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许观知谨慎的站在原地没有靠近鱼人。
他的身体还在抽搐着,但是一双眼睛已经彻底失去光点。
还要往前走吗?对方尾随招聘人几乎没过5分钟就死了,这不是一个好预兆。
这说明招聘人很危险。
街口有风吹过,被熏得几乎失灵的鼻子闻到了一股咸腥味,像是死鱼,但比死鱼味来的更有活力一些。
许观知有些犹豫,如果在这里放弃的话再等下一个线索出现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她没有时间在副本里停留,被吞噬的记忆像是警钟。
“姐姐,海风的味道。”唐松萝一头撞到许观知的腰上,鼻子被撞得发疼,她倒抽了一口凉气,一股熟悉的咸腥味传进鼻子,像是以前去过的海边,海水倒退,鱼的尸体搁浅在沙滩上,被阳光风干,腥味刺鼻难闻。
唐松萝记得那时自己看了旧社会留下的电影,被屏幕里波光粼粼的海所吸引,闹着要去看海,可真正到了海边,海水却不像屏幕里那样蔚蓝。
沙子的颜色接近惨白,阳光下,海面漆黑的像是死了一样,在海的不远处没有天空,只有一片漆黑,黑潮将海截断了半边,她像是来到了世界的边缘,又或者说人其实一直都身处在世界的边缘,黑潮像是笼子,将他们关在里面。
那股咸腥的味道随着画面印在她的脑子里,唐松萝从未有一瞬那么觉得人像是被豢养的羊,她讨厌海。
许观知跟唐松萝往前走。
越往前走,脚下的鱼人就越多。
他们被整齐的开膛剥肚,横散在街面,身体不像最外边的鱼人还在抽搐,街道上常年不见阳光,鱼人死后不会被风干,霉菌与虫入侵了身体,越往前走空气越腐臭。
这个副本很怪。
死气沉沉的,目光所触的所有东西不是在发霉就是在腐烂,从视觉上来看让人感觉说不出的阴郁,像是有乌云沉甸甸的压在了头上,在这里好像连快乐都是禁止的一样。
走到这里已经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了。
再往前走就要踩在鱼人的尸体上了。
“那个招聘人真的往这里走了吗?”唐松萝抓住许观知的袖子,眉毛皱了起来,她伸手挠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细菌太多了,她身上有些发痒。
一路走过来的街景都在重复,一成不变的紧闭店面,昏暗的天空,腐烂发霉的鱼人……她们走的路真的是正确的吗?
许观知回头去看,来时的路幽暗狭长,头顶的光线越来越黯淡,副本里白天跟黑夜的交替似乎与现实不一致,许观知意识到她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我们得找个地方落脚。”许观知从包里拿出榔头,榔头的手柄是木质的,大约半个小臂那么长。
她走到街边的卷帘门前,俯下身,书包的侧面挂着微型的手电筒,光线将卷帘门照的清晰了一些。
门上积了很多灰,卷帘门的表面已经掉锈,许观知伸手试着去拉卷帘门,门发出哐哐的声响,灰尘抖了下来,背后的唐松萝呛的咳嗽了几声,门上锁了。
许观知把兜里的口罩掏出来递给唐松萝,蹲下身去看锁孔。
锁孔也已经被锈死了。
她把榔头尖锐的那一端伸进卷帘门下的缝隙里,另一只手去压把手,试图撬开门。
唐松萝接过口罩,撕开的包装被丢在一边:“是要撬锁吗?我来吧。”
许观知回头看她,小小的一只,她来?她怀疑木柄能把唐松萝撬飞。
光线越来越昏暗,眼前只剩下许观知手中的微型手电,朦胧的在黑暗里照了一束光出来。
唐松萝走上前,她停在卷帘门前,一本封皮发粉的书漂浮在她身前,她伸手拂过词条,荧光亮起。
一只平面的兔子从唐松萝的裙摆掉了下来,二维的图形落在地面的瞬间就像是吹气的球一样膨胀了起来。
等人高的兔子身上穿着蓝色的精致洋装,头顶还卡着小洋帽,雪白的毛发挤着许观知的胳膊,一双黑色的眼睛在黑暗里亮起微光。
许观知识相的退了一步,给兔子让位。
唐松萝合起手中的书,额头滴下汗,手中的荧光却未停,兔子像是被那荧光吸引,站在了卷帘门前。
砰——
一声巨响后,卷帘门的中心破了一个大洞。
许观知合上了微张的嘴,默默把手里的榔头收进了书包,是她失礼了。
她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唐松萝身旁,眼睛悄悄瞄着兔力士。
