可以带给他的快乐。
这几个月以来,每当晏予川夜不能寐的时候,他曾无数次想象过,明饶还像以前一样在他身边。他还像从前那样,和他出行,帮他拎包,哄他起床,看他用那种很可爱的模样吃他做的食物。
可是所有的想象,都比不上现实那么好。
明饶自愿上了直升机——是自愿的,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需要用上连哄带骗、甚至连捆带绑的手段,才能和他拥有一天的独处时间。
明饶甚至主动提出要和他上床,这是他连做梦都不曾想过的。
晏予川简直随时都要飞起来,就像从一场漫长的混沌梦境中苏醒,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清醒地意识到,只有在他身边,自己的生命才有意义,才值得活。
他近乎膜拜地将明饶拥入怀中,小心地询问是否可以亲吻他,直到明饶不耐烦了,一边推搡他一边嘟囔“又不是没亲过”,没多久就被自己亲得有些懵懵的,四肢都变得酥软,眼角微微泛红,呼吸急促地微张着嘴。
晏予川借机对明饶做了许多过分的事,看着他脸红得像是要烧起来,低垂着头不敢和他对视,分明很想对他发脾气却软绵绵的没什么力度。
事后他问明饶,他和其他情人比起来表现如何,无意中又说了一些有些过火的话,惹得明饶不悦。他立刻道歉,感觉到手脚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明饶问他心跳怎么这么快。他清楚地知道,是他的心脏想挣脱胸腔,飞向明饶的手心,成为一份只属于他的虔诚的祭品。
可他怕这样说会吓到明饶,便只是回答:“因为你太好看了。”
他的宝贝,那么漂亮,他可以把一切都给他。
明饶指责他油嘴滑舌,随即又对他“这辈子只喜欢他一个”的表态将信将疑,反问他如果以后他变了心,他预计怎么办。
晏予川的大脑已经连续转动了太久,明显有些迟钝了,他不懂明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是想要什么证明吗?
他愿意证明,让他掏出心来都可以,付出一切都可以,可他所拥有的实在太少了,即使自认为已经竭尽全力,在明饶看来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就好比他不顾一切地变卖了房产,能给明饶的也不过是一个以他过往的标准来说最稀松平常的生日。
很快明饶就陷入了睡眠,独留他一人独自睁着眼,惊惶地审视着他乏善可陈的人生,试图寻找到一些有价值有意义的东西,能够在此时此刻,呈现到明饶跟前。
最终他有了答案。
面对着那份专利转让协议,明饶似乎有些犹豫不决,他并不能理解他的做法,怀疑他疯了,断言他不是认真的。
可是晏予川也拿不出别的什么了,磕磕绊绊地试图打动他,最后他终于同意了签字。
他看着明饶埋头写字时乌黑发亮的后脑勺,心里萌生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念头。
晏予川想,等明饶毕业,他就向他求婚。
到那一天,他要乘坐私人直升机,驾驶着顶级豪车,去参加明饶的毕业典礼现场。
这次不会再是租的,他会带着属于自己的直升机、属于他的豪车,去迎接他心爱的人,邀请他永永远远地属于自己。
那天明饶会穿着黑色的学士服,头戴学士帽——他戴帽子的样子一定可爱极了。届时,晏予川会给他摘下最新鲜的花瓣,放入篮中,当他假装不经意间靠近明饶时,天空中会下起一场花瓣雨。他在一片沁人的芬芳中,单膝跪在明饶的面前,请求接过他的手。
明饶一定会骂他疯了,眼睛睁得浑圆,怒气冲冲地说,他才刚刚毕业,连法定结婚年龄都没到,怎么可以这么早就结婚了?
“你有病吧!”晏予川已经可以听到明饶气鼓鼓的声音。
可他不在意。他一刻也不想耽误,说不定再迟一会儿,就会有一个明饶认为相处得还不错的情人,幸运地被赋予成为明饶男朋友的机会,而他定然不会像晏予川那样,愚蠢地任由机会从他眼前溜走。除了他这个蠢货,没有人会拒绝成为明饶的男朋友的。
不行,他不能赌,他得先下手为强。趁着明饶还没回过神,就把他亲得一团迷糊,然后趁虚而入,将戒指戴在他的手指上,让他无法抵赖……
专利转让需要经过很长的程序。晏予川从铂港回到平城后,立刻在网上投递了初步意向,随后便投身于紧张忙碌的工作之中。
希纳科技和私人医院集团的合作项目收到了良好的反响,在五家试点医院引发了小范围轰动,甚至得到了业内周刊的报道。
集团因此决定,继续扩大版图,将合作网络扩展至当地社区医院。
很快,集团联系希纳科技,开展下一阶段的合作。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件令人颇感费解的事情发生了。
希纳科技所研发的设备,是基于完全自研的技术,为了防止技术泄露,特意将设备按键设计得很隐晦,从而提高操作门槛。
然而这次拓展合作集团向希纳科技额外采购了十台设备,按保守计算至少需要三十名操作员来确保运行安全,而集团最终仅向希纳提出增派十名人员。
尽管希纳多次警告,人手不足可能带来安全风险,如果出了什么事,后果将完全由集团承担,集团却仍不为所动,并未改变决定。
晏予川暗自奇怪,不理解他们如何填补如此巨大的人员空缺,于是派人秘密调查,结果发现他暗中雇佣了并非希纳派遣的外包人员。
