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现脚底落地睡眼惺忪,忽见少年阿殊瞬间清醒几分,不仅拿眼看向傅安。
傅安抿唇一笑,面前少年少女惊讶的目光依然注视着时现和他。
“才几天不见,怎么看仇人的目光就变了?”傅安明知故问。
那日刑台见面满腔仇恨,阿殊和少女阿樱没有心情细看,今日近距离一看,俊俏美艳的成年男子赏心悦目,亲密无间的动作更验证了传闻。年少的羞涩很快展现在脸上,连忙将好奇的目光挪回。
看着这双快成年的孩子,泉下有知的将士应该没有遗憾,他们的子女很优秀。
阿樱撞上时现的目光,本真的红了脸,“少将。”
这声少将唤得时现心碎,阿殊眼里虽然没有之前强烈的仇恨,但也是勉为其难的样子。
时现垂眸点头,转而眼神试问傅安,天都黑了叫这两孩子来这干嘛。
傅安清楚自身带给对方的压迫感,他前倾上身,偏头认真看向垂眸的阿殊,“看样子是有收获,说来听听,你想知道的事我也都会告诉你。”
“傅队,还是我来说吧。”阿樱声音很柔和,看了一眼阿殊,“他还有点不适应。”
看来是不适应和杀父仇人结盟。
“我们问了不同相关可靠的人,总结后情况大概是这样,你们看前面巨大的衔尾蛇。”
三人视线顺着阿樱望向对面雄伟的衔尾蛇建筑,昏暗中它更像蛰伏在天幕下庞大的怪兽。
“衔尾蛇并非桃都村民修建。
很久很久以前,这里也不叫桃都,村里的人也不和外界的人接触,朴实无华靠种田为生。
直到某天夜里遭到天降大石,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谁也没想到石头里包裹着一条巨大的衔尾蛇,第一批靠近衔尾蛇的人奇迹般有了神奇的力量,也就是后来组建桃都的先辈,我们的祖先。
但久而久之接触衔尾蛇的人也不能快速拥有异能,懂得易经八卦的先辈们认为这是吉祥神物没有得到应有的回馈所致。
便建议修建九根石柱将衔尾蛇撑起,每年中元节祭祀都会挑选一名心甘情愿献祭的人进入衔尾蛇腹中。据说献祭活人当时引起很大的风波,但最后村民还是都妥协了。
百多年来,进去的人没有一人出来过,结果大家都心知肚明,后来就有人反对献祭,那一年,也是异魔闹的最凶的一年,收成也不好,天灾频繁,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提出撤销献祭。”
时现与傅安对视一眼,便明白对方所思所想,这里面不排除有人为因素。
时现问:“后来了?”
“后来发生地质变化,这里形成一条河道,神奇的是九根石柱并没有收到波及,反而耸立两座山的河道中央。
而周围原本只有寥寥几棵桃树,后来不仅桃树越来越多,更异常的是桃花常年花开又花落,从不结果,有人说逃之夭夭灼灼其华,它们仿佛在等一个未赴约的人。”
“那只是恋爱脑的认知。”阿殊突然接话说:“周围地质树木包括动物都受到衔尾蛇的影响,原本只在春天开花的变成常年花开花谢,山丘变河流,飞禽走兽变异,有的甚至能与我们心灵沟通,衔尾蛇就像外太空掉落在地球的巨大陨石,接触它的人或物本质上都发生了变异。”
时现望着阿殊想起能读懂自己的森林之王,又抬头看了看漆黑的衔尾蛇,“说的不错,你们认为外太空会遗落这么巨大的陨石?”
阿樱没有开始那么紧张,接道:“我不认为,我认为衔尾蛇只是障眼法,真有陨石也在它肚子里,就像那天、傅队得到的黑金异能也是从衔尾蛇传到他体内的。”
“所以衔尾蛇的秘密很快被痴迷异能的人挖掘,少将也算其中一个。”阿殊说。
“我们了解到当初二执事在外界海边发现少将的时候,全身多处淤青和很多针孔,对于外界的人来说你已经断气。
二执事抱少将回桃都那一天,说的第一句话很多人至今都还记得。
‘无论用什么办法救活这孩子,再让他带着异能去外界,最好搅的外界天翻地覆不得安宁,让他们也尝尝降维打击是什么滋味。’
为了这句狂言,三位执事不辞辛劳请来桃都所有异人,然而都试过了,少将还是没有醒过来。”
人在执着做一件事的时候,往往会忽略计算它的成本,一门心思往前冲,哪怕撞的头破血流,也甘之如饴。
也在这些人的执着里,看清曾经的时少将跻身狼群有多艰辛。
“失败的打击非但没有让二执事放弃,反而更加大胆,更像拿少将在尝试新的东西,最后三位执事商量决定将少将带到这。
刚才阿樱也说了,每年中元节这里都会有一场祭祀活动,送进衔尾蛇口中的活人就是踏入地狱,或者说是另一个全新的世界,总之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三位执事背着桃都所有人将少将送进衔尾蛇的口中,那段时间也并非中元节,他们每天轮流查看几遍。
殿下知道后非常不高兴,担心他们这么做会污染了衔尾蛇的纯净,也有人说殿下是嫉妒未曾谋面的少将,少将什么都没有做就让三位德高望重的执事为你奔波操劳,醒来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或许那时候殿下很不喜欢少将,也不希望少将有醒过来的那一天。”
傅安顺着他话中意思说:“你想说殿下其实与少将的关系并不好?”
