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花醒来时,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再看所处环境,这不似山崖底,一看竟然是半路一块凸起的石头接住了他,才让他免于摔死的下场。
都怪章林巽,要不是他在后面死缠烂打,他也不会落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身后有个半人高的山洞,他试着钻了进去,但只能容纳半个身子,因为山洞里面塞着一个石头棺材,章林吓得后退三步,差点摔将下去,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生怕惊扰了死人的在天魂灵。
原来,这个凭空凸起的石头竟然是个山葬之地。只是这个棺材看上却不寻常,上面刻着盘龙之纹,还有各种身着华服的侍女环绕四周,棺材的头部还镶嵌着一颗璀璨的夜明珠!
卷花翻开遮挡棺材的杂草和藤蔓,再仔细一看,上面还写着一些他看不懂的文字,似乎不是他们中原人的语言。
卷花的好奇心越来越浓重,他想知道这个墓主人的真正身份,为何被葬在这荒郊野岭之中。
他打着胆子爬进了山洞里,不知被什么勾住了衣服,直接定住不敢前进,难道是墓主人显灵了?他想要退回去,但一切已经晚了,不知踩到了什么地方的机关,脚下的土地忽然凭空消失。
四周一片漆黑,而他还在下坠,不停的下坠,没有任何停下去的趋势。
从一开始的好奇,再到不停下坠带来的恐惧,最后被下坠的失重感紧握住心脏,眼前忽然一阵晕眩,只觉得呼吸困难,浑身颤抖,风在他的皮肤上弹琴,每一下都惊起一身的冷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山谷下的章林巽发现找不到弟弟,急得满头大汗。怎么办?要是弟弟有什么闪失,他可怎么办?
章林巽急得焦头烂额,眼看天就要黑了,他流着仓惶的眼泪,大声叫喊着弟弟的名字,累得瘫软在地。
忽然看到一只巨大的黑熊从山谷里出来,对着张开血盆大口,他看到石头上留下的血迹还有衣服痕迹,忽然眼前一黑。
“难道是你吃了我弟弟?”
那只黑熊猛然将他扑倒在地,爪子划开脖子上的血肉,疼得他叫喊不止,然而他一个书生竟然有勇气直面这个比他体型大三倍的黑熊,他赤手空拳难敌黑熊的四只巨掌,很久便浑身浴血,□□撕裂,就连头发也被撕扯殆尽。
“我绝不会饶恕伤害我弟弟的人!”
然而他终究抵不过黑熊,黑熊把章林巽的手脚都咬掉,一口吞下了肚子去。
黑夜降临,卷花终于落了地。他手脚绵软地坐在地上,触手可及的是一片冰冷光滑的地板
有脚步声正在向他靠近,卷花想找个躲避的地方,危急关头他躲到了最远处的一个柜子后面。在柜子的缝隙里,他看到了一个身着金色华服的女子再和一个黄色衣衫的男子。
男子带着金珠紫玉玄冠,一身落拓不羁的红色云纹交领大炮,腰间缠着一块白色的布巾,他点燃了油灯,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然后卷花就被所看到场景吓得差点喊出声音,只见他头顶上方悬挂着一个巨大的人头,此时还低着血,而血恰好落在柜子上的银器里。这样的人头悬挂屋顶一圈,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头盖骨,有动物的也有人的。
奇怪的是,虽有血液,却无什么腥味,放假的主人似乎有意遮盖这些味道。
黄衣男子眉头一皱,女子问道:“怎么了,白长老?”
黄衣男子看着卷花曾经坐下去的地方,那里有着明晃晃的屁股印子,还有人的手印,只是白流三不动声色地说:“公主,今天似乎不是交接的好日子,不如我们改天再议?”
公主不在意地点头,然后关门的声音响起。
卷花以为人都走了,一看那黄衣男子竟然还在,只听白流三道:“出来,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卷花头上冷汗直流,他这是闯进贼窝,撞见贼分赃,这下被灭口都是轻的,要是被此人做成头盖骨,那他就完蛋了,可是,要怎么解释呢?
白流三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四处搜查卷花的下落,好在卷花躲得比较远,一时半会儿那人不会找到他。
卷花挪动脚步,如今他离门有十步远,只要看准时机,他就抓不到他。
于是他心里默数:三,二,一,跑!
不顾一切地朝门口冲去,刚到门口正要开门,匕首嗖的一下插在门上。
白流三道:“你是何人?是如何进来的?”
卷花灵机一动,必须装傻,要不然肯定被这人灭口。眼珠子一斜,涎水从口中溢出,躺在地上浑身抽搐,他在模仿村子里的胡小六癫痫发作的样子。
白流三却并不上当:“你以为装疯卖傻可以骗得了我吗?”
卷花感觉自己的肚子被人踹了,疼得他满地打滚,这还没完,那人拎着他衣领把他扔在一把凳子上,他一把推开对方,大喊:“大侠饶命!”说完,他就一拳砸在对方的脸上,脚步上踢,一脚把白流三踢飞了出去,柜子上盛满鲜血的银器被他撞翻,白流三眼前一花,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喊道:“居然把我辛辛苦苦收集的龙脉弄没了,你今天必死无疑!”
卷花嘲讽道:“歪门邪道,做下如此惨无人道的事情,洒了也是活该!”
白流三怒道:“我要用你的脑袋来祭奠我的龙脉!”