只见对方站了起来,颇为人性的压了一下裙摆,毛茸茸的前肢搭在肚子上,似乎是注意到许观知的目光,垂下的耳朵立起了一只。
可爱,有点想摸。
许观知压下上翘的嘴,把目光从兔力士身上移开:“咳……我们进去吧。”
唐松萝挠了一下胳膊,在脑中给兔子下命令让对方看门后紧跟着许观知进了店中。
内里的空间大约10平方左右,没有窗户,左右两边的墙壁垒了几排水箱,水箱的玻璃壁发绿,似乎是长藻了,里面还留有水,水已经发臭了,管道从开放的箱顶伸出,落在地面,上面积了一层薄灰。
手电筒的灯光照在水箱上,光柱穿不透浑浊的水,只能看见死水静止的安置在水箱里,店内的地面是水泥质地的,地上零散的倒了几个橙色的塑料筐,框里放着捕鱼用的绿网。
灯光下随着走动有灰尘飘了起来,周围很静谧,只有走动时细微的响声与人的呼吸声,握着手电筒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正前方用红砖简易的垒了个台子,台子的表面是一块很厚重的石砖,一块木墩一样的砧板放在上面,正中心插了一把刀,刀柄处缠了布料,原本的颜色应该是白色,但随着使用布料的颜色变得发黑,刀身也已经生锈,细看的话有未被冲净的鱼鳞黏在刀侧,已经被风干了。
这家鱼店显然已经被废弃了。
在杀鱼台的后方有一扇门,门是木质的,淡绿的油漆脱落了大半,门把手是圆形的,握上去的时候把手有些脱落了。
门没上锁。
许观知开了门。
身后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捏着自己袖子的手也有些发紧。
门内是一块3平方左右的空间,依旧没有窗户,正对面是一个白色的洗手台,墙上的镜子折射出手电筒的光亮,照出两张苍白的脸。
贴身的针织衫似乎有些黏腻,许观知的呼吸加重了,手被闷在手套里开始有些不适。
洗手台是悬空的款式,地面贴了马赛克砖,砖块有破损,在洗手台的侧面开了一个漆黑的通道,有细微的光线从通道里落出来。
是厕所吗?
许观知稳了稳呼吸,电筒继续往左移。
一块带血的抹布率先出现在眼前。
身后唐松萝的身体明显绷紧了,她压下嘴里的尖叫,把脸埋到许观知的腰上,黑暗里手电的光芒晃动了几圈。
许观知按捺住拔腿就跑的冲动,深呼吸了几口气,一时间耳边只剩下砰砰的心跳声。
一块带血的抹布盖在了楼梯的把手上,在他们的右侧有一条木质的拐角楼梯。
“姐姐,我们不上去行不行……”身后唐松萝的声音已经带了点哭腔。
许观知在心底默念了几遍科学主义:“你要是害怕的话把那只兔力士喊进来陪你,我自己上去看看。”
唐松萝捏着许观知衣服的手篡的更紧了:“……什么、什么兔力士?”
“……你那只兔子。”
“……它不叫兔力士,那是十二特夜老师的柄图,叫兔子茶会。”唐松萝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声音还带着点哑意,她捏着许观知的衣服,眼睛盯着她的背,像是要在那里盯出一个洞一样,很认真的解释。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啊。
被这么一打岔,许观知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换了一只手拿电筒,笔直的灯光照在发黄的墙壁上,许观知很认真的请教:“那你的兔子茶会能打怪吗?”
“……能吧?”唐松萝似乎也回过味来了。
“这样,我上去,你要是听见动静不对就带着你的兔子上来帮我,怎么样?”
“不行!你要是被怪物悄无声息的打晕了怎么办?!”
许观知被哽了一下:“那你跟我一起上去。”
身后的唐松萝不讲话了。
过了一会一只白嫩的手从腰侧伸了出来。
许观知扭头看唐松萝,昏暗的光里,唐松萝的金发埋在自己背后,声音像是从布料里挤出来一样。
“你要是非要我陪你上去也不是不行……我就勉为其难的陪你那么一下,”她别别扭扭的晃了一下那只手:“牵手,你牵我我就陪你上去!”
就这?
许观知叹了口气,一把拉住唐松萝的手,没给她反应的时间抬腿就往上走。
“哎?哎!你慢点啊!腿长了不起啊!”唐松萝猝不及防被拽了一下,这下是什么害怕都忘记了,她捏紧了许观知的手,嘴里还在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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