“不是我说,大家都知道少将当初因为萧桀的事与殿下没少争执。”阿殊眸中闪着光,“从那个时候,我阿爹才真正佩服少将甘心追随,不是后来爆炸事件,我当初的梦想.....”
阿殊埋下头实在说不下去,但时现耳边响起将士的笑谈,“嘿,我家里那臭小子嫌弃我,只要少将做他老师,我的天,你们说我怎么好意思跟少将开口?好歹我也是少将手下的一名猛将。”
时现凝望着衔尾蛇的血盆大口,神色陷入晦暗,透过黑暗他仿佛看到衔尾蛇口中的血腥,里面的恶魔正在向他招手。
周围寂静无声,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傅安轻问:“那异界的重生禁术,有打听到吗?”
阿殊和阿樱同时摇头,“我们试过多种办法追问白爷爷,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告诉我们。”
傅安眼梢瞥向时现,“看来我们得亲自走一趟了。”
“不用了。”阿殊说:“白爷爷知道是你们想打听,他说了,如果你们能从衔尾蛇肚子里走出来他会主动告诉你们,否则你们找不到他的。”
傅安当即不屑一笑,时现横他一眼,“行,时间也不早了,傅队答应你们什么条件,满足你们了吗?”
阿殊蓦然抬头,盯着傅安,傅安也没想瞒着时现,一只手臂缓缓抚在他腰间。
“这小子一心想替父报仇,见到我就双目猩红,直到亲眼看到我安抚下数千蠢蠢欲动的异魔,才勉强答应我开出的条件。”
傅安从外套里兜掏出一个挂了链子的弹壳,弹壳上布满龟裂,晃在四人眼底很明显。
“当年我回到爆炸现场,大雨冲刷过的废墟就连白骨都很难收齐,我只翻到这个保存还算凑合的遗物,我把他们合葬在教堂的后山,如果你们想去祭拜或者迁坟,我画了一张地图。”
阿殊目不转睛盯着悬空中快要碎裂的弹壳,眼眶顿时荡起莹莹水波,纤细的手指颤抖的接过弹壳链子。
情不自禁呢喃:“阿爹........”
傅安轻拍他单薄的臂膀,“他们不寂寞,每年我都给他们烧了纸钱,豪车,游戏装备,只要你们不出岔子,他们在另一个世界才会安心。”
阿樱接过图纸收好,女孩总归心细,礼貌告别:“谢谢。不知道这些能不能帮助你们顺利走出衔尾蛇,但桃都的老弱妇孺都不希望再掀起战争。”
傅安搂时现窄腰的手指带了力,时现配合的不动声色,他却在两个孩子和不远处的护卫面前努力证明他们彼此亲密的关系,歪头深情凝视时现,问孩子们:“你们看我们这样的人像是喜欢争地盘打架的吗?”
阿樱瞅了一眼,借图纸扶额遮眼,“但你们也要考虑考虑未成年的感受。”
阿樱转身离开,走两步,回来拽住阿殊手腕,言行举止与在刑台判若两人,“还不走干什么,东西拿到了总该回去辅导我做题了。”
“你考不及格我也不会嫌弃你。”
“可我嫌弃你,你都输给我了还贫嘴,就说你错没错?”
“错........错哪?”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
一高一低的身影在拌嘴间渐渐隐没在林中,时现这才回过头看傅安,“傅队瞒着我做了不少事,我们又是什么样的人?”
时现的眉眼含着情丝,撩拨着傅安的心却不自知,傅安为此欲罢不能。
“都是小事。”傅安额头抵上时现的鬓角,灼热的气息洒在时现面颊,傅安柔软的唇瓣有意无意碰触他粉嫩的耳尖,低沉地嗓音仿佛攥住时现的心跳。
“情投意合的人,托付终身的人。”
时现垂眸唇角勾起一抹轻笑。
“我给你生不了孩子,你也给我生不了孩子,能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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