二人于是打了起来,卷花的武功本就是三脚猫级别的,今天算是遇到对手了。
白流三和卷花打得不相上下,如果是连影在场,一定会嘲笑二人菜鸡互啄,卷花这样想着,竟然把那个白流三轻松制服了,他把在青龙山三个月学习的东西都用了一遍,最后他一脚踢飞油灯,瞬间整个房间燃气滔滔大火,白流三崩溃道:“啊啊啊啊我的龙脉!我的心血啊!我白流三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卷花哪管得了那么多,拍了拍手,朝着门外跑去,然而,刚走出半步就从陡峭的石阶上跌了下去,然后就看到一只只老鼠从眼前排着队跑过,紧接着他就被震慑在了当场。只见过路两边是一个个铁笼子,笼子里关着各种各样的诡异“人”。
有无头大叔,有四只手的小女孩,有头长在屁股上的老人,还有长了八只脚的鱼人,还有浑身溃烂,下半身却在一个箱子里的女人,那些人目不转睛,阴郁地看着他。
卷花扇了自己一巴掌,再次睁开眼睛,发现依旧如此,他吓得狂奔,那些诡异的人却伸着双手够他,有时候他的手被一只六只眼睛的小男孩给抓住了,诡异的是六只眼睛都是白色的睫毛,蓝色的瞳仁,犹如璀璨的星光,但却带着恶毒的怨恨看着他,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卷花总算逃了出来,却发现此处是一座破败的宫殿,长满杂草的院子,结满蜘蛛网的石头,还有破碎掉漆的“玉阶宫”三字。
注意到不远处巡逻的宫廷侍卫,还有那些身着统一颜色服饰的宫女和太监,他终于明白自己身处何地了。
原来兜兜转转他还是来到了京城,这里就是有着三百年历史的赤京城,王公贵族居住的地方。
卷花一边往人少的地方走,一思考来龙去脉。自从离开青龙阁,他很久没有这样真实的感觉,这是一个被界壁魔侵蚀着的世界,一个伤痕遍地,满目疮痍的黄昏之所。他因为好奇从山葬的棺材那一朝被传送到了皇宫的“玉阶宫”,目睹了白流三拿人头练邪术,又亲手烧掉了他的老巢,这一切似乎都是命中注定的,到底是谁在暗中推着这一切前进?
一身穿粉色宫女装的女子忽然冒出来,他一不小心把小姑娘撞到在地,他连忙道歉,对方却摇摇头,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白色药丸便着急走。
“姑娘,你等等!”卷花叫住那宫女,对方却只顾前进,对他的呼喊充耳不闻。
卷花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那些白色药丸他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他一路跟着那个宫女,来到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前,宫殿上上面写着“玉宣殿”,门口有重兵把守,卷花一时间无法前进。
他在外面观察半天,发现那些侍卫始终一动不动,不仅不眨眼,甚至胸口也没有起伏,拿石头扔他们,他们也无动于衷。
卷花记得曾经在青龙阁上学,背过的书里曾记载过一种现象,就是被界壁魔侵蚀过灵魂的人,如果有灵根就会发生变异,就像那些铁笼子里的诡异人,如果是普通人,则会变成任人操控的活死人。
卷花想到好友龙常便是因为有灵根,才会被界壁魔附身,变成半瓶半人的怪物,不禁后怕起来。那些关在铁笼子里的怪人,到底是什么?
不一会儿那宫女走出了宫殿,紧随其后的是一排会跑会跳的婴儿,被这个宫女牵着朝远处走去,一路上竟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卷花跟着他们,居然再次来到了“玉阶宫”。
白流三走出来,浑身上下竟然丝毫没有被火烧的痕迹,不仅如此,整座宫殿更没有被火烧的迹象,可火是他亲手放的,那么大的火不可能这么快就扑灭了。
带着满腹的疑问,卷花转身离开。这件事绝不简单,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股子静默诡异的气氛之中。
接下来的数日,为了查清楚玉阶宫的秘密,卷花打晕内饰,挂上名牌,混进了小太监的队伍之中。熟悉他的人问他:“你是段林信?我怎么记得你不长这个样子啊?”
小太监名叫追夕,是个白净可爱的十五岁少年,卷花仗着脸皮后说:“啊哈哈,这不是前两天磕脸了嘛?有吗?我还是我啊?”
追夕满脸狐疑地看着他,还是把好不容易得到的赏赐桂花糕分给了他:“这可是潺公主赏下的,给你。”
卷花摇了摇头,他可不敢随便吃深宫里的东西。
这些深宫里的太监宫女,每天本本分分地伺候主子,倒没有什么坏心,得到什么赏赐东西都是几个小孩子一起分享。
“唉,我们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才被送到这里,若是再不彼此照应,那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追夕对卷花说。
卷花知道对方给他赏赐,也是希望他得到赏赐也可以想着他们,他不好拒绝,只好接受,但作为一个男人,对这些无根的太监既好奇又有些嫌弃。
卷花初来乍到,不知自己该做什么,更不知三宫六院要如何走,只能跟着追夕,凡事搭把手。
追夕和段林信都是内务司的小太监,没事儿给后宫的嫔妃们送些吃穿用度啥的,也不费力,只是卷花这一日却犯了难。
追夕染了风寒,怕把病气渡给主子们,被扔到了无人在意的黑巷子里自生自灭,卷花不得不一个愿意去潺公主那送东西。
他到了“玉春殿”时,被潺公主的宫女要求在外面等,说公主在与国师议事。卷花还从未见过公主的面,因为他手脚粗笨,总是被赶到门外看守。
不一会儿,一个金色的步辇从远处走来,一个单手支腮的俊美男人坐在上面,八个人抬着他,一看就身份显赫。
卷花偷偷瞄了一眼,这一眼吓得他直接把要送给潺公主的东西摔在了地上。玉輦猝然停下,步辇上的人居高临下地说:“怎么停了?”
身边的侍卫说:“放肆!太子殿下的轿下,何人如此无礼?”而卷花根本听不到这些,他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不断盘旋,连影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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