无法理解他们如何填补如此巨大的人员空缺。于是,他派人秘密调查,结果发现他们在暗中雇佣了非希纳科技的外包人员。
这就意味着有人泄密,而且从这些外包人员所掌握的信息全面性来看,泄露的级别超越了普通操作人员的培训资料,直指公司核心层级。
内部筛查并未能锁定嫌疑人,他们随即转变思路,从对方身上寻找突破点,开始对外包公司展开调查。
乍一看名不见经传,可经过仔细盘查,却逐渐揭露了不为人知的端倪。
这家外包成立并不久,规模也算不上大,它的主要资方,正是新洲集团,其最大股东前不久刚在一场投资酒会上和他们打过照面。
晏予川依稀记得,那场酒会上,林之浩与他相谈甚欢。
尽管情感上难以接受,可联想到这几个月林之浩为了给双方牵线各种见缝插针的努力,晏予川不得不认真思考起这个可能性。
经过严密的调查,他果然发现了林之浩传输涉密文件的痕迹。
一个周末夜晚,他私下约林之浩出来吃饭,酒过三巡,云淡风清地向他抛出了这个问题。
铁证如山,林之浩无从抵赖。
晏予川告诉自己,林之浩不过是一时糊涂,加上本身并非技术背景,因而不了解技术泄密对于一个科技公司来说会有怎样毁灭性的后果,于是试图心平气和地跟他讲道理。
没想到林之浩非但不知悔改,指责晏予川保守狭隘、坐失良机,再次劝说他出售MAP技术对新洲投诚。借着几分酒意,他越发口无遮拦起来,无意间中将新洲技术总监向他承诺好处的事说漏了嘴。
林之浩与新洲私下勾结,这对于晏予川来说并非意料之外,毕竟要是没有既得利益驱使,林之浩也犯不着为了卖力地为新洲奔走。
可是亲眼看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的伙伴,一步步走上这条吃里扒外、黑白不分的歧路,晏予川还是不由痛心。
面对林之浩执迷不悟的要求,晏予川淡淡地抛出一句:“不可能的,MAP技术现在已经不属于我了。”
“你说什么?”林之浩皱眉,恍恍惚惚地道。
“我说,MAP技术现在不属于我,我不拥有处置权。”
只见林之浩混沌的双眼顿时恢复清明,转瞬又燃起燎原的怒意,“你、你把MAP技术卖了?我不信……你一定是再唬我!”
“信不信由你,”晏予川叹了口气,眼里闪过荒凉的痛意,“之浩,你勾结对家出卖公司利益,实在叫人失望。”
“连新洲你都不愿意卖,你还能把MAP卖给谁?”林之浩眼神飘忽,喃喃自语,突然冲上去,攫住了晏予川的衣领,“你告诉我,究竟是谁?!”
晏予川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回答:“和新洲合作是不可能的事,你也不用再做无谓的争取。”
离开前,他目光沉沉地望着林之浩,语气冷峻地告诫道:“希望你及时醒悟,不要一错再错。”
次日,晏予川去外面见过潜在客户回来后,看见自己的办公室一片狼藉,林之浩跌坐在一堆文件中间。
他知道,林之浩已经看到了他的MAP技术转让书。
林之浩愤怒至极,一番质问后,见晏予川无动于衷,又打电话给林之渺。
那时姜格正和林之渺一起吃午饭,闻讯急匆匆赶去,看见林之浩双眼充血,情绪激动地扬言要让他们都看看晏予川究竟干了什么好事。
桌上摆着MAP技术专利转让书,乙方赫然写着明饶的名字。
姜格第一反应自然是惊讶,可转念一想,晏予川这段时间痴狂到近乎走火入魔,却也并不觉得有多么意外,再加上自他们创业以来,晏予川的个人专利就和公司专利泾渭分明,他如何处置自己手中的专利,外人也无从干涉。
林之浩却暴跳如雷,恶言恶语不断,越发不顾体面,最终将怒火无差别地洒向姜格和林之渺,场面一度不可收拾,最后夺门而去。
技术资料外泄已成定局,不过万幸发现及时,在生产新设备的时候以优化为名调整了操作逻辑。
经过友好协商,对方最终放弃了第三方外包,转而继续沿用希纳派遣的人员。这场泄密风波,在及时的补救中,总算是将影响降到了最低。
一天,姜格和晏予川前往工厂验收新一批设备,途中晏予川突然接到铂港大学的电话,说是他们先前在铂大创业时遗漏的器械涉嫌违反医疗规范,要求负责人赶紧过来处理。
说的应当就是希纳科技第一代没能通过伦理审查的原型机,由于不便于搬动,便暂时留在了实验室。事发突然,晏予川尚未完全了解情况,只听对方语气严肃,便和姜格告别,即刻动身去了铂港。
等到姜格从工厂返回公司,想起晏予川那边还没有消息,便给他打了个电话,却无法接通。回到家中,他打开电脑,接收到了来自原型机的信号。
这台电脑为当初他们研发时所用,至今仍与原型机绑定,每当原型机开启,电脑便能即时接收到信号。
如今,大量难以解读的复杂信息正如潮水般涌入电脑,迅速占满了整个硬盘。
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正在使用原型机执行记忆抹除手术。
姜格联系不上晏予川,林之浩和林之渺也不知去向。他心中越发不妙,急忙赶往铂港,登船之际接到了林之渺的电话,说设备的事情已经解决好了,他们正在返回的路上,他这才稍稍放宽了心。
直到后来,晏予川突然宣布,决定接受新洲的条件,和他们推进合作,姜格才察觉事态有异,便去调出了当晚电脑端接收到的来自原型机的信号。
经过比对,脑电波的生物信息和晏予